若璇只觉得恶心的拨开她的手,“本大爷不想喝酒,你奶奶的熊,到底要不要把脸给我看?”刚刚现学的一句粗话随即派上用场。
“大爷别生气!”又是一阵乱摸。“春花把手绢放下来便是。”语毕,她故作撩人的缓缓放下脸上的紫手娟。
哇!这是若璇见到春花后的第一个反应,千万别误会,不是美得惊为天人,光是瞧她一双绿豆般的眯眯眼和扁塌的鼻子,跟略歪斜的嘴,便已足以教人倒退三步。
“公子,奴家美不美啊?”春花硬往若璇身上靠,竭力睁她那大眯眯眼,频频送秋波。
“哎……”若璇差点没把今天吃的东西全吐出来。
“公子,看看秋月妹妹吧!我才不像春花妹妹一样眼斜眼嘴歪的。”秋月把自己说得像有多美似的。
“好吧!好你把脸露出来吧!”若璇不耐烦的说,她可不敢奢望秋月会有什么好容貌。
真不愧同是百花楼里的姑娘,秋月一样造作娇羞的放下遮住脸的手绢。
哇!一样的结果,纵然秋月没有扁鼻歪嘴,但是取向代之的是满脸的麻花。
“天啊!你们百花楼是准备倒店吗?不然怎么都是一些阿里不达的姑娘?”若璇看到秋月之后,更是大叫妈妈咪啊!
“公子,来嘛!别嫌了,瞧你如此瘦小,配我们两个是绰绰有余啦!”
“我不要!阿南,溜了。”若璇拉起翠儿,头也不回的跑出百花楼,逃之天天。
经过数月披星戴月辛苦的赶路,若璇和翠儿辗转流徒各种地方,早已不知回家的方向在哪边了。
六月艳阳高照天,她们依然马不停蹄的赶路,矗立在眼前的是一片荒芜的草原。
“公子,这是什么地方?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翠儿用袖子拂过额上从不曾停止流过的汗水。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过了这片草原应该就有住户了。”若璇早已头昏脑胀,衣服也被涔涔的汗水浸濡,但她还是勉强乐观的说。
两人口渴焦躁的忍受阳光无情的曝晒,两匹马也无奈的拖着疲惫、沉重的脚步。
“阿南,我们来聊聊天好了,这样时间才能快点过去。”若璇朝并骑一旁的翠儿说道。
翠儿润润唇,纵然口里干渴得早已没有任何唾沫。
“公子,待会儿如果有到住户,你最想跟他们要什么?”
“水。”她不假思索的回答,现在就算用一堆钱去换一杯子她也会心甘情愿。
“我也是!”翠儿露出一抹苦笑。 “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还想要吃一大堆食物。”若璇幻想眼前就有一桌满汉全席。“阿南,你想不想?”
翠儿的马已经落后,后面也没传出她回答的声音,若璇一股不安的念头涌上,倏地转过头——翠儿已落马,昏倒在地。
见到此状,若璇迅速的下马,奔到翠儿面前,探视她的呼吸与心跳。
“翠儿,你没事吧!”探视一下她的鼻息,还好,一切正常。“大概是中署了吧!我找找看还有没有水!”若璇自语,一边翻寻着行囊,结果只找到一空水壶。“水都喝完了嘛!我怎么那么笨?”若璇泄气的嘲笑自己。
骄阳如炙,铁打的身体也会受不了,终于先是一阵晕眩传来,若璇只觉眼前一片黑暗,而后这股恼人的晕眩吞噬、淹没了她,慢慢的,她顺势倒下,倚躺在翠儿旁边。
荒芜的于草原,意外的传来两道马蹄声,由那快速有劲的马蹄声可判断驾驭疆绳的应是个强而有力的男人。
过一会,马蹄声停了,骑者那两匹硕骏马的男人,就犹如马蹄声所适露的一样是两个刚健不拔、出色的男人。
“元帅,这片草原就是我们和雷国的界线,所以极有可能会有不法之徒闯入。”外貌和身材略微逊色的男人对一旁他所敬称的无帅恭敬的禀告道。
“我们兵分两路搜寻一番。”被称元帅的男人哈默尔,率先往东方离去。
“元帅、元帅,这里发现了两个人。”往西方搜寻的国人巴亚,发现到了可疑之人。
哈默尔闻声,飞马过去,原以为映入眼帘的会是巴亚擒拿住黝黑、粗狂的大汉,没想到竟是两名昏迷在地,瘦弱不堪看似女子的男子,经阳光烈焰的侵蚀,嘴唇苍白,毫无生气。
“这两人还活着吗?”他问道。
巴亚下马,探视了对方的脉搏说:“元帅,还有些微的跳动,不过若再继续昏下去,他们可能会命赴黄泉了。”
哈默尔弯下身,将若璇拉上马,回头对巴亚说:“你带另一个,我们回营。”
端详床上那位昏迷的人儿,哈默尔眯起炯高的黑眸,细细在心里打量她,降唇黛眉,纤细的身材,吹弹可破的皮肤,露在被外那双秀气、纪嫩的金莲,再怎么看,哈默尔都不相信对方是个男人?
再凑近一点看,他意外的发现对方小巧的耳垂钻有耳洞,这下子哈默尔更确定自己的推论没错,床上躺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
忽然他竟有一个念头,想看看床上的女人穿起女装会是什么样子,会是阿娜多姿吗?会是玲珑有致?会是俏皮可爱抑或是妩媚动人呢?但随即为自己的思虑偏远感到好笑。
“水……”床上的人儿喃喃呓语,打断了他荒谬的思绪。
他起身至桌旁倒了一杯水,轻轻灌入她喉中。
若璇接受了水的润喉,唇瓣逐渐有了一点血色,但她还是没有反应,似乎又睡得更熟了。
“默尔。”巴亚掀开帐帘,进入了这座属于其他士兵的寝室的营帐。
这座营帐扎得非常大,大约可睡三十个人,所以除了若璇睡的那张床外,旁边还有好几十张。
“巴亚,你来得正好,另外那名疑犯呢?”
“我已经将她安置在另一座军营,她还是一样昏迷。”巴亚实答道,态度必恭必敬,对眼前的元帅,他向来是敬仰有加。
哈默尔和巴亚是同穿一条裤裆长大的好朋友,自小两人就一起切磋剑术、武艺。哈默尔冷漠、严谨的个性项要巴亚幽默的个性来调和,虽私下他们是无所不谈、披肝沥胆的知己,但战场上的尊卑职位仍分得很清楚,所有的礼节一切照常来,为的是要给底下的百万雄兵一个模范,免得有人藐视军纪王法。
哈默尔是突厥部族里最有价值的单身汉,不知有多少女人想要成为元帅元人,然而他却视女人为玩物,没有一个女人能停留在他身边超过三天,他换女伴的速度像换衣服一样快。突厥王对他的武功欣赏无比,所以在对雷国的大战均派他挂帅出征,镇守在边疆。
“默尔,我怀疑,不,应该说确定这两名疑犯是女的。”
“我早知道了。”
面对哈默尔的回答,巴亚一点也不意外,凭哈默尔看人的锐利,他肯定比自己更快确定这个事情,只不过自己早一步说出来罢了。
“先将这个女人带到我帐内。”
“什么?!”巴亚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他这个元帅是不是秀逗啦?竟然要把一个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决定?”
“你总不想她成为我们弟兄们泄欲的对象吧!”
可想而知她若待在这三十个长年征战饥渴男人的帐中,难保还能有完璧之身。
“可是也不用送到你帐内吧!”这点令巴亚十分不解。
“不用多说了,你马上将她送到我帐内。”哈默尔极富威严的说,随后步出帐外,但又想到什么似的折回来向巴亚说:“另外一个就送到你帐内。”
“啊?”一脸错愕的巴亚看着他离去。
第二章
“咕噜,咕噜!”腹中传来的抗议,逼得若璇睁开有些发涩的眼睛,跟前的模糊慢慢转回清亮,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空气中漾着一丝阳刚气息。
她细细的打量这里,是用灰色的羊毛贴包覆,没有什么装饰品,只有一张厚实温暖的床,还有她身上现然覆着的羊毛被,其余是一张吃饭的桌子和一张办公的书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最后她的视线落在茶桌椅上一个男人身上。
“啊!”若璇没有安全感的大叫。
椅上的那个男人原在打盹,这一叫着实坏了他好梦,巴亚也抬起头和若璇面面相觑。
“啊!”若璇再叫一声,像驼鸟一样埋进羊毛被里。
“真吵!”巴亚终于按捺不住了,起身拉起了她的被子。
惟一的保护——被子被拉走了,若璇保卫的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眼里满是敌意,朝巴亚问道:“你是谁?敢挟持本姑……本大爷?”
这句话应该换人问才对喔!是她自己闯人他们突厥营的,更何况又没有把她绑起来,怎么会是挟持呢?巴亚睨了她一眼,伶俐的答道:“应该是你要先报上名来才是,我们在前方的草原发现了你,若不是我们救了你和另一名女人,你们早就……”
“等等,”被识破了性别,若璇连忙加以否认,“他妈的,我们可是男子汉大丈夫,竟把我们认成了娇滴滴的姑娘,未免太过分了!”
哇塞!这女人可真辣,粗话也说得这样顺口,看来他得小心应对才是。
“喂,你说你是男人可有证据?”巴亚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等着看她出糗。
“证据?这……”若璇果然支吾。
“答不出来了吧!”巴亚干笑了几声又续而问道:“说,你是不是雷国派来我们突厥的奸细?”
“这里是突厥?!若璇惊呼。完蛋了啦!她柳若璇肯定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下被老虎捉去啃才怪。
“怎么?难道你这奸细还不知工作的地点在哪里?难道雷国无才了吗?派个女人便罢,还是个路痴哩!”巴亚嘲笑的说。
“不、不、不,我不是奸细,也不是女人,我只不过是一个流落异乡的雷国人。”她赶紧说谎,也许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没脑子的相信。
“换我来问她吧!巴亚,你先下去。”哈默尔走进帐内。
巴亚顺从退下。
走进来的哈默尔,很快迷住若璇的眼睛,刀削的脸精准备的刻划出深遂的五官,浓眉,震慑却又迷人的黑眸,性感丰厚的唇,挺拔出壮硕的身材,他的英俊只有四个字可形容——无懈可击。
“你闯进突厥到底有何目的?”哈默尔逼人的目光直视她。
“我哪有闯进突厥?是你们自己鸡婆把我救到营里的,竟然还来盘问我?”她不甘示弱的机回去,刁蛮女可不是省油灯。
好个伶牙俐嘴的女人!她索性改问别的问题, “你为何要女扮男装?”
“我哪有?你们一直说我是女人,可有损我堂堂五尺身躯的男子汉。”
拜托!她这样娇小有五尺?那他哈默尔岂不是成了巨人?
“你不是女人,那你前……”用说的不如实际来摸,哈默尔大胆的捏住她的一只山峰。
若璇反射性的逃开,体内莫名窜过一道电流,那是从没有过的感觉。
双颊因这难堪而染上了抹潮红,可真糗大了,她竟然忘记绑上缠胸布,这下看要怎么自圆其说才好?
“这……是我的胸肌。”她低头,红潮已染到了耳根。
胸肌?亏她想得出来。
“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胸肌。”他拉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胸前碰。
那样硬挺,强健的肌肉,她还是第一次摸到,虽然隔着衣服,但她依稀可以想见那片平坦的胸膛有多厚实。
“好嘛!好嘛!我就是女人,那你想怎么样?”若璇决心不再做挣扎,虎落平阳被犬欺嘛!
“先报上名来。”
“为什么?”体内那股反抗的因子又崛起了。“你真没礼貌!难道你娘没教你要问别人名字之前,先说自己的吗?”
“哈默尔。”
“我叫柳若璇啦!”既然人家名字都说了,她再不说,似乎太小家子气了。
“喂,你是突厥的国王吗?”她试探性的问道。
“怎么?你的任务是要刺杀我们可汗吗?”
“才不是。”其实她是要嫁给可汗的。 “你连自己的身分都不肯说,是不是怕官位太小了,让我耻笑啊?”使出激将法,她就不信他不说。
“不是,我是元帅,对雷国征战的元帅。”他并没有上当,不过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谅她一介女流也无法对他如何。
得知他不是突厥王,她的心里出现了失落感,那是好苦,好苦的怅然感。
“咕噜……咕噜……”腹部再度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心中那抹惆怅,她真的是饿了,两眼发慌瞪着哈默尔。
“我去叫人端饭。”他丢下这句话才步出帐外,有一点令他不解的是他干么对一个战俘那么好?
“默尔,你打算拿那两个女人怎么办?”巴亚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自己实在是不了解默尔这次的处事行径,以前只要是有可疑之人闯进营地,默一定会彻夜拷问,绝不宽贷,可这一次却不一样,让一位战俘睡他的床不说,还亲自到厨房吩咐伙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哈默尔像是没听到一样,独自陷入了思索。
“默尔,我觉得你没必要对那两个战俘那么好,赶快解决这件事吧!你让战俘睡你的床,已经引起许多八卦士兵的争议了。”巴亚不禁提醒他,身为一个元帅做人处事都让人信服,否则士兵不听从指令就很不妙了。
“我知道,我会很快做解决的。”哈默尔应诺道,他不能被一个女人控制思绪,不是吗?
“那就好。”巴亚稍稍放了心。“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开始为什么对那女人那么好?”
“先礼后兵。”这是哈默尔能为自己不寻常的行为所找到的最佳解释。
像是八百年没吃过东西一样,若璇极不淑女的扒着碗中的饭。
“小姐!”翠儿欣喜的叫道,她从巴亚的帐内起来,就四处找寻若璇,经过千辛万苦总算找到了。
“咳……咳……”被翠儿吓一跳,若璇梗住喉咙,放下了手中的饭碗,大力的捶胸。“翠儿,你想吓死我啊!”
“小姐,对不起啦!翠儿找到你太开心了嘛。”她露出笑脸来示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若璇也懒得跟她生气,迳自吃着碗中的食物。
“小姐,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那么多士兵?”
“突厥营。”
“什么?!你不是嫁给突厥王,我们现在竟然在突厥的营地,那岂不自找死路?”翠儿讶然。
若璇连忙捂住她的嘴巴,阻止她再继续说下去。“嘘……你小声一点行不行?万一让别人知道我是要被派来和亲的,那时候才真是欲哭无泪。”白了她一眼,像是责备她没脑筋。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快离开吧!”翠儿内心开始火热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