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数年不见,你便不认识我了吗?”赵珛峰轻笑着,“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难道你连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同伴也忘了吗?你可真是薄情啊!水寒!”
“你到底是谁?”水寒虽然尽力的回想着眼前这人的身分,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哪儿见过这人,不过——的确是有份熟悉感。
“唉!其实也难怪你不记得——”赵珛峰缓缓的将脸上的一层人造面皮脱去,露出了原本的面貌,他一派潇洒从容的说:“我奉了家父之命,前来探查匪窝;为了掩人耳目所以乔装改扮了,难怪水寒兄你认不得我来啦!”
“是你——云霄!”水寒一脸的惊讶,“你怎么会——?我们有好长的日子不见了,只听到你随着令尊远离家乡,没有想到你竟然变成了匪徒呢!”
“我方才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云霄心生不快,“这是家父要求我办此事时不得已的装扮,我才不是什么盗匪呢!原本是想混入这据龙寨中,伺机毁了这个盗匪窝的,没有想到我辛苦了二年,竟然不及水寒您啊!”
“这只是凑巧。”水寒笑着道:“我只是为了救人,不得已才下杀手的,并非有意坏你的事,请云霄莫怪!”
“我哪敢?”云霄的语中带着酸意,“此次有您的帮助才能破案,我岂敢怪您呢!”
“云霄?”
水寒不解他话中之意,正想要追问的时候,云霄打断了他的话,“你还在这儿陪我聊天吗?你还不去瞧瞧那位姑娘,看看她怎样了”
“呃,是哦!我怎么这么胡涂呢?快去瞧瞧水灵儿如何了!”
当他们将水灵儿扶出草丛之后,水灵儿全身已经髒兮兮的了,只不过她还没有恢复意识。水寒让她倒卧在自己怀中,望着昏迷中的水灵儿,他总是会想起那位令他挂怀不已的李湘涵,或许这真是命中注定,也许上天让李湘涵变成二位,一位爱上了前世的情人,另一位则陪伴着今世的恋人吧!水寒不禁如斯的幻想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知道该有多好?
云霄见到水寒望着水灵儿时那疼惜的眼神,不禁开口问道:“水寒,你认识这名女子吗?否则以你稳重的个性,你怎么会为了一名女子妄动杀戒呢?”
“这——我和她不久前才认识的。”水寒回答道。“只不过是因为我将她带出梅山的,当然在有人要侵犯她的时候,我有这份责任保护她的安全。”
第4章(2)
“你说这女子是来自梅山吗?”云霄听在见水寒的点头后,心上不免一惊,如果水灵儿便是「那个人」的话,那他不就糟了!“她是不是原本就住在梅山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水寒摇摇头,“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咦?为什么?”云霄好笑地说道:“哪有人连自己是否住於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除非是她已经……”
“不错!丧失记忆。”水寒接口道:“水灵儿自己说过,她只有三年内的记忆,她对於自己在三年前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已经毫无印象了,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是否是长住於梅山地区。”
“那她对於自己在三年前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印象了?”云霄追问道。
“或许是吧!”水寒对於云霄这般关心水灵儿的记忆一事,感到十分奇怪。“云霄,我瞧你似乎对水灵儿的事情过分关心了些吧!难道你之前便和她相识吗?还是你知道她的事情呢?如果你知道的话,你告诉水灵儿吧!免得她这样跟着我们到处乱跑,如此一来,也是甚为不便。”
“哦,我不认识她!”云霄赶忙以话掩饰过去,以免水寒起疑。“对了!我们谈了这么久,我都还没有问你为何到此地来呢?听你方才所说,你们是远行出游了哦?是天氏布庄还要增添新店吗?”
“不是的!”水寒一想到此事,心上的怒火就再度沸腾,“我此次离家远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寻找未婚妻司徒芷绫。”
“司徒芷绫?”云霄一听到这个名字,整个脸色都变了;但随即又恢复正常,他故意开口问道:“这名女子是谁呢?之前不曾听你提过你有这么一位未婚妻啊!怎么才多久没见,水寒兄便多出了这名未婚妻了,看来可不能太相信你那忠厚老实的外表呢!何时请客啊?”
“甭提了!”水寒摆摆手,“我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一位未婚妻,这是彼此的双亲所订下来的。但是,谁知三年前有人冒用我的名义至司徒府骗婚,带走了芷绫小姐,所以她的父亲找上门来;我身不由己,只得出来四处寻找这名「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了啊!”
“原来如此。”云霄好似松了口气般的继续说道:“那——你可知道要从何处找起那位与人「私奔」的司徒小姐吗?”
“说实在的,我不知道。”水寒叹了口气,“由於事出突然,而我又对於司徒姑娘不甚了解,司徒前辈连一点线索也没有,这让我根本就不知要从何找起;而且,说不定她早已被那名男子带离了长安城,所以我只得出长安城,四处去寻找了,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让我找着了那位司徒姑娘。”
“原来你是漫无目标的找寻啊!”云霄讶异的说道:“如果那位司徒姑娘真的与那男子情投意合,双双躲至天涯海角,任你再神通广大也找不着他们。”
“这——我没有想过这一点!因为我对於寻找司徒姑娘这件事,也未曾相当在意;反正出门寻找是基於道义上以及家父的坚持,所以我才勉为其难的出门,但如果找不着的话,我也算是尽心了,只能怪当初她不该随着那名未曾谋面的「未婚夫」离家出走。”
“你把她说得好像「红杏出墙」似的。”云霄促狭地说:“怎么?这位「未婚妻」与别的男人跑走了,你很没有面子是吗?所以出来找她时,你才会如此的不耐?是气愤她背弃你对别人投怀送抱吗?你吃醋了哦?”
“别胡说了!”水寒被云霄这么一讲,他的脸儿竟然也莫名的红了起来。“这跟……没有什么关系的,我又不曾承认过司徒芷绫是我的「未婚妻」。方才我就已经说过了,这桩婚事是一场闹剧,这是家父他们自作主张的,根本就不是我自愿的;既非自愿,何来吃醋之理呢?云霄兄你可真是说笑了。”
“是吗?”云霄玩味着水寒的表情,他见到难得害羞的水寒竟然被他的一句话说得脸儿红了,心中觉得好笑不已。水寒嘴上虽说不在乎,但是其实他内心也是对於那位「未婚妻」有一定的遐思吧!
不过——看来水寒似乎真的不曾见过司徒芷绫的样子,听他话中之意,他对於这位未来的妻子好像不太满意似的,为何呢?他又不曾真正见过她;依照水寒的个性应该不至於如此。但是,这些暂时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当云霄一开始捉住水灵儿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的端详过她的容貌,所以一时还不以为意,然而当他看清她的长相之后,不觉大惊。因为她长得好像“那个人”,但是——这女孩已经丧失记忆了,她会不会是三年前的那名女孩呢?要如何才能够问出个所以然来,可能得费些心思了……
水寒见云霄迟迟不开口,也不打算主动攀谈;他只是轻柔的抚摸着水灵儿那乌黑亮丽的秀发,仔细的端详着她的容貌——
她的确不是李湘涵没错!水寒可以很笃定的确认这件事。水灵儿虽然外貌酷似湘涵,而且个性也相当顽皮、并兼聪明慧黠;但是她们还是有一些差距。湘涵身为琉璃郡主,身上自然散发着一股非凡的贵气,而水灵儿则不同;她虽也有份高贵的气质,但是她比湘涵多了一份莫名的灵气。
不知为何,当他第一眼见到水灵儿的时候,就好似被震慑住一般,一方面也许是因为她的容貌,但是还有另外一方面,让自己对於水灵儿有着不可磨灭的印象——是一种关怀的感觉。对於一位陌生的女子会有如斯的感情,连水寒自己也感到很意外。
“少爷!”若琛直至现在才追上水寒,他跳下马来气喘吁吁地道:“我可终於赶上你了,你也不稍微等我一下;让我和这匹马可是差点没气——”
“你来了啊!”水寒抬头,望见若琛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得好笑。“瞧你这模样,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呢!如果我等你的话——”水寒低头望着水灵儿,“她就可能遭逢摧花手的无情的摧残了。”
“还好水灵儿姑娘没事。”若琛点点头,但当他一抬头的时候,突然望见一位和水寒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坐在水寒身边,只不过他的衣着是「土匪」的打扮,这令若琛吃了一惊。“少爷,这土匪为何和您坐在一块儿,而且他还——”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是吧!”水寒笑着说道:“他是莫云霄,难道你忘了吗?在小时候,每每我们见到对方时都以为是自己在照镜子呢!竟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啦,我们俩的感情也就特别好了,每日都玩在一起,莫非你忘了吗?云霄他因为父亲的命令,所以才打扮成土匪的模样,他才不是匪党。”
“哦,原来是云霄少爷!”若琛恍然大悟,“由於太久不见,所以小的若有冒犯失礼的地方,还请云霄少爷您多多原谅,您和我家少爷长得可真是一模一样呢!如果让你们二位少爷穿着一样的衣裳的话,想必连我家老爷都认不出哪位是我家少爷?而哪位又是云霄少爷呢?”
“若琛,你爱说笑了!”云霄浅笑道:“乌鸦怎敢比凤凰?水寒兄天人之姿,以我平庸之材,天老爷怎可能会以平庸代不凡呢?”
“别说这话了!”水寒笑了起来,“云霄你对我也太见外了吧!若琛说得没错呀!我们原本就长得如同双胞胎般,说不定,家父真的会认错儿子呢!”
“哈哈——”说罢三人相视大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水寒突然开口问道:“不知云霄兄可还有事情要办吗?”
“哦,暂时是没事了!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水寒!”
“不是的!”水寒高兴的说:“由於小弟此次出门远行,原就想一边游山玩水一边找人,而路途上缺少了一名良伴,如果云霄兄方便的话——”
“当然可以了。”云霄爽快的答应了。“我们好久不见了,我有好多话想找你聊聊呢!原本我就有意想要向你提起同行之议的,没有想到水寒兄竟然先提出来了,承蒙厚爱,岂有不答应之理呢?”
“那好!”水寒开怀的笑着,“如此一来,我们可有好长的一段时间可以聊天聊个够了,以慰彼此分离许久的相思之情。”
“那是当然!”云霄笑着说道,但过了一会儿他又看了水灵儿一眼,他担忧的问:“可是,这位姑娘她……你就让她如此的跟着我们吗?”
“这……”水寒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若琛出来化解这难题了,他开口说道:“这不成问题,待会儿我们进了城后,先找一个地方落脚,然后再找一些男子的服装,我们再要水灵儿姑娘稍加打扮一番,化为男子的模样;如此一来,我们四位男子同行相伴,少爷们就无需担心了吧!”
“嗯……这样也行啊!”云霄颇为赞同。“不愧是水寒兄的侍从!”
“也只有这样了!”水寒无奈的回答着,不然还能如何。
商议妥当,云霄便自告奋勇的到王霸的山寨中牵出了数匹马,而且还暂时的架起了一个马车,以便搭载昏迷不醒的水灵儿。
“这位姑娘至目前为止还是一直昏迷着。”云霄见到水灵儿这副模样,不禁担忧地说道。“水寒兄,依你之见,她会不会出事啊?”
“应该不会有事才对。”水寒自己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我想——她应该只是因为惊吓过度,所以才会一直处於昏迷状态,让她好好的休息过后,应该可以清醒过来,我们就不必太过於操心了。”
云霄叹了一口气,“希望能如你所言啊!否则——我无颜对她啊!”
“其实——算了!别提这事了!”水寒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一到嘴边,他却又将它吞了下去,还是别讲的好,以免更加深云霄的自责感。何必呢?
“我们也该尽早起程了,水灵儿就由我来护送吧,你和若琛各骑一匹马!”水寒将水灵儿安置好之后,跃上马儿又转头对云霄和若琛吩咐着。
“知道了啦!”在后的二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着。“我们才不用你来操心呢!你的任务就是好好的载着她啊!别让水灵儿姑娘给掉下来了。”
水寒好气又好笑的说:“你们真的是——我有那么差劲吗?”
这一行人就这般说说笑笑的来到了城中。
水寒他们一入城,第一件事便是寻找客栈,但是寻遍了大街小巷,却只有见到一家名为「迎宾楼」的破客栈,其余连个影子都没见到,无奈之下,他们也只有暂时住在这家客栈中了。
水寒自马车内抱起水灵儿,随同若琛和云霄一同进入客栈中,打算住宿。
“掌柜的,我要二间上房。”云霄开口说道。
“知道了,客倌。”掌柜的取出了房门的钥匙,放在桌面。“从这儿上楼梯、直走至尽头的二间便是了,请客倌自便吧!”
云霄拿了钥匙,便带引水寒等人上楼去了;在进房的路上,水寒疑惑的问着云霄:“二间?为何只要二间呢?我们有——”
“四个人啊!这我明白。”云霄望着披着水寒外衣的水灵儿,笑着说:“四位男子,共住二个房间,这样有错吗?”
“少胡扯了!”水寒嗔怒道:“你明明知道她……”
“嘘!你想要大肆声张吗?”云霄赶忙按住水寒的嘴悄声道:“到时候人家还以为我们拐骗良家妇女,想对她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呢!我是没有关系啦!届时传开来的话,只怕最难堪的人是你怀中人喔!”
“这……”水寒想了想,“那晚上我们该如何歇息呢?只有二间房,我们四人要如分配住法呢?”
“这还不简单!”云霄微微的笑着,“你呢,和水灵儿睡同一间房,我和若琛则睡另外一间房啊!这样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吗?就这么决定啦!”话一说完,他便将另外一间房的钥匙丢给水寒,而和若琛二人迅速地转身入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