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过世了。”雷震撼沉浸在深深的悲痛中。
“对不起,校长。”苗莉莉又给他倒了杯茶,问道:“那世山藤的母亲呢?我从未听他提起过。”
“她在生静子的时候难产,也……”雷震撼不再往下说。
原来,世山藤和世山静子一直过着没有母亲的生活。
“我再次见到世山杜夫,是在淳子的葬礼上。后来,我与他签订一个协定,每年派十名T大的学生到世山读书。你到世山是我临时决定的,没想到你这孩子这么厉害,竟然让扑克脸的儿子为你神魂颠倒!”雷震撼说着说着就忘形了。
“校长,我和世山藤没有什么,就算有,现在也全部告吹。”苗莉莉幽幽地道。
“哦,对了,我知道你作弊的事情了,我了解世山藤和那个樱井美惠的关系,知道你是被陷害的。你别怕,就算世山不要你,T大也还要你!”雷震撼终于说到实质问题了。
“校长,你又不在世山,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我又不糊涂!何况又有张以展对你的评价,再加上刚刚看到你哭成那样,猜也猜到了。”
“以展学长?对了,婷婷学姊怎么样?”
“陈婷的手术很成功,张以展请你放心。哎呀,先不管没危险的那两个,你的重点还是扑克脸的儿子,不能让别人得手呀!”雷震撼又说到她身上了。苗莉莉真怀疑这么八卦的人是怎么当上校长的。
“你要知道,爱情这东西是十分微妙的,如果扑克脸的儿子真的爱你,他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如果你真的爱他,也不要轻易放弃,要不然只会便宜了那些小人!”
“可是校长,正因为世山藤的父亲和淳子轻易地放弃了,你才成了那个幸福的人。”苗莉莉不是有意要揭校长的伤疤,可是校长的话实在前后矛盾。
“呃……”雷震撼有些词穷,多日没见苗莉莉,她的嘴巴还是这么厉害,“我的意思只是想告诫你,不要让幸福轻易地从手上溜走,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到底喜不喜欢他?”雷震撼开始逼问。
“有些啦。”苗莉莉低着头说。
“仅仅有些?”
“就是看不到他的时候有些想他,他受伤的时候有些担心他,他故意疏离我的时候有些失落,他不信任我的时候有些心痛……”她越说声音越低,而后眼睛又蓄满了泪水,声音变得哽咽,最后她抬头满脸委屈地对雷震撼说:
“校长,不是有些,是很痛,真的很痛,比樱井美惠的竹剑打在我身上还痛,比我自己咬破嘴唇还要痛百倍千倍!校长……”苗莉莉扑到雷震撼的怀中放声大哭。
搞定!雷震撼一手拍着她的小脑袋安慰着,一手关掉小型录音机的开关。呵呵,聪明的脑袋真的不需要长太多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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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山藤一边翻阅着张以展的转学资料,一边听着佐佐木的解释。
“你是说张以展没有参加期末考?”世山藤问。
“是的,理事长,一个考试作弊,一个全科旷考,都来自T大!”
听到作弊这两个字,微微地皱起眉头说:“苗莉莉并没有作弊,那张字条是从她总结上撕下来的,她的总结我看过,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想起苗莉莉昨晚对他说的话,世山藤陷入沉思中。
“可是理事长……”佐佐木打断世山藤的思考,“苗莉莉这件事已经在世山大学里造成很大的影响,大家都想知道前因后果,如果就这么算了的话,无法服众啊!”佐佐木说出心中的忧虑。
“这样啊……”事情被美惠弄得太大了,已经不好收场了,“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世山藤遣走佐佐木,独自留在办公室里。
许久,他才执起电话,打给他在台湾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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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苗莉莉的事情已无法私下解决,世山藤只好来找樱井美惠,要她出面澄清一切。
虽然苗莉莉和张以展的事情,他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但他就是不忍心再看到她委屈的泪,不想让她的眼中再闪着伤悲,不想让她再受一丝一毫的困扰。看来,他已经无药可救了,他的心只能为她跳动了!
“藤,你找我?”樱井美惠快快乐乐地来到理事长办公室。
“美惠,我想和你说件事情。”世山藤要她坐下,之后直接切入主题,“关于苗莉莉作弊的事情,我想请你出面澄清。”
“藤,你约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樱井美惠的脸色黯了下来,无法理解地问:“她背叛了你、欺骗了你,你还替她说话!”
世山藤皱起眉头说:“我不想谈这件事,只是就作弊这件事本身,要你出面澄清一下。”
“要我澄清什么?”樱井美惠一下子变脸,“苗莉莉考试作弊是不争的事实,大家都看在眼里,我没有什么可澄清的。”苗莉莉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让藤如此护着她?她樱井美惠又哪一点不及她,藤竟然对她不屑一顾?
“美惠,我知道整件事情都是你一手策画的,这一点你应该清楚。”世山藤眯起眼睛,对樱井美惠的不合作极度不悦。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苗莉莉这回一定会被赶出世山,她作弊的事情,整个世山大学的人都知道了,没有人可以救她,包括你!”
“美惠,你变了。”世山藤看着她,淡淡地说。
“那是为了你,藤,从小,你喜欢什么,我就努力去喜欢什么。你喜欢剑道,我就去学剑道。我不去学花道、不去练习茶道,那是因为你不喜欢。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迎合你。”
世山藤听完,说道:“美惠,你根本不必这么做。”
“藤,我的心意你还不了解吗?”樱井美惠激动地站起身来。
“美惠……”
砰砰砰!三声有力的敲门声,打断了里面的激情表白,然后敲门的人在没经过主人的允许下,闯了进来。为首的是T大的校长雷震撼,追在他身后的是世山藤的父亲世山杜夫,世山杜夫身后是世山静子,最后进来的是苗莉莉。
看到世山藤和樱井美惠在一起,雷震撼皱着眉头用流利的日语说道:“年轻人,你不可以脚踏两条船!”
“你这个秃头男,你胡说什么!?”世山杜夫在雷震撼身后叫道。
“扑克脸,这没你的事,你干嘛一直跟着我?”雷震撼想甩掉身后的牛皮糖。
“秃头男,这件事关系到我儿子的幸福,我为什么不能来?”世山杜夫吼回去。
世山藤还没见过这样的父亲。在他的印象中,父亲从来都是严肃、气势夺人的,而这会儿他像变了个人似的,竟然用他最不屑的争吵来解决问题,看来这位头顶光光的老伯还真有两把刷子。
“哥哥,怎么办?父亲和这位老伯一直吵到现在。”世山静子也从未见过父亲这样,担心地问世山藤。
而世山藤在看到苗莉莉后,则将全部的注意力转向她。
昨晚她还没有这么憔悴,今天的她就像大病了一场似的,脸色惨白,眼中布满血丝,眼下的黑眼圈足可以媲美熊猫,昨晚他走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苗莉莉看着世山藤,心中暗暗悲伤,脸上则是平淡无异。
看到校长还在和世山杜夫争吵,苗莉莉不得不开口:“校长,我们今天不是来吵架的。”
“噢……”雷震撼看了苗莉莉一眼,又瞪了世山杜夫一眼,才对世山藤说:“我是T大的校长雷震撼,今天是来解决苗莉莉被你们诬陷作弊的事情的。”
“秃头男,你说话要负责的,什么叫诬陷?世山怎么会诬陷人作弊!”世山杜夫不依地叫道。
“怎么没有?像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所办的学校,当然会做出不负责任的事情!”雷震撼顶回去。
“那你还将T大的学生送到世山。”世山杜夫寸步不让。
“那是让你们有学习的机会。”
“校长……”苗莉莉无奈地叹息,“你们都吵了一路了,还没有吵完吗?”
“哦,其实我也不想和他吵,这种没有道理的人,我不会在意的。”
“秃头男,你说谁没有道理?”
又开始了,苗莉莉不再理他们,决定自己解决问题。
“我已经找出我没有作弊的证据了。”苗莉莉的一句话成功地终止了雷震撼和世山杜夫的争吵,也成功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她。
雷震撼瞪大眼睛,这件事苗莉莉昨晚为什么没跟他说?他和世山杜夫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世山藤也看着她,不知她要怎么拯救自己;世山静子则看看樱井美惠,又看看苗莉莉,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心中最不安的就是樱井美惠了。
苗莉莉走近樱井美惠,小脸上呈现的全是认为自己必胜的信心,这让樱井美惠更加紧张。
“你什么都做得很好,只是凡事都有疏忽,你从我总结上撕下来的那张纸的背面还有半题答案,那题答对所得的分数要比正面的那题高,而你却偏挑最简单的撕,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呀!”苗莉莉得意地笑出来。
“不可能的,我撕的那张纸条后面明明没有……啊……”樱井美惠一说出来就知道上当了,她懊恼地看着苗莉莉。
“有句古话叫‘兵不厌诈’,还有句古话叫‘自食其果’。校长,你看我用在这里合适吗?”刚刚那个计策也是她临时想出来的,没想到还真的管用了。
“合适,十分合适!”雷震撼露出赞许的目光。
“美惠,真的是你?”世山杜夫皱着眉头,惊讶地问。
“这全怪那个女人!”樱井美惠指着苗莉莉的脸说:“就是因为你的出现,让我失去了藤,你现在又将我推到这种境地,我恨你,我恨你!”
“你错了,就算我不出现,世山藤也不会喜欢上你这样没有自我的女人,而把你推向这种境地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要恨,就恨你自己吧!”看着樱井美惠无话可说,哭着跑出去,苗莉莉又转向世山藤说:
“现在,我已经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但我不愿意继续在世山读书了。这个暑假过后,我会重新回到T大,我会来办我的转学手续。”说完,她默默地走出世山藤的视线。
“你给我站住!”世山藤的速度更快,起身越过大办公桌,追上她,将她压在走廊的墙壁上,“你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们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我们还有什么事情?”苗莉莉想挣脱他的束缚,却还是被牢牢钳制着。校长说他会追来,还真的没错呢!
原来雷震撼为了考验世山藤的真情,特意让苗莉莉装作要离开世山,测试他的反应,没想到世山藤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看来他们下一步的计画可以作废了。
“我还没有听到你说你爱我!”世山藤吼道。
“你说什么?”苗莉莉看着他,他的眼中饱含的深情令她感动。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世山藤重复道,深怕她不相信,在她决定要离开的那一刹那,他才知道他根本不能失去她。
“我不想你离开,我只想将你留在身边,陪我练习剑道、陪我赏樱观枫、陪我到天涯海角、陪我一生一世。”他捧着她的脸,眼中的浓情不变。
“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你不知道和你分开的日子有多难熬;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你和张以展那样亲热的时候,我有多痛苦:你不知道我抱着你、吻着你的时候有多幸福;不要走,留下来,留下来……”他深情地含住她的唇,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深情、自己的爱意。
苗莉莉为这些话动容,感动和幸福的泪水流落腮边,她抱住他,热情地回吻着他,将多日来的苦闷统统抛开,让幸福的喜悦包围着她。
“看,我们T大的学生多有吸引力。”雷震撼感动地说。
“我的儿子才是最出色的。”世山杜夫丝毫不让。
“喂,扑克脸,你干嘛总和我争?”
“秃头男,是你总是和我吵!”
“扑克脸……”
“秃头男……”
两位老人家又开始吵个没完。
只有世山静子像个闲人一样站在那里,就在世山静子失落地要离开时,世山杜夫叫住了她:“静子!”
“什么?父亲。”世山静子恭敬地站在那里等着父亲的训话。
“我想今天藤不可能回家吃饭了,所以就由你来安排些饭菜,咱们一家人一起吃吧!”
“父亲?”世山静子简直是受宠若惊,这是父亲第一次主动提出一家人一起吃饭呢!
“快去吧!”世山杜夫的脸上难得地露出慈爱的微笑。
“是的,父亲!”世山静子满心喜悦地离开。
“你这个扑克脸终于做了件对的事。”雷震撼挖苦道。
“秃头男,你这是什么意思!?”世山杜夫又暴跳起来。
“我的意思是我要一起吃饭。”雷震撼说。
“谁准许你加入的!?”
一切都变得很美好……
尾声
“你怎么会有这枚钻戒?”世山藤窝在苗莉莉的小屋里,看着被自己丢掉的那枚钻戒问。
“那个呀,那时我被诬陷作弊后,一个人在校园中闲逛时,在草地上捡到的,应该是有人遗失的吧?那时我没空理会它,现在就交给你吧!贴个失物招领公告,会有人来领的。”苗莉莉将校长送的CD放入音响里,按下按钮,坐在榻榻米上。
“不会有人来领的。”世山藤笑得诡异。
“为什么?好精致的钻戒呢!一定很贵,怎么会有人不要呢?”她想不通。
“因为这是我丢的。”他说出实情,没想到这枚钻戒比他想像中还早到她手中。
“你为什么有女人的戒指?”苗莉莉奇怪地问。
“那是因为……”世山藤还没有说完,就听音响里播放出非音乐的东西。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到底喜不喜欢他?”这是雷震撼的逼问。
“有些啦。”这是苗莉莉的回答。
“仅仅有些?”雷震撼的声音。
啊!该死的校长,竟然偷偷录下他们的谈话,还将它烧成CD!
苗莉莉急急忙忙从榻榻米上爬起来,要去拔电源。
可世山藤不想错过这些精采的对话,他拉住苗莉莉,再爬到她背上,不顾她的反抗,将她牢牢地压在身下。
CD仍然在播放——
“就是看不到他的时候有些想他,他受伤的时候有些担心他,他故意疏离我的时候有些失落,他不信任我的时候有些心痛……校长,不是有些,是很痛,真的很痛,比樱井美惠的竹剑打在我身上还痛,比我自己咬破嘴唇还要痛百倍千倍!校长……”而后就是呜呜的大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