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林端凤,饶柏勋亦因这声正经八百的唤喊僵住唇边笑意,这帅哥难道不如他们所料般情心浮动,要变脸发火责怪两人光明正大偷「看」他讲电话,还可阶他未带苗咏欢回瑞士?
「我要马上回台湾。」未料他猛地砸下这句。
「你要回台湾?」饶柏勋先他婶婶半步错愕出声。这家伙准备负气离家?
「不赶快回去,我怕手脚不灵光的咏欢会烧掉我的烘焙室。妈好好招待堂哥,我上楼拿护照。」
俊拔身影毫未迟疑的跑住二楼,林端凤的错愣比先前更多,「他才回来待不到一天就要回去?」
「标准的欲盖弥彰。」饶柏动戏谑的借他刚才讲电话说过的句子一用,君羿忘记台北有赖禹在?君欢有啥状况叫他去查看就好,他远水难救近火的赶回台湾干么?想见他思念到心坎的佳人就直说,来这套!
「对哪,他的烘焙室若起火,等他回去早烧光光了。」林端凤恍悟的击掌,依此看来,君羿果真情陷苗咏欢。
然而她与饶柏勋均心照不宣的没拆穿他迫切想赶回台湾的真正意图,以免他恼羞成怒,让这段好不容易进驻他封闭心灵的感情横生枝节,徒添变数。
当饶君羿由管家桑德驱车载往机场半小时后,一道粉色的俏丽人影毫无预警的出现饶家别墅内。
「伯母!」熟络的招呼随之响起。
正与饶柏勋品茗谈天的林瑞凤闻声转过头,惊喜讶喊,「湘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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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的白昼接续黑夜的到来,苗咏欢发现她对饶君羿的思念亦随着黑夜白天的推进,成倍数堆迭。
继昨天之后,她又再度来到君欢洋果子坊,依旧只有满室的静谧伴着她、想再打电话到瑞士听听他的声音,却颤忌打扰他,想练习蛋糕烘焙,无奈怎么也提不起劲。
到街上逛逛吧!这样失心的想他总不是办法。
无声轻叹口气,她转动背对着烘焙室门的身子,整个人冷不防教乍现门边的倜傥身影怔住,欣喜紧接着在唇边荡开。
「师--」才喊一个字,她本欲冲向前的脚步忽停,唇际笑花跟着顿住,沮丧的垂首摇头,「又作白日梦啊?师父远在瑞士,哪有可能出现这里。」今天才晓得,思念太过会令人产生幻觉。
见状,饶君羿笑着走向她,一把揽过她的娇躯,将她密密实实的搂住。
这实际的碰触教她惊愕的抬起头来--
两片温热的唇瓣温柔的覆上她的,像要让她感觉他的存在,他细细的挲吮她的唇瓣,汲取她上下红唇的每一吋芳香。
如此熟悉的气息与味道,是他!伸手环抱住他,她不由自主的阖上眼,红唇为他轻启,在他灼烫的舌探入时,情难自禁的回应他……
她生涩腼腆的回应诱发他更深的渴望,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沙嘎哼吟,他更加搂紧她,温柔的吻变得火热炽烈。
终于,在他失控的想索求更多她的美好前,他困难的撤离与她的唇舌缱绻,拥着软倚他胸前娇喘不已的她,粗喘的平复自己险些一发不可收拾的蠢动欲望。
静谧的屋内一时间盈满浅促可闻的暧昧喘息。
「真的是你。」气息稍缓,苗咏欢呓语般低喃。
下巴轻抵她发顶,饶君羿柔情一笑,「就只有妳这迷糊丫头看到我,老以为自己在作梦。」
「是你突然出现,我--」未竟的话全缩在唇边,只因她仰首对上他深黑如潭双眸的霎时,记起两人半刻前的亲昵吻缠。
羞死人了,她居然主动回应他!
脸红的退开他的怀抱,她听见自己微颤的声音,「今天烘焙室里又没蛋糕让我偷吃,你为什么、为什么……」咬住唇,吻我两字她问不出口。她没偷吃蛋糕,他吻她就不是像以前那样想「亲口证实」她是否说谎,那么他为何吻她?
「不吻妳如何让妳明白妳不是在作白日梦,看到的确实是我。」他轻易的拉回她,将她牢牢圈锁怀中。
只是这样?她心底难掩失落,以为会听见他说喜欢她,而假使她再追问他为何非要抱着她,他八成会回答这样比较温暖吧!
挣不开他的环抱,又怕他真如她所猜回答她为何抱着她,她干脆任由他搂揽,丢出另一个教她困惑的问题,「师父不是说要在瑞士待一星期,怎会突然回来?」
「看我的烘焙室有没有被妳烧掉啊。」修长十指在她身后交扣,他凝眸与她相望,一本正经的道。
她愕睁圆眼,挫败的垂额抵靠他胸膛,错过了他深邃眸里闪现的宠溺情意。
「臭师父,我有那么差劲吗?」是啦,他是为她赶回来的,但和她希冀的浪漫答案根本相差十万八千里,教她怎能不泄气。
饶君羿嘴角有笑,「没那么差劲的妳要不要到淡水走走?」
「到淡水?」小脑袋疑惑的抬起来,
「妳答应过我的承诺不是?」
她娇甜而笑,马上忘记先前的挫败,她是早想带他到淡水走走。「现在去吗?」
「就现在喽。我的车在店外。」他揽着她走出烘焙室。下飞机他搭计程车回住处取车,猜想她人在君欢即驾车前来,果真见到教自己萦怀惦念的她,而他搭机长途飞行的疲累早在搂她入怀的那一刻全部消散、好兴致的突地想起她提过几次的淡水之约,就让她带他去走走吧。
「好,现在就去。」开心的随他迈步,苗咏欢暗暗在心里自我陶醉,她要和她偷偷喜欢的意中人去约会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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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一色的湛蓝景致,教人迷醉,也令人心旷神怡。饶君羿却有些后悔提议来淡水,只因有个丫头不畏严寒,光着脚丫在水深及足踝的沙滩踩沙踩得不亦乐乎。
踩沙?他也是今天才见识到,就静静的站在松软的沙滩上,体会它因被施力而缓缓下陷的柔滑感受,那由脚底传来的细柔感觉是满舒眼的,可他没想到会有人用浪漫来形容。
「当脚下沙子冰冰凉凉、细细滑滑向下陷动的瞬间,师父不觉得很浪漫?」那丫头兴高采烈的拉他尝试踩沙时这么说。
该说她天真或容易满足?然换个角度想,她或许是最能用心生活的人,用心感受周遭万物,攫擭俯拾皆是的自得其乐。但就算这样,他可不希望她单薄的身子玩出问题来。
「好了,再在水里浸站下去,妳会着凉。」他扬声朝往前移动身子,继续玩水、踩沙的伊人喊,今天虽有暖阳,徐微的寒风减去冷冽威力,可浸泡海水太久,他担心她的身子吃不消。
「不会啦!」她喜欢脚底服贴的沁凉。
「该死的妳真想感冒?」他一把扯过不听话的她。
苗咏欢笑着环住他的腰,没抗议他的杞人忧天,一径笑道:「可惜没带我的脚踏车来,不然我就可以载你在沙滩上绕绕,感觉一定很棒。」
是哦,载他?这小女人忘记她根本载不动他吗?拿她无邪的粲笑没皮条,饶君羿可没忘打横抱起她到两人脱下鞋子的岸边大石上,不再让她玩水,
「冷不冷?」落坐她身旁,他拉开大衣包覆住她,轻拂她教风吹乱的长发问。
她心悸的摇头,将视线调往波浪轻涌的广阔海面,「比起夏天,我喜欢在秋冬的时候来海边,没有闹翻天的喧哗人声,整个幽静天地彷佛都是自己的。」
「嗯哼,溺水也没人救妳,看妳怎么办。」
她转头瞪他,「哪有人这么杀风景的。」这样有情调的气氛,他居然冒出溺水的字句。
「难道要陪妳这丫头踩遍整座沙滩的沙才叫浪漫?」嘴上调侃,他没说自己以前从未在隆冬跑来海边,虽仅此一次,他已爱上冬天的宁静海边,因他身旁,有她。
什么呀,他是嫌她踩沙的玩兴幼稚哦?他刚刚也陪她踩了好一会耶!在心里嘀咕,她瞥见两人并伸在大石上的脚,一大一小,一古铜一白皙,胸中突地漫起暖暖的幸福感。
不知是否这股突涌的幸福给予她勇气,她就这么吐出这些日子始终埋藏心底的问题,「师父,你喜不喜欢我?」
饶君羿的心一震,「妳说什么?」
染满嫣红的小脸迎望他,水灵瞳眸里满是羞涩,语音轻颤而笃定的说:「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她羞怯动人的「我喜欢你」,直让他胸臆间鼓动着狂喜节拍,原来他们心意相通,她也喜欢他!怎奈他的欣喜没有维持太久,随即教他的理智硬生生拦断、他惊喜她的告白又如何?他的心里有云柔,没办法给她全心全意的爱,这不正是自己隐瞒早已动心于她的原因?现在他能自私的说喜欢她,委屈她接受他不完整的情意吗?
「师父?」苗咏欢紧张的喊,虽说她终于吐露心中的秘密,觉得轻松许多,但她万分紧张定视着她的心上人,是否会如她所愿的回应她的喜欢。
厚实大掌轻轻压揉她发顶,「妳被海风吹过头,还是教海水冷昏头了?」
吓!他说什么?
「风变大了,穿好鞋子,我送妳回去。」极力忍住心底的挣扎,他提来她的休闲布鞋,轻抓她小巧粉脚套入鞋内。以目前的情况,也许瞒住心意对她比较好。
苗咏欢如化石般僵直身子,呆瞅着为她穿鞋的他,她鼓起所有勇气跟他告白喜欢他,却换来她被海风吹过头,被海水冷昏头的回答!
她困难的蠕动嘴唇想问他是不是丁点也不喜欢她,一串铃声忽响,饶君羿接起口袋里的来电--
「喂……湘妍?!」他吃惊的喊着她没听过的名字。
「我现在在君欢洋果子坊门外,我要见苗咏欢。」季湘妍在手机那头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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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湘妍?饶君羿没说,她也没问,由着他接完电话便匆匆带她离开淡水。好几次苗咏欢想开口问他一切仅是她自己自作多情吗?怎奈总因他肃然敛绷的侧脸棱线咽回已至喉头的问句,心情更加酸涩低迷。
她的告白令他为难,以致他连话也懒得跟她说了?
就这样,两人谁都没出声,车里教人窒息的沉静一路由淡水弥漫至台北市区。
「下车了。」
绞握搁放大腿的手忽被拍动,她微感茫然的抬起低垂的螓首。
「君欢到了。」饶君羿疼惜的抓握她小手,明白她在意他未回应她的告白,然他一路上没有心思促挟与她说笑,淡化她低落的心情,湘妍回来得太过突然,更指名要见咏欢,他直觉事有蹊跷,只想尽快找她弄清原委。
苗咏欢蓦地忆起在海边他说要带她回君欢,却未说为何要回这里。见他开门下车,她只能被动的跟着开车门。
「姊夫!」一声清脆唤喊划入空中。
正跨出车外的她瞧见一位俏丽可人的短发女子娇笑的奔向他。她处于怔忡低迷的情绪忽兴起一阵波动,这女孩喊他姊夫,难道她是季云柔的妹妹?
「妳怎么突然跑来台湾?」饶君羿直截了当的问,季家已移民美国好些年。
没回答,季湘妍视线凌厉的眺向苗咏欢,板着俏脸走至她面前,语气咄咄逼人的呛问:「妳就是苗咏欢?」
「湘妍,不行这么无礼。」饶君羿疾走上前,下意识将被逼问的佳人拉靠近自己身边。
怎料这护卫的举动让季湘妍相当感冒,口气更加无礼的射向苗咏欢,「妳只不过是我姊夫收的徒弟,别妄想有其他企图。」即使饶君羿没和她姊结成婚,但打从以前她就喊他姊夫。
「我能请问我哪里得罪妳吗?」苗咏欢困惑的先饶君羿一步问,全然不明了这个看起来年纪比她轻的女孩对她的敌意所为何来。
「妳对我姊夫别有居心就是得罪我。」
「别有居心?」
「妳到底在胡闹什么!」
苗咏欢的喃问与饶君羿不悦的薄责同时落下。
季湘妍不友善的眸光全投向苗咏欢,「我没有胡闹,姊夫永远都是云柔姊的,她想勾引你、打你主意,不但得罪看不惯的我,也是挑衅九泉之下的姊姊!」
苗咏欢背脊忍不住一颤,因为她那句犀利直落的「姊夫永远都是云柔姊的」。永远吗?他的心当真再也无法容下其他女人?
饶君羿同样震愕,料不到季湘妍会扯出云柔。无暇再追问她为何突然回台,又怎会知道咏欢是他徒弟,他只顾为被接连用言语攻讦的无辜人儿说话,「咏欢不知道云柔的事,更没勾引我,不许妳污蔑她。」
她偏仍对她充满敌意。「她不知道,我现在就告诉她!苗咏欢,我姊夫跟我姊季云柔是一对相爱极深的恋人,他们原本打算结婚,可惜老天无眼,让我姊三年前生了场病而香消玉殒,可是姊夫仍然深爱她,他的心里只有她,谁也无法取代我姊在他心中的地位,妳懂了没?」
她无法不激动,一向最疼爱她的姊姊走了,她比谁都伤心,姊姊死后孤零零一个人长眠地下已经够可怜,她怎能让其他女人抢走属于姊姊的他,那样她岂非更可怜了?
所以,当她代工作繁忙的父母先到瑞士拜访添孙的饶家,听林端凤眉开眼笑提到饶君羿收了个徒弟,百分百已对她动心时,她气愤难平的将矛头全指向苗咏欢。姊夫对姊的痴情任谁都看得出来,若非苗咏欢要狐媚勾引他,三年来皆未再谈感情的他岂会忘了姊姊跟别的女人谈恋爱!她不赶回台湾找她算帐,她真以为她抢得走她姊夫?
抿唇无语,苗咏欢心情激荡的睇望一旁沉默垂睫的饶君羿,为他脸上浮现的哀伤感到心疼。他又陷入丧失挚爱未婚妻的悲伤遗憾中了。
「妳还是不懂吗?」季湘妍由皮包内拿出她和自个姊姊合照的照片,递到她面前,「看清楚,这个美得像仙女的人就是我姊,妳连她一半的姿色都及不上,我姊夫才不会喜欢妳,有自知之明的话就别再缠着他,这次妳懂了没?」
「懂。」她心里酸酸苦苦的低答。
季湘妍反倒教她干脆的回答愣住。
只见她扬起一抹让人感觉鼻酸的凄楚笑容道:「妳说对了,妳姊夫心里是只有妳姊姊一个人。」
再瞟眼恍若失魂静立的饶君羿,苗咏欢在涌上眼眶的泪决堤前转身跑开,拦下正巧经过的计程车离开。
见到姊姊的情敌终于被她赶跑,季湘妍该感到高兴,可她半点也不觉开心,她好像看见苗咏欢哭了,她……很爱姊夫吗?
冷冷寒风恣意吹拂,待饶君羿由遗憾的过往情感回忆中回神,早已不见苗咏欢的身影……
第十章
「你就这样让咏欢离开?!」
饶君羿的住处蓦然传来饶柏勋难以置信的哗然大嚷。他是陪同坚持回台看君羿的季湘妍回来的,抵达桃园机场他送一位突泛胃疼的老先生上医院,遂由着她先行搭车上台北,当他等因紧急胃出血需开刀的老先生的家人赶至医院后北上,就接到她说君羿怪怪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