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佟烈崴哼了声,勉强算是回应。
填饱肚子后,佟烈崴坐在客厅,收看卫星频道的新闻,邬晶遥在厨房乒乒乓乓忙了大半天,端出一盆洗得晶莹剔透的葡萄,送到佟烈崴面前。
“来!吃点水果。”她献宝地将水晶制的果盆放在他面前,像渴望获得赞美的小女孩,水眸眨呀眨地望着他。
佟烈崴扬起一道眉,不怎么感兴趣的斜睨着她手中的葡萄。
看过她“精心烹调”的午餐之后,他不禁要怀疑,这些葡萄真的能吃吗?
他怀疑的表情,让她窘红了粉脸。
“你别怀疑!我虽然不会做菜,但至少会洗水果,这些水果真的能吃!”她气不过,捏起一颗葡萄往嘴里送,当场示范给他看。“你看——这葡萄不但能吃,还很好吃呢!”
佟烈崴懒洋洋地望着她将晶莹的葡萄纳入口中,用洁白如瓷的贝齿咬下,一滴汁液滴落在她唇边,她伸出粉红柔嫩的舌,将甜美的汁液舔去……
“你先搁着。”佟烈崴突然别开头,神色紧绷,原本慵懒的眼神,被急速窜升的情欲取代了。
该死!他究竟怎么了?他被她逼到这步境地,该是厌恶她入骨的,怎么反而对她产生这种不该有的欲望呢?
“你怎么了?脸上都是汗呢!”她的小脸凑到他面前,满是疑惑地打量他。
“没事。”佟烈崴迅速避开她欲伸来的手。
要是让她碰到他,他怕自己会在下一刻,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今天下午,一名两岁的男孩被人紧急送入医院,全身重伤,生命垂危。医院方面怀疑,小男孩遭到严重的虐待,目前警方正针对他的父母进行调查,追查是否有凌虐的事实……”
这时,电视机里突然传来女主播的报导。佟烈崴浑身一震,冷冽的目光迅速转向电视萤幕。
画面的场景是在医院,瘦小的两岁男童,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满身是伤。天真无邪的小脸淤青肿起一大片,小腿也肿了大约两倍粗,裸露在外的肌肤满是青紫,叫人看了怵目惊心。
佟烈崴呼吸急促,面色转白,他仿佛看见当年的自己,和这小男孩一样,浑身是伤地躺在医院里,脆弱、惊恐、无肋……
“好可怜喔!是什么样的父母这么狠心呢?”邬晶遥转开视线,对小男孩的惨状不忍卒睹。
邬晶遥对小男孩的同情,像针般刺破佟烈崴脆弱的自尊。
他也曾像条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狗,接受各方对他投注的同情目光,然后仰赖大家对他的施舍,苟延残喘活下去。
他痛恨这段毫无尊严的过往!
“你明白什么?你从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你曾受过这样的苦吗?你真正了解这个男孩的痛苦?如果不,就别随意对别人施以同情,这对当事人来说,比杀了他们还让他们难受!”
佟烈嵗冷然斥责她,冰冷的眼神写着厌恶,让邬晶遥好难过。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只是同情他……”
“但他并不需要你的同情!他的不幸,不也是女人造成的?生而不养,又何必要生?全天下的女人,都一样可恨!”
佟烈崴凶恶鄙夷地瞪她一眼,然后转身走进房间,用力甩上门。
邬晶遥望着他愤怒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泪水倏然自眼眶滚落。
她……究竟说错了什么?
第五章
夜晚,浓雾弥漫在山间,不是冬季,却有些微寒意。
佟烈崴站在浴室外,透过一扇薄薄的毛玻璃门,神色复杂的聆听门内哗啦的水流声。
下午他大发一顿脾气之后,邬晶遥就躲进自己的房间里,连晚饭也没出来吃。
他弄了简便的晚餐,却不知为何没胃口享用,本想先来泡个热水澡,没想到已被她捷足先登。
浴室的门是毛玻璃制的,隐约看得见里头的动静。
她拿着木制的水瓢,正仰高头在冲水,应是姣好窈窕的曲线,却因为毛玻璃的花纹而扭曲,让人无法看清。
佟烈崴抿唇瞧了会,转身正想离开,忽然一声类似啜泣的抽噎自浴室中传出。
她在哭?他立即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但他静立许久,只听到流动的水声,并没有听到哭泣声。
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然而当他迈开脚步正欲离开时,那抽噎声又出现了。
他大步转身走过去,刷地拉开未上锁的毛玻璃门,里头霎时传来一声尖叫,和物体倏然沉入水底,水花四溅的声响。
邬晶遥整个身体藏在水底,只露出一颗小脑袋,仓皇地望向浴室门口。
佟烈崴看见她眼眶和鼻头都红咚咚的,知道刚才她确实躲在里头哭泣,他说不出此时心头是什么感觉。有点酸、有点痛,他在心疼她吗?
“你怎么——突然闯进来?”邬晶遥羞得连脖子都染红了。
“你为何躲在里头哭?”佟烈崴直接了当的问。
“我……我才没有躲在里头哭!”刚才邬晶遥想起下午他凶恶的表情,一时难忍悲伤,忍不住哭了出来,不过她可没偷偷摸摸躲着哭,她是正大光明的哭。
“那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在浴室会有沙子飞到你的眼睛里。”他嗤笑。
“我——我只是突然想起一出连续剧,因为结局很可怜,所以才会哭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背对着他,不愿让他看见,她眼中再度凝聚的泪水。
她也有她的尊严,她没想过利用眼泪向他摇尾乞怜。
她倔强的身影,叫人又爱又怜,佟烈崴虽不懂爱,也不想爱她,但此刻他却有一个强烈的冲动。
他迈开大步上前,猛然将她从水中拉起。
“你做什——唔——”
她睁大眼,惊讶地看着面色不豫的佟烈崴,狂暴地吻上她的唇。
“我——唔——没穿——唔唔——衣服——”她涨红脸,拼命想挣脱他的吻,好遮掩自己赤裸如婴儿的身躯。
“你的身体很美,不必担心!”
他嗤笑,对她的恳求置若罔闻,不但不肯松开她的唇,甚至连大手也加入探索的行列,抚遍她玲珑滑腻的娇躯。
这可恨的小魔女!她非得这般折磨他,逼他臣服在她脚下吗?
既然她老是追着他,要他爱她,甚至不惜使诈,骗得半个月的相处时光,那么她应该不会拒绝,与他来一段美好的风流韵事才对。
他阴沉地想着,手下的掠夺也更加不留情。
“噢……”邬晶遥抱着他的头,欲拒还迎,想推开他,但又依恋不舍。
她沉醉在他技巧的挑逗中,然而他却在此时,突然硬生生地抽手。
“佟烈崴?”她疑惑地睁着迷蒙的大眼,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怎么了?他为什么不做了?她好喜欢他的碰触,那让她觉得被珍惜、被宠爱。
“我没做预防措施。”他懊恼地放开她。
他并非一开始就打着与她来场露水姻缘的主意,因此根本没准备防护措施,他可不想因为一时的欢快,而带来无穷的后患。
“我带了事后避孕丸。”她忍住羞怯告诉他。
她不希望他以为,她会用自己的身体,勒索他给予她要的情与爱,甚至用孩子绑住他,令他感到为难。
佟烈崴黑眸一眯,眸中闪过冷凛的寒光。
原来她是懂得游戏规则的个中好手,早已设想好,如何跟他共度这半个月旖旎的时光,而他还傻得一度想做个正派的君子!
他暗笑自己愚蠢,误把浪女当作圣女。
“那我们不必再浪费时间了!”
他直接抱起湿淋淋的她,大步往房里走去。
然后他用一整夜的时间,享用她粉嫩细腻的娇软身躯,同时给予她从未有过,火热、神奇的新奇感受。
激情——持续燃烧着。
偌大的温泉浴池里,一对激情方倦的鸳鸯伴侣,正浸泡在温热的池水中,享受慵懒宁静的午后时光。
“我真不敢相信……”邬晶遥仰靠在他宽大的怀中,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
他们居然从昨晚一直贪欢到现在,他们数度在欢爱过后倦极睡去,醒来后又继续投入激情之中,直到方才才由他抱着离开卧室,藉由热泉洗涤身上的疲惫。
谁晓得两人才一入水中,又结实缠绵了一回。
她不知道,他竟有如此过人的精力!可怜她初尝云雨,就被折腾得连骨头都快散了!
“新婚夫妻也是这样的。”佟烈崴不带感情地冷睨着她。“否则你以为新婚夫妻都关在房间里做什么?看电视聊天?”
从知道她并非他想像中的圣洁,他便放弃不碰她的念头,但就在刚刚,他竟发现她是纯洁的处女,这让他的心情,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矛盾。
下一刻,他却不禁怀疑起,她该不会是想用自己的纯真,来换取一场婚姻?
“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佟烈崴蓦然攫起她的纤腕。
“我没有——”邬晶遥惊惶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暴怒。
“那最好。”佟烈崴眯起黑眸,冷冷的警告。“你最好别妄想用任何手段来绑住我,我佟烈崴不受任何要胁!”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她低下头,幽幽的说道。如瀑长发半掩,看来格外令人心疼不忍。
但佟烈崴不容许自己心软。
为了掩去那不该出现的悸动,他粗暴的一把将她拉近,狠狠吻住她,直到彼此几乎喘不过气来。
邬晶遥浑身无力,玲珑的娇躯紧贴着他,让佟烈崴明显感觉才刚平息不久的欲望,再度悄悄燃起,一场激情的盛宴再度展开……
当激情平息之后,邬晶遥也饿扁了,她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了。
她转过头,渴望地望着佟烈崴。
“烈崴,你饿了吗?”她想再次下厨,做饭给他吃。
“你饿了?”想起她的“杰作”,佟烈崴立刻变得很紧张。“你等一等,我去煮,你别随便进厨房。”
昨天那场焦黑的“满蛋全席”,实在够叫人怵目惊心的,他可不想再任她糟蹋珍贵的蔬果粮食。
“唔——好嘛!”邬晶遥丧气的垂下头。
她原以为今天能试着做其他的菜,好一雪前耻,谁晓得他连试都不愿让她试,怕被她做的菜毒死,真是丢脸!
佟烈崴起身擦拭身体,邬晶遥看见他的背,立即惊呼出声。“烈崴,你的背怎么了?”
他的背上布满许多条苍白的疤痕,像丑陋的白色怪物,盘根错节地占据他宽厚的背部。
“意外。”佟烈崴冷淡回答,迅速套上衣物。
“意外?什么样的意外?”到底是什么意外,让他留下这么多疤痕?
“你问这么多,到底要不要让我去煮饭?还是你的肚子根本不饿?”
“我——饿呀!”
“既然饿,那就闭上嘴,别再问了。”佟烈崴不耐地瞪她一眼。
“好嘛!”既然他不想回答,邬晶遥也不再多问了。
这天的午餐是西式的罗勒叶义大利面,尝起来一样美味,邬晶遥吃得好开心。佟烈崴见她可爱的笑容,心中也没来由的也升起一股异样的满足。
“你的菜做得这么好,将来做你妻子的人,一定很幸福。”而现在她正极力争取那个位置。
“我不会娶妻。”他吃光最后一口面,端起盘子走向厨房。
“为什么?”邬晶遥起身追着他问。
“我对婚姻没兴趣。”她提起这个话题正好,他早想提醒她,别把无谓的希望放在他身上,他是永远也不可能结婚的!
“到底为什么?”邬晶遥难掩脸上的失望。
为何她一心一意所爱的男人,却是个对婚姻毫无兴趣的拒婚族?
“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结婚。”佟烈崴抿嘴回答。
“你又没结过婚,怎么知道自己不合适?”
“我不必真的结婚,只要亲眼见识一次,就知道婚姻的真相。”他冷笑。“所谓的婚姻,就是以爱为名,将两人束缚住,等两人的耐性用罄之后,再彼此伤害,直到其中一人倒下,或是受不了离开为止。”
“你看过什么例子?我想那一定是不好的示范!其实婚姻并不像你以为的那么可怕,像我爸妈——或是你的好友樊翼他们,他们的婚姻不都非常幸福美满吗?可见婚姻并非全然不幸,也有人过得很快乐呀!”
“但是谁能担保,自己所选择的婚姻绝对不会出错?等发现自己踏入错误的婚姻,一切都来不及了,接下来的日子,只能懊悔度过一生。”
他仍清楚记得,小时候母亲那张阴郁不快乐的脸,如果当初她未曾选择那桩错误的婚姻,那么不论是对他或她自己,都不啻是个好的解脱。
“你对婚姻的想法,怎么会这么悲观呢?”邬晶遥不解地摇摇头。“任何一件事,都有正与反两面,你不应该只看反面,而忽视正面的存在。”
“我所看见的那一面,已足够让我知道,只要我的意志还清醒,就绝对别接近婚姻!”
“到底是谁的例子,让你对婚姻失望透顶呢?”
“你问得太多了。”佟烈崴冷冷扫她一眼,迳自转身走进卧房。
邬晶遥只能在他背后摇头叹息。
这个男人的脾气实在有够糟的,才不过说几句话,他又生气了!
唉!
不过——谁叫她偏偏爱上这个坏脾气的男人呢?
既然爱了,就只好忍耐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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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佟烈崴虽然尚未弄清楚对她的感觉,不过在她友善而体贴的表现下,两人的相处倒也算和平。
这天一大早,邬晶遥便兴奋地从梦中醒来,因为昨晚佟烈崴答应她,今天要和她一起去爬山。
他们梳洗更衣后,准备好三明治和果汁,就精神抖擞地出门去了。
他们的目标是附近一座低矮的小山,他们顺利攀登山顶,然后在山顶享用三明治和果汁,下午则到溪里玩水,佟烈崴钓鱼,她捉小虾和螃蟹,准备烹调一顿天然的野味大餐。
只是她的技术不好,捉了半天,只捉到几只小螃蟹,佟烈崴还嘲笑她。“我看你还是把它们放了吧!你捉的这几只小玩意,连塞牙缝都不够!”
她虽不服气,但看看自己手中拎的小螃蟹,和他骄傲展示在手上,银鳞闪亮的肥美鱼儿,不得不认输。
晚上,他烤了鱼,和她一起享用一顿鲜美的鱼肉大餐,然后他们又一同去泡冷泉,沁凉透心的冷泉,无法冷却逐渐升高的热情,他们在月儿的见证下,在泉水中热情缠绵。
激烈的缠绵过后,佟烈崴抱着邬晶遥回到床上,暂时息兵休憩。
山区的夜晚十分清静凉爽,即使现下正是盛夏,也感觉不到丝毫暑气。
他们将卧室的窗户敞开,大方地接纳由森林中飘送而来的雾气及芬多精,完全不必担心有人无聊的躲在窗外偷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