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床医学上,有昏迷了数月、甚至数年后才清醒过来的个案,当然,也有从此没再醒过来的病例。
在这个医疗技术尚无法突破的时代,只能祈求上苍让奇迹出现了。
望着关沁亦半张半合的眼,安风旭衷心地希望她能快快醒来。
眼前这个跟自己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却未曾在他脑海里留下任何印象的年轻女孩,因为一场车祸,而跟自己的人生产生了重大的连结,这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从医院探望完关沁亦,安风旭直接驱车返家,中途还不忘替爱犬买晚餐。
「老布,我回来了!」用钥匙开了门,安风旭定进屋子里,发现里头像被小偷闯过空门一样地凌乱。
「老布!老布!你在哪里?」安风旭很慌张地四下搜寻着老布的踪影。
超级昂贵的进口地毯被抓得皱成了一团,沙发上的抱枕也无一幸免,全变得破烂不堪,到底是谁干的好事呢?
安风旭愈想愈觉得奇怪,哪个小偷会那么无聊,花这么多时间破坏地毯、抱枕,却独独舍掉屋内的保险柜?
「老布!老布!」走向卧房,安风旭不断呼唤着。
哼!他还知道要回来啊?躲在床底下的关沁亦动也不想动。
虽然对那些被自己狗牙咬坏的抱枕、地毯有些愧疚,但是对于安风旭焦急的呼唤,她可是一点都不心软。
去找他的薇安就好了啊!找她干嘛?她才不要出去,作人,不,作狗就要有骨气,绝对不能让人把自己看扁了!
「奇怪,难道老布自己跑出去了吗?」遍寻不着老布踪影安风旭,当然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关沁亦故意搞失踪不出现,因为正牌的老布一向忠心耿耿,只要安风旭一出声,牠马上就会奔到主人跟前的。
「这么晚了,老布还会跑到哪去?」深怕老布再出意外,安风旭想也不想地往外冲。
他好像很担心的样子耶!不要紧吧?听到大门砰一声地关上,关沁亦这才爬了出来,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火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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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非得跟着你一起找老布不可呢?」被安风旭急电召来的原海,一副不太情愿的模样。
「我不是叫你跟着我,我是叫你到另一边去找!」安风旭伸手指向另一方。
「我不要。」原海摇摇头,「搞不好老布现在就躲在你家的床底下呢!」
「躲在我家的床底下?你在说什么笑话啊?」安风旭才不信老布听到他的呼唤会置之不理咧。
「信不信随便你,总之我要回去了。」原海说着转身就要走。
「喂!你太无情了吧?竟然不管老布的死活!」
「唉!」原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安仔啊,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老布在你的床底下了吗,怎么你就是不信呢?」
被原海炯炯的目光慑服,安风旭于是决定返家查看。
探头往床底一看,果然看见了老布的身影。
「你躲在这里干嘛,老布?」安风旭不解地望着牠。
咦?为什么他会知道她在这里呢?她本来还打算要躲到明天才现身的,想说让安风旭好好着急一下呢。
「快点出来!老布!」安风旭朝老布拍拍手掌,示意牠出来。
他一叫她就出去,那她多没格啊!关沁亦还在硬ㄍㄧㄥ。
「老布,你再不出来,原海叔叔可就要动手抓喽!」原海也跟着低下头。
哇!这个甲级流氓怎么也来了?关沁亦衡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爬向安风旭的怀抱比较安全。
「啧啧,老布,看不出来妳也满会搞破坏的嘛!」环视屋内的惨状,原海不断惊叹道,「真是不能小觑女人的破坏力呀,尤其是生起气来的女人!」
「你在说什么呀?」安风旭完全听不懂原海在胡言乱语什么,他将老布抱起走向沙发。
「你不懂没关系,老布听得懂就好了。妳说对不对,老布?」
呃……这个嘛……关沁亦用脚掌抓了抓身体,摆明了想要蒙混过去。
「原海,我发现不只老布变奇怪了,连你也变得很奇怪,你们两个是怎么了?奇怪也会传染的吗?」安风旭很认命地开始收拾被关沁亦咬散了一地的垃圾。
拜托!别把她跟那位奇怪的大叔相提并论好吗?关沁亦的眼神摆明了不认同。
「好啦,既然老布已经找到了,那我可以回去了吧?」
「这么急着走?不留下来喝一杯吗?」
「喝一杯?也好。」原海与安风旭一样都喜欢偶尔小酌二杯,放松一下心情,所以两个人才会这么「麻吉」,有酒喝的时候总不忘呼唤彼此。
甩着调酒器,往空中一抛,又接住,原海很熟练地表演着花式调酒,瞧他华丽的表演动作,没去酒吧当bartender真是太可惜了!要不然他也该开家小酒馆,秀秀他那迷死人的调酒技术,但这家伙却反其道而行地开了家完全不卖酒的咖啡馆,想看他露一手,还得先跟他有些交情,名列他的酒友名单之中才行。
哇,甲级流氓这样看起来还真是乱帅一把的耶!虽然她的眼中除了安风旭之外就再也装不下其他的男人,但是原海那神乎奇技的招--还是让她看得目不转睛。
原海将酒倒入酒杯,推向安风旭,然后做了个请用的手势。
「今天……薇安又打电话来了。」安风旭端起酒杯,缓缓说道。
「然后呢?」原海将调酒器放到水龙头下冲洗,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到底打算怎么样呢……」安风旭像是说给自己听似地喃喃自语着。
「什么打算怎么样?」可惜原海的耳朵好得很,一字不漏地全听进去了。
「……没什么。」
「你又开始感到困惑了对不对?」原海自顾自地说下去,「昔日的旧情人突然出现,而且又猛向自己示好,这是不是代表她想跟自己复合呢?」
「我没有这么想!」安风旭义正辞严地说道,语气里有微微地不快。
「你的眼睛在说谎。」原海气定神闲地望着安风旭,「承认又有什么关系呢?」
「根本没这回事!」安风旭还是不愿意松口。
深知安风旭不爱人追探的个性,原海于是不再多说。
除非他自己想说,否则别奢望安风旭这个闷葫芦会吐出什么惊人之语。
认识安风旭这么多年,原海对他的个性早摸得一清二楚。
关沁亦无语看着安风旭,谁都知道他刚刚的话绝对有逞强的成分在,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虽然安风旭要跟谁交往根本容不得她置喙,她之于安风旭,只不过是个不相关的外人,但……她却私心地不希望他变成别人的男人……
薇安……是个怎样的女人呢?在这个夜里,薇安的存在变得很有份量,扰动了安风旭与关沁亦的心。
第三章
哇,真是难得,竟然可以在假日看见安风旭坐在核桃木餐桌旁,优闲地翻着商业杂志!
「汪!汪!」关沁亦极其兴奋地摇着尾巴,希望安风旭能够带她出去透透气。
「怎么了,老布?想出去吗?」安风旭抬起头,投给关沁亦一个温暖的微笑。
没错没错,快带她出去走走吧,去哪儿都行,她已经快闷疯了!关沁亦短短的尾巴摇得更快了。
「好吧,那我们去公园逛逛好了。」
「哇,狗狗耶!」来到公园,一堆小孩马上涌了上来,争相抚摸着关沁亦。
「狗狗,握手!」其中一个看似是孩子王的小孩开口要求她。
握你的大头鬼啦!握手?有够没创意的!身为一只狗最大的悲哀,就是老是被人类要求握手,啊是怎样,会握手的狗就比较有出息吗?关沁亦不屑配合地撇过头。
「这只狗好笨喔,牠都不会握手!」小孩不满地咕哝着。
对,你聪明,那换你来当狗好了!关沁亦悻悻然地瞥了小孩一眼,真是奇怪了,他叫她握她就得握啊?开玩笑,狗也有狗权耶!
「笨狗狗!」小孩说着捏紧小小的拳头就往关沁亦的头捶了下去。
我你咧,死小孩……关沁亦正打算发飙,身旁的人马上替她出了声。
「小朋友,不可以这样喔!」安风旭板起脸色对动手的小孩说道,「这样狗狗会痛的!」
「哼,才不会咧,我们家也有很多狗!」小男孩说完扭头就跑。
「吹牛!李健仁他们家根本没有狗!」其他小孩也跟着一哄而散。
厚!现在的小孩是怎样啦?被打了也没得讨,关沁亦只好自认倒楣地站了起来。
「现在的小孩真是有点糟糕,对不对,老布?」
就是说啊!到底懂不懂得什么叫爱护动物啊?关沁亦也摇头附和。
在公园晃了一圈后,安风旭到附近去替爱犬拿水,关沁亦则舒舒服服地趴在草地上晒太阳,顺便半瞇起眼享受着拂面而来的凉风。
「笨蛋狗!」咦?方才的小霸王又出现了!这回又想干嘛?关沁亦警戒地看着他。
只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统一脆面,捏碎、打开,倒了一些在手掌心,蹲下身递了过来。
干嘛?是要给她吃的吗?关沁亦狐疑地望着他。
「嗯……」小男孩又扬了扬掌心。
拜托喔,关沁亦实在是不想说,但是这小孩的手实在很脏耶!呃……好啦好啦,她吃就是了,难得人家这么好心,她只好硬着头皮舔了。
「乖乖!」看见狗狗舔着自己手上的零食,张健仁眉开眼笑地摸着关沁亦的头,
安风旭远远走了过来,发现小男孩正抚摸着老布,于是停下了脚步,看着小男孩脸上那种满足的笑容,他故意转了个方向,又向前走去,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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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欢迎光临,老布。」合上手中的书本,原海摸了摸安风旭怀中的狗头。
咦?流氓也会看书啊?关沁亦很好奇地瞄了瞄原海手中的书本封面,却发现上面的字她一个也不认得。
「好酷的狗喔!你养的吗?」端着托盘过来的年轻女服务生有着爽朗的声音。
「嗯。」安风旭点点头。
「我可以用黑色麦克笔把牠的眼眶涂黑吗?这样牠就变成贱狗了耶,身价会飙涨好几倍喔!」年轻小女孩提出她的建议。
最好是!贱狗现在已经不流行了,要不要干脆送她去训练当导盲犬,看能不能当可鲁?关沁亦没好气地瞄了瞄眼前的新新人类。
「我觉得老布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了。」安风旭缓缓地开口。
听到了没有,小丫头?关沁亦闻言很跩地翘起尾巴。
「嗯……这只狗……」年轻女孩突然对着关沁亦左看右看。
干嘛啦?看什么看?真不愧是甲级流氓请的员工,老板跟员工全都一个样,浑身怪里怪气的!
「牠很久没洗澡了吧?」
切,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惊人之语咧!关沁亦整个身体放松地用脚掌抓着耳朵。
「咦,闻得到味道吗?」因为车祸之故,老布的确已经超过牠正常该洗澡的时间了。
「有一点。没办法,我的鼻子很灵的!」年轻女孩笑了笑。
「对啊,一点点小味道都逃不过她的鼻子!」原海有些无奈地接口。就因为这样,他现在连烟都没得抽了,因为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去除烟味,叶枫还是闻得出来,简直比法国人训练用来闻松露的狗还厉害!
真这么厉害?如果她现在放个狗屁她闻不闻得出来?关沁亦才不信邪呢。
「我的鼻子可以辨别出空气是否符合标准质喔!」叶枫一脸骄傲的说道。「啊!来了来了,搽了香奈儿NO.5水的女人又来了……」
谁啊?搽了香奈儿NO.5香水的女人?关沁亦不禁也好奇地抬起头,看向咖啡馆的木门。
约莫过了五秒,厚重的木门真的被推开,一个身型窈窕的女人走了进来。
「咦,你们怎么了?为什么全都盯着大门看?」刘薇安有路一不解地望着吧台边的人。
「没事、没事!」众人连忙转回头,
「真么巧?没想到你也在这儿!」刘薇安在安风旭身旁的位子坐下。
「嗯,我偶尔会过来坐坐。」
这个女人是谁啊?眼前这个女人甜美的程度跟侯佩岑有得拚耶,安风旭该不会就是喜欢这类型的女生吧?
「可以给老朋友一个特别的服务吗?」刘薇安朝着原海微笑,「我还没有吃午餐……」
原海开的咖啡馆,只卖咖啡不卖餐,彻底贯彻他开店不为赚钱的理念。
「妳想吃什么?」原海似乎很乐于为美女服务。
「什么都行,就是别叫我吃那些甜得腻死人的蛋糕。」刘薇安比比玻璃柜内的蛋糕。
吃大便比较快啦,反正最后拉出来还不是都一样!这话很脏,关沁亦当然知道,所以她只敢在心里想,半点都不敢吭出声。
「我要回去了。」安风旭突然开口。
「干嘛?薇安才刚来你就要走,你故意的呀?」原海却不打算放过安风旭。
「对呀,好像摆明了有他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他一样!」刘薇安从善如流地接口。
该死的甲级流氓,你是怎样啦,又不关你的事,你啰嗦个什么芋头蕃薯!关沁亦气得差点跳脚。
「我要回去帮老布洗澡。」安风旭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又拿老布当借口了?」刘薇安眼珠子转了转,「你从以前就是这样,遇到有什么不想去的场合,就把老布搬出来当挡箭牌。」说着,她的手还轻轻地抚上关沁亦的头,「老布,你还真是可怜喔,老是要替主人背黑锅……」
「……呜……汪!」别碰我!关沁亦恶狠狠地叫出声,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老布……你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吗?」刘薇安有些惊讶地盯着关沁亦看。
「谁认得妳啊?为什么我非得认得妳不可呢?」关沁亦对眼前的女人一点好感都没有。
「我回去了。」安风旭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将关沁亦抱离座位,然后推门离去。
「唉,被讨厌了……」刘薇安只手撑住下颚,摇摇头道,「不但被人讨厌,现在连狗也跟着不喜欢我了,真不傀是养了一、二十年的狗,完全了解主人的心里在想什么。」
「是这样吗?」原海很快地倒了杯伏特加递过去,他的嘴角带着笑意,「妳该不会是对安仔仍然旧情难忘吧,薇安?」
「这个嘛……你说呢?」刘薇安笑了笑,没做任何正面回答。
「妳是不是还喜欢他,这要问妳;他是不是还喜欢妳,这要问他,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呢?」四两拨千斤嘛,这招谁不会!
「咦,我还以为你的灵异第六感会告诉你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