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世界一向单纯而美好,而他呢?早就已经被人伤得不再愿意付出感情了,这么多年来,他躲避着她,因为像他这样的人,当然不适合一个总是活在单纯世界的人,所以他想将她交给季雅各,毕竟他们才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只是最后情况失控,她令他心动,令他自私的想留下她,可是一直到现在,他都还不确定自己这样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情不自禁的,他侧着头,轻柔的吻上她的唇。
他的举动令她的心一惊,他的唇略微冰冷,但传达出来的热情却是无庸置疑。
不知何时,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感到他的唇逐渐加重的力量,她不自主的张开唇,与他的舌尖相缠。
「有些事情,妳不用知道。」他松开她的唇,额头轻轻抵着她的,柔声的说道。
与他这么亲近,是她一直梦想的,她的心脏狂跳得如同不是自己的一般,他的双臂用力的拥着她。
她拾起头,直视着他专注的黑眸,她在心中叹了口气,然后投入他的怀里,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倚到他的身上。
她喜欢两人间亲密的靠近,她并不想有任何不好的言词破坏了两人此刻的和谐,这是她所日夜期盼的,但内心深处,她很清楚,有些问题,逃得了一时,但却躲不了一辈子。
第八章
她该感激他,因为她在公司的职位三级跳,从一个小小的接待小姐摇身一变成为他的贴身助理。
当然这样的转变耳语不少,不过方豆豆根本不把这些给放在心上,什么飞上枝头当凤凰,都是狗屎,反正事实只有一个--就是她早就已经是杨太太!那些蜚短流长,她通通当笑话看。
她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透过爱困的双眸看着杨颐关专注工作的身影。
「妳若想睡觉,就睡吧!」眼角瞄到了她的动作,他于是抬头对她笑道,「还是妳想回家去睡?」
「我没差。」她半躺在沙发上,对他勾了勾手。
他对她一个扬眉,「这是什么意思?」
「叫你过来。」她理所当然的说。
「我不是狗!」杨颐关没好气的道。
这样的男人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她对他皱了皱鼻子,「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狗,因为狗比你听话多了。」
他先是一楞,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妳在暗示我,我不如一只狗吗?」他走向她,坐到了她的身旁。
「我没这么说。」她窝进了他的怀里,「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他摸了摸她的黑发。
「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她卖了个关子。
他审视着她,「妳可别带我去奇奇怪怪的地方。」
「我对台湾不熟,就算我想带你去奇怪的地方,我也找不到。」她抬起头吻了吻他的脸颊,「雅各希望可以跟我一起去中部走走,我想,你既然那么忙,不如--」
「想都不要想!」杨颐关对两人走得太过亲近可有点意见,「最近台风刚走,中部太危险,遇上土石流怎么办?」
白痴都听得出这是借口。方豆豆瞄了他一眼,「你不是打算要把我介绍给他吗?」
「那是过去式!」他脸不红气不喘的道,他还是无法对她松口说爱,但他的态度可说是占有欲十足。
「这是对你而言,」她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对我和雅各可不是这样。」
他凶狠的瞪了她一眼,「妳是什么意思?妳对雅各有好感吗?」
「他人是不错。」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遂一把将她抓过来,不顾她的抗议,吻上她红嫩的双唇。
「你好坏!」她娇嚷着轻捶他的肩。
「坏不过妳。」他紧搂了她一下,「快下班了,再等我一下。」
「我知道,」她的眼睛一转,「我去找于军。」
「妳找他做什么?」
她耸耸肩,「反正无聊嘛!若他在忙,我不会吵他的。」
「妳最好说到做到。」他对她可没什么把握。
「我知道。」
她飞快的吻了他一下,便起身离开,直奔刑于军的办公室。
「妳不是说进人家办公室没敲门,很没有礼貌吗?」看到突然闯进来的方豆豆,刑于军吓了一跳。
「我有事跟你说。」她的双手撑在他的办公桌上,没时间跟他哈啦,直截了当的说。
他看到她正经的表情也放下手上的笔,专注的洗耳恭听。
「他不想跟我谈他家里的事。」
刑于军因为她的话而露出沉思的神情,却一点都下意外这样的结果,「所以呢?妳放弃了?」
她摇头,「当然不是!他不想跟我谈就算了,我直接带他去见他姊姊。」
他一脸的错愕,「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她回视着他惊讶的眼神,「他不能再逃避了,老实说,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也不想让姊姊继续住在那里。」
他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然后缓缓的开口,「小豆豆,我得先告诉妳,妳在走一步险棋,若一个不好,可能妳跟风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谐关系会毁于一旦。」
「我不在乎!」说出口之后,她顿了一下,双肩无力的垂了下来,「也不能说不在乎啦!只能说,我希望可以让他放下对他自己家人的成见吧!世上没有一个人带着仇恨过日子会真的快乐的。」
「很有道理。」刑于军自己走过那样的岁月,现在他与家人的关系也是因为段云的介入缓和才有了转变。但这之中,可也不是那么顺顺利利,也是经过一段不算短的阵痛期。
「反正我已经决定这么做了,跟你说一声,你也去跟你那几个好友说吧!」她一副壮士断腕的神情,「如果我跟颐关真因为这样完了,我也没遗憾了。」
他衷心希望不会有这么一天,不然他都可以预期到自己好友将因为失去所爱的女人而渡过接下来几十年的黑暗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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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迷迷糊糊中,杨颐关觉得自己正在作一个美梦!彷佛躺在一个舒服的大草原上,而他所爱的女人就在他的怀中,而甜美的佳人正轻柔的吻着他的唇。
他轻叹了口气,搂着她的腰,加深了这个火热的吻。温热的触感就如同真实的一般,深深的交吻,令他体内升起强烈的欲望。
他大手的触摸令方豆豆的身躯微微一僵。说真的,想是一回事,真的要爬上他的床,却又是另外一件事,当她发现了他的反应时,她有些惊讶又有些窃喜,原来她也有掌握他的力量。
她鼓起勇气的手摸上他的胸膛,大胆的撩拨。
半梦半醒之间,杨颐关缓缓的睁开眼,见不是什么大草原,是他的房间,他又闭下了眼,但是怀中……他低下头,就见方豆豆俯在他的身上,似乎打算吻遍他全身似的。
他楞了楞,他到底是不是在作梦?他伸出手,拉起了她,就见她满脸通红的回视着他。
「妳在做什么?」
她又羞又慌的看着他,「你是个男人,不会不懂吧?」
他可能一辈子也想不通她是哪来的勇气,老实说,他想要她很久了,他这辈子还真不曾对哪个女人那么有耐心,虽然她是他的妻子,但他希望能再给她一点时间,并不想强迫她,但今天--她竟然自己爬上了他的床!
「妳知道妳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她神智清楚得很。明天她将带他到疗养院去,日后将会有如何发展,她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她想,至少一个晚上也好,留在他怀中一个晚上她就满足了。
他专注的看着她,那个眼神似乎想要将她给看穿。
「你不要吗?」她不安的回视着他。
他依然没有回答。
她叹了口气,「如果你不要的话就算了,我想季雅各会很乐意我去找他的。」
听到她提到季雅各的名字,他一把将打算溜下床的她给抓回来,压在自己的身下。
「妳在玩火,小豆子!」
「我知道。」她的双手懒懒的环上他的颈项,「这是代表着你不会拒绝我吗?」
杨颐关用行动证明了他的想法,他用力的吻着她,这火是她点的,当然就得由她负责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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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闹了!」她终于见识到了那个活在面具底下的男人真实的那一面,她躲着他的吻,「专心开车!」
他见她躲来躲去,为了两人的小命,他只好收起心神,「妳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弯延的山路在面前,他握着她的手,亲吻了下,「这里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吗?」
「别一直问,不到最后,我不会告诉你的。」
不知她到底搞什么鬼,他耸了耸肩,握着她的手,只有照着她的指示把车往前开的份。
车子终于停了,拉着杨颐关的手,方豆豆的心里其实很忐忑不安。
「妳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杨颐关一眼就看到斗大的疗养院招牌。
「我……有亲人在这里。」
「亲人?」他狐疑的盯着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个世界上,她唯一剩下的亲人只有他而已。
「总之,你看了就知道了。」拉着他,方豆豆走向外头的草地。
今天依然有着温暖的太阳,而杨怡伶依然坐在同样的位子上,时而望地,时而望天,时而望向远方。
杨颐关慢半拍的注意到了她,他的双眼从不解到错愕、到难以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语气里有着风雨欲来的怒气,「我说过,妳不要插手我家的事。」
他的表情令她心生恐惧,她不由得口干舌燥了起来,「我知道,但是--」
他不想听她解释,掉头就走。
她想拉住他,但手还是扑了空,她失落的垂下了手臂。
杨颐关大步走了几步,却突然在玻璃门前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疗养院,」他喃喃自语,被闯进脑海的事实给震撼住,「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因为她病了。」方豆豆咬着下唇,低声的回答。
「病了?」他飞快的转过身,「病了?!这是疗养院,妳是说……她疯了吗?」
「她没有疯,」看到他的表情,她觉得眼眶发热,「她只是……有时会神智不清。」
这是什么烂解释!
他双手握拳,大步的走向坐着的杨怡伶。
她抬着清澈的双眸看着他,然后一脸的困惑,这个人……像是一直活在她的印象中,但她却总想不起他是谁。
「我认识你,」杨怡伶柔声的说,「但我想不起来,你是谁?」
他低头看着她,杨家姊弟一向优秀而且成绩傲人,谁能料到今日却成了这样的局面。
他蹲到了她的面前,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姊姊,她的外表并没有太大的转变,她若不开口,依然是他印象中那个优雅而且美丽的姊姊。
「妳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杨怡伶看着他,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你是谁?」她再次重复,「我认识你,但我真的想不起来你是谁?」她的眼眶突然红了,「我真的想不起来!」
「颐关!」他握住了她的手,「杨颐关,妳的弟弟,妳最疼的弟弟!」
她闻言笑了,但眼泪也掉了下来。「对!我有一个弟弟。」她闭上眼睛,抬头迎着阳光,「他很棒,但是他却不见了。」
听到她的话,杨颐关再也忍不住的伸出手搂住了她。「我没有不见!我回来了!」
她拍了拍他的背,安慰着他,「你别难过,我弟弟会回来的,我知道,他一定会!我要跟他说对不起。」
她的话只使他更加的难过心疼。
方豆豆在他的身后,没有走过去,她抹去滑落脸颊的泪,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的心情,她感同身受。
抱着自己的姊姊,杨颐关困难的无法多说一句话,他看着方豆豆,后者也看着他,然后她静静的转过身离开,让他们姊弟俩有独处的空间。
她一直等在门外,直到采视的时间结束,杨颐关一脸沉思的走了出来。
直到离开疗养院之后,他仍是沉默。
「你生气吗?」方豆豆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于是开口问道。
他深吸了口气,没有回答,或许有一剎那,他是很气愤,毕竟他是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底下见到了自己的姊姊。
但眼前的情况却令他无法发怒,不论是对过去自己姊姊的所做所为,或是今日方豆豆的行为都一样,两个女人都同样占据他心头,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一份子。
只不过,他现在心头复杂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年年轻气盛,看到那个令人作呕的男人扯破自己姊姊身上的学生制服,他气得想杀人,而最后一个失手,他也真杀了他,同时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
但最伤他的却是他出狱之后,有家归不得的伤痛!他早就打定主意自己的生命中不再会有亲情出现,继而总是戴着面具去面对许多人事物,有人说他无情、有人说他冷酷,但对他而言,这也不过只是一个基本的保护色而已。
今天看到了姊姊,她勾起了他心中的痛,却也令他记起了当年那个依赖亲情的小男孩。
「你不要不说话,这样让我好不知所措。」方豆豆苦恼的说。
若要她滚蛋的话,他一句话,她就算再心有不甘,也会眼泪含着离开,但这样的不上不下令她无所适从。
「妳怕我生气吗?」他将车停在一旁,转身面对着她问。
她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停车,先是一楞,然后实话实说,「我当然怕你生气啊!」
「但妳却一次一次的测验着我的耐性?」他对她一挑眉。
她紧张的吞了口水,他的表情实在令人不由得心生畏惧,「我没有!」她说着违心之论。
「说谎死后要下地狱被割舌头。」
她的嘴一撇,现在的人才不会信这一套!若真有此一说,全世界十三亿人口,有十四亿人要下地狱去了。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看着方豆豆,不由得想起自己好友的那些老婆们,她们以前也都是扮演着那个化解仇恨的角色,他有感而发道:「难道女人都不会懂得乖乖待在自己的男人身后吗?」
「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她很心虚,但回答得很理直气壮,毕竟只要是对的事,就算会惹火他,她也会做。她可不是个怕事的人。
「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好女人。」他敲了敲她的额头,「但失败的男人背后也一定会有个令他捉狂的女人!」
「同理可证,」方豆豆不以为然的说,「成功的女人背后也会有个好男人,失败的女人背后也会有个令人为之气结的男人。」
「不错啊!小豆子,」杨颐关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可以跟我耍嘴皮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