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豆豆看着办公室的装潢微微一楞,一个大男人的办公室竟然几乎都是红色的摆设,一张巨大的红色沙发摆在最醒目的位置,椅背是个大大的心型图案,一堆心型的抱枕散落在四周,她瞄了他一眼,心想这个人模人样的家伙不会是个变态吧!
「这些都是我老婆的最爱!」刑于军察言观色一流,看到她眼神转了一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弯腰捡起一个心型的抱枕。「就算妳不喜欢,妳也不要让她知道,不然她可是会难过的。」
他半开玩笑的口气令方豆豆忍不住莞尔。看来这个帅哥是个爱家的好男人!她缓缓的坐在一个圆型的红色沙发上。
「喝什么?」刑于军站在她的对面问。
「不用了!」方豆豆耸了下肩,「我们直接切入主题。」
他无声的吹了个口哨,这个女人有着如同小女生般稚嫩的外表,但行事风格倒是挺强悍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
刑于军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她直接,他也不啰唆,「妳问了一个好问题!我查过妳,虽然不敢说。对妳跟风之间的事情了解到百分之百,但至少八十跑不掉,所以我一眼就可以认出妳。」
这实在很讽刺,一个从没见过她的男人可以一眼认出她,而她自己的丈夫,一个可以说从小看她长大的男人,竟然以为她是个陌生人。
看她的神情突然一黯,刑于军给了她一个打气的眼神,「我想以一个正常人来说,风的态度应该伤害了妳。」
「我是他太太,」方豆豆忍不住露出嘲讽的神情,「他不认识我,难道不是一种严重的伤害吗?」
「是!所以我就帮妳喽!」他也回答的理所当然。「反正妳也没有恶意,只是想要整整他,不是吗?」
方豆豆仔细的打量着他,最后才开口,「我并没有打算整他!」她干么去整自己的丈夫,她最想要的是他跟她说清楚。
刑于军无辜的看着她,「妳真的不想吗?难道妳真的不觉得他很过份吗?跟妳结婚六年却对妳不闻不问,连妳站在他的前面,他都还认不出妳,妳一点愤怒的感觉都没有吗?」
连续几个问号,问得她傻了眼。
「我老婆很挺妳,还说如果找到妳的话要帮妳。」刑于军状似无奈的摇摇头,「所以我现在已经说了,我要帮妳,要不要就看妳自己了。」
「你太太知道我的事?」
「当然知道啊!这是公开的秘密了。」刑于军也直言,「所以呢?妳打算怎么做?」
损友、益友有时候还真的是很难去分得清楚。
方豆豆的嘴角微扬了起来,她没理由去拒绝这个人伸出来的援手,而且这几年都是杨颐关在耍她,她耍回一次,应该不算太过份,而且她不过就是要跟自己的丈夫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好!」她点了头,「我会在这里工作,而且,我希望你能把我安排在杨颐关的身边。」
「没问题!」刑于军一口同意,反正日子过得太无聊,有时候看点好戏可以当生活的调剂。「明天上班吗?」
「可以。」
他对她伸出手,「欢迎加入我们的家庭。」
方豆豆看了他的手一下?然后伸手与他一握,事情似乎就这么说定了。
这个有着和善笑容的男人,对她而言是个谜,而自己的丈夫呢?他比谜更令她难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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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把头发弄回正常模样!」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不会那么针对我的头发!」
杨颐关压下自己的脾气,越经过相处,他越觉得这个伶牙俐齿的女人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偏偏她似乎很爱顶着一头剌目的金红色头发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然而碍于刑于军的面子上,他又无法叫她回家吃自己。
「我告诉妳,一个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他坐在办公桌后头,沉着脸说道。
「那我也告诉你,我的忍耐也已经到了临界点!」她用力的将咖啡给放在他的桌上,还故意发出声响,不过她以前毕竟训练有素,所以并没有让咖啡洒出半滴在外头。
「我是妳的上司。」他眉头微皱的看着她的举动。
「我不是白痴,当然知道你是我的上司。」方豆豆一脸的不以为然。「要不是因为你官比我大,我干么站在你的面前听你数落!」
「我想,妳可能没有外出工作过,」他用着晓以大义的口气说道,「妳该知道,妳要服从与尊重妳的老板。」
「那也要看老板是什么样的人啊!」她将手背在身后,站在他的办公桌前,一脸穷极无聊的表情。
她实在觉得奇怪,这几天她观察着,发现杨颐关在公司里,除非公事需要,不然很少会跟员工交谈,这里的员工似乎也都挺怕他的,因为他总是一贯的冷酷一号表情,对工作要求超高标准,但对她……他似乎很喜欢找她的麻烦,从她的说话到行为举止,他意见超多。
杨颐关深吸了口气,「因为妳是火的表妹,所以我尊重妳,但是不代表妳可以对我没有礼貌。」
「可是我对你很有礼貌啊!」她露出一脸惊讶的神情,「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
老实说,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真是活见鬼了!杨颐关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
「这样吧!温蒂。」他要自己退一步,「我有我自己的秘书,所以倒茶、泡咖啡这种事不用妳来做,所以妳也毋需进我的办公室。」
说穿了,他跟她井水不犯河水,她要怎么去标新立异,随便她,反正他只求眼不见为净。
方豆豆也就是杨颐关口中的温蒂,拿着傲然神情对着他,「可是我表哥说,我得要替你泡咖啡。」
「我不需要。」他拒绝。
「可是我表哥说要。」她也坚持。
他在心中强迫自己从一数到十,开口时,他口气平静,「温蒂,我想--」
「你什么都不用想,」她打断了他的话,「总之,我坚持要替你泡咖啡。」
这辈子敢打断他的话的人,用五根手指数得出来,而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是名单上最新的一个。
她完全不把他当成一回事,杨颐关发现自己的情绪正在失控当中,「火是妳的上司,我也是,所以--」
「我知道,但我只有一个脑袋,」她俏皮的对他眨了眨眼,「我是个简单的单细胞生物,一次只能想一件事情、听一个命令,而现在,我已经决定,我要替你泡咖啡,这是我的工作。」
他重重的靠在椅背上,他真希望老天爷可以告诉他,这个莫名其妙的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竟然一点都不怕他……
「我干脆先告诉你,我泡的咖啡是宇宙无敌超级好喝的!」她自得意满的说道,「我相信,只要你喝一口就会爱上,到时你不喝我泡的咖啡,就会觉得一天的生活都没有意义。」
瞧她说得眉飞色舞,她的行为举止更加使他认为她的个性骄纵,更令人火大的是不讲道理!
方豆豆当然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不过她也无所谓,因为她知道只要他尝一口她泡的咖啡就知道。
为了他--她直勾勾的注视着他。一个标准的咖啡挑剔族,她特地从咖啡豆到研磨、到咖啡机都一一的研究,所以她很有自信自己的手艺,虽然不敢称做什么天下无敌第一高手,但至少可以令他一尝难忘。
「对了,我还得先跟你把话给讲明了。」她扬起下巴,「我一天只泡一杯咖啡,再多就没有了。」
他实在难以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他认为他该炒她鱿鱼。杨颐关直视着她,就见她蓝色的眼眸闪闪发亮的回视他。
「妳的眼珠是蓝色的!」他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方豆豆眨了眨眼,先是一楞,然后点头,「对啊!有问题吗?」
「天生的?」
「当然不是,」她冷冷的哼了一下,「瞎子都看得出我是东方人,怎么可能天生会有蓝眼珠。」
「很高兴妳还知道妳是个东方人,」他没好气的说,「可以解释一下妳的眼珠是怎么回事吗?」
「角膜变色片。」她老实的回答,「还是双彩的喔!」她故意眨了眨,「很漂亮吧!」
「很不自然!」他一点都不留情面。
她的嘴一撇。
杨颐关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方豆豆强迫自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实际上,她的内心根本不像她表面所表现的那么冷静。
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毕竟她在泡咖啡这门功课上下足了功夫,她做尽了一切,只为得到他一个满意的笑容,而今天,在这个时刻,这也可以算是「成果验收」。
杨颐关有些意外入口的顺畅口感,看来这丫头除了会要嘴皮子和做些搞怪的打扮之外,还真的有双会泡咖啡的巧手。
他不动声色的将咖啡杯给放下,不由得在心中想道,或许他可以因为这杯咖啡而忍受她的怪模怪样,毕竟他真的是个很爱喝咖啡的人。
「你不说些什么吗?」她看着他问。
「妳希望我说什么?」他侧着头反问。
这个死人头,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看上他哪一点,不仅难伺候又难沟通,还连句赞美都舍不得给,偏偏自己就是无可救药的对他死心塌地。
「妳是在瞪我吗?」杨颐关直视着她的蓝眸问。
她的嘴一撇,「没有!」说着违心之论。
「没有就好,反正该妳份内的工作,妳做好就是。」他拨了拨垂在额头的头发,「其他的,我也无话可说。」
他说这话似乎就代表着他喜欢喝她煮的咖啡,但却也摆明了他死都不愿意直接承认。
「知道了,杨先生!」她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还有事吗?」
他摇了摇头,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妳可以出去了。」
她在他的头顶扮了个鬼脸,不情愿的转身离去。
稍显用力的关门声使杨颐关抬起了头。
他无意识的转动手中的笔,这个女人可以说集他所厌恶的一切于一身,或许是因为出身教育世家,所然曾经离经叛道,但骨子里还是深受小时候的教育所影响,所以穿着打扮他都合乎礼仪,不会刻意的去做一些奇怪的装扮,同样的,他也不能接受别人这样的打扮。
但虽然下以为然,可从来别人如何模样都不至于影响他,然这个新来的怪丫头却奇怪的牵动着他的情绪,而且她很会泡咖啡。
他又喝了口咖啡,他还真是意外可以在此时此地喝到这么样的一杯好咖啡,她似乎是个不如她外表表现的谜样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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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干么生气?」刑于军一看到进门的方豆豆,精明的眼神一扫,就直截了当的问。
「你可不可以老实告诉我,他的个性原本就是这样吗?」
他先是一楞,最后微微笑道:「妳说风吗?」
她哼了一声,「除了他还会有谁?」
「他做了什么事?」他饶富兴趣的问。
「他针对我的头发。」她指了指自己的长发。
「这已经不是新闻了。」从风见到她的第一眼,便摆明了讨厌她这么一头金红色的头发。
「然后我的眼睛!」她又指着自己的蓝色眼珠。
刑于军侧着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其实挺漂亮的。」
「本来就很漂亮!」方豆豆一副找到知音似的猛点着头,「我这种打扮在日本还算保守的,可是却碍他的眼。」
「这里毕竟是公司。」他不得不替自己的好友说话,要不是因为要看自己的好友出丑,他实在也不能允许一个打扮成109辣妹模样的员工在公司里走来走去。
「是公司又如何?」她将手一摊,「这里的气氛需要的是朝气!」
「我们是手机通讯公司。」刑于军忍着笑意说。
「那又怎么样?有智慧的老板应该有包容力吧!」
包容力这种东西,好像跟智慧没有太大的关系。刑于军在心中想道。
「真是奇怪,」方豆豆瞇着眼睛思索,「我印象中的杨颐关,可不是那么不苟言笑的。」
「看对象吧!」他忍不住开她玩笑,「我曾经看过他对流浪狗挺和善的,还会给牠们吃的。」
「你在暗示我不如一只狗吗?」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一点都不好笑!」
「我一点都没有任何暗示的意味。」他撑着自己的下巴,直视着她,「我想,以前他对妳好,是因为看妳就如同小妹妹,一种类似……兄长疼爱妹妹的感觉,而现在妳变成这样--」他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转啊转,然后摇摇头,「如果妳要他对妳好也不是太困难,妳再回复成以前那个漂亮的日本娃娃就行了,我肯定不会碍他的眼。」
「我才不要!」她睁大了眼,不假思索的拒绝。「我要的可不是什么烂兄妹之情!」
「妳讲话真是直接,我喜欢。」他笑道,「好吧!既然妳不愿意变回日本娃娃,坚持照着现在的打扮,妳就要有心理准备,继续接受他不友善的态度。其实这也不算不好,毕竟……你们以前都是靠着一张面具过着假象的日子,现在回归自我,也是个很好的转机。」
他的话使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她摇了摇头,「他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妻子。」
「他把妳当妹妹。」刑于军也老实的表示,「但妳只要有心,未来的事--谁知道。」
未来的事情确实谁也不会知道,但她至少学会不再用「等待」,来证明自己的爱情。
「妳为什么在这里?」杨颐关推开好友办公室的门,有些意外的看着熟悉的金红色后脑勺。
方豆豆听到他的声音先是一楞,然后飞快的转身面对他,「你为什么没有敲门?」
听到她的话,杨颐关也楞了一下,令他惊讶的是,他竟然正经八百的回答她,「我进火的办公室一向不敲门。」
「这是个很不好的习惯!」她的语气带了一丝的讽刺。
「火并没有说话。」
「但人要有基本的礼貌。」
刑于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缩进自己的椅子,他一点都没有兴趣加入这一对男女的战争。
杨颐关觉得十分可笑的看着她,「我实在没有想到像妳这种人也会跟我谈礼貌。」
「这种人?!」她对他一挑眉,「是什么意思?」
他耸了耸肩,不予置评。
方才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才突然惊觉,从这个怪女人进公司以来,他上班几乎有三分之一以上的时间都花在跟她争执上头。
这种情况还真是前所末见,从来没有一件人事物可以困扰他太久,她倒破了例,这使他有些许的惊慌,毕竟从以前,他便带着一张冷静的面具过日子,而今她的闯入,却使他失去了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