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是她吗?真的是她吗?柔软的长发被挽高,梳成高雅的发髻,露出白皙的颈项;细致的耳垂垂挂着与脖子上成对的钻石项链,粉嫩的圆圆脸化上淡淡的彩妆,使整个脸部肌肤呈现吹弹可破的细致感;剪裁大方的乳白色低胸晚礼服,衬托出她高耸坚挺的胸部、细致的腰身,微微遮住膝盖的长裙下露出引人遐思的小腿肚,全身散发出一抹如梦似幻的光芒,恍若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子。
窗外传来催促的喇叭声,巧侬拉起裙摆,飞快地冲下楼去。
“骆……骆小姐?”座车司机微愣地看着一团白色身影飞奔而至。“你今天真是美丽。”他毫不吝啬地真心赞美她,因为她今天显得如此地娇俏可人。
“谢谢。”颊上飞起两朵红云,巧侬乖巧地坐进车内。“麻烦你开车。”
黑色高级座车依言缓缓向会场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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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南靖站在会场门口,不断抬起右手盯着表面不停移动的指针;他知道女人出门前需要花许多时间打扮,可是他找来的是一群专业的化妆师,理论上应该到了,怎么迟迟不见人影?
黑色轿车终于开进会场大门,欧南靖不耐地拉开车门;骆巧侬羞怯地伸出手,让他扶出车门,一下车,只见欧南靖一脸呆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南靖?”骆巧侬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奇怪的反应。
“哦!”欧南靖如梦初醒,用力握紧她的手。“你今天真美。”他凑过脸,低声在她耳边轻语。
巧侬羞红了脸,绽开一朵美艳的笑颜,让欧南靖看得痴了。
两人一进会场,立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所有男士都争相揣测总裁身旁美女的身份,一时之间造成会场异常的骚动。
许多厂商客户纷纷向巧侬邀舞,令她不知所措,所幸欧南靖为她挡去所有的苍蝇,正待喘口气,就发现左静一个人静静地在墙角对她微笑。
“嗨,左静,你好漂亮。”一件火红色的小礼服将左静白皙的肌肤衬托得更加雪白,全身像团火红的热源,吸引人不由自主地想接近。
“你也是啊!”左静微微笑着,依旧闪着明朗的光芒。
“你的男伴呢?”巧侬好奇地左右张望。
“呐,在那儿呢,跟你的男伴站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左静撇撇嘴,纤手一指,点向站在欧南靖身旁的男人。
“陆经理?”巧侬笑弯了眼,这两个人很登对哩!
“你在笑什么?”她的笑容很诡异,左静蹙起秀眉,一脸怀疑。
“咦?没什么。”巧侬愣了一下,又笑了开来。“陆经理是个不错的男人。”
“不错的男人?”左静挑起眉,突然露出一个暖昧的神情。“你喜欢?改天我为你引见引见。”
“别逗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很喜欢左静,总是不吝将自身的开朗传递给外围的人。
“说得也是,一个总裁就够了,哪容得下别的男人?”左静一副了然的表情,又使得巧侬的脸上泛起红潮。
“左静!”她突然觉得干渴,适巧身旁走过一个端酒杯的侍者,她毫不犹豫地向他要了两杯紫色的饮料,一杯递给左静。
“这是葡萄酒耶,你不怕喝醉了?”左静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难得嘛,一年才一次哩,有什么关系?”巧侬一口喝下手中的饮料,觉得甜甜的,相当爽口。“很好喝耶,你试试看。”
左静不置可否地依样画葫芦,一口饮下杯中物,立刻同意巧侬的观感。
“嘿!反正这种燕会也没啥趣味,我们偷偷拿一瓶,到会客室去好好地喝个过瘾可好?”左静一时兴起,力邀巧侬一同尽兴。
“耶?”巧侬贼贼地四周张望,发现她们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心里跃跃欲试。“一言为定。”
于是两个小女人偷偷跑到放满酒瓶的角落拿了一瓶葡萄酒,蹑手蹑脚地躲到会客室里畅饮去了!
第6章(1)
欧南靖诅咒地扛着酒醉瘫软的骆巧侬回到家,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两个小女人竟喝掉了三大瓶纯酿的葡萄酒!也许这些酒量对他们这些大男人来说微不足道,但他可预见的是──明天巧侬一定会为宿醉所苦,这种酒的后劲可是很厉害的。
他费力地把她拉进浴室,洗净她满身酒气,搞得自己全身湿淋淋的,好不容易才将这位软趴趴的醉美人送上床,然后自己洗了个战斗澡。不然不只明天她会宿醉,恐怕他自己也会因感冒而阵亡!
随便披了件晨袍,安静地躺在她身旁,看她睡得如此香甜,他不禁看得痴了。
因酒醉而酡红的粉颊,红扑扑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晨袍微微敞开,露出胸前隐隐春光… …
她真的变了好多是不?
由一开始毫不起眼,甚至是土气得不得了的丑小鸭,逐渐蜕变为足以吸引所有男人眼光的俏天鹅;今晚就是最好的证明,看到那些男人个个对她露出色狼似的眼光,他就忍不住想把她紧紧锁在怀里,不让别的男人看见她的美丽。
她的呼吸含着轻鼾,见她嘴角微微带笑,好似作了什么好梦,不知她梦里是否有他?
欧南靖虽觉得十分疲惫,但睡意却无法令他合上眼;他手心发痒,忍不住伸出指尖,轻画着她裸露的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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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巧侬翻了个身,似乎不堪其扰,咕哝了声。
随着她不经意的举动,浑圆的胸部由翻身的挤压而露出深深的乳沟,欧南靖抽了口气,感觉自己即将沉睡的欲望迅速被挑起。
他与她欢爱多次了,却不减对她身体的迷恋,他开始有点担心;以往他从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体有如此贪恋的心情,如今一个小小的赌注,却勾起他不该有的眷恋,这对一个不安定的灵魂来说是一项警讯,他不该再沉迷其中……
他强迫自己翻身背对着她,不想再让她娇俏的身躯迷乱他的神智,可是被挑起欲望的身体并不那么容易被安抚,所以他愚蠢地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九十九只羊、三百零二只羊、五百六十只羊、八百四十二只羊……直至数到一千只羊的时候,他终于放弃了,他无法欺骗自己,天知道他竟然把所有的羊,想成一个个浑身赤裸的骆巧侬!
该死的!
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欲求不满的野兽!
他猛然一个翻转,面对面地看着熟睡中的巧侬,轻手轻脚地掀开她的晨袍;他的心跳急促,仿佛回到中学时代,对女体心怀憧憬,偷偷窥探一些女性裸体图片的紧张心态。他微哂,她是他的女人,何苦让自己陷于如此窘困的局面?
打定主意后,他开始上下其手,愉悦地当个扰人清梦的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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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像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般,非得把沉睡中的人儿唤醒不可。
宿醉的疼痛已经让巧侬那颗小脑袋无力承受,偏偏这电话声硬是不肯停下来;骆巧侬以被褥蒙住头颅,藉以逃避令人头痛加遽的催命铃,可惜成效不彰得令她沮丧,在不得抗拒的情况之下,她浑浑噩噩地推开被子,发觉身畔空无一人,以手轻触,上面还有丝微温,显示躺在身畔的男人才刚离开不久。
她侧着身子拿起矮几上的电话,被人吵醒的火气还来不及消除,电话那头便迫不及待地先发制人。
“喂,老哥!什么时候了还在睡觉?未免命好得过头了吧?我看你真的是退步了,一个小小的骆巧侬值得花你那么多时间摆平吗?你到底是搞定了没?不过是辆跑车嘛,输了就算了,愿赌服输喽!
“你在那儿逍遥快活,可把我给累惨了,你那些远渡重洋‘千里追夫’的莺莺燕燕每天缠着我要人,你再不快点来把她们摆平,我看我会提早‘蒙主宠召’,先你一步去见天主!老哥!我还年轻,不想那么早死,你发发好心嘛;不然顶多我认输可以了吧?三十天的双人假期,小弟我还付得起,麻烦你快点来办 ‘失物招领’,小弟将会感激不尽!”
巧侬听得出对方的声音,是前任业务部因伤休养的经理欧南枫,也是南靖的堂弟,他僻哩啪啦地说了一大串,她听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她却抓到了两个重点:第一,这个人所说的事,是与她有切身关系的事;第二,其中仿佛涉及一项……“赌注”?
巧侬心头掠过一丝不安,听对方的话意,难道南靖……追求她的目的并不单纯?而是为了一场她所不知道的 ──赌注?
“喂,老哥!你干么不答腔?你以为不说话就没事儿啦?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你若‘把’得上那个姓骆的小妞,这场赌局就算我输;反之,如果你办事不利,不能达到目的,那么你就得投降。当时你可答应得十分爽快,不会现在才反悔吧?”欧南枫误以为欧南靖不认帐,不厌其烦地将当时的约定重述一次。
轰!他的话狠狠地劈中骆巧侬的心脏。
原来……原来眼前自己所以为的早已拥有幸福及甜蜜,完全是架构在一场可笑的赌注之上!
难怪──难怪如一只小乌鸦毫不起眼的她,会得到如天之骄子般的欧南靖大力帮忙,甚至得到他的青睐,引来无数女人嫉恨的眼光,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幸运,没想到她只是一颗能为他赢得赌注的棋子,而这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只是一场虚构的“灰姑娘”!
“喂,你倒是说说话呀!”欧南枫等得不耐烦了,猴急地催促着。
骆巧侬颤抖的手甚至拿不稳手上的话筒,她深吸了口气,以她所能挤出最镇静的口吻,说:“欧先生,谢谢你的大方,谢谢……”成串的泪珠无可抑遏地由眼眶滚落,滴滴烧灼着全身每一根神经。
无心知晓欧南枫的反应,巧侬悄然挂上话筒,任由悲痛的情绪侵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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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拎着刚买好的烧饼油条,欧南靖推开家门,便听见电话铃声响个不停。
“喂,我是欧南靖。”他放下手中的食物,利落地拿起话筒,眼睛还不时瞟向二楼,怕巧侬被这恼人的电话声给吵醒。
“老哥,你跑到哪儿去了?”欧南枫焦急的声音由话筒另一头传了过来。
“干什么?你出院啦?”欧南靖漫不经心地问着。
“是啊,我是出院了。” 欧南枫不自觉地回答他,随后又想到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懊恼地说:“矣,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欧南靖皱了皱眉,为他说话没重点而不耐。
“出事了。”欧南枫吞了口口水,他有点紧张,如果南靖知道他闯了祸,不知道会不会由话筒里冲出来宰了他?
“嗯?”又是这种没头没脑的话!
“我可不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请你老实回答。”
“你说。”欧南靖答得干脆。
“我们当初做的那场赌注,你……做了没?” 欧南枫问得吞吞吐吐。
欧南靖轻笑了声,说:“你可以准备去买机票、订饭店了。”
“你做啦?”欧南枫松了口气,起码南靖已经跑回本垒了,也许他犯的错不致太严重。“还好。”
“什么意思?”这家伙是怎么搞的,怎么净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没啦!早些时候拨电话给你,偏偏你又没带手机──”
“说重点!”欧南靖打断他的话,暗示不耐的情绪。
“好啦!好啦!”欧南枫没好气地咕呜着,那么猴急干么!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丈夫敢做敢当,没什么不能说的。
欧南枫很快地把早上那通电话的内容叙述一遍。
“什么!你该死的再说一遍!”欧南靖心头一惊,脸色大变,拿着话筒的手不自觉愈握愈紧!
听欧南靖的语气清楚地蕴涵百吨火药味,欧南枫的心不停地往下坠;他认命地支吾其词,从头又说了一遍。
“你……”欧南靖一脸铁青,心头掠过一阵不安。“这笔帐我记下了,咱们回头再算!”他扔下话筒,迅速冲往二楼的房间。
电话的另一头,欧南枫拿着 “嘟、嘟”的话筒,颈后似乎传来阵阵寒意──
唉!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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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她消失了!
欧南靖颓丧地坐在偌大双人床的床沿,有关她的一切全都消失了,包括她的人!
她并不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可留下的全都是他为她准备的;不论是珠宝或衣服,她一件都没有拿走。带走的,只有当初她搬进来时所整理出来的那个纸箱。
他被衣橱里一道水蓝色的光影所吸引,过去从衣架上拿了出来,是那件她初夜时所穿的丝质睡衣;柔软冰凉的衣料服贴地熨在他的掌心,他的心头突地涌起一股怅然,不觉以脸庞轻轻摩掌,上面似乎还留有她身上那股婴儿般的香味──
倏然,他慌乱地将那件丝质睡衣塞进衣橱内,仿佛那件睡衣会烫手似的,他迅速且用力地关上衣橱,然后以背部紧紧抵住,无力地闭上眼。
这是干什么?他凭什么责怪南枫将一切事实的真相说出来?其实他应该感谢南枫的鸡婆才是。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原先预定的计划进行;定下赌注之初,他早决定骆巧侬终将被自己抛弃的命运,如今他轻松地赢得一个月的双人假期,正好可以由南枫口中的莺莺燕燕里,挑个娇美尤物同行,更幸运的是,他如愿地让骆巧侬这块烫手山芋主动离去,他应该是雀跃的、兴奋的,不是吗?
可是 ──心头隐隐浮现的惆怅是怎么回事?
该死!
这是双赢的他目前最不需要的情绪!
一切都会过去的,这两个月发生的事,不过是他漫漫人生中的一小段插曲──一段浪漫、瑰丽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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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
骆巧侬带着肿如核桃的泪眼跑到街上,她漫无目的地在路上游荡。
好想家、好想妈妈,虽然那个家的担子沉重得几乎压断她脆弱的肩膀,可是人在受到伤害时,第一时间内所能想到最安全的避风港,就是那个有妈妈在的家。
走着走着,意外地来到左静租赁的公寓附近,她亿起前些时候曾邀请左静一起到屏东去玩,不知她现在有没有出游的心情?
凭着人事数据上登录的模糊记忆,她寻到左静的住处,不顾一切地按下电铃,心中还暗忖:拜托!可千万别记错了才好。
“巧侬,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左静打开大门一见到是她,口气里有掩不住的惊喜。
“左静……”酸意涌上鼻头,巧侬吸了吸鼻子,用力压下想哭的冲动。“我想回屏东,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偕伴同行?”
“……”左静凝娣着她,微蹙的秀眉显示她正在观察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