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语音低沉的解释,虞裴裴心底泛起哽咽的心酸,她万万想不到他会说出这些话。她知道,以他高傲冷漠的个性,要放下身段说这些话,根本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果骂我可以让你消气,那你就尽量骂吧,”他从没向人道过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心里的歉意,干脆把问题丢给她,让她决定怎么做。
“放之哥……”虞裴裴眼底噙着泪,感动的靠向他怀里。
听到他这么说,她心中的怒气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爱意。
邢放之搂着她,轻拍她的背,语音温和的调侃道:“我这个被骂的人都没哭,你骂人的反倒先哭起来。”
虞裴裴被他逗得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拭去颊上的泪水,俏皮的吐吐舌头。
“你那么凶,我哪敢骂你?”
“你是没骂我,只是摆张臭脸给我看。还跟我闹脾气,整整一个月不出现,想害我饿死吗?”邢放之捏捏她小巧的鼻头,假装责备的模样。
“我存在的价值就是送便当给你吃吗?”虞裴裴故意装出恼怒的模样。
“当然不是,你还有其他‘附属价值’……”邢放之看着她,嘴角露出诡谲暧昧的笑容。
他缓慢的倾身靠向她,温柔的攫获她甜美的唇瓣,双手轻抚她柔软的娇躯,带着前所末有的柔情。
既然虞裴裴对他有疑虑,那么他打算让她知道她真正的价值是什么。
直到陷入狂烈欢爱的激情之际,虞裴裴才惊觉他所说的“附属价值”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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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邢放之放下身段对虞裴裴表示情意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像现煮的咖啡般越发浓烈,让他俩都不由自主的沉沦、深陷。
这样甜蜜和谐的关系让邢放之惊讶,也让他迷恋。他从不知道自己也有温柔、浪漫的一面,更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这样的爱人与被爱。
当他敞开心胸接纳这段感情后,和虞裴裴相处的时间总是那么美好,让他感到无比自在、轻松。
他有时会想,或许这就是大家所说的“幸福”吧!一个他以为自己早已埋葬,永远不可能拥有的美好感受。
“放之哥,你看!你的偶像Michael Jodern要来台湾,你要不要去看他。”虞裴裴躺在他腿上,兴奋的举高杂志给他看。
“喔!”邢放之敷衍的瞥了眼杂志,接着又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业务报表。
“你不想去看吗?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变成‘空中飞人’吗?”看到他冷淡的模样,虞裴裴有些失望的说。
“那是小时候!”邢放之简短的回答,仍将注意力放在手上厚厚的报表。
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虞裴裴噘起嘴,有些不悦。“唉!年纪大了是不是就会跟你一样,忘了以前的梦想,整天想的都是工作,都是钱……”
虞裴裴怪异的语气挑起邢放之敏感的神经,他有预感再这样敷衍她,待会肯定没那么容易了事。
“我每天得照顾三万个员工的生计,要是我整天只想着要达成自己的梦想,公司倒了,大家可都没饭吃了。”邢放之摸摸她的额头,一副开导无知孩童的模样。
虞裴裴从他腿上跳起,和他视线平行,圆睁的双眸充满强烈的不认同。“借口!借口!梦想跟工作根本不冲突。你请那么多员工不也是为了帮你做事吗?你根本不需事必躬亲。留些时间给自己也没什么不对,‘微司特’的总裁可以继续打篮球,可以崇拜Michael Jodern。你知道吗?放弃梦想是人生最奢侈的行为!”
听到虞裴裴的理论,邢放之有些感动,也有些无奈。
这样的道理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为了报仇,早已强迫自己放弃所有的梦想与希望。因为他害怕失望的感觉会击垮他,让他失去复仇的力量。
不过当他看到生气蓬勃的虞裴裴时,让他对枯萎的人生重新燃起希望。似乎看着她清澈坦然的眼神,人生很多事又可以重新再来过。
“你呢?你的梦想又是什么?这么大声骂我,相信你的梦想一定更伟大。”邢放之低头轻啄她的双唇,语气温和的问她。
被问到自己的梦想,虞裴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梦想一点都不伟大,可是我从来没放弃过……”
“是什么?”邢放之不放弃的追问。
虞裴裴甜美的脸蛋露出腼腆的笑容,语气直率的说。“我的梦想就是你啊!从小时候我就喜欢你、崇拜你,能够一直看着你、待在你身边,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
“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你不担心我会变?搞不好我已经变成十恶不赦的坏蛋呢!”邢放之摇着头,语气中带着强烈的困惑。
虞裴裴偏着头思考他的话。“你确实变了,变得比以前孤僻、冷漠、难以亲近。这样的你跟以前是不一样。”虞裴裴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她停顿半晌后,接着又说:“可是我没变啊!所以不管你变成怎样,我都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听到虞裴裴坦然真诚的告白,邢放之屏住呼吸,激动得说不出话。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是一个人此生的梦想,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好伟大,竟能得到虞裴裴全部的心灵。
面对虞裴裴的同时,他更觉得自己渺小,因为比起她无私的坚持与执着,他的市侩与自私显得更加卑微、愚昧。
“傻瓜!”他略微粗鲁的拨弄她的头发,企图掩饰心底的震颤与撼动。
“你才是傻瓜!每天只会工作,其他什么事都不做,这样会老的快。小心再过几年,我们走在路上,人家会猜测你这个叔叔居心不良,带着妹妹出去玩。”虞裴裴眨着明亮的双眸,笑着调侃他。
邢放之当然听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她故意提醒他,他的年纪不小了。
“你嫌我老……”这妮子不知道男人三十正值壮年吗?竟敢这样挑衅他,简直是持虎须,不想活了。
“没有啊?”虞裴裴用最无辜的语气对他说,不过淘气的眼神彻底泄漏她的口是心非。
“让你看看我这样的叔叔都对妹妹做什么事……”邢放之单手钳制她的手腕,另一手伸向她的腰际用力呵痒。
虞裴裴一边笑,一边躲避他的进攻。不过邢放之可不是省油的灯,他怎么可能让她这么轻易闪避。
“好啦!好啦!我投降,你一点都不老,你比我还年轻,比Jodern还帅,可以了吧!”虞裴裴笑得快岔了气,连忙求饶,不敢再逗他。
“这还差不多!”邢放之放开她的双手,决定好心的放过她。
他低头飞快轻啄她的唇瓣,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打算像个胜利者向她示威。正当此时,一个骇人的画面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只能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裴裴,你的手……”他睁大双眼看着虞裴裴白皙似雪的手腕上出现可怕的红晕,像绳子般缠绕她纤细的手腕。
他惊骇的拉起她的手仔细端详,猜测是因为自己毫无节制才会将她弄伤。看这伤痕,他猜测虞裴裴明天的双手一定会有一大片瘀青。
“对不起,我太用力了,一定很痛吧!”邢放之心疼的拉起她的手,心中充满强烈的愧疚感。
“没事啦!我从以前就很容易瘀青,轻轻一碰就这样。加上皮肤太白,看起来就更可怕。其实不会很痛,你别担心。”看着他焦虑的模样,虞裴裴笑着安抚他。
“怎么会这样?我带你去看医生。”看到那一片怵目惊心的血红晕痕,邢放之实在无法淡然视之。
“放之哥,你别大惊小怪,这是体质问题,没办法医的啦!”虞裴裴拍拍他的臂膀,要他别小题大作。
不过她也察觉到,最近瘀青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几乎是小小的碰撞就会有一大块青紫。
不过这种话最好别说,不然放之哥铁定不会放过她。
“碰一下就瘀青,吹个风就发烧,你以为你是‘玻璃娃娃’吗?从明天开始,我叫佣人帮你炖补,每天都给我吃一锅。你的身体再这么烂,小心我揍你。”邢放之气恼的瞪着她,一副她无可救药的模样。
虞裴裴无辜可怜的吐吐舌头,不敢多说什么,怕被他骂得更惨。不过,怕归怕,对邢放之的另类关心她可是开心的不得了。
她知道这就是邢放之,虽然他口气凶狠,表情狰狞,可是这也表示他真的在乎她、担心她。
敖之哥从来没说过爱她,也没要求她当他的情人,可是从他的言行举止,她可以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情意与重视。
她清楚的知道葛娜才是他的女朋友,不过她不在乎。只要能和放之哥在一起,拥有他的疼爱与关怀,其他的事都不重要,即便是和别的女人共享他也无妨。
此时此刻,她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因为她身边有她最爱的男人,而这男人是她今生唯一的梦想。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第七章
邢放之隔天就将他的威胁付诸实现,他出门前嘱咐佣人炖一锅补汤,等虞裴裴一下班就带她回他家。
这也是两人相遇后,虞裴裴第一次到他家。虽然她嘴上没说,其实她心里很紧张即将见到邢伯伯和邢妈妈。
她仍记得他们慈祥和蔼的亲切模样,但那毕竟是多年前的事。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会不会变了?会不会不喜欢她和放之哥交往?会不会觉得她出身不好?
一直到进门前,虞裴裴都绷着脸,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都不说话,那么怕喝补汤吗?”邢放之看了她僵硬的表情,有些纳闷的问。
“不是!我这么久没看到你爸妈,有点紧张……”虞裴裴语气嗫嚅的回答。
听到这,邢放之的神情突然变得冷硬,眼神也显得有些孤单遥远。“你根本不需要担心他们,他们……”
“他们怎样?”看到邢放之突然噤口不语,虞裴裴感到有些不对劲。
“他们就在里面,你自己看吧!”邢放之将她带到一扇紧闭的房门前,像在预告什么似的推开门。
看着他凝重的神色,虞裴裴屏住呼吸,有些畏惧即将看到的景象。
打开门后,里面是间十分宽敞明亮的房间,温暖高雅的装潢让人眼睛一亮。可是仔细一看,却发现里面笼罩着沉闷的死寂,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房里摆着一张特大号的双人床,上面躺了一个清臞枯槁的老人,床旁边摆了张摇椅,只见苍老憔悴的邢妈妈坐在摇椅上打毛衣,嘴里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虞裴裴抬起头,神情惊愕的看着邢放之,眼神中充满震惊与疑问。
她记忆中的邢伯伯是个风雅温和的绅士,脸上总是挂着平和的笑容。温柔美丽的邢妈妈是个高雅迷人的贵妇,虽然出身高贵却总是亲切的对待她这个邻家女孩,还常常邀请她到家里吃点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邢放之心痛地看了父母一眼,接着不发一语的拉着虞裴裴一同出来,将门默默带上,也将他心中最深的痛锁起来。
“放之哥,到底发生什么事?邢伯伯和邢妈妈为什么变成这样?”虞裴裴拉住转身便要离开的邢放之。
她知道一定发生某些不寻常的事,伯父伯母才会变得行动不便,精神恍惚,而放之哥或许也是因此变得乖戾、冷酷。
邢放之停下脚步看着神情伤痛、眼中含泪的虞裴裴,他知道不管是谁看到他父母那可怜的模样都会兴起恻隐之心,何况是和他们相处融洽的虞裴裴。
“还记得你曾经见过的樊易军吗?”提起他恨之入骨的仇人,邢放之的声音充满肃杀的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我记得!”虞裴裴当然不会忘记那张削瘦冷酷的脸孔,冰冷的眼神让她望而生畏。
那天要不是他,放之哥也不会迁怒于她,对她勃然大怒,甚至在怒火的助长下与她发生关系。
“就是那个人害得我爸妈变成现在这模样。”虽然他早已报仇雪恨,夺回所有属于他的东西。可是每当提到过往的一切,他仍旧感到心如刀割。
虽然樊易军已经一无所有、妻离子散,他也成功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微司特”王国。可是他爸却还是只能躺在床上,母亲的病情也丝毫未见好转。就算报了仇,他仍旧无法让这个家回复当年幸福美满的模样。
“他做了什么……让你爸妈变这样?”虞裴裴的声音微微颤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如此恶毒,加害天性善良的邢伯伯和邢妈妈。
“他背叛我爸的信任,利用不法手段窃取我们家所有的财产,还将我们赶出家门,连容身之处都不给我们。
我爸一气之下当场中风,从此只能躺在病床上度日。而我妈受不了一连串的打击,彻底崩溃,从此躲进虚幻世界,再也不愿面对残酷的现实。”邢放之的声调平稳,似乎在陈述别人的事情一样。
“那个人好坏……”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模样,虞裴裴早已泣不成声。
她知道这件事对放之哥的打击有多大,也因为这样,他才会变成今天这样愤世嫉俗的个性。
当她看到邢伯伯和邢妈妈悲惨可怜的模样时,她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放之哥那天会对樊易军大声辱骂,甚至拿他女儿要胁他。
这样的坏蛋根本不值得同情,可惜她那时候不清楚状况,否则一定帮放之哥狠狠骂他、揍他出气。
这样的卑劣之徒人人得而诛之,希望老天有眼,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樊易军现在还住在我们旧家,等法院强制令下来,我就可以把我爸妈接回那住……”邢放之望着窗外渐落的夕阳,眼神中充满向往的模样,好似伴着他成长的旧屋就矗立在他面前一样。
听到他充满渴望的声音,虞裴裴忍不住帮他打气,希望他可以振作起精神。
“嗯!他们回到熟悉的地方,一定会很快复元。”
“你真的这么觉得?”邢放之注视着她,语气中有些不确定的恐惧,似乎希望她能给他信心。
看到像邢放之这么有自信的男人,竟然会露出无措的神情,虞裴裴心底充满强烈的不舍。她实在无法想见这些年他到底过得多辛苦,他到底舍弃多少东西才能爬到今天的地位,打败他的仇人。
“你放心吧!邢伯伯跟邢妈妈都知道你的努力,等他们回到旧家,看到熟悉的东西,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虞裴裴拨开他额际掉落的发丝,坚定温柔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