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一挑,他笑得猖狂。“王法?告诉你,我就是王法,谁也奈何不了我。”
这是事实,可惜格楠雅不知道,犹作困兽之斗。
“你这狂徒,快放开我!”她又叫又踢的。
加那利斯健臂一缩,缩小他们的距离,也使她的双脚离地,这下,格楠雅真的动弹 不得,结实的黏在他的身上。
这蓦然的亲密接触令格楠雅愣住了,她瞠大杏眼,微?朱唇,呆呆的任由加那利斯 邪肆的脸庞凑上来。
“怎么不说话?舌头被猫咬掉了?”加那利斯眼中闪过一丝邪恶的戏谑,只因她脸 上的酡红。
“你……”格楠雅羞怒相交,她气自己的失神,也气自己的不争气。“可恶,快放 开我,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在他的气息包围下,她说这话的气势显得薄弱,更显出她的不自量力。
加那利斯不禁失笑出声,这女孩竟蠢到威胁他,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已冒犯了他吗? 他可是利日比之王,握有她的生死之权,他一句话即足以左右她的命运。
“你确定你有那个能力?”他讪笑,多了嘲讽。
格楠雅并没有回答,她此刻的心思全在他方才的那抹笑容上。那么的自然,少了残 酷、少了冷冽,却多了温和……她没看走眼吧?!
这男人从头到脚充满霸气,目中无人放肆得很,怎么可能会出现人性的一面?一定 是自己吓呆了以致眼花。
她以不屑的冷哼来加强自己的信念。
“你似乎不把我看在眼底!”捏著她下巴的手劲加重了地了加那利斯半眯著双眸, 轻声道出他飘忽不定的喜怒。由下巴传来的疼痛感令她皱起眉头,虽然如此,她执拗的 个性仍不容她吭一声。
她才不要向这残暴冷血的人低头。
从她坚毅的眼神中,加那利斯看出她的偏执,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他不喜欢看到反 抗,纵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孩也一样,为此,他的眼神更加冷冽。
“女孩,你可知自己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里?”他冷笑道,他根本不在乎少一条人 命。
“你──”格楠雅难得一见的火气也被挑了上来,正待发作,旋即又被他那冷邪的 气势给压下去。
他提醒了她,她的性命的确让人掌握著,一思及此,她才开始感到害怕。她不过是 个平凡普通的女孩,对死,不可否认的,她深感恐惧。
加那利斯低低的笑了。“看来你终于弄懂情势了,女孩。”
“你想干嘛?”他眼中虽有残酷的戾气,却没有浓厚的杀气,她实在搞不懂他的无 常。
他太难猜了,以至于她不敢轻举妄动。她知道眼前这俊美邪肆的男子要取她性命可 说是毫不费吹灰之力,轻轻一掐,她的脖子可能就断了。
“我要毁灭你。”他说得惬意。
格楠雅却觉得毛骨悚然……他好可怕,简直像恶魔。人死了,大不了是一条命葬送 ,而毁灭却代表永无止尽的折磨;生是身心之摧残,死则连灵魂都不能安息……“你…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找上我?”凉意已蔓延全身,格楠雅惨白著俏?,拚命舞动 全身。“你快放开我!”加那利斯无视她的挣扎,一派优闲的欣赏著她的恐惧、战栗… …哼,没人能反抗得了他。
他是王。
突来的一阵刺痛抹去他的优闲,微锁著眉头,他低头一看,哼!原来是被他遗忘许 久的小杂种狗,它竟敢咬他,应是想起自己的忠心吧!
横著眉,他用力一踢,把托托娇小的躯体踢得老远。只听见哀号一声,托托滚落于 草丛中,肯定受伤不轻。
它是那么的小,哪能承受他这无情的一踢?
格楠雅心中?托托犯疼,眼眶红了起来。她低吼道:“你好残忍,你是个大恶魔, 竟然对托托下如此重的手,你可恶极了!”
许是托托义勇护主的行?激出她潜在的力量,亦或是加那利斯因此松懈,格楠雅奋 力一扭,终于如愿以偿的挣脱他的钳制,并迅速抽出随身系于小腿上的短匕首,失去理 智的朝他刺去。
这一切实在太疯狂了。在触及那鲜血不断流出的手臂时,格楠雅才警觉到自己做了 什么事,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恍惚。
天,她真的往他的手臂刺下!瞧那鲜红的血……“该死!”加那利斯低咒了声,狠 狠的瞪向她,其锐利如刀的眼神仿佛可以致人于死。
“啊!”
格楠雅惊呼了声,立即惊醒过来,明亮的双眸染上层惶然,失措的往后退一步,在 加那利斯尚未触及她时,她飞快的转身就跑。
冷冷望著她的背影,加那利斯并未追赶上去,如兽般略带野性的双瞳映出狂野之色 ,轻舔著手臂上的血丝,性感的唇漾起一抹笑容──极?飘忽不定、阴晴未明的笑。
那女孩,他会找到的,就算要掀了加尔达也一样。
???“王,您受伤了?”里苏惊叫一声,连忙迎了上去,眼中有深深的自责、懊 悔。
加那利斯不在乎的摆摆手,旋即坐在铺有貂皮的王位上,巡视一圈,感受不到特哈 尔昔的存在,他微皱著眉问道:“特哈尔昔人呢?”
里苏抓抓头,小心翼翼的回道:“他……他出外巡察,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王不会知道了吧!里苏有些心虚的傻笑著,眼神飘忽不定。他好怕在王的注视下会 托出一切,出卖了特哈尔昔和喀里托。
加那利斯目光炙人,他漫不经心的讽刺道:“怎么连喀里托也不见人影?”一听到 他受伤,喀里托应该会抓狂得大吼大叫才是,如今行宫内只剩侍女急忙的穿梭来回,那 表示他人也不在!
“他……跟著特哈尔昔外出,两个人嘛!较有个照应。”
里苏扮得勉强,快装不下去了。
“哦──”加那利斯故意将尾音拉得长长的,还挑高一边剑眉,语气净是暧昧,让 人捉摸不定。
里苏觉得自己的心脏快停摆了。
“王,您若不信……”
加那利斯挥手打断他未竟的话。“嗳,你别紧张行不行?
我又没说我不相信。”
但他的态度是摆明了不相信。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即可,若戳破了也是满难堪的 ,何况他们俩私自出行宫,公然的违抗他的命令,?的也是他的安全考量。以他那百年 难得一见的良心来说,这是值得被原谅的。
提著的一颗心这才安下,里苏暗自松一口气。他们尊崇的王有时真会吓死人,那阴 晴不定、善变的性情真让人猜不透。
“你怎么没跟去?”话锋一转,加那利斯又绕回原来的话题上,神情挺邪的。
“那是因为……”即将冲出口的话在触及那设有陷阱的笑容时猛然煞住,苦著一张 脸,里苏笑得心虚。“那是因为我要守护行宫呀!”
加那利斯扬扬眉,不客气的揶揄道:“不是因为被特哈尔昔嫌碍手碍脚的吗?”话 甫落,立即狂笑起来。
里苏兀自铁青著脸,大气也不敢吭一声,任凭王奚落……只要王开心就好,好久没 见到王较众人性的一面了。
他是如此的安慰自己,适巧侍女带著行宫的专属御医来到,要?王上药,气氛才截 然转变。
“王,奴婢给您带御医来了。”两人恭敬的行礼后,侍女随即退立一旁,恭候差遣 。
不料,加那利斯却冷凝著俊脸,双眸带著寒意盯向御医。
“不劳你费心,你下去吧!”
“王……”未待御医开口,里苏就急忙的提出抗议。“伤口仍淌著血,不处理不行 哪!王,就让御医?您上药吧。”
“不要!”加那利斯嫌恶的撇撇角,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王。”里苏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些。“伤口一定要上药。”
他们伟大的王呵!老是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说不要就不要,谁敢违抗?”加那利斯搬出制人的利器。“我可是王呢!”
“可是……”里苏满脸的担忧。
沉吟一会儿,加那利斯才耸肩道:“那你来帮我上药。”
里苏暗自叹口气,了然于胸的接过药箱,遣退御医侍女,仔细地?王上药。
他们的王仍如此不信任人,日复一日,他始终只相信自己及他亲自挑选出的人,看 在他的眼里,他有点无奈,却也觉得悲哀。
“有些疼,您忍耐点。”他尽量下手轻些,虽然动作缓慢,倒也显现出他的细心。
加那利斯间言但觉好笑,不以为意的合上双眸,疼痛对他而言是种已麻痹的感觉, 他早就不在乎了。
见加那利斯神情怡然,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里苏除了叹气还是叹气。熟练的包 扎完伤口后,他问出心底的疑惑:“王,伤您的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加那利斯答得干脆,他就是不知道嘛。
里苏却觉得王似乎有所隐瞒,不禁著急地道:“王,这件事可不容小观,这或许是 暴风雨前的征兆,稍不留心,可会酿成大灾祸;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哪!”
“里苏,我自有分寸,你别叨念个不停,行吗?”加那利斯抿唇轻笑。
“王,我可看不出您的分寸哪!”里苏垮下脸,只因加那利斯的漫不经心。
“你很快就看得到。”他笑得诡谲。
呵──那女孩逃不出他手掌心的,她得?她的无礼付出代价。
???格楠雅神情恍惚的坐在石阶上,脑中盘旋不去的净是那日在湖畔的光景。连 日来,那已摧毁掉她大半的细胞,且让她的心律起伏不定,搞得她神经衰弱、恶梦连连 。
努力吸一口气,想藉以平复自己纷乱无所依的心,就在这当口,冷不防地一股寒意 从脚底窜起,透凉了全身里外,使格楠雅打个寒颤,哆嗦起来。
仿佛有什么事即将要发生……她有不好的预感。
蓦然──“啊──”一记饱受惊吓的凄厉叫声划破天空,原来是逸自格楠雅口中。
不到两秒,随后又扬起另一记尖锐的叫声,如同合奏般的谱出一段惊心的尖叫曲。
“比多雅,你想吓死人啦!”回过神的格楠雅一见搭在自己肩上的是比多雅,惊吓 之余不免火大了起来,把连日来累积的不安、恐惧全数发泄在比多雅身上。
比多雅先是一愣,对格楠雅异常的情绪大感不解,随后立即扁起了嘴。
“都是你害的,谁教你叫得那么大声,活像见鬼似的,害我也被你吓了一跳,你才 吓死人呢!”
格楠雅没好气的捏捏比多雅肥嘟嘟的脸。“下次请别玩这种人吓人、吓死人的把戏 ,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听懂没?”
“听懂了。”此时,比多雅的气焰小了些,不似先前高涨。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或多或少受到格楠雅近日来情绪不稳定的影响,毕竟她的辈 分再大,脸色还是要看的嘛!要不等格楠雅脾气卯起来发时,她可会吃不完兜著走。
“有听进去是最好。”烦躁的情绪如鬼魅般直揪住自己的心,沈甸得令人喘不过气 来,格楠雅烦闷的想尖叫。
看出她的异常,比多雅不禁担心地道:“格楠雅,你还好吧?”家族中,她最喜欢 的人就是格楠雅了,虽然她们相差了约十岁,且辈分悬殊,可只有格楠雅才能容忍她的 娇悍,带著她疯,她是疼她的。
相对的,她这个当姨的也疼她,看她不好受,她也不好受。
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格楠雅歉然的揉揉比多雅的头。“我没事,你放一百个心吧! 难得你这么关心我,我真感动。”“知道感动就好,我不会介意这三天来冒著被托托侵 犯的危险来替你照顾它,虽然你这个主人有些不称职,而且我又老是要替你收拾善后, 像个老妈子似的,不过,我真的不介意。”比多雅老气横秋的念一大堆,嘴巴说不介意 ,心底却呕得要命。
托托是只公狗,不知为何,它就是喜欢往比多雅身上扑,紧紧的趴在她的胸口,猛 摇著尾巴,端著一张垂涎万分的脸──那是比多雅的说法啦!反正意思是她的美貌连狗 都臣服就是了。
殊不知真正的原因是她身上的肉又多又软趴趴的,舒服得像张软垫似的,才引来托 托的觊觎。这伤人的实话,格楠雅可不敢实说,只得在心底偷笑。
“你这小鬼净拐著弯说话。”被这么一逗,格楠雅的心情稍微舒坦了些,不似先前 的紧绷不安,嘴角也微微上扬。不过,比多雅却扁著嘴抗议道:“我不是小鬼了,是个 小淑女,你不可以如此不尊重我。”
没好气的拍拍她的头,格楠雅朝上翻了翻白眼。“我的小姐呀!你这副粗枝大叶的 模样哪称得上是小淑女……”话突然停顿下来,格楠雅登时忡住了,只因由远而近响起 一阵马蹄声及一片扬起的尘沙。
“我们家今天有客人吗?”不祥的预感再次拉起警报。
比多雅也纳闷不已。“没有哇!”
格楠雅不禁眯起双眸,跑上平台欲探个究竟,一看,心往下直沈,俏?也垮了。
那马背上的身影好像很熟悉……不期然的,那日在湖边遇上的男子面貌鲜明的跃上 脑海,和眼前这模糊的身影相重叠──竟是如此契合、如此清晰,让人心底禁不住发毛 。
不会吧!格楠雅嘴角抽搐了下,身子明显的颤抖起来,那天所承受的恐惧感仿佛全 涌了上来,直窜向四肢百骸。脑中闪过短暂的空白后,格楠雅反射性的转身就跑,其仓 皇失措的模样简直可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对!她要逃,逃得远远的。她的直觉告诉她,那马蹄声绝对是冲著她来的,当然心 虚也不可谓没有。
“格楠雅……”比多雅呆掉了,她完全搞不清楚情况,犹站在原地傻傻的目送格楠 雅仓皇逃离。
马蹄声终至停止,格楠雅的身影也已没入树林中不复见,?
首的男子利眸横扫眼前一切,最后眯起双眸,泛起冷笑。
“你们留在此地。”话一撂下,加那利斯便扬尘而去。
呵!这将是场有趣的游戏。
习惯性的邪肆笑容在嘴角边绽开,加那利斯的目光直直的锁住那片树林,锐利的梭 巡著,漆黑的眸子隐约闪著几许野性──那是种捕捉猎物的光芒。
进入树林里,加那利斯跃下马,闲适懒散的甩甩如墨般的头发,俊逸的脸庞净是惬 意,他并不急著捕捉猎物,那是低下动物才会有的举动。他要慢慢玩弄属于他的猎物, 等猎物饱尝恐惧不安、感到绝望时,再直冲上前,将之一口撕裂、生吞活剥──这就是 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