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算了吧!像她那种女人,幸好你没有真娶了她。”此话一出,众人皆赞同地猛点头。
“不!我不相信!我要打电话过去确认!”
“大哥,她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绝了,你还打电话过去做什么?像她那种水性杨花、玩弄感情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左宥安虽然从未见过方砚灵,但是她在他心中的评价已因为这通电话而跌至谷底、永世不得翻身!
“不,我不许你说砚灵的坏话!”左宥辰激动地揪住左宥安的领子吼道。“她一定只是在跟我开玩笑而已!她不会真的和别的男人在宾馆,只要我打通电话过去,就可以证明这通电话只是她的一个玩笑!”
左宥辰松开左宥安的衣领,抓起电话就要按下按键。
“大哥,别打!”左宥安抢走电话听筒,试图阻止左宥辰打通电话。
左宥安看得出他大哥目前的情绪已经激动到略显歇斯底里的地步了,如果再让他遭受残酷的打击,他一定会崩溃的!
“走开!别管我!”左宥辰抢回电话,粗鲁地推开左宥安,迅速地拨通宾馆的电话,并转接到方砚灵所说的那个房间。
“喂?找谁?”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声音听起来有些恼怒,电话的那头还隐约传来男女在翻云覆雨时的销魂吟哦声。
“我……我找方砚灵……”左宥辰不但声音在抖,就连握着听筒的手也不住的颤抖。
老天保佑!这个男人会告诉他那里没有方砚灵这个人!
但是,显然老天没有听见左宥辰的祈求,电话那头很快地传来方砚灵不耐烦的声音。
“左医师,你现在总该认清事实了吧!我根本一点也不想嫁给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还要继续刚才被你打断的‘好事’了,再见!”在电话被挂断之前,男欢女爱的呻吟喘息声清清楚楚地传到左宥辰的耳中。
“不!这不是真的!”左宥辰激动地将电话摔个稀烂,跌跌撞撞地冲出了PUB。
“大哥!”左宥安见状不放心地追了出去。
原本一场欢乐的单身派对,就这样像场荒谬闹剧似的凌乱收场。
“现在你满意了吧!”方砚灵挂下电话,含怨带怒地瞪着眼前的老人。
大约一个小时之前,她在家中接到这个素未谋面的老人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件重要的事情约她在一间咖啡厅里详谈。
方砚灵原本不想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老人,谁知他竟撂下话来,说如果她不赴约,“方氏贸易公司”将会面临倒闭的命运。
迫不得已,方砚灵只好瞒着父亲出门赴约,但没想到这个老人竟然就是“上业集团”总裁的爷爷,而他一见面就以要收回“上业集团”借贷给“方氏贸易公司”的巨额资金为要胁,逼她主动和左宥辰解除婚约。
方砚灵虽然没有介入公司的营运,但她很清楚如果“上业集团”突然抽回那笔巨额的资金,“方氏贸易公司”势必难逃周转不灵而破产倒闭的命运。
父亲的心脏才刚开完刀,如果突然承受公司倒闭的重大打击,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方砚灵根本没得选择,只能向这老人妥协。
为了要取信于左宥辰,她还被迫到这间宾馆来演出一场红杏出墙的下流戏码。
刚才接起左宥辰电话的男人看起来像是这位老人的随从或管家,而那一阵阵让左宥辰误会的煽情呻吟声……方砚灵瞥向电视上正播放的激情A片,忍不住面红耳赤。
“你做得很好。”左爷爷示意一旁的管家关掉电视。“由于你明智的决定,挽救了你父亲的公司。”
望着老人倨傲的神态,方砚灵忍不住问道:“你和宥辰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阻止我们结婚不可?你这么做对宥辰并不公平……”
“宥辰不会知道的!”左爷爷打断方砚灵的话,冷冷地说道。“关于今天我来找你的事,希望你守口如瓶。我想,你不会希望因为你一时的失言,而导致你父亲公司破产的命运吧?”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尤其是宥辰。”事实上,他这辈子可能再也不想见到她了。“但是,我可以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要阻止我和宥辰结婚吗?”
她要跟宥辰结婚,关眼前这老人什么事?他为什么要从中阻挠?
难道……难道这老人属意宥辰当他的孙女婿,所以才会不择手段地要她主动解除婚约?
“因为你不配嫁给他!”左爷爷毫不客气地批评。“想要当我的长孙媳,至少也得是前五十大企业的千金,才称得上门当户对。你们“方氏贸易公司’我看连前‘五千’大都排不上!想要嫁入左家当大少奶奶?方小姐,我建议你先秤秤自个儿的斤两吧!”
前几天,左爷爷无意间发现他的长孙竟然打算瞒着他,要和一个认识才半个月的女人公证结婚,他震惊之余立刻命人去查清方家的底细,赫然发现原来宥辰要娶的女人,就是前阵子才向“上业集团”借贷一笔巨额资金的“方氏贸易公司”老板的女儿。
这个巧合,让左爷爷有了和方砚灵“谈判”的必胜筹码。因为双方公司虽然有签订正式且具法律效力的合约,但是凭“上业集团”的财富,根本不把那一点违约金放在眼里,倒是“方氏贸易公司”若是临时失去这一笔巨额的资金,极有可能会因为周转不灵而宣告倒闭。这也正是左爷爷笃定方砚灵一定会屈服的最主要原因。
“你说什么?宥辰是你的孙子?”方砚灵诧异地瞪大了眼。“那么他和‘上业集团’的总裁是……”
“宥辰是宥安的哥哥。”说起这两个优秀的孙子,左爷爷面露骄傲之色。
“原来如此……”方砚灵愣愣地点头,心中正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和宥辰认识半个月以来,他从未提起过他的家庭背景,因此方砚灵也只知道他是个医师,根本不晓得他竟然和“上业集团”的总裁是兄弟!
现在她终于知道这个老人为什么要阻止她和宥辰结婚了,因为这老人——也就是宥辰的爷爷根本就认为她配不上他的长孙!
“现在你应该很清楚自己配不上宥辰了吧!”左爷爷高傲地说道。“方小姐,请你记住你的承诺,不许向任何人透露今天的事,更不许你再缠着宥辰不放,否则别怪我运用商场上的力量搞垮你家的公司。”
撂下话之后,左爷爷在管家的陪同下迅速离去。
一个人待在这间狭小的宾馆房间里,方砚灵真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无力感与挫折感。她怎么也没想到在现在这种开明的年代里,竟还有像左爷爷这样严格坚守着门第观念的顽固老人!
为了父亲的身体状况及公司着想,方砚灵不得不屈服,因为她知道财大势大的“上业集团”若是有心想搞垮“方氏贸易公司”,根本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方砚灵挫败地垮了肩,心中充满了对左宥辰的愧疚。
尽管破坏他们婚礼的始作俑者是左爷爷,但是她仍觉得自己对不起左宥辰,因为她相信她刚才的那通电话一定深深伤害了他,可偏偏她又有苦难言,无法向他解释或道歉。
除此之外,她还得想个取消婚礼的藉口来瞒过父亲,否则要是让父亲知道“方氏贸易公司”的安好是用他女儿的终身幸福换来的,他一定会感到自责内疚的。
“唉……”面对这难以收拾的一团混乱,方砚灵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惟一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她和左宥辰相识才不过半个多月,她对他的感情还没有深到刻骨铭心、永志不渝的地步,因此被迫取消婚礼虽然难免会感到心痛、难过、深受打击,但是她相信自己应该很快就能挥别伤痛的。
只希望宥辰也能尽快恢复精神、振作起来……
第二章
“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左宥安一个箭步冲进左宥辰的房里,抢走他手中的酒瓶,忧愤交加地嚷道:“昨天晚上那个女人已经在电话里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她根本就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而已,为了那种该死的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值得吗?”
经过昨晚的一阵混乱,左宥安原本以为他大哥今天的情绪应该会稍微冷静一点,谁知道他中午时打电话到医院去,医院里的人竟说他大哥已经回家了。
左宥安直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不顾他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连午餐也没吃就立刻驱车赶回阳明山的左家大宅,没想到竟发现他大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个酒鬼似地猛灌着烈酒。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左宥辰显然已经喝多了,他激动地大吼道。“今天早上,有一个病患死在我的手术刀下!你听清楚没有?我用我的手术刀杀死了一个病患!”
左宥安闻言先是一愣,毕竟医术高超的大哥至今仍未有手术失败的例子,更遑论是因为手术失败而导致病患死亡了。
“大哥,你太钻牛角尖了。那个病患不是你杀死的,你的手术刀是要救他而不是杀他,你已经尽你的全力了,救不活那个病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呀!”
“不!他本来可以活下来的,是我害死他的!”左宥辰激动地抢回酒瓶,猛灌了一大口烈酒之后才又说道:“他才是个十七岁的男孩子呀!他本来应该会有大好的前程、美丽的未来,可是却为我的失误而害死了他!”
“大哥,你别太自责了!开刀哪有保证每次都会成功的呢?更何况你执行的是复杂的心脏手术?”左宥安试图安抚大哥的情绪。
“不,这全都是我的错!我今天根本不应该去开这个刀!”左宥辰激动地将酒瓶砸向墙壁,哐啷一声,玻璃酒瓶碎了一地。
“大哥,你别这么激动……”
为了怕左宥辰在过度激动中伤了自己,左宥安伸出手想抓住他,却被他用力推开,而左宥辰也因为酒醉加上重心不稳而跌坐在地。
“我今天满脑子都是砚灵、都在想着她为什么要和我解除婚约?其他的医师看我情绪不稳,都劝我请假休息一天,是我执意要开这个刀的!我本来想藉着执行手术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可是……可是我在开刀的时候还是满脑子想着砚灵!因为我在手术进行中神思恍惚,结果竟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那个少年是被我害死的!我真是该死!我根本没有资格当个医师!我是个杀人凶手!”左宥辰痛苦地抱头嘶吼。
左宥安被这番话给震住了,他的脑袋霎时因为过度的紊乱而呈现一片空白,他整整怔立了一分多钟才回过神来。
又是方砚灵!一切都是这个该下地狱的女人惹出来的祸!
左宥安胸中燃着熊熊的怒火,犀利如鹰的黑眸迸射阴鸷的恨意。
这个女人最好祈祷她不要有任何把柄落在他的手中,否则他绝对会让她悔不当初惹上了左家的人!他绝对会要她生不如死!
左宥安强压下心头的怒焰,现在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先安抚大哥的情绪。
“大哥,别想太多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一阵子。”他使劲将仍坐在地上的左宥辰扶到床上。“这样吧!我帮你去向医院请一个月的长假,你找个喜欢的地方好好地去度个假、放松心情吧!”
“休息?度个长假?”左宥辰若有所思地低语,整个人看起来镇静了许多。
“对!向医院请假的事我会帮你办妥,你现在什么也别多想,只要好好地躺着休息好了。”
“那就麻烦你了,医院的假……帮我请久一点吧!”
“没问题,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为了怕左宥辰又酗酒,左宥安还特地将房里的酒全部搜括带走。
临去之前,左宥安回头看了一眼颓然萎靡的大哥,忍不住摇头叹气。
情这一个字,可真是害人不浅!
左宥安跑了一趟医院替大哥请了一个半月的长假,又回到“上业集团”主持完一场重要的会议之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由于担心大哥的状况,左宥安不顾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立刻驱车回到阳明山的左家大宅。
“啊——”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响彻整间左家大宅。
左宥安先是一愣,没想到他才一踏进玄关,迎接他的竟是如此凄厉至极的尖叫。他疑惑地寻找声音来源,发现尖叫声是从二楼传来的。
二楼!?左宥安的呼吸一窒,心脏猛然紧缩。
大哥的房间是在二楼,难道会是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吗?
“怎么了?”左宥安第一个抵达现场,发现一名女仆满脸惊恐地跌坐在大哥的房门前,惨白的脸色看起来像是随时会晕倒。
“我……大少爷……”女仆受了极大的惊吓,连话都说不太出来。
“大哥他怎么了?你快说呀!”左宥安焦急地逼问女仆。他下意识地不愿走到大哥门口一看究竟,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大……大少爷他……他……他……”女仆浑身剧烈地颤抖,仍是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年迈的左爷爷在管家陪同下也来到了二楼,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有着和左宥安同样的焦急与不安。
“宥辰他到底怎么了?”左爷爷沉声斥问。
在众人的注视下,女仆只得强忍着恐惧,颤巍巍地说道:“大少爷他……他全身都是……都是血……”女仆一边说着,眼睛不小心又瞥见房内骇人的景象,结果她连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全身都是血?
左宥安恐慌地冲进大哥的房间,在看见房里的景象后,他纵是一个大男人也不免觉得可怕。
左宥辰倒在床边的地上,他的心脏部位插了一把拆信刀,整个人躺在血泊之中,房间里散发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宥……宥辰这个孩子……怎么会想不开呢?”左爷爷看见爱孙的死状后,差点伤心激动得晕了过去,一旁的管家连忙扶住他。
左宥安连忙走到左宥辰旁,怀着最后一丝希望伸手探他的鼻息,却沉痛地发现他早已气绝身亡。
“为什么?为什么?”左宥安激动地捶打着床,顿失亲人的伤痛使他忍不住落下两行男儿泪。
泪光中,左宥安瞥见床头柜上摆着一封署名要给他和爷爷的信,他强忍着悲痛将信拆开,抽出一张信纸,上面的字迹不但歪斜凌乱还有点语无伦次,显然左宥辰是在半醉半醒的状态下写的——
爷爷、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