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宥安顺着曾旭磊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方砚灵正忙于招呼着络绎不绝的客人,但是她的脸上却始终挂着甜美的笑容,再加上她那身包裹在俏丽制服下的玲珑娇躯,以及短裙下那双引人遐思的匀称美腿,的确让人很难移开贪恋的目光。
左宥安紧盯着方砚灵窈窕的身影,陷入短暂的失神。
怪不得大哥会迷恋上她,像她这样看似甜美纯真的女人,换作是他……他也极有可能会为她而心动……
心动?哦不!该死!
左宥安自“胡思乱想”中猛然惊醒,恨不得一把掐死自己!
他竟然会对一个害死他大哥的罪魁祸首心动?不!打死他也不承认!
他一定是因为恨她恨到气急攻心、恨到神智不清了才会产生这种见鬼的错觉!
当左宥安正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而气急败坏时,偏偏曾旭磊却又火上添油地说道:“我愈看愈觉得她不像是你说的那种可恨又该死的女人呀!你是不是该把事情查清楚再决定要不要展开复仇计划?”
“还要查什么?”左宥安怒目一瞪,忿恨的低咆从齿缝间迸出。“事实的真相已经够清楚了!”
可恶!那个该死的女人,竟能让旭磊才第一次见到她就一面倒地偏袒她!
哼!想必她就是凭着那足以迷惑众人的姣好外表,让人不小心忽略了她虚伪寡情的一面!想必她就是因为这样而无往不利地将男人拐骗上手,等她对那个男人腻了、等她又找到新的“拐骗对象”之后,就毫不眷恋地将“玩弄过后”的男人一脚踢开!
“可是……”曾旭磊还想为方砚灵多美言几句,却被左宥安不耐地打断。
“够了!你别再说了!我自有打算!”
左宥安阴鸷的表情在瞥见方砚灵端着咖啡走近时,瞬间换上了和煦友善的微笑,“变脸”之迅速、前后表情差异之大,令曾旭磊咋舌不已。
“先生,这是你们两位的咖啡。”方砚灵利落地将咖啡端到两人面前。
左宥安定定地望着方砚灵,笑道:“小姐,这两杯咖啡是我们要请你的。”
“请我?”方砚灵讶异地望向左宥安,却在他眼中看不到一丝开玩笑的成分。
“是呀!看你这么忙碌,也该喘口气、休息一下,我们临时有点事得先走了,这两杯咖啡就给你喝吧!”左宥安笑着解释,并自皮夹中抽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不用找了。”
“这……”方砚灵闻言又是一愣,这两杯的价钱也不过两百多元,但是,他却给了一千元,还说不用找了……这男人给小费也给得太丰厚了吧!
“咱们后会有期。”左宥安又深深望了方砚灵一眼后便起身离开,曾旭磊见状也只好跟着离去。
嗄?后会有期?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砚灵愣愣地望着左宥安高大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之外,她才回过神来。
望着桌上两杯“被遗弃”的咖啡,方砚灵只好再将它们端回吧台,她自己喝了那杯蓝山,而负责煮咖啡的那位服务生则喝了另一杯曼特宁。
至于那七百多元的小费,她倒没有自己“暗杠”下来,还是老老实实地将它投进小费箱中。
在“筑园”咖啡店忙到下午三点之后,方砚灵匆匆忙忙地“挤”出一篇新闻稿,再骑着摩托车一路飙到报社去交稿并打完下班卡之后,这才结束了她忙碌而疲累的一天。
其实,若不是担心父亲一个人在家里会孤单寂寞,方砚灵还想乘着晚上再去找一个像是加油站或是便利商店的工作来加赚一些呢!
方砚灵一面骑车一面胡乱想着心事,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竟不自觉地来到她旧家——现已被左宥安买下的那栋公寓附近。
“既然来了,那就下去走一走吧!”
方砚灵索性将摩托车停在巷口,一面漫步走着,一面怀念过去曾在这条街上发生的点滴往事。
然而,当她抵达她旧家的公寓门外,看见公寓外高挂着醒目的红布条时,方砚灵气得全身颤抖不已。
“这……真是太过分了!”方砚灵睁大了眼睛瞪着红布条上的字,差点气得吐血!
可恶的左宥安!他不但买下了她家,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买下整栋公寓,更可恨的是,他竟然还大剌剌地在公寓外挂起红布条,宣告这栋公寓即将改建成“兼具三温暖、KTV的复合式宾馆”。
什么“兼具三温暖、KTV的复合式宾馆”?用膝盖想都知道那根本就是色情、罪恶的渊蔽!
一想到她住了十多年的屋子竟然就要被色情污染了,方砚灵气红了眼眶,满腹的心酸、气愤无处宣泄,若是左宥安此刻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捶他两拳!
哔——哔——
置于包包里的呼叫器突然响起,方砚灵赶紧掏出呼叫器一看。
“奇怪?是谁call我?”
方砚灵疑惑地盯着呼叫器上全然陌生的电话号码,0935开头,是行动电话的号码。
她的这只呼叫器是报社为了要随时能和四处跑新闻的记者联系而配发的,而呼叫器的号码也只有报社和她父亲知道而已,但是此刻出现在呼叫器上的号码既不是报社的电话,更不是家里的电话,那么到底是谁call她的呢?难不成是别人call错的?
“不管了,我还是先回回看好了。”
方砚灵掏出零钱,找了一具公共电话,依照呼叫器上的号码拨过去,电话铃才响了一声就立刻被人接了起来。
“喂?请问有人打call机吗?”方砚灵礼貌地询问。
“你看到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地问了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看到什么?”奇怪,这个冷得几乎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看到我特别为你精心布置的‘惊喜’啊!你不喜欢‘兼具三温暖、KTV的复合式宾馆’这个主意吗?”
“你……你是左宥安?”方砚灵惊呼出声。
他怎么知道她现在在这儿?难道他正躲在暗处窥伺她?方砚灵打了个冷颤,左宥安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没想到你竟然会记得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你恨不得忘掉‘左宥安’这三个字呢!”
她的确恨不得忘了他这个梦魇,更恨不得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左氏两兄弟,这样她和她父亲就能像往常一样过着幸福平静的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负债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不但连住了十多年的房子都保不住,还得眼睁睁地看着它变成色情场所!
“你怎么会有我的呼叫器号码?”方砚灵戒备地质问。
左宥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用着命令的口吻说道:“你现在立刻到‘上业集团’的总裁办公室来。”
“我没空!”这男人是什么意思?以为她呼之即来吗?
方砚灵虽然很想揪住他的衣领,逼他改变那什么“兼具三温暖、KTV的复合式宾馆”的可恨主意,或是狠狠痛揍他一顿也好,但是她明白凭她的力量根本是做不到的事,所以她干脆选择如避牛鬼蛇神似的远远避开他,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如果你不介意你家变成风化场所的话,你大可以不来。”
左宥安无所谓的语气更是令人气结,方砚灵纵有再好的忍耐力也是忍无可忍!
“你这是在威胁我?”
“你不来没关系,但是后果你得自行负责,我想……你不会希望你父亲知道你家就快变成风化场所了吧?七点之前,我要在‘上业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看到你。”左宥安冷冷地撂下话后便挂了电话。
“可恶!”方砚灵出气似的用力挂下话筒。
她根本别无选择嘛!
明知道她去了极有可能又会遭受那男人的言语侮辱,但是她不能让父亲知道他们的房子就快要变成色情场所了,父亲一定会受不了这个打击的!
“七点之前!”方砚灵瞥了一眼手表,忍不住咒骂出声。“可恶!他是想害我出车祸?”
现在离七点根本只剩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如果要在他限定的时间内赶到“上业集团”,她得用不要命的赛车速度一路狂飙过去!
方砚灵赶紧发动摩托车,一边诅咒着左宥安,一边猛催油门地骑往“上业集团”办公大楼。
第四章
“你迟了两分钟。”左宥安的声音在昏暗的总裁办公室里响起。
像上次一样,左宥安将办公室里的日光灯全部关掉,仅留一盏昏暗的小灯,因此方砚灵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而她也懒得去探究左宥安为什么鬼鬼祟祟地见不得人,她只想弄清左宥安硬要她到这儿来的用意。
她可不敢奢望他会突然良心发现地决定打消将那栋公寓改建成“兼具三温暖、KTV的复合式宾馆”的计划!
“你叫我来究竟想做什么?”方砚灵开门见山地问道。
想做什么?左宥安也被她的问题问住了。
在离开“筑园”咖啡店之后,他独自坐在停于咖啡店对街的车子里,目光紧紧地跟随着她忙碌的身影打转。
当她离开咖啡店之后,他也开车尾随着她的摩托车,一路跟着她到报社、到公寓去,他对自己异常行为的解释是因为他要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以便随时能掌握住报复、打击她的良机。而对于他在见到她钻车缝时,不只一次为她的安全捏把冷汗的反应,他也将之解释成那是为了确保她还留着一条小命供他报复。
但是他为什么要她到这儿来?他并不打算要变动公寓改建的计划呀!
望着方砚灵质问的双眸,左宥安随口答道:“你不是一心想要回你家的房子吗?我上次‘好心’提供的两条路——一亿或是一夜,你选择哪一个?”
左宥安的嘴里虽是如此说,但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上回他提出这两个选择的目的也只是要羞辱刁难她而已,根本没想过要逼她做个选择。事实上,他也相信她根本无力达成这两个条件的任何一个。
“我两个都不选!如果你硬逼我到这里只是为了要问这个无聊透顶的问题,恕我先走一步!”
“慢着!”左宥安唤住了她转身欲走的步伐。“难道你不怕你父亲知道他心爱的房子即将改建成‘情趣宾馆’的事?”
“我怕!但是我能改变什么吗?”方砚灵气愤地叫嚷。
一亿元的现金她是绝对拿不出来的,就算她有,也得先将这笔钱拿去帮父亲偿债。至于要她献身给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不!她宁可去出家当尼姑,也不要让这阴险邪恶的男人玷污她玉洁冰清的身子!
左宥安定定地凝视她生气的容颜。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模样有多美丽吧?在昏暗的灯光中,她燃着怒焰的双眸熠熠发亮,因气愤而急促的呼吸,使得她的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令左宥安的视线不自觉地流连不去。
突然间变得暧昧而诡异的气氛令方砚灵猛地心生警觉,她暗骂自己的轻忽大意,竟然会毫无危机意识地只身前来。
此刻“上业集团”的员工早已下班离开了,他们孤男寡女地待在这间总裁办公室里,若是他突然兽性大发地要对她做什么事,她根本就无力抵抗!
“呃……我要走了。”
方砚灵转身想逃,却被左宥安大臂一伸地搂住纤腰,他稍一使劲,便使得方砚灵脚步踉跄地跌进他的怀里。
“你做什……唔——”
左宥安的唇以雷霆万钧之势吻住她的惊呼!
活了二十多岁,方砚灵自是有过与人接吻的经验,但是被左宥安这样强势狂猛的掠夺还是头一回!
她不断地在他怀里挣扎,无奈他的双臂锁得死紧,她的奋力挣扎一点成效也没有,反倒使得他们紧贴的躯体不断地亲昵摩擦,将满室暧昧气氛燃烧得愈发炽烈!
方砚灵高筑的心防逐渐被他狂野需索的吻所瓦解,她的双手不再忙着推打他的胸膛,她的头颅不再晃动地闪躲着他的双唇,她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开始回应起他的吻,还罪恶地沉沦其中……
左宥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冲动地吻了她,但是一吻下去他就再也不想放开她了。
昏暗中,触觉神经特别敏锐,此刻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忙着领略着她的美好。什么血海深仇、什么深仇大恨,全都暂时被抛到脑后了!
如此甜美丰润的唇、如此柔弱无骨的身子,忒地令人心醉神迷……
心醉神迷?该死!
左宥安猛然推开怀中的人儿,所幸有昏暗的灯光掩饰了他此刻的狼狈与震惊。
他怎能对她动了心?他该要对她恨之入骨才是呀!然而望着她红滟滟的唇片,他竟又有想吻她的强烈欲望。
他一定是疯了!
左宥安的脸色难看,方砚灵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抚着被吮吻得肿疼的唇,急促地喘着气。
回想起刚才她竟可耻地沉溺在他狂索的热吻之中,她就觉得羞愧难当!
她不该任他为所欲为的,但是她却不由自主地沦陷在他狂妄的掠夺中,被他吻得浑然忘我,忘了他是造成她家破产的刽子手!
昏暗中,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的情绪,两人混浊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过了一会儿,左宥安首先恢复冷静自若。
“你的‘演技’不错嘛!在热吻中还不忘装出处女般的生嫩姿态,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是个处女?”他尖锐地讽刺。
“我……”本来就是!方砚灵本能想反驳,但是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地打住。
她为什么要承认她仍是处子之身?如果她在他面前声明自己仍是处女,搞不好会刺激他男性的原始欲望,到时候他若是兽性大发地攻击她,那她岂不是遭殃了?
就让这个自大又愚蠢的男人以为她不是处女好了!反正她身上也不会因此而少一块肉!
“怎么?把戏被识破,无话可说了?”不知怎地,一想到曾有无数男人拥有过这副姣好的身躯,他就怒火中烧。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告诉你,我宁可行乞街头也不愿委屈自己和你上床!”方砚灵忿忿地夺门而出。
望着她跑远的背影,左宥安竟有股想拉住她的莫名冲动。
该死!他今晚是怎么了?难道他忘了他身负着为大哥讨回公道的重责大任?
不!大哥的枉死怎么能忘?
对!他要复仇!他要方砚灵痛苦难过!
左宥安坐回位置上,拿起电话听筒拨了一组号码。
“喂?方先生吗?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是关于你的房子……”
方砚灵一回到家,竟看见父亲正痛苦地紧揪着胸口,面色惨白地倒在客厅沙发上。
“爸?你怎么了?”方砚灵惊慌失措地奔到父亲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