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方砚灵仍是处女,她就不可能真的和男人在宾馆里偷情厮混,那么她究竟为什么要编出那样的谎言呢?
如果她只是为了要解除婚约,难道就不能采取比较温和理性的方式吗?为什么非要如此打击深爱她的大哥?为什么不惜让大家对她造成不当的误解?
难道她是故意采取这种毫无挽回余地的决裂方式,想彻底断了大哥对她的痴心爱恋?
左宥安思忖了半天就是猜不出方砚灵的真正用意,但无论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而谎称她和别的男人在宾馆里偷情,他大哥因为她那通电话的刺激而走上自杀一路是不争的事实!
就因为她那通该死的电话、那个该死的谎言,害死了两条无辜的人命——他大哥和死于他大哥手术刀下的年轻生命,所以无论如何,方砚灵必须为她可恨的谎言付出代价!
就算方砚灵仍是个处女,仍改变不了他要为大哥复仇的决心,只不过他原先的复仇计划得因今天这个“意外的发现”而略做点小更动。
左宥安拧眉沉思了许久,一个绝佳的复仇计策浮上心头……
中午十二点,一如往常是“筑园”咖啡店内顾客最多的时候。当店内服务生正忙着招呼络绎不绝的客人时,方砚灵却因刚才在“上业集团”那儿受了太大的屈辱而情绪激动,甚至因而在为顾客点餐的时候出了好几次错,使得久候不到餐点的顾客们抱怨连连。
当左宥安以Andy的身份来到“筑园”咖啡店时,恰巧看见方砚灵忙着向顾客道歉的画面。
“怎么了?”左宥安以Andy应有的关心语气问道。
“没……没什么。”方砚灵扯着僵硬的笑脸,领着左宥安到一张靠窗的座位坐下。
“怎么会没什么?你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怎么了?是被人欺负了吗?”左宥安盯着方砚灵哭丧的表情,心中有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快感。
呵!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委屈”呢?他就是那个“欺负”她的罪魁祸首呀!
“没有。”方砚灵连忙摇头,脸上的表情却是半点说服力也没有。
“真的没有?那就好。”左宥安故做无心地笑道。“我刚看你的模样,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难堪的事,或是哪个男人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呢!”
方砚灵的脸倏地刷白,左宥安这一番话正好刺痛她心中的伤处。
“我……”她紧咬着下唇,身子不住地微微颤抖,强撑的坚强已濒临溃散的边缘!
左宥安见状,立刻把握住追击的大好机会,他佯装关心地追问道:“怎么了?难道真的有人逼你做什么难堪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点说出来呀!”
方砚灵除了一个劲地摇头之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说?要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说她被迫解除和左宥辰的婚约,因而导致左宥辰自杀?
说她父亲的公司破产倒闭,他们父女俩被迫搬出住了十多年的家?
说她为了父亲、为了要回他们的房子,被迫答应左宥安卑鄙无耻的条件,必须轻贱地出卖自己的身子?
还是说她刚才被迫接受那个充满屈辱而难堪的检查?
不!这一切教她怎么说得出口?
老天!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遭受这一切?
方砚灵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却无法抑止泪水自眼眶中溃决流下。连日来她所承受的自责、忧惧、愤怒、委屈,终于隐忍不住地崩溃了!
在左宥安的面前,她一再强迫自己不许哭泣、一再告诫自己不能露出可怜兮兮的弱者姿态,因为她知道那只会引来左宥安的嘲讽讪笑、只会使自己的处境更加的难堪!
但是此刻,方砚灵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顾不了“Andy”和咖啡店内所有人的异样眼光,踉跄地奔进女化妆室中痛哭失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左宥安错愕地愣住了!
她哭了?她竟然哭了!
她在他面前向来是个坚强的女人,无论他怎么羞辱、讽刺,也不曾见她哭泣过,然而此刻乍见她梨花带泪的模样,他的心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难受的刺痛!
该死!看到她哭泣,他应该要感受到报复后的快感才对呀!为什么他会为了她的泪水而感到心痛?
左宥安无法理解自己异常的反应,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闯进女化妆室内,一把拥住在洗手台边伤心哭泣的方砚灵。
“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别哭,你这样子让我觉得我才是那个惹你伤心的罪魁祸首。”事实上他的确是罪魁祸首没错,而此刻他竟为自己惹得她如此难过而感到强烈的自责与内疚。
可恶!他的复仇计划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情况会演变成这个诡谲的局面?为什么他会对他原该恨之入骨的女人感到不舍与怜惜?
“不……不关你的事……”方砚灵的嗓音哽咽而破碎。
“可是……”
“不!别问!”方砚灵激动地打断左宥安的话。“Andy,求求你别问了!”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令左宥安心生不忍,理智与情感在他心里不断地激烈抗争。理智告诉他此刻正是打击她的大好机会,情感却要他暂时抛开一切的仇恨,好好地安慰怀中哭得肝肠寸断的泪人儿。
最后,连他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出于真心或做戏,他紧紧地拥住她颤抖不已的身子,轻轻亲吻她湿濡的眼角。
“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伤心的事,就全在我的怀里哭个够吧!”
“Andy……”方砚灵感动得不能自已,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令她的泪水更加泛滥了!
第一章ndy宽阔的胸膛令她感到踏实,她安心地在他怀里尽情宣泄她的委屈,直到情绪渐渐平静了,她仍眷恋地偎在他的怀中汲取着他的温暖与柔情,舍不得离开这副令她感到安心踏实的胸膛。
她想,也许她是真的喜欢上Andy了。
她对Andy的这种眷恋与依赖感,不曾发生在差点成为她夫婿的左宥辰身上。或许当初,她真的不该因为左宥辰的热切恳求和父亲的推波助澜就答应了左宥辰的求婚。
当初她只是单纯地认为左宥辰是个诚挚真心的好男人,而且她对他也的确有着相当程度的好感。现在想想,她才发现她对左宥辰的好感只是纯粹欣赏的“喜欢”而非充满热情的“爱”。不过在那个时候,她是真的以为嫁给左宥辰会是幸福而安定的,万万没想到却是悲剧、仇恨的开端……
左宥安紧拥着方砚灵,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他明知道不该对她动心,但却不由自主被她吸引迷惑……
不行!他怎么能任他的复仇计划这么一路脱轨下去?他怎么能在替大哥复仇之前就先输了自己的心?
左宥安脸色一沉,心中有了决定。他要赶紧将他的复仇计划付诸实行,等他为大哥报了仇之后,他就要离方砚灵远远的,不再让这个女人继续来扰乱他的心绪!
第六章
左宥安和方砚灵一同走出女化妆室,面对着咖啡店内所有人的异样眼光,方砚灵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砚灵,你要不要请个假?”左宥安“好心”地建议着。
“不,不用了。”她都恨不得能多兼几个差、多赚点钱来补贴家用了,怎么还能请假呢?
况且经过刚才的宣泄之后,她的心情已经稳定多了,不会再像刚刚那样错误百出地得罪顾客了。至于那些投射在她身上的异样目光,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爱看就随他们去看吧!
“这样啊!那你继续忙吧!我得先走了。”左宥安顺手拿了一张“筑园”咖啡店的名片。
“你要走了?可是……你不是来用餐或喝咖啡的吗?”方砚灵的注意力全放在他的话上面,甚至没有注意到他拿咖啡店名片的举动。
左宥安微微一笑,灼热的目光凝睇着她,并用着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音量轻声说道:“我是特地来看你的。”
方砚灵闻言羞涩地低下头去,一张粉嫩俏脸立刻布满红霞,心中悄悄地涨满了欢喜和甜蜜。
看见她不经意流露出的少女娇态,左宥安先是直觉反应地感到一阵怦然心动,然而当他心中的理智战胜情感之后,他的黑瞳又隐隐地闪着得意的森冷光芒。让她无法自拔地爱上他,不就是他所要达到的成效,这正是他复仇计划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
既然让她爱上他的“阶段性目标”已经达成了,那么他的下一步计划就可以进行了!
“Andy——”一听见他要走,方砚灵猛地抬起头来,直觉地开口唤住他,但是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随口问道:“那你……不吃东西或是喝杯咖啡再走吗?”
“不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样啊……”方砚灵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不舍与失望。
左宥安微笑地安抚道:“我会再来找你的。”
“好吧!那你就去忙吧!”
“嗯,我先走了,再见。”
左宥安离开之后,方砚灵努力打起精神,又开始忙着招呼咖啡店内的顾客,这回她真的没有再出任何差错了。
过了一会儿,咖啡店内的电话响起,柜台小姐接听之后,朝着砚灵挥挥手,示意她过去。
“砚灵,你的电话。”
“我的电话?”方砚灵诧异地睁大了眼。
怪了?怎么会有人打电话到这里找她呢?她根本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在这间咖啡店打工的事,就连父亲她都不曾提起过呀!
在她所认识的人当中,除了Andy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工作的事,但是Andy才刚走不久,而且他可能正忙着在处理他说的什么“重要的事”,所以应该不会是Andy打来的。
那么,这通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呢?难道会是……方砚灵的俏脸一沉,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我是方砚灵。”
“是我。”果然是左宥安阴冷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打工?你怎么会有这里的电话?”方砚灵语气不佳地质问。
可恶!这男人简直像梦魇一样的阴魂不散!
“对于你的任何一举一动,我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至于要查出那边的电话号码,对我来说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他刚刚不是才拿了一张“筑园”咖啡店的名片吗?电话号码就是这么来的。
“你到底有什么事?请你长话短说,我可是忙得很!”咖啡店内还有许多客人等着她去帮他们点餐呢!
“什么事?”左宥安冷笑。“你该不会忘了你必须‘随传随到’的‘义务’了吧?”
“义务?”方砚灵倒抽一口气,原本不悦的情绪突然被紧张与不安所取代,她慌张而结巴地说道:“你……你的意思是……现在?但……我现在正在工作,而且……”
“而且你还得回报社去打卡和交新闻稿?”左宥安果真是摸清了她的生活作息,他故意用着很好商量的口吻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把事情全处理完,不过我的耐性也只能等到今天晚上了。”
“今天晚上?”方砚灵困难地吞咽着口水,一颗心慌乱而不安。
就算她明知道她身子早晚会被左宥安给夺去,但是毫无经验的她只要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她就慌乱得有如受惊的兔子般,她想她永远也不会有做好万全心理准备的那一天!
“没错,今天晚上九点,我会在‘上业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等你。请准时,否则我会打电话到你家去找人,如果到时候你父亲问我为什么要找你的话,别怪我老实地将我们之间的“协议”告诉他哟!”左宥安冷笑地撂下威胁后,不等方砚灵有所反应便径自挂断电话。
方砚灵以颤抖的手挂上听筒,脸色苍白如纸。
今天晚上……她今天晚上就要失身了吗?这真是太可怕了!
她多想临阵逃脱,躲到一个左宥安找不到的地方,但是她不能抛下父亲不顾,事已至此,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已没有了任何退路。
早在答应左宥安那项邪恶的交换条件之后,她的身子就注定要烙上左宥安的邪恶印记……
办公室内的灯光依旧昏暗,然而令方砚灵略感讶异的是,这回左宥安竟肯让他的“尊容”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中,而架在他鼻梁上那副金丝边眼镜的镜框,因昏黄光线的照耀而反射出闪闪的金光。
方砚灵惶惶不安地望着他那张虽斯文但却无表情的脸孔,忧惧着等会儿即将发生的事。
今天晚上,她就要失身于眼前这个男人了!如果可以,她真想立刻转身逃跑!
柯冠霖面无表情地坐在左宥安的总裁宝座上,他今晚是临时被左宥安急忙征召过来的,目的就是要他刻意在方砚灵面前“露个脸”,怕她忘了“左宥安”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长相。
还好左宥安不是要他和这女人上床,否则就算是左宥安端出上司的架子来胁迫他,他也抵死不从!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更何况他又是疼老婆爱孩子的新好男人!
柯冠霖的目光停留在方砚灵身上片刻之后,也不开口说半句话,就径自起身走进与总裁办公室相连的那间套房里。
望着那扇套房的门板,方砚灵僵硬地杵在原地,迟疑着该不该跟进去。
“还不进来?难道你想在办公桌上做那档子事?”套房内传来“正牌”左宥安的冷硬嗓音。
在……办公桌上?方砚灵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视线不由自主地瞥往那张紫檀木材质的大办公桌,一张俏脸蓦地涨红发烫。
“怎么?你真的想在办公桌上做吗?我倒是不反对啦!”迟迟不见她走进套房,左宥安冷冷地出口揶揄。
“不……我……没有……”方砚灵心慌地连忙否认,并赶紧走向套房,就怕他真决定在办公桌上要了她。
在办公桌上真的能做吗?光是想像着那画面……老天!羞死人了!
方砚灵发烫的双颊因脑中一闪而过的限制级画面而更加火热,急剧的心跳快要超出她所能负荷的极限了!
她又慌又惧地开门走入套房之中,但却没想到套房内竟连一盏灯也没有开,全然的黑暗令她不安的情绪更加恐慌。
黑暗中,左宥安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的右手边有一扇门,那里面是间浴室,你先进去洗个澡。”他冷冷地下着命令。
由于方砚灵早上才在这间套房内接受Sandy的检验,对于这间套房的陈设还记忆犹新,因此从左宥安的声音来源判断,方砚灵推测他此刻正躺在那张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