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可以相信你吗?”他伸手轻捏住她精巧的下巴,低头俯视着她。
两人的脸因他的举动而在瞬间靠得很近,花可依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敢开口回答,然由于下巴被执起,她被迫必须直视他那张男性的面孔。
直到这时,她才终于有机会仔细看清楚他的脸,也才终于发现他有着一张俊逸出色的面孔。
在他那深刻的脸部轮廓上,有着俊朗且充满男性魅力的五官,即使不太情愿,她也必须承认他的外貌有着让全天下女子痴迷的本钱,尤其是那对内敛得难以捉摸的眼睛……
望着他熠熠灼亮的黑眸,花可依突然陷入一阵恍惚,隐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浮上心头,彷佛在悠远的记忆深处,曾经有过这个男人的存在……
但,那是不可能的呀!在今天以前,他们的生活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她又怎么可能曾在某个时候、某个地点见过他?
她一定是被他灼热的气息给搅昏了头,才会产生这种错觉。花可依甩甩头,刻意忽视心中那种奇异的感受。
“乖乖地待在这里面,别白费力气试图逃脱。把你关个两天,看你会不会安分一点。”上官朔方放开了她,莫测高深地盯着她半晌后转身离开,并且关上了柴房的门。
“关两天?开什么玩笑!”花可依不驯地轻哼。要她别试图逃脱?那更是不可能的事!她岂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更何况,在知道这里很可能有雪莲丹之后,她怎么可能什么也不做,乖乖地任上官朔方将她关在柴房里?她非得想办法溜出柴房,将雪莲丹弄到手,然后迅速扬长而去!
她走上前去,试着打开门,那可恶的男人果然将门反锁住了,她不放弃地四下张望,终于发现在高处有着一方小小的窗子。
她仰着头仔细地打量,虽然那窗口不大,但好在她的身材属于娇小玲珑型的,应该勉强可以挤得出去,但是窗子的高度可就有些困难了,她既没学过武,更不会轻功,要怎么攀上那个窗子呢?
“啊,有了!”她那双美丽的褐色眼眸因为瞥见柴房角落那些废置的木箱而为之一亮。
费了好一番功夫,她将那些木箱层层叠高,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上木箱,终于顺利地攀上了窗口。
然而,当她居高临下地朝窗外一望,俏脸立刻皱成一团。
“唔,糟糕。”那么高的距离,要是直接跳下去,就算不摔断一条腿,恐怕也会摔得浑身是伤。
她蹙着眉左右张望,想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供她顺着攀爬下去的物体,她原本没抱持太大的希望,却惊喜地发现窗子的正下方堆着几床旧被子,大概是正打算拿去丢弃的吧!
“哈,我真是太幸运了!”她的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彩。
看准了距离后,她深吸口气,鼓起勇气跃了下去,娇小的身子顺利摔跌在旧被子堆上,虽然免不了有点疼痛,但总算顺利自柴房逃了出来,为此她高兴得直想手舞足蹈。
“嘿嘿,上官朔方一定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溜了出来。”如此一来,他一定不会有所防备,她正好可以乘机窃取雪莲丹,然后马上离开这里。
等她逃了出去后,只要小心地隐匿行踪,不要招摇地到街上乱晃,那么任上官朔方再怎么神通广大,也绝对不可能逮到她的!
她愉悦地弯起唇,蹑手蹑脚地展开行动。
第三章
“哈哈,太棒了,自由的空气真是太新鲜、太美好了!”花可依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脚下踏着轻快的步伐,像只逃出笼子的鸟儿般,雀跃得忍不住在街上蹦蹦跳跳,之前的那些不快早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
原本她以为自己今天走的是彻底的霉运,没想到却让她顺利地溜出柴房,顺利地将雪莲丹拿到手,甚至顺利地从那间府邸开溜,远离了上官朔方的地盘,真是完全应验了“否极泰来”这句话!
紧握着手中的药瓶,她的眼角眉梢洋溢着喜悦。
这回,她十分肯定拿到的就是上官家的治病灵药雪莲丹,因为在她潜入一间房翻箱倒筐的时候,一名倒霉的丫环恰巧经过,她便顺手抓起一旁的利剪,逼迫丫环带她去取雪莲丹。
在顺利取得雪莲丹之后,她找了条绳索,将那名无辜的丫环捆绑起来,还塞了块布在那丫环的嘴里,免得她的叫嚷声会把上官朔方给引来,那她可就真的吃不完兜着走了!
要是这回再被上官朔方逮到,不知道他还会用什么法子来惩罚她?
想到之前他为了搜出她藏在身上的那瓶清露丸,放肆地将大手探入她的衣襟,溜进她的兜儿里,几乎摸遍了她的上身,她就不由得心跳加剧,全身血液逆冲而上,令她的脸蛋胀红发烫。
虽然她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也知道他是在轻薄自己,但她却奇异地不感到猥亵或恶心……“哎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他做什么?”
她甩开脑中的胡思乱想,紧握着手里的雪莲丹,加快脚步踏上归途,终于在日落之前回到了家,那是一间木造的屋子,虽然小巧简陋,却整理得十分干净。
她放轻脚步走进屋内,来到其中一个房间。
房内的床榻上,躺着一名头发花白、年逾六旬的老翁,他正闭着眼假寐休息,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气色并不好,看来已卧病许久。
“爷爷。”她轻轻一唤,怕吓着了正在打盹的老人。
老人缓缓地睁开眼,一看见她,立刻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可依,你回来啦!”
“嗯,爷爷,我带回了一个好消息喔!”花可依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喜上眉梢地说道。“我拿到月岩堡的治病灵药雪莲丹了,这下子爷爷的病一定可以很快就治愈了!”
虽然老人患的不是重病,但是之前那些便宜、普通的药材,没办法有效地拔除病根,才会令他缠绵床榻许久,现在有了雪莲丹,相信他很快就能完全痊愈,恢复健康了。
“雪莲丹?你怎么会有雪莲丹?”
“我可是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才拿到手的。”她的身子被上官朔方放肆地摸索,这代价够大了!
“可依,你……没做出什么糊涂事吧?”老人盯着她脸上可疑的红晕。
“当然没有,爷爷放心吧!”
其实这名老人并不是花可依的亲爷爷,约莫六、七年前,老人自一头幼豹的爪子下救了她一命,由于老人没有子嗣,又看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所以便收留了她,将她当成孙女般地照顾、疼爱她。
这几年来,两人相依为命,花可依也真心将老人当成亲爷爷一般,之前他悉心地照顾她,现在他年迈体衰了,自然就该由她来孝顺、照料他老人家。
“来,爷爷,吃药吧!”她自瓶中取出一颗雪莲丹,并倒来一杯水,伺候着老人服药。
老人吞下雪莲丹,才刚喝完杯中的水,突然发现一名陌生男子出现在房门口,老人蹙着眉,狐疑地打量对方。
“怎么了,爷爷?”
一察觉老人的目光,花可依觉得奇怪,她回头一看,娇小的身子在瞬间变得僵硬如石。
“你……你……怎么会……”过度的错愕,使得她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
是上官朔方?!他怎么会在这里?花可依的脑子顿时呈现一片混乱,几乎无法正常思考。“可依,这位公子是……?”老人好奇地问。
“没什么,爷爷,您吃了药就早点歇着吧!”她小心地扶着老人躺下,并为他拉上了被子。
匆匆安顿好爷爷后,她立刻冲到房门口,不让上官朔方有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一把抓起他的手,便将他拉了出去。
一将上官朔方拉出屋外,花可依才发现她刚才在心慌之下,竟主动拉住了他的手,而他不但没有排拒,反而还将她的小手包覆在他的大掌之中。
她像被烫到似的火速甩开了手,然而两掌相握的热度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迅速传至她的脸上,染红了粉嫩的双颊。
“你……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她压抑着抚摸热烫双颊的冲动,瞪着他那张俊脸质问。
“你说呢?”上官朔方不答反问,欣赏地望着她颊上美丽的红晕。
花可依一愣,望着他脸上若有似无的诡谲笑意,一种猜测浮上心头,令她恍然大悟地瞪大了眼。
“你——你是故意的?你早就料准了我的行动,故意让我顺利取得雪莲丹,然后一路跟踪我到这里来?”
上官朔方唇边的笑意加深,默认了她的猜测。
没错,他的确早料到她不会安分地待在柴房里,也早料到她会想尽办法攀上那个窗子,至于那些堆放在窗口下的旧被子,还是他怕她若不顾一切地跃下会摔疼摔伤,所以在将她关起来后,就立刻去张罗,刻意命人摆放在窗口下的。
不但如此,为了避免她这个迷糊的小贼又拿错了药,他还特意派了名丫环去扮演“受害者”的角色,协助她顺利取得雪莲丹。
当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那间府邸,踩着轻快的步伐踏上归途时,他就走在她身后,一路不闪不避地跟着她,只是她一味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丝毫没察觉自己已被人跟踪了。
花可依咬牙切齿地瞪着上官朔方,他的默认令她气恼不已,她气他的狡诈,更恼自己的大意。
他在将她关进那间柴房时就抛下了诱饵,而她不但像只笨鱼般傻傻地吞了饵,还沾沾自喜地以为终于否极泰来了,没想到反而令自己成了瓮中鳖,再也没有地方可以逃脱了。
“可依小贼,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上官朔方的语气轻柔,明明俊脸上挂着无害的浅笑,但却令花可依感到头皮发麻。
“大不了我把雪莲丹还你嘛!喏,拿去!”毕竟理亏的人是她,花可依拿出那瓶雪莲丹,伸长了手递给他。
上官朔方没有伸手去接,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除非是原封不动、一颗不少,否则我无法接受。”他脸上的笑容突然显得有些无赖。
呵,他可是亲眼看见老人吞下了药丸,要她一颗不少的将雪莲丹还给他,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你——”花可依瞪大了眼,简直难以相信他堂堂一个月岩堡的堡主,竟器量狭小得和她计较小小的一颗丹药。“吃都已经吃了,那你想怎么样嘛?”
“我说过,如果你不喜欢关柴房,那就只好送官了。”
送官?花可依的脸色蓦然发白。
“不送官也可以。”上官朔方一副好商量的模样,甚至说道:“我也可以答应给你爷爷更多的雪莲丹,直到他的病完全痊愈为止。”
花可依怀疑地眯起眼,她压根儿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
他设下圈套、抛下诱饵,让她顺利取得雪莲丹后,一路跟踪她到这里来,绝对不可能是为了要免费送她更多的雪莲丹,他一定另有目的!
一想到他肯定是故意等到爷爷吞下雪莲丹才出现,她就不禁气得牙痒痒的!这个可恶的男人根本就是吃定了她!
“你有什么条件?”她防备地问。
“很简单,你必须跟我走。”
“跟你走?走去哪?”
“月岩堡。”
“去月岩堡?”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令花可依愣了愣。“为什么要我跟你去月岩堡?”
她无法猜透他的想法,要她去月岩堡,难不成是要她当丫环供他使唤,以抵“药钱”吗?
上官朔方含有深意地一笑,那对深不可测的黑眸盯着她,语带玄机地说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花可依的眉心蹙了起来,一点也不想答应他的条件。
虽然他的脸上挂着温和无害的微笑,但她却直觉地将他联想成一头看准了猎物、正蓄势待发的豹子。
她不禁开始怀疑,跟他回月岩堡会不会是一个比送官还危险的选择?
“想想你爷爷吧!”像是看穿了她的犹豫,上官朔方提醒道。“他的病不但需要雪莲丹,也需要更好的环境来调养,我可以派人将他接到先前的那间府邸,并且命人悉心照料。”
这可恶的男人又再次下了诱饵,这回花可依的心里可是再清楚不过,但更可恶的是她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爷爷的病若能有雪莲丹以及更好的环境来调养,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她沉着脸,为了自己明知他又对她下了诱饵,她却不得不“自愿上勾”而生着闷气。
爷爷对她的意义深重,不但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世上惟一的亲人,她不能不为他的身子着想。
“如何,你考虑得怎么样?”上官朔方虽是询问她的决定,心里却有十足的把握她一定会答应。
果然,见她迟疑了半晌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很好。”他满意地扬起唇角,突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你想干什么?”她惊喘着抬起头来,防备地盯着他。
“可依。”他低唤着她的名,黑瞳中有着一丝炽热的光芒。“你擅自逃跑,我得给你一点惩罚才行。”
花可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明明是他设下了圈套,竟然还敢厚着脸皮说要惩罚她?
看着他缓缓俯下的俊脸,她本能地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褐色的眼眸浮现惊慌,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出声抗议,柔润的双唇就被他给封住了。
虽然他并没有深入吻她,只是唇贴唇轻轻刷过,但那一瞬间温热柔软的接触,却在她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她轻抚着沾了他气息的唇,突然觉得自己的未来是一片晦暗。
不过认识他的第一天,她就被他摸了身子、吻了嘴,若是真的跟他回月岩堡,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厄运”等着她?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
皎洁的月光自客栈的窗子斜斜映入二楼的房中,恰巧熠熠在花可依那张铁青的俏脸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怒瞪着正坐在桌边的上官朔方,他闲适自在的神色宛如火上加油一般,令她的怒气有增无减。
“怎么了?”上官朔方挑眉望着她,像是不懂她的怒气所为何来。
“你——你居然还有脸问我怎么了?你为什么只跟掌柜要了一间客房?客栈里明明还有很多空的房间!”
在她满心不情愿地答应了他的条件之后,他以惊人的速度将爷爷安顿好,接着就立刻带她上路。
从这里到月岩堡需要将近两天的时间才能到达,途中投宿于客栈,本是很正常的事,但这可恶的男人竟然只要了一间房!
他的心里该不会在打什么下流主意吧?花可依戒慎地盯着他。
“我知道这里还有很多空房间,但……我也没办法呀!”他露出一脸莫可奈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