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他压制在胸口的力道并没有收起,仇振寰咽了一口气,还是不敢动,“是她先勾引我的,不信,不信你问她……”
“滚!”仇炜之不等他说完,揪住他的领子,几乎把他拎起来,再次暴发的狂怒吼出他不容置疑的警告:“再出现在我的地方,我就杀了你!滚,滚!”
仇炜之将他扔出去,仇振寰跌跌撞撞跑下楼。
狼狈的逃命声远去,空间的罅隙中裂出一道可怕的静谧,逐渐在仇炜之和颜琳之间划下一道比汪洋更远,比银河更长的鸿沟,他们在伸手也够不到的两岸,遥遥相望。仇炜之可以清楚感到自己的每一根汗毛慢慢都直直的立起,可以清楚看见自己是如何赤裸的站在颜琳面前,这种赤裸裸的感觉让他背脊发毛,让他觉得愤怒焦躁。
“炜之……”颜琳怯怯的喊,她真是吓坏了,不只为了那可怕的侵犯,也为了仇炜之几乎杀人的举动,一团乱的脑子里只有抱着他这一个念头。
但是仇炜之一声怒吼,把她的心魂一起震碎。
“你也滚!”
“你相信他的话?你……”她瞪大了眼睛,接下来的话全被他的目光挡回去。
他转头看着她,把他的愤怒化成利刃,一刀向她砍去。“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颜琳在那一瞬间就崩溃了,决堤的泪水冲走眼底的人和一切,她反射动作的往外就跑。屋外的黑暗让她陷入茫然,她回头望望这栋房子,一念的迟疑,便再也提不起脚步……
仇炜之静静站在房里,盛怒退去之后他看见颜琳挂在椅子上的包包和帽子,还有她的泪水和心碎。他恼怒自己的拍了一下额头,转身追出去,门外就是大马路,揣测不出颜琳往哪个方向跑,他不及思索的先向右找了一大段路,再回到门口,再往左边跑去。
“琳!”他望空喊着,越来越慌,越来越后悔;她不会就这样跑回去了吧,也许该骑车去找,他想,蓦然回首,颜琳就委曲的蹲在墙边,正缓缓站起身来。
“琳……”他跑到她面前,喘得说不出话,看着她哭肿的双眼,心好痛。
“你是来找我的吗?”她仰望他,抽抽噎噎的问,泪水不停滑落,刚才蹲在墙边哭得绝望,现在好像又出现了一丝生机。
仇炜之满心愧疚的慢慢靠近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颜琳抓着他的衣服,在他胸前宣泄委曲,放声痛哭。滚烫的泪水淌在他胸口,像是他在流血,临界的压抑和愤怒爆发之后,刚强冷硬的他就像是被敲碎了一般,虚弱而且慌张,他紧紧抱着怀里的颜琳,只有她能填满他,支持他。
他双臂紧锁着她的腰让她贴向自己,吻她因为激动而红润的唇,轻柔的厮磨在接触的一瞬间立刻变得狂烈,他把舌尖探进她的嘴里,迫切的吮吻着她,她的唇瓣她的舌头她柔软的嘴的内部,他想要,他全都想要。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这样深刻的接触,颜琳的泪水全被他的狂烈给震住了,她忘了刚才的惊吓,忘了刚才的心碎和委曲,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四唇略分,鼻息交融,在缺氧的晕眩中她听见铁门落下的声音,睁开眼,炜之正望着自己,逐渐下压的铁门阴影慢慢遮去他泛泪的眼睛。
“炜之……”
她心疼,抚他的脸,想安慰他,未出口的话全被他的唇覆上了,愈加狂烈的吻把她的灵魂全都占据了,颜琳垫着脚尖环抱住他的颈子,任他贴在背脊上的火热的手心移到胸前,探进衣服里,摩擦着她的心跳,再贴肤往下滑落到腰间,解开她裤头的扣子,然后继续往下……
她如水似粉的肌肤使他失控,他火烫狂乱地啮吻她的嘴,她的下颔、颈子还有她削瘦的肩头。他的饥渴打乱她的呼吸,她颤着手解开自己的衣扣,他的唇和手随即占领了她柔软的胸,他粗喘着,吸吮着,颜琳褪下的衬衫落在地上,仇炜之的上衣掉在楼梯间,再来是两人的长裤,等他抱着她跌在床上时,他已经为她柔白的身体疯狂。
“琳……”
他粗喘低唤,哀伤的暴动终于臣服在她的脚下,痛苦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欲望,迷醉而且贪婪,烙在她身上的吻不只一千枚一万枚,从她美丽的眼睛到细致胆怯的小脚丫。
一个吻堆叠一个悸动,她在一瞬之中被推上云霄?不能自觉的轻声唤他。
“炜之,炜之……”她的双手扭紧被单,慌乱已经和悸动一样高,而他的吻仍然继续将她推向更高的天空。
欲求的激狂前所未有,他急切的在这片温润的肌肤上寻找安慰,牵她的手,十指紧扣的同时,他奋张的力量挺入她的身体里。她咬着唇扭紧了十指,紧窒的身体带给她痛楚,却带给他不可思议的欢愉。仇炜之紧紧拥住身下的她,也把自己深深埋进她温暖而柔软的深处。
潮湿的汗水和紧促的鼻息在交融,仇炜之占有了颜琳。他奋张的渴求与暴力充满她的身体,狂烈的抽动一声一声逼出她细碎的呻吟。
而颜琳也占有了他。
她的深情与温暖一样充满了他。她温润的手爱抚着他的发,他光裸的背,但她喉间溢出的轻唤和低吟却是更温柔的抚慰,揉合她的深情将破碎的他重新塑起。痛苦在远离,挫折在远离,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只是颜琳才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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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暴雨过后总会归于平静,颜琳偎在仇炜之身边,疲倦的小睡片刻忽然惊醒。
“我得走了……”糟,现在很晚了吗?她猜,却不敢看表,不敢看柜子上的小时钟,翻身要起来,但双腿酸软无力。
仇炜之双臂伸长将她拥进怀里,裸裎而温暖的胸膛贴着她细滑的背,她微弱的反抗着。
“超过门禁时间了……炜之,让我起来……”
“不许走。”他的吻烙在她的背脊,然后一路往上吻至她细致的耳垂,轻易将她翻过来面对着他。“琳,从现在开始,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除非我允许,否则你永远也不能离开我。”
“可是……”家人会等她,她答应过他们一定会准时回家。
“不许走,不许走,不许走……”
仇炜之翻身压住她,火热的唇封住她的嘴,一句话一个吻,越吻越深,既野蛮又无赖,颜琳的呼吸又乱了,心跳乱了,连心也迷乱着,湿热的缠吻由烈转柔,缓缓结束,她细细看住他,呼吸轻喘,眼色迷蒙。
“不许走……”
仇炜之不容拒绝的霸道口吻却有着非常企盼的眼神。
而颜琳看见了,她轻抚着他的发,知道他是需要她的,他的目光不再对她防备,她看见了真实的他,原来那深邃如伏流的眼底有着这么多的压抑和忧郁,她心口发着热,泪水沿着面颊滚落。
“好,我不走。”如果他只是霸道的占有她,也许她的坚持能更多一点。
但是当他也付出了情感,就算只有一点点,她都会心悦诚服的把他当成唯一。
第七章
颜琳又一次撒谎了。
在仇炜之收拾屋子的时候她跑到阳台上去打电话,向家人谎称要在米方方家过夜,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是看着仇炜之的,他笔挺健壮的身躯蹲在地上努力擦拭地板,打碎的啤酒瓶和隔餐的吃食已经收拾干净,但是那时的惊慌却像是散在空气里的酒味,挥之不去。
仇炜之也发现想把空气里残留的气味都擦掉,只是一场徒劳,他于是停下手,静静蹲着,现在的他是安全的,完整的,平静的,但是那个时候,如果不是颜琳的惊叫拉回了他的理智,他会杀了仇振寰吧?
他烦躁的深深吐一口气,起身回头,颜琳正在阳台上望着自己,温柔而了解的微笑里,有一丝不安。她也吓坏了吧,不只仇振寰吓着她,他的暴怒和凶狠可能也会令她恶梦连连。
他双臂微伸向她,颜琳接受邀请,带着复杂的情绪扑进他胸怀,他抚她的发,想打破像空气般存在的惊心和寥落,没话找话。
“小妞,你的腿很漂亮。”颜琳洗过澡后换上了他的衬衫,袖子太长,衣摆也太长,足足遮到大腿中间。
亲腻之后的余韵仍在,颜琳娇羞的遮住他的眼。“非礼勿视。”
“我刚才全都看到了。”他让她遮着眼,但手却挑逗的在她的腰胸之间游走。
“讨厌!”
颜琳一阵燥热,挣开他的怀抱转身想跑,但仇炜之长臂一捞,轻易将她掳回身边,让她纤细的背贴着自己的胸膛,双臂环腰紧紧将她锁住,嗅着她的发香,小天地忽然跌进一片静谧之中,只剩两人紧贴的心跳,兀自鼓动。
“刚才那个人,是我爸爸。”仇炜之抱着她,静静开口。
颜琳心疼的摩梭着锁在腰间的他的手臂,眼眶又一次泛红。
“他一定让你很痛苦……”那是一个多么不堪的男人,炜之的忿恨和暴躁,一定是来自那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摆脱他。”他的声音微微激动,甚至有几分咬牙切齿。
“别这样……”颜琳急急在他怀里转过身,果然看见他眼底闪露的愤怒,她的指尖轻轻顺过他浓黑的眉,想用温柔去化解他的偏激,刚才酒瓶碎裂的那一刻,她的心神与之俱碎。“炜之,我爱你,我不能承受你有任何的变故……我很害怕,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那么冲动……”
“琳……”仇炜之望着她明亮眼里满溢的纯粹的深情,心思悸动。
“好不好?”她颤着声,要他承诺。“以后你要是生气了,就来找我,我听你说话,让你出气也可以。”
仇炜之笑叹,“我怎么舍得拿你出气……”他拥着她靠墙坐下,幽幽叹息:“十六岁那一年他去坐牢之后我就一直一个人过日子,在加油站打工,自己养活自己倒也一直活到现在,谁知道他又冒出来,像酷斯拉……”把他的一切都吞掉……
颜琳静静听他说,从他平静的声调里了解他过去吃过的苦,恨不得自己能早个十年遇到他,把自己拥有的,都和他分享。
仇炜之静了好一会儿,忽然轻叹一口气,现在他好想握着方向盘,再去狠狠飙他一场。“好像只有开着车,才能感受到自由,宿命的一切束缚都拘管不住的自由……”
“原来,赛车对你来说不止是兴趣……”颜琳忽然想起自己和他雷同的地方。“我喜欢做点心,好像也有些类似的体会。”
仇炜之纳闷,等她发表高见。
“我爸妈什么事情都帮我安排,大学本来他们要我念些企业管理之类的东西,将来可以帮忙家族事业,可是,填志愿时他们不在身边,我忍不住唱反调。”她呵呵笑起来,那是挣脱束缚的痛快。后来苏晓琪气哭了,颜琳也自责许久,她不愿父母伤心,所以不敢反抗,但是做点心却可以让她得到“做自己”的愉快。
“想加牛奶就加牛奶,想加香蕉就加香蕉,想把东西烤焦就把东西烤焦,我妈虽然偶尔会在旁边约束,但是我坚持这种小事情,不会惹她哭……”
紧绷的情绪在闲聊之间松懈了。
“原来你做点心是为了出气。”唉,好温柔的反抗……“你给我吃的饼干蛋糕里是不是都加了你的怨念,难怪我有好几次都觉得肚子痛。”
“你又胡说!”颜琳笑嗔,又道:“就是因为做点心的叛逆心情,我做出来的东西就求新求变啦,而且我会把看来奇怪的材料加在一起,也会改变做法,有时候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开店也是为了做自己?”他还记得颜琳带人来这里看“店面”。
“可惜,不可能实现的,我只能走爸妈替我铺好的路。”她的心情又落寞了。“对了,再几个月有个飞轮杯比赛,你有参加吗?”因为仇炜之的缘故,她开始注意各种和车辆、赛车有关的事情。
“有啊。”他缓缓的答。为了仇振寰,他的名誉、工作全都赔了进去,但是他的心毕竟还没死,哪里跌倒,就必须在哪里爬起来。退出了车队,他仍然以个人名义报名。
“有没有把握?”
他摇摇头,“一点把握也没有,除非我的车再加强引擎动力。”
“那就去做呀。”颜琳脱口说,看见他不以为然的苦笑,又补充一句:“我赞助你。”
“我不会拿女人的钱的!”他说着,想站起来。
但是颜琳缠住他。“什么叫拿女人的钱?我是你最重要的人,不是吗?”
那是他说的啊……仇炜之楞了一楞,牵了牵唇将她紧紧拥住。刚才的激情和依赖是他自己没有料到的脱轨,既然自己是她最重要的人,那么怎么能不把她也当成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呢。
“是,我是你最重要的人。”他重复了一次她的话,但是客主词却易位。“但我还是不能拿你的钱,我去银行贷款好了,这年头,借钱最容易了。”
“那要好多利息钱和手续费,还不如留给我赚,”她眨着眼睛,指尖亲腻的在他冒出胡髭的下巴搔着。“不过,如果得奖了,你要把奖牌送给我。”
“送给你?”你有什么用呢?
“是啊,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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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炜之的车强化了底盘和引擎动力,“零一四”跑出空前的好成绩,颜琳每个周末陪他远征中部的赛车场练习,车子更得心应手,仇炜之的稳定性也越来越好,但是颜琳却不太好,她被滚滚的汽车引擎吵得心跳紊乱,在看台上看着仇炜之高速奔驰,也非常令她紧张,而且,家人已经察觉到她的“异状”了。
那天晚上,全家的人晚饭吃得特别凝重,颜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心的说着笑,苏晓琪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颜琳很久没有在家吃晚饭了。”
“嗯,是啊。”她心虚,今晚的不寻常气氛是因她而起?她真的很久没在家吃晚饭了,整个脑里都是炜之,下了班就去他住的地方待着,即使他不在。“找朋友去了……”
“你交了新朋友了?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没听你提起过。”苏晓琪又说。
“是,女的。”她很直觉的瞒骗。
“女的会让你每天都不回家吃饭?”颜翰有点落井下石的感觉。
“喂,你什么意思啊……”她噘着嘴咕哝,嫌他多事。
但是苏晓琪再出口的话却让她耐不住脾气。
“我今天收到银行寄来的对帐单,你……那些钱是怎么回事?”
“妈!”她叫起来,觉得自己一举一动都被监控。“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我的,我有权利使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