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竟真的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里一整晚。”沈瞳儿一边走着,一边低声咕哝着。
昨晚段南渊甩门离去后,彻夜未归,看来他真的把她当成随便就以身报恩的女人,一想到这里,她就不由得满心哀怨。
朝夕相处了五年,原以为他们该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没想到他竟会这样误会她,真是太可恶了!大笨蛋!她非得好好的整整他,为自己出一口气不可!
她闷闷地走着,不经意地抬头一看,就见宋舞蝶独自一个人走在回廊上,不知道想去哪里。一见到宋舞蝶,她就更生气了。
由于段南渊没机会说明真相,因此沈瞳儿还以为他们已有肌肤之亲,一股酸涩与怒气在她的心头狂乱翻搅,尽管不是段南渊第一次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可这回她就是无法不介意!
她提起裙摆,气冲冲地奔过去质问。“宋姐姐,枉费我这么信任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一见到沈瞳儿,宋舞蝶就不由得想到与她擦身而过的段夫人宝座,心中没有半点愧疚,只有不甘与愤恨。
“别怪我,毕竟段公子的条件这么好,有哪个女人不动心?”
“难道你从一开始接近我时,就是心怀不轨、别有目的?”沈瞳儿问出心里的猜测。
“没错,我主动接近你,故意装出对段公子无动于衷,就是希望能借由你来亲近段公子,为由自己争取一点机会。” 宋舞蝶毫不避讳地坦承一切。反正事情都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她也没有必要再对沈瞳儿佯装友善了!
听她亲口承认自己的意图,沈瞳儿的心底泛起一股受伤的感觉,没想到宋舞蝶竟真的从一开始就别有目的,枉费她还曾真心付出信任与友谊。
“所以,那晚你帮我梳妆打扮也是不安好心了?后来我要你帮忙向南渊澄清我就是与他共度一夜的女人时,你就打定主意要冒充我了?”
“没错!是你给我这个大好的机会,我当然要好好的把握!那天帮你妆扮的是我,那件梅红色的衣裳也是我的,要扮得和你相像是轻而易举的事,再加上那晚段公子酒醉,你义没有表明身份,要让段公子将你误认成我实在是太容易了!”
见宋舞蝶一点也没有心虚或愧疚的神色,沈瞳儿不禁气得咬牙切齿。
“难道你一点也不会良心不安?在你昨天勾引南渊上床的时候,难道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宋舞蝶微微一怔,立刻明白沈瞳儿并不知道昨晚她和段南渊根本没上床,坏念头浮上心头,忍不住就想挑拨离间。
“我和段公子情投意合,会发生肌肤之亲是很自然的事。” 哼!既然她注定得不到段夫人的宝座,她也不甘心看见别的女人得到,尤其是沈瞳儿!
“你们情投意合才有鬼!”沈瞳儿气得浑身发抖。“我要去向南渊拆穿你的真面目!”
“呵呵,他不会信你的,只会觉得你纠缠不清又满嘴谎言,你要是识相点就自己离开段家,要不,等我成了段夫人,这里也绝没有你的容身之地,我一定会要南渊将你赶走的!”
“你胡说!南渊才不会娶你,他会赶走的人是你,绝对不是我,不信的话咱们走着瞧吧!”沈瞳儿瞪了她一眼后,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和她多说半句话!
见沈瞳儿被她气走了,宋舞蝶忍不住扬声而笑。
“哈哈哈——” 虽然她不得不离开,但是至少在离去之前,让沈瞳儿的心里不好过,她的心也终于稍微能平衡一点点。
她挂着得意的笑容,打算离开段家,然而她才刚转过身,脸上的笑意还未敛去,就猛地迎上一道杀人的目光,还来不及发出惊呼,她的颈子就猝不及防地被使劲掐住,几乎不能呼吸!
她骇然睁大眼睛,惊恐地瞪着眼前那个全身笼罩在可怕怒气之下的男人——段南渊!
“段……段公子……”宋舞蝶的声音梗在喉咙里,被阻断的空气令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恐惧地望着段南渊,猜测着他是否听见了刚才她和沈瞳儿的对话?
从他震怒的反应来看,只怕他不但听见了,而且还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
回想起她先前所说的谎言和所做的一切,宋舞蝶的心中充满了恐惧,死亡的阴影倏地笼罩她的心头。
“宋舞蝶,你真该死!” 段南渊震怒地咆哮,掐住她颈子的手也加重了几分力道。
刚才他全都听得一清二楚,原来那一夜的神秘女子不是宋舞蝶,而是沈瞳儿!难怪昨晚他会觉得沈瞳儿的每一寸肌肤是那样的熟悉!
她就是那个触动他心灵深处的女子,而拥有她的从来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但他却该死的误会了她!回想起昨夜他所说的话,还有甩门离去的举动,他的心里就有无限的懊悔与愧疚。
要不是他恰巧经过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不知道他还要被宋舞蝶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欺瞒多久!
这可恨的女人不但骗了瞳儿也骗了他,对于造成这一切误会的罪魁祸首,他真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是谁给你胆子这么做的?!” 段南渊怒气腾腾地叱喝,手指的力道猛地加重。
看着宋舞蝶因疼痛与无法呼吸而愈来愈扭曲的面孔,他的心中一点怜悯之情也没有。
对于胆敢欺骗他的人,他向来不存半点仁慈之心!
阵阵的剧痛箍紧宋舞蝶的喉咙,阻断了她的呼吸,她惊骇万分地想伸手扳开他的钳握,可不论她怎么使劲都只是徒劳无功。
她想开口求饶,但是嘴巴开合了半天也吐不出半个字来,令她看起来像只离了水的鱼,正在做垂死的挣扎。
直到宋舞蝶以为自己真会被掐死时,段南渊才终于松了手,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将她甩掉到一旁去。
死亡的危机一解除,宋舞蝶的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她伸手抚着疼痛的喉咙,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宋舞蝶,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我,你真以为能瞒天过海,永远不被我发现?”段南渊狠戾地瞪着她,那怒气腾腾的模样令宋舞蝶连忙护住自己的颈子,深怕真会被掐死。
“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求段公子原谅我……”她浑身发颤地求饶。
“原谅?哼!”段南渊怒嗤一声。“我不杀你,就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你还敢妄想要我原谅?”
“我……我不敢……”
“我昨天不是就要你滚了?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只要多看她一眼,他胸中的怒气就愈来愈高涨,若不是不想在自己家中杀人,宋舞蝶早已是横尸一具了!
“我就要走了……我这就走……”宋舞蝶连忙爬起来,无奈被吓得腿软,还没站稳就再一次跌倒。
“还不快滚!”段南渊忍无可忍地怒喝。“你要是再不走,别怪我现在就扭断你的脖子!”
“不!我立刻就走!” 这个恐吓比什么都有效,当场就见宋舞蝶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奔逃出去。不必段南渊提醒,她是再也不敢出现在这个可怕的人的面前了!
第九章
赶走了宋舞蝶之后,段南渊第一件事就是要找沈瞳儿。
从来绝少向人低头的他,此刻满脑子就是要去找她,去为了昨晚他那该死的误会、失控的脾气和伤人的话语道歉。
昨晚她一定被他狂暴的怒气给吓坏了,有好几次她想要解释,他却不给她半点开口的机会,要是他那时能暂时按捺住怒火与妒火,好好地听她解释,也不会惹她伤心难过了。
他急欲找到她,安抚她的情绪,可偏偏找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找不到人,很显然她是刻意躲起来了。
“唉——”他无奈地长叹口气。不能怪她赌气不肯见他,谁教他昨晚伤透了她的心。
不过,要是她真的故意躲起来,那他想找到她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可没忘记她有多会躲藏!
记得以前曾有一次,她也是赌气躲起来不见他,让他和下人们几乎翻遍了整座宅院也找不到人,最后还是一直等到她气消了、不想再躲了,才又主动出现在众人面前。
当时无论他怎么套问,她也不肯透露到底躲到哪儿去了。现在想想,那时他真应该问清楚的,这样或许他现在就知道该去哪里找她了。
就在他还打算继续找人的时候,总管福伯走了过来。
段南渊一见到他,立刻问道:“福伯,你有看见瞳儿吗?知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瞳儿小姐?我今天都还没见着她。”福伯顿了会儿,继续说道:“少爷,我是来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发的。”
出发?要去哪儿?段南渊愣了愣,才蓦然想起今天正是吕庄主五十大寿的日子,他得在正午以前带着要献给吕庄主的女子过去。
可是瞳儿……唉,没办法了,现在也只好等从吕庄主那儿回来之后再说了,希望到时候她已经气消,愿意自己出现了。
“姑娘们呢?宋舞蝶的空缺由谁递补?”
几天前,他已从原本的六名女子当中,挑选出三位面貌、琴艺、舞技皆优的女子,原本宋舞蝶是其中之一,但因为她已被他轰了出去,所以自然就得再找另一个女人来递补。
“我刚问过艳娘了。”艳娘是“醉红阁”鸨母的名字。“因为事出突然,少爷又没有指示,所以她就自作主张先选了叶姑娘,要是少爷不满意可以立即换人。”
“叶姑娘?”段南渊想了一下。“是叶倪倪?”
一想到那个曾试图挑逗他的女人,两道浓眉就不由得拧了起来。
“罢了,就她吧!她们都准备好了吗?”
“是,都差不多了。”
“那好,去通知她们,半个时辰之后出发。”
☆☆☆
偌大的庄园内,贺客盈门,热闹滚滚。
布置得十分华丽的厅堂上,设下奢华的筵席,而这一场寿宴的主角吕庄主——吕耀元正坐在主位上,他的元配夫人和两名小妾则是随侍在两旁。
说起吕耀元,他是个家财万贯的富商,生性骄矜自大,好面子又好享乐,而且十分贪生怕死。
他时常担心他的财富会引来杀身之祸,为了保财更为了保命,他不惜花大把的银子请来许多一等一的好手当护卫。
像现在,不但厅外有数名带刀的护卫严加巡逻,就连他的身边也有两名高手近身保护着他,确保他的安全无虞。
在护卫的重重环伺下,贺客们却一点也没有感到压力或不自在,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全部被厅堂中三名献艺的美丽女子给吸引了。
那三名女子,正是段南渊所带来的,她们其中一人弹琴,另两人跳舞,悦耳的琴音和曼妙的舞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但真正让人目不转睛。舍不得眨眼的,是她们姣美的容貌和体态。
相对于众人的专注,段南渊则显得心不在焉,他甚至连正眼也没瞧上正卖力表演的女子们一眼。
正确一点来说,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寿宴上,打从一开始他满脑子就只想着沈瞳儿,现在他只希望宴会快点结束,他才能赶紧回去找她。
当他一个人闷不吭声地喝酒时,目光不经意地朝厅中瞟去,这一瞥,令他差点震惊得站了起来。
那两名正翩翩起舞的女子,其中一名是叶倪倪,而另外那个正背对着自己的女子,娇小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眼熟……
随着琴音的旋律,那曼妙的身影一个转身,一张娇俏的容颜映入段南渊的眼帘,果然就是他找了一整个上午也找不到人的沈瞳儿!
过度的震惊令他手中的酒杯差点抓不稳,他瞪大双眼,告诉自己一定是他眼花看错了,但事实上那的确就是沈瞳儿没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段南渊在惊愕之余,一把怒火也在胸中狂烧。
他震怒地瞪向杵在远处的鸨母,鸨母则是心虚地低垂着头,不敢迎视他杀人般的目光,心里暗暗叫苦。
今天一早,沈瞳儿突然跑来找她,说要顶替其中一名女子前来吕庄主的寿宴献艺,这疯狂的主意差点没吓坏她!
她很清楚到这儿来献艺的三名女子,都有可能会被选来当吕庄主的第三名小妾,她虽然不明白段南渊和沈瞳儿之间的关系究竟是兄妹还是情人,却也清楚再怎么样段南渊也不可能会让沈瞳儿委屈当一名小妾的。
更何况,没有经过段南渊的允许,她哪敢随便作主答应沈瞳儿的疯狂主意?她可不希望白花花的银子没赚到,反而替自己惹来灾祸。
在沈瞳儿的坚持与纠缠下,她原本想先去请示段南渊的意思,可沈瞳儿却威胁她不许去,否则就要在段南渊面前大肆说她的坏话,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段南渊有多宠溺沈瞳儿,住进段家的这段日子她也多少看在眼里,就怕沈瞳儿当真去陷害她,那可就惨了,段南渊可是她惹不起的人哪!
左右为难之下,她只好答应了沈瞳儿的要求,并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中暗暗祈祷当段南渊发现时,不要把这笔帐算到她头上来。
但……现在可惨了!看段南渊怒气腾腾的目光,像是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似的,鸨母不禁冷汗涔涔,心中懊悔不已!
然而,不论段南渊有多么震惊愤怒,不论鸨母有多么后悔莫及,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而这场寿宴的重头戏,现在才正要登场……
沈瞳儿随着琴音翩翩起舞,虽然她的舞技不如叶倪倪那般纯熟曼妙,但她美丽的容貌,却吸引来更多惊艳的目光。
打从她随着另外两个女人一同步入厅中弹琴献舞开始,她便一边舞动,一边悄悄注意段南渊的反应。
刚开始时,他根本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顾着一个人喝酒,没发现她的存在,直到他的视线终于不经意地瞥了过来,在认出她之后那一脸震惊错愕的神情,令她不禁暗笑在心底。
呵!吓到他了吧!谁教他昨晚要误会她,害她伤心难过!这算是小小地为自己出一口气!
她抿唇轻笑,那美丽的笑靥,几乎将全屋子男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尤其是庄主吕耀元,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睛连眨都舍不得眨一下。
她甜美可人的模样,和吕耀元身旁那些艳丽的妻妾不同,她十足地揉合了女孩的纯真和女人的娇柔,令吕耀元心痒难耐。
沈瞳儿没有察觉吕耀元灼热的目光,但段南渊却发现了,他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益发凝重。
当三名女子的琴舞表演告一段落后,吕耀元满意地朗声大笑
“哈哈——段公子带来的姑娘真是才色兼备,令人惊艳不已,想来今日我又要多一名小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