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照着这张纸上所写的念出来。”他递给她一张纸,当她看清楚内容时,她脸上倏地一阵刷白。
“不!我不会念的!”
“那我就无法保证你会受到何种伤害了!”他邪邪的一笑。
“你……”她心里一惊,想逃开,才发现自己身上软绵绵的,浑身无力。
“刚才高文凤在果汁里给你下了迷药,如果你跟我合作,我答应让你保持纯洁之身,要不……”他冷冷的看着她,平静的脸上诡异得令何梦汝感到绝望。
她已彻底地认清一件事,那就是对林开平的感情已如昨日黄花随风远扬。
“你不会傻得拿自己的清白来赌吧?”
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不是吗?!
“乖乖的跟我合作,我知道你不会令我失望的。”他取过录音机,按下了录音钮。
高文凤带着录音带和一叠照片,像个点了火的火箭头冲进会议厅。
而会议厅中,高非正在听取高文颖的报告。
“爸!您要为我作主!”她呼天抢地的哭。
“文凤,出了什么事?”高非从没见过高文凤如此悲伤痛哭过,因而焦急地站起身来。
“爸!有人要抢走开平,唆使开平和我离婚。”
“是谁?”
“是何梦汝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一直在一旁冷静观看的高文颖忍不住出声了:
“文凤,你别随便诬赖梦汝。”
“我诬赖她?告诉你,我有证据!”她把录音机取出来,然后按下PLAY的键。
梦汝,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见你的面,我已经结婚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开平,我不相信你会如此狠心,我知道我给不起高文凤可以给你的财富,但我已经让高文颖爱上我了,相信再过不久,他便会向我求婚,一旦我嫁入高家,我就可以利用他对我的信任,狠狠捞他一笔,然后你就可以和高文凤离婚,我们就可以带着钱远走高飞,这难道不也是你所希望的?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高文颖抓狂般尖声叫了起来。
高非却用手按住他的肩,示意他冷静。
梦汝,我不能对不起文凤,她是个好妻子,我不会背叛她的。
开平,你知不知道你的话多令我伤心,我为了你可以牺牲一切,你竟然狠心拒绝我,难道我的付出都是白费了吗?
梦汝,高文颖他是无辜的,你要真心待他。
我根本不爱他,我只爱你,我自始至终就只爱你。……
梦汝,别说了,我送你回去吧?如果让别人误会了,我怕会伤害了文凤。
文凤!文凤!在你的心中就只有她,没有我吗?
她是我的妻子……梦汝,我送你回去吧!
高文凤按下STOP键,哭哭啼啼的拿出何梦汝偎在林开平身边由饭店房间走出来的照片。
照片中还见到何梦汝满脸的泪水。
“爸!我不管!我要她还我一个公道!”高文凤歇斯底里的哭道:“这个女人根本是居心叵测,想拆散我和开平!总有一天,我和开平的婚姻会毁在她的手上。”
“冷静一点,文凤!”高非的话不只是在对她说而已,一旁的高文颖一张脸早已铁青,而额头上的青筋更因激动而颤抖不已。
他的冷静、稳定已在刹那间全毁了。
“我要去跟她问个明白!”他已像失了控的火车头冲出去,对高非的叫喊置之下理。
何梦汝见到的是一脸愤怒、一脸杀气的高文颖。
她知道林开平和高文凤的诡计已经得逞了。
她不怪他误会她,任谁听了那卷录音带也会相信她是个有阴谋、善用心机的女人。
她不会强要为自己解释的,也无从解释起,就算她跳十次黄河也洗脱不了她的“罪名”。
“你为什么要这么……坏?”事到如今,他连骂她一句也无法出口。
“文颖,如果你相信我是‘坏’的,我也无话可说。”她已是百口莫辩。
“你难道不想反驳?不想解释!?”他心灰意冷。
“反驳、解释有用吗?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如果他冷静一点,他就会发现这其中的蹊跷,只是他早已被愤怒冲昏头脑。
“你什么都不说,又叫我如何相信你?!”他气她这种仿佛是默认的态度。
“梦汝,我真的不愿相信你会做出伤透我的心的事。”
“不要再说了,我无话可说,只能跟你说声抱歉。”她无力的牵动着嘴角。
他的怒气已然高涨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在她的道歉声中,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猛刺了一刀。
“我真的错看你了!你真叫我——心痛!”他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
她胸中满是酸楚的情绪,像挨了别人一记棍棒似的。
何梦汝颤抖地注视他离开,一种无力感向她袭来,其势汹汹,这股巨涛比林开平带给她的羞辱更为强烈,她好不容易被唤醒的灵魂再度冻结在冰窖里。
叶采云面对何梦汝的要求,一时无法反应得过来。
“梦汝!为什么突然要走?”她已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自从昨天派她送衣服给高文凤回来之后,她整个人就变得有些恍惚,仿佛遭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是我自己学不来,我没有服装设计的天赋。”
“胡说!”叶采云眼神犀利的看着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我要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叶姨……”
“如果你还认为我是你的老师,肯叫我一声叶姨,你就不该隐瞒我。”
于是何梦汝含着泪水将事情娓娓道出。
“文凤这丫头太不像话了!”叶采云为她抱不平。“还有文颖这孩子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连他也这样误解你!我这就去告诉他真相。”
“叶姨,没用的。”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她把辞呈还给何梦汝。“我不会准你离开的,我去叫文颖来跟你道歉。”
“不要,叶姨——”她的话被桌上对讲机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叶姨,一线有梦汝的电话,是新竹打来的。”
何梦汝一听到新竹来的电话,赶紧拿起话筒。
只见她听了之后浑身打颤,泪水夺眶而出,话筒从她指间滑落而下。
“我弟弟他掉入水池里……淹死了。”
她双腿一软,整个人蓦地崩溃了,跌入无底的黑暗深渊。
第九章
高文颖满心愧疚,握着何梦汝纤弱的手,不断地吻着她的手背,好似在对她做最深的忏悔。
叶采云骂得没错!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糊涂蛋,怎可只凭一卷录音带和几张照片就定了何梦汝的罪?让她连申诉的机会也没有!
幸亏叶采云及时“骂”醒他,否则他恐怕将要后悔一辈子。
何梦汝慢慢的睁开眼睛,恰巧望进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温柔。
“梦汝!”他小心翼翼的哄着她,深怕一个不小心又伤了她的心。
弟弟死亡的消息又清晰地浮现她脑海,泪水再度无声无息的落下。
“梦汝,”凝视着她,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油然而生,他紧紧握住她那轻盈纤柔的手。“原谅我,原谅我对你的误解,我也不愿意事情演变成这样,只是被一时而来的愤怒和嫉妒冲昏了理智,才会不明是非的相信文凤的阴谋。”
“一切都过去了,我什么都不想再听。”她的眼神空洞,幽幽的说:“阿弟死了,连他也弃我于不顾了。”
“你还有我,你并不孤独,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他不停地为她拭去粒粒像晶莹珍珠的泪水。如果哀愁可以分担,他愿意为她负荷所有的一切伤痛。
他见她沉默下语,只是一直淌着泪,恐惧的说:“不要否定我的爱,不要拒绝我于你心扉之外,如果问我为什么失去控制,那也是因为我太爱你,当时如果你肯对我解释,我就不会误会你。”
他真心的告白令她心中一恸,睁开了双眼。
高文颖凝视她的眼神是那么认真,认真得令她心疼。
“你真的相信我了?”她哽咽的问。
“我相信,我相信!”他盯着她那份酸涩的柔情,不禁落下泪来。“嫁给我,让我照顾你。我们离开这个是非地,我们一起到美国去过完完全全的新生活。”
如同绝地逢生,原本哭湿了一张脸的何梦汝破涕为笑。
忘了身子的虚弱,她投入高文颖的怀中,紧紧的靠着他,聆听他的心跳,一声声,仿佛在诉说着对她绵绵不绝的爱意。
高文颖和何梦汝要结婚的消息一传开,高文凤和林开平之间的感情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他们新婚的别墅内更如同第三次世界大战过后一般狼藉,没有一样东西是完整的。
“好了!别再摔东西了!”林开平伸手将高文凤握在手中的花瓶抢了过来。
“我摔的是我家出钱买的东西,你凭什么阻止我!”她抢过花瓶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花瓶瞬间碎了一地。
而他们之间的婚姻也如同这碎片一样再也无法复合了。
“我要跟你离婚!”
“我不会答应的!”在他还没有得到一切之前,他绝下会轻易放手的。
“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发生了这件事,我爸不可能再让你留在高家。”
“你别忘了这件事你也有份。”
她气得全身发抖;林开平的指责,她竟无话反驳。
“我劝你冷静冷静,事情并没有如你想像得那么糟。”
“你以为发生了这种事后,我会再相信你?我看不如找个人把何梦汝作了还干脆。”真是最毒妇人心!
一听到高文凤要对何梦汝不利,林开平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警告你,别想碰梦汝一根寒毛,否则我也不会让高文颖好过的。”
高文凤冷哼了一声。“大情圣,可惜是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她要嫁给高文颖,与他共结连理,而你算哪根葱?”
“哈!半斤笑八两,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她扬手想给他一巴掌,却被他在半空中截了下来。
“高文凤,收敛一下你的脾气!”他用力将她的手一挥,令她骤然失去重心,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林开平!我要和你离婚!”
“要离婚可以,但是你得把“非?’的股份全过给我,还有这幢别墅,外加现金五千万。”
“你简直是痴人说梦话,我什么都不会留给你的!”
“好,那我是不可能答应离婚的。”他也跟她耍狠。
“我会教爸给我作主,这个婚我是离定了!”
“是吗?高文凤,”他突然阴狠狠的大笑。“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这辈子我会让你活在痛苦的深渊中。”
“你想怎样?”她并不怕他对付她,而是怕他对付高文颖。
“我得不到何梦汝,又得不到钱,这笔帐我会跟高文颖算个清楚。”
“你敢,你敢对文颖不利?”
“你也听过狗急跳墙!当一个人被逼急的时候,没有什么事不敢做的。”他的神情变得狰拧。“高文凤,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林开平,你休想威胁我!”她怒吼着冲向他,对他又捶又打的。
林开平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推向墙壁。
“不只是威胁你,我还要你做我真正的老婆!”他竟伸手撕碎她身上的衣服。
“林开平,你是禽兽,你忘记你曾说过的话了吗?”她惊愕得无法动弹。
他冷冷的狂笑,笑声让她颈背上的寒毛全部惊颤地竖直了起来,他竟用她撕碎的衣服绑住她的双手,全然无视于她的求饶、哀嚎,像头没有人性的野兽占有了她。
参加过阿弟的丧礼之后,何梦汝憔悴的模样令高文颖更加忧心忡忡,只得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
这些日子也幸好有他的支持和帮忙,尤其他又把阿弟的丧礼办得简单而隆重,这一点着实令何梦汝感动不已。
这几天,他又得忙公司的事,又忙着替阿弟办丧事,太多的事情也使他因疲惫而变得憔悴。
那副几乎心力交瘁的模样看得何梦汝好不心疼。
“文颖,不用再陪我了,你回去休息吧!”
“该休息的人是你,不是我。”他伸手抚摸她削瘦了的双颊,眉宇间净是怜惜。“快乐起来吧,我相信阿弟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见你如此悲伤。”
听着他体贴的劝慰,许久不见的微笑终于在何梦汝的嘴角再度扬起,虽然双眸仍含着哀伤的泪水,但也叫高文颖宽心不少了。
“文颖,你先回去吧!”
“我要在这儿陪你。”他坚持的说。
“你在这儿,我没有办法好好的休息。”
“为什么?”他还在明知故问。
“文颖!”她娇嗔的。
“好吧!”他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我先回公司一趟,看看有没有别的事。这些日子林开平突然没来上班,就连文凤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真不知道他们又在耍什么阴谋!”
“也许他们出国去玩了。”
“他们还有心情玩吗?做出这么令人不齿、愤慨的事,怕他们是不好意思来见我!”
“文颖,过去的事就算了,怎么说,以后大家都还是一家人——”她察觉到她说错话了,想收回却已来不及。
他促狭的眼光几乎令她羞红了脸。
“梦汝,我已经征求爸的同意,我们举行婚礼后,就到美国定居,做一对神仙眷侣。”
“那公司……”她知道高非十分器重这个儿子。
“公司的事我自有安排,你不用担心。”他又乘机吻住她微启的双唇。
他的吻既缠绵又温柔,勾动了彼此难以抗拒的情愫。
“再不走,我怕我会走不了了。”焚烧而起的欲望教他猛喘着气,几乎不能自已。
她羞红了脸。“那你还不快走!”
他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有些沮丧的离去。
不到三分钟,门铃又响了。
何梦汝瞄到桌上的大哥大,以为是文颖回头拿电话,没有仔细询问是谁在门外就贸然打开门。
但门外的人竟是高文凤,而不是高文颖。
高文凤像个失心疯般地用力将她往后一推,然后用自己的脚将门带上。
高文凤恍如变了一个人,原本意气风发、骄纵的外貌竟被一抹阴森的气息给取代,尤其她眼眸中闪动着狂乱的光芒,竟教何梦汝惊骇得不寒而栗。
“你——你该死!要不是你,文颖会是我一个人的!要不是你,我不会让林开平那个畜牲给蹂躏!我今天要你偿还我所失去的一切!”她将针筒由口袋取了出来,将针头对准了何梦汝。
何梦汝惊慌地想逃开,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被逼入死角。
“林开平他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只要让你死,就足够折磨他了!只要你死,文颖才会回到我身边。你放心,我会让你死得很痛快,这药剂的毒性十分强烈,不会令你痛苦太久。”说着,就对准她颈子上的动脉戳去。
“不要!”何梦汝抓住高文凤的手,恐惧顿时淹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