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你几句就使性子?!怎么,现在连说都说不得了?」他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裴莫奇娶了乔玺儿之后就开始拿翘了!
「您误会了,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冲动,是早有准备。」他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只信封,从容起身,不卑不亢地呈上。「辞呈我老早就打好了。」
主管纷纷交头接耳,现场一阵哗然,一旁的万嘉庆也甚感错愕地看着裴莫奇。
原以为他会在万代跟他竞争到底,没想到现在会求去?既然没想久留,那他何必认真得处处都赢过他?
不过这也好,少了个眼中钉、肉中刺,他的日子会更加快活。
万朝宗则是难以置信地瞪着桌面上写了辞呈二字的信封,须臾才反应过来。
「离开公司,你要去哪里?」他表面镇定,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担忧。
难道有别的公司来挖角?
裴莫奇工作能力强,倘若让竞争对手给挖了去,那岂不是万代缺了胳臂,却让对方如虎添翼?这可怎么行!
「我自有去处,不劳董事长费心。」他态度恭谨,却没有正面回答。
「你想去乔氏?」继续追问,亟欲知道答案。
这不只是万朝宗的想法,在座有九成都这么推测,翠竟裴莫奇在万代是养子,在乔氏可是半子,一比较就知道在哪边吃香了。
「那不也是仰人鼻息?」他微微挑眉,不疾不徐地间接否认。
「你--」万朝宗气他故弄玄虚。
「放心,我们还是会碰面的。」PMC可是万代最主要的零件供应商呢!
他摸棱两可的说法让万朝宗焦虑猜测,危机感不断充斥胸臆,不禁恼怒地破口大骂:「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过河就拆桥了!」
他说走就走,真是平白让他娶了乔玺儿!
这一骂,裴莫奇倏地敛起所有笑意,瞬间恢复冷峻神情。
他的顾虑果然没错,万朝宗并没有放人离开的雅量。
「如果要论回报,这些年来我为万代所赚的钱已经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忘恩负义这四个字,可不适合套用在我身上,请您收回吧!」冷冽嗓音像寒风刮过会议室,冻结周遭温度。
他忍受太久了,许多人在施予恩惠的同时,便自以为有了伤害他人的权利,不论在言语上或是行为上,只要态度轻蔑鄙夷,反而会形成更深的伤害。
万朝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地胀红了脸。
虽然裴莫奇在二十岁之后就开始自食其力,但在那之前都是他出钱供他念书,之后也让他待在万代学到不少实务经验,甚至还让他坐上副总经理的宝座,所以要说裴莫奇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一点也不为过。
既然如此,他怎么会甘心白白让人捡去了便宜?
他要走,可以,但他不会让他好过的!
到时,他做不出成绩、无处可去,最后还得回头来求他,乖乖的回到万代为他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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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玺儿收了万嘉庆送的一箱DVD,因此礼尚往来地请他吃饭作为答谢。
她挑了一天中午,和万嘉庆约在万代附近的一间餐厅见面。
「如果不是期待见妳,我可不喜欢妳跟我这么客套。」听完乔玺儿表明谢意,万嘉庆故作苦恼地说道。
乔玺儿嫣然一笑。「这不叫客套,是基本的礼貌呀!不然我们就拿掉名目,当作是一般朋友的碰面就好了。」
「一般朋友?」他诧然地扬高嗓音。
她说错了什么吗?乔玺儿错愕地眨了眨眼。
他立刻佯装出受伤的模样。「我以为我们是比一般朋友还要好一点的知己好友,看来都是我在一厢情愿啊!」
原来如此,她哂然一笑。「除了知己好友,也当你是好大哥呀!」
她太单纯,轻易就被他的表面功夫蒙骗了,开心的以为自己交到一个好朋友,浑然不知眼前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这还差不多!」懂得见好就收,万嘉庆满意地扯唇。
两人愉快用餐,谈笑风生,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是登对极了。
在餐厅另一隅,与柏冠纶相约用餐的裴莫奇瞧见了这意外的一幕,不禁震惊地呆住。
「你看到什么了?」柏冠纶发现好友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欸?这么巧,居然是万嘉庆!」
再仔细一瞧,愈加惊讶地瞠大眼睛。
「另外那个……是你的老婆吗?」
裴莫奇没回答他,但阴郁难看的脸色已给了他答案。
「他们怎么会碰在一块?」柏冠纶满腹疑问,
「我也很想知道他们怎么会碰在一块。」裴莫奇恶声恶气地应道,恼怒的目光收不住,视线仍胶着在他们身上。
该死的!玺儿居然吃了他挟的菜,两人还笑得那么开心?!
「万嘉庆心机这么重,你小心他从你老婆那边去找麻烦。」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根据裴莫奇过往经历推断,柏冠纶真的觉得事态严重。
俊眉骤然一拧,握拳的双手青筋浮起,裴莫奇费力隐忍着现在就冲过去揍扁万嘉庆的冲动。
「他要是连玺儿都敢动,我会要他死得很难看!」他脸上浮现戾气,口吻虽冷淡,背后却隐藏了雷霆万钧般的力量。
任何一个女人,他都可以不在乎,才会让万嘉庆一次次的抢夺诱惑,但因为这次对象是挚爱,不容轻忽。
柏冠纶同情地摇摇头。「我看你回去跟你老婆先好好谈一谈吧!」他拍拍好友的肩,安抚他高张的怒火。
唉,他们上星期才和好如初,这回又是一场风波了!感情哪,真是麻烦!
「这是一定要的!」裴莫奇危险地瞇起眼,咬牙道。
如果眼神能化作刀剑,万嘉庆已经被他碎尸万段了!
万嘉庆在婚宴上骚扰玺儿不过才多久前的事?但现在看他们之间的互动,却彷佛已有相当程度的熟稔了,这是什么时候改变的?
可恶的万嘉庆,不知背着他跟玺儿接触多少次了!
那家伙舌粲莲花,阴沈虚伪,以玺儿天真单纯的性格,很容易就被唬得团团转,相信他是好人。
他很担心,她会受他影响,更不敢想象,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要如何承受?
一股浓烈的醋意在胸口翻搅,教他面对一桌子的美食却失去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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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公司行号都是傍晚五点至五点半下班,裴莫奇今天心情太烦躁,无心再继续前往PMC,所以直接驱车返家。
吴妈难得在下班前看到他,讶异得不得了。「先生,你今天不用加班啊?那我去多准备两样菜再走。」
「不用了!」裴莫奇将公事包和西装外套交给她,环顾四周不见爱妻人影,心口顿时一紧。「玺儿呢?」
「太太在楼上。」吴妈努努下巴。
「妳事情做完就下班吧!」他举步朝二楼迈进。
裴莫奇打开房门的同时,乔玺儿正好刚沐浴完毕,踏出浴室,冷不防被吓了一大跳。
她抚着胸口,惊喜不已。「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万代那边不是还要处理交接的事吗?还是你可以提前离职了?」
「妳今天去了哪里?」他略过她的所有疑问,没有耐心闲话家常。
乔玺儿笑容僵住,愣了一愣。
他脸色不对,口气也不对耶!
「我今天去了万代公司附近的XX餐厅吃午餐。」她睁着一双乌亮的大眼,纳闷地瞅着他瞧。
「跟谁?」他明知故问,却又很怕问了之后得到她隐瞒的答案,因为那就代表了其中一定有问题,这种心态实在很矛盾。
「跟万嘉庆。」她坦承不讳。
他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幸好她没有瞒他,可见情况还算单纯,复杂的只有万嘉庆。
「妳怎么会跟他有来往?」他严肃地绷着脸。
「有一次我去公司找你时巧合遇到的,他为了婚宴那天的事向我道歉,之后就偶尔会联络。」她据实以告,面对他难看的脸色,觉得好无辜,彷佛她是做了什么错事的小孩。
「他婚宴那天根本就是蓄意捣乱,后来道歉只不过是作戏!」他相当清楚他的花样,压根儿就不相信。
「不是啦,他那天是喝醉了,才会那样没礼貌。」她笑了笑,下意识替万嘉庆辩解。
裴莫奇不以为然地冷哼了声。
「玺儿,妳别太天真了,那家伙说的话要是能听,猪都可以飞天了!」
她瘪起嘴,斜睇着他咕哝道:「其实他人不错的……」
他听见了,微愕地望住她。
他猜测的果然没错,玺儿当真把他当好人了!
「妳不要被骗了,万嘉庆那个人我太了解了,卑鄙下流,阴险狡诈,一肚子都是坏水,他接近妳,无非是想挑拨离间,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他愠怒地说着,不能接受心爱的女人被从小结怨的敌方给收买。
「你怎么这么说他呢?」她不认同地皱眉。「人家他从来没有说过你的坏话,甚至还会怪我任性,下够体恤你,根本就不像你讲的那样!」
她的反驳令裴莫奇瞠目结舌,想不到她被洗脑得这么彻底了?!
反应过来后,他气结地粗声说:「妳认识他多久?我又认识他多久?」言下之意是指她无知。
「你干么这么凶?」她嗔怒跺脚。「他明明就没怎样啊!」
「他现在没怎样,以后就会怎样了!」他怒火攻心,随着她微扬的语调而拉大嗓门。
她觉得莫名其妙。「是你说我应该要有自己的朋友。」
「交朋友要有选择,万嘉庆不安好心,只会是损友。」
尽管不愿承认,他还是清楚感觉到自己的恐慌。没想到短短时间,万嘉庆就搏得她的信任,让她如此维护,可见他的表面功夫真是厉害!
「你们到底有什么过节?」她想从源头了解。
「我跟他的过节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总之,妳离他远一点。」琐碎的例子一堆,叫他从何说起?
「莫奇,你这样太霸道,不说清楚叫我怎么接受?」她蹙眉睨他,红唇嘟得半天高,就快能挂三斤猪肉了。
就算他们不合,万嘉庆仍可以把她当朋友一样关心,相较之下,莫奇只会一味的不许她和他有接触,这样显得很没有度量耶!
受到指责,裴莫奇气冲脑门,不知该如何说服她,焦躁得来回踱步,像只受困的狮子。
「妳一定要吃了亏才肯相信吗?」关心则乱,他无法冷静,
「我跟他来住那么久了,也没有吃亏啊!」她坦白地说。
吼~~他闭了闭眼,深呼吸,忍住咆哮的冲动。有这么一个天真单纯的妻子,他很难维持冷酷的形象了。
好,为免太复杂的她听不懂,就挑最简单的例子说。
「只要我身边有女伴,万嘉庆是每一个都不放过,非得抢到手不可,这样妳明白了吧?」
乔玺儿一愣,原来是争风吃醋啊!那他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了,因为她深爱着他,所以不会变心,更不可能被抢走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么介意女友被抢,然后和万嘉庆结怨至今,是不是因为很爱那些女友?
「你放心吧,我跟你那些女友不同,不会见异思迁的。」她拉下俏脸,不是滋味地说。
他烦躁地扒扒头发,重重吐气,没辙地瞪着她。
「我生气了。」不知该再讲什么,他再度板起脸。
「我也生气了。」她双臂环胸,跟他大眼瞪小眼。
霸道命令不行,好好讲也不通,那要怎么办?
裴莫奇迈开忿怒的步伐,抛下执拗的乔玺儿,决定改从万嘉庆那边着手。
第九章
裴莫奇来势汹汹地走进一间高级的钢琴酒吧,毫无意外地找到了正在饮酒作乐的万嘉庆。
这问钢琴酒吧是万嘉庆出资开设,经营者是崔瑷瑷,她是万嘉庆的现任女友,同时也是裴莫奇的前任女友,当初万嘉庆就是用这一间钢琴酒吧收服了拜金的崔瑷瑷。
万嘉庆就像是一般的纨桍子弟,要找他的人,往声色场所去找就不会错,而这里又正好是他女友昕经营,所以裴莫奇只消打通店内电话确认,就可以知道他的行踪。
赫然见到裴莫奇出现,还一副来寻仇的狠样,万嘉庆和崔瑷瑷都不约而同的当场愣住。
「万嘉庆,你给我滚出来!」裴莫奇一把揪起他的领口,粗暴地拖着他往店外走。
店里流泄的钢琴旋律戛然而止,气氛霎时因这一幕而凝滞。
「裴莫奇你发什么疯?快放手!」万嘉庆愤怒咆哮,不断挣扎,可是裴莫奇的力量出奇的大,只能被他拖得一路踉跄,十分狼狈。
崔瑷瑷紧张的尾随在后,还不忘分神吩咐酒吧经理安抚店内客人。
来到店外的骑楼下,裴莫奇总算停住脚步,但手劲未曾稍减。
「莫奇,有话好好说……」崔瑷瑷想要拉开他的手,却被他斥退。
「不关妳的事,让开!」他吼崔瑷瑷,蕴涵怒意的褐眸却镇定着万嘉庆。
崔瑷瑷立刻噤若寒蝉。
错愕羞怒的情绪过去,万嘉庆抑下不悦,也懒得挣扎,换上镇定的神情。「什么事让你这么火?」
「你想搞什么鬼都冲着我来,不要从我身边的人下手。」他将他揪近,咬牙切齿道。
「说得这么深奥,我听不懂耶!」万嘉庆摆出很欠扁的痞样。
「你少装傻!」裴莫奇猛地推开他,让他撞上骑楼里停置的机车,跌倒在地。「你背着我跟玺儿往来是什么意思?」
崔瑷瑷连忙趋上前搀扶。
万嘉庆被推倒本来很生气,爬起身就想发飙,但蓄势待发的怒火在听到他是因乔玺儿而来的同时,瞬间转换成得逞的快意。
「哦~~原来是为这事儿啊!」他轻佻地扬唇一笑,从容地拍拍身上的脏污。「其实我们有往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无缘当同床共枕的夫妻,就当互诉心事的知己咩!」讲得很暧昧,完全视激怒他为乐趣。
裴莫奇瞪着他。「你想动什么歪脑筋以为我不清楚吗?又要故技重施?你没别的把戏了吗?」
「什么故技重施?你怎么不说你留不住身边的每个女人?全怪我头上啊!」万嘉庆故意搂来崔瑷瑷示威。
崔瑷瑷尴尬地看向裴莫奇。她对他本就有一丝愧疚,而且她最近做了一些有点心虚的事,但万嘉庆现在是她的金主,她也只能无奈顺从。
裴莫奇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他不是留不住,而是不屑留;不是抢不过,而是不在乎,可万嘉庆却以为赢得胜利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要怎么讲随便你,但是我警告你,离玺儿远一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他严峻地撂下警告,眼中的戾气令人不寒而栗。
万嘉庆有那么一瞬被他的气势给震慑住,但店内有人正透过玻璃窗注意着他们的动静,一旁也有崔瑷瑷看着,他再怎么样心生畏怯,也不能输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