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告诉妳为什么……」在咏晴面前,水沁沁不再隐藏,咏晴爱逸凡,她也是。
原来,在她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到科威特拜访叔叔水义,不小心在水义的书桌抽屉里发现了一堆信件,里面附了商逸凡从小到大的照片,她花了很多时间巨细靡遗地偷偷看完所有的信,知道了水沙堂姊早有未婚夫,而商逸凡的爸爸就是叔叔的好朋友,但是叔叔一直隐瞒水沙这件事。
她由那些信和照片彻底认识了商逸凡,看到了商逸凡的成长,他浑身散发的气势绝非普通人,这种唯我独尊的男人,每多看他的照片一眼,她就越无法自拔地爱慕他,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这一阵子,在因缘际会下,她不小心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水沙已死,眼前的水沙不过是冒牌货。
她和在科威特的亲戚联络,他们说上次飞机失事,水沙是唯一的生还者,她被水义的好友商信豪接走了,而她最近一次跟商信豪吃饭的时候,商信豪还很得意地说他儿子娶了个好媳妇水沙……可是水沙却从未跟她连络过!
这不像水沙的作风,水沙不可能人在台湾而不跟她连络。
所以水沁沁故意向商信豪要商逸凡的结婚照,商信豪回答说婚礼很低调,因此拿出一张全家福的照片给水沁沁看。
沁沁一看到照片,整个人呆愣住了。
那不是表姊,那女孩是谁?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因为家里做生意的关系,她认识很多科威特的华侨,当时也认识了路凯尔,路凯尔那时初到科威特,很想念女友,还随身携带她的照片,她常常听路凯尔提起他的女友夜咏晴,也看过他们的合照,那时她就对美貌的夜咏晴留下深刻的印象。
天底下就是有那么巧的事,就是她!
她不是水沙,她是夜咏晴!
夜咏晴怎么会变成水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她除了想要得知真相外,更重要的是,既然真正的水沙过世了,她就再也没有任何顾忌了,她要来夺回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男人──商逸凡。
「天啊!」听完水沁沁的述说后,咏晴难以置信地说:「妳只凭着照片就爱上逸凡,妳又没见过他本人,这样的爱根本不正常!」
「拜托!」沁沁嗤之以鼻地反驳。「妳没资格说我不正常,妳又好到哪里去?妳只是个掠夺者,夺走属于我堂姊的幸福!」
「我从来没有想夺走水沙的幸福,这一切都是无法抗拒的命运。」咏晴伤心的道出来龙去脉。「因缘际会,我们在飞机上相遇,互相交换了戒指,经历了那一场生死离别的空难,我也是在万般不愿意之下成了水沙的替身……」
「哼!」水沁沁冷嗤一声,言语充满刻薄尖酸。「少把自己说得多无辜、多无奈!上天厚爱妳,让妳莫名其妙成为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商氏少夫人,我可看不出妳有什么不幸,像商逸凡这样独一无二的男人,妳舍得放掉吗?
「这个房子……」水沁沁环视房内所有摆设,精致的品味,贵重的装潢,在贵气中还有一股清雅。「我才不像妳这样假惺惺,这种地方,我真希望能住上一辈子,我一定要取代妳的位置!」她毫无保留地说出目的。
「这不可能!」咏晴摇摇头说:「逸凡根本就不爱妳!」
沁沁闻言仰头大笑,笑声久久不曾止息。「喔?那妳呢?逸凡以为他爱的是水沙,并不是夜咏晴,万一有一天他知道他爱错人、娶错妻,那可怎么办才好?」
咏晴脸色大变,心痛如绞,虽然她曾经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也不断在做心理准备,但是经过水沁沁残酷地再次提醒,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某天逸凡知道真相后,她必须要离开的事实。
「不管如何,妳爱他,我也爱他,那怎么办呢?」水沁沁故意问道。
「正因为妳爱他,我也爱他,所以我们不能让逸凡痛苦……」她真的不能失去逸凡啊!
「说得好。」水沁沁重复咏晴的话。「正因为爱逸凡,所以不能让逸凡痛苦。而我的出现是来爱他的,我也不会让他痛苦。」
「那妳不是在破坏我们的感情吗?」咏晴几乎快崩溃了。
「换个角度想,妳继续这样瞒着逸凡,然后欺骗他一辈子,就是真的爱他吗?」
咏晴顿时哑口无言。
沁沁咄咄逼人地说:「妳自己想想,如果逸凡知道他爱错了人,妳并不是水沙,他会恨妳,还是只是伤心难过而已?如果妳以水沙的身分离开他,他顶多会有一阵子痛不欲生,但是他不会因此而恨妳!毕竟感情的事强求不得,而且凭他多金又帅气,很快又会另结新欢,找到取代妳的伴侣,把妳抛到脑后。」
这根本就是水沁沁的利己之说。
「若是让他以为妳是刻意假装水沙来欺骗他的感情,这种遭背叛的耻辱,男人都会终生难以忘怀!妳认为是要让他永远恨妳,还是对妳留下美好的遗憾呢?哪一个出路会对妳比较好?」沁沁得意扬扬地步步进逼。
「所以妳是要我自己离开?」咏晴沮丧地问。
她不笨,听得出水沁沁话中的暗示。
沁沁冷笑一声。「笑话!妳本来就没有留下来的权利。妳现在多待一天,只是多贪图一天的好日子罢了,这一切根本就不属妳!我只是要让妳知难而退。当然,我也可以明目张胆赶妳走,但这是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打算使用的手段。我只是不想让商家人留下坏印象。商信豪现在那么挺妳,是因为当妳是水义的女儿水沙,当他知道妳不是水沙之后,妳想他还会站在妳这边吗?我随时可以揭发妳,妳立刻会一无所有,还是要我给妳时间,让妳有尊严地离去?」
咏晴蓦然醒悟:沁沁是有备而来的!原来她早就处心积虑地要赶走她,她还在痴心妄想以为谈过后可以和沁沁和平共处。
咏晴开口。「就算我离开,逸凡也不会爱上妳的!」
「这点就无需妳费心了,我自有我的办法!」沁沁得意地说:「妳想想,我都可以让妳不得不离开商家,我一定也会让逸凡爱上我的,妳大可放心!」
咏晴没辙了,不知不觉中,她又走向了绝望的尽头……
「妳最好乖乖听我的话,我给妳一个月的时间,妳好好思考自己的未来,至于用什么方法我不会去干涉,如果一个月后妳继续赖在逸凡身边不走,那我会做得很绝,到时妳可别怪我!」
她输了!输得好彻底!
走出沁沁的房间,咏晴告诉自己不要流泪,但是越是这样想,眼泪越是禁不住一串串滑落下来,悲伤就是这么不由自主地来敲门。
这一天还是到了,她的幸福碎了、断了,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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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咏晴知道自己是坚强的,有时候却又感到脆弱正在身旁虎视眈眈,坚强和脆弱正交织成一张网,将咏晴紧紧地网住。
胸口好痛!好像时时刻刻会有怪物跳出来,而那怪物就是要置她于死地的水沁沁。她继续隐忍着疼痛,逼自己不要当作一回事。
这天晚上,咏晴勉强自己如往常般的迎接丈夫下班归来,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笑容,这些日子以来,她和婆婆在料理方面已经有了默契,一三五是吃韩国菜,二四六吃台湾菜,星期天去外面餐厅吃大餐。
商逸凡换过衣服、洗好手,坐下来等候商信豪一同用餐,空档时间,他笑吟吟地腻着咏晴说话,把坐在对面的沁沁当做隐形人。
「水沙,今天公司客户送我一个很漂亮的SWAROVSKI水晶葡萄造型胸针,说要送给妳,待会儿上楼后拿给妳!」
咏晴有些恍神,没有应声。
「水沙,水沙,水沙。」逸凡连续叫了她三声,咏晴才回神。
「逸凡,你叫我?」
「妳怎么了,人不舒服吗?」逸凡关心地抚着她的手臂。
「没什么,只是没睡午觉。」她随口扯谎。
「那今天就早点睡。」逸凡有些担心地望着她。
「好。」咏晴点头,避开沁沁不悦的目光。
此时,商信豪下楼了,晚餐正式开动。
「堂姊,我好想吃中东料理,突然好怀念家乡菜!」
水沁沁突来的一击,让咏晴顿时僵住。
「你们大家不觉得很奇怪吗?堂姊对台湾菜那么熟悉,那中东菜呢?亏她还是在中东土生土长呢!」沁沁嘲弄地说:「该不会摔个飞机,连食物的口味也完全改变了吧?」
胸口的怪物又出现了,正手舞足蹈地操控着咏晴,她感到胸口紧缩成一团,空气顿时被凝结在外,无法进入,她慢慢地弯下腰,跪坐在地上,没有哭泣,只有一连串的恐惧,眼前一片黑暗。
「水沙,水沙……」逸凡慌张的呼喊离她越来越远。
半个小时后,家庭医师刻不容缓地赶来了。
「她病了?」商逸凡紧张的问道。
「是怀孕吗?」金晓荷有些期待地问。她很希望媳妇赶快怀孕,只是嘴巴上一直没说,不敢给他们太大的压力。
「不是。她只是太虚弱,才昏倒的。」家庭医师当场帮她吊点滴,补充营养。
「太虚弱?」晓荷紧张地说:「那要多给她补一补,我明天马上叫韩国的亲戚买太极高丽人参寄过来。」
全家人手忙脚乱,商逸凡更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咏晴。
在一旁的沁沁眼里,认为咏晴的昏迷只是装模作样,对她更是恨之入骨。
她瞄到咏晴的梳妆台上有一只迷你山茶花钻表,那一定又是逸凡送给她的礼物,趁没人注意,她顺手拿走。
半夜,床上的人儿终于有了动静。
在黑漆漆的梦境里,痛苦是一团黑球,她努力地将它狠狠踩在脚底下,拚命地击退它,不轻易低头服输。然后,她胜了,她和逸凡的爱甜蜜美满,充满温馨,可贵迷人,是在黑暗里会发光的宝石。
咏晴眨动着眼皮,视线逐渐由迷蒙变得清晰。
她在哪里?在餐厅?不!她现在躺在床上,喔!她怎能昏倒,这下糗大了!慢慢地,她听见耳边逸凡呼喊着:「水沙,水沙!」
她不是水沙,她不是……她摀住耳朵。
「水沙,水沙!」逸凡想要抱起她。
他的面孔模糊不清,她努力张口说话,却只挤出一句:「不要碰我!」
「妳怎么了?」商逸凡愣住。
咏晴彻底惊醒,是啊!她怎么了?自从和沁沁谈判后,沁沁就彷佛是一道可陌的魔咒,她害怕以水沙的身分去面对商逸凡,甚至对他的碰触也产生罪恶感。
「对不起,逸凡。」她用力揽紧了心爱的丈夫,掉下晶莹剔透的泪珠。「怎么办?我感觉我快死了……」她好无助,她好彷徨。
「傻瓜!」商逸凡居然笑了。「那是生病的人才会说的话,等妳的病好了,妳就会觉得活着真好,因为妳有我。」他粗嗄的低语道:「妳这一昏倒,把我吓个半死,请妳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有个傻瓜老在担心妳!」
言下之意,他就是那个傻瓜。
这一刻,她深深感觉到,他带给她温暖,给了她全世界的幸福。
就算只有一分钟也好,此时此刻,悲伤走了,微风走了,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第八章
咏晴的身体很快就康复,但却愈加消瘦,她整日愁眉深锁,不言不语,逸凡感觉她似乎离他越来越远,虽然她的生活作息一切照旧,他却觉得她有如虚无飘渺的灵魂,他抓不住她。
白天她在公公和婆婆面前,仍旧像往常一般有说有笑,让长辈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但是私底下她却越来越不快乐,这天晚上,甚至向商逸凡提出分床睡的要求。
「为什么?」逸凡傻眼了。
「我不要你碰我……」她的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看他,因为这不说根本是心口不一。「我不喜欢你碰我……」
「妳……」逸凡的脾气也上来了,他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商氏的少东,居然被老婆拒绝,这算什么?「随便妳!」
眼前的妻子,彷佛变了一个人,几乎变成他不认识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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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分床以后,商逸凡都一大早就起床到后花园打拳击,水沁沁发现这是接近商逸凡的好时机,她也开始试着早起,假装到花园里散步,意图找各种话题接近他。
「堂姊夫,伯母种的有机番茄长好高了呢!你看,这四颗番茄已经成熟了,随时可以摘下来吃了。」
商逸凡停下挥拳的动作,他汗水淋漓,更增添一种男人的魅力,让沁沁迷得如痴如醉。
他难得地回头看了水沁沁一眼,随即目光一闪。「这是什么?」他指着她手上的腕表。
「很漂亮吧!」沁沁故意炫耀似的转了转手腕。「这是最新款的迷你山茶花钻表,是堂姊给我的!」
可恶!商逸凡掉头就走,气呼呼地回房去找咏晴理论──
「水沙,妳怎么可以把我送妳的表送给妳堂妹?」
「我没有……」咏晴愣住了。
逸凡太宠她了,新婚不到几个月,她的珠宝箱已经有二十几只的名牌钻表,有时她会搭配着戴,取下时就随手放在房间里,因此当她发现那只钻表不见时,还以为又被她放在房间的某处,一时找不着。况且这段日子以来,她又在为水沁沁的事烦心,根本没心思管这些,没想到……
一定是水沁沁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走的,而水沁沁一定死不认帐,她根本无从辩驳。
商逸凡一脸阴霾。「我送妳礼物是当作我们爱的信物,希望妳好好珍藏。妳随手就把它送给沁沁,尽管只是一只手表,但我觉得妳不尊重我的感情,还有我对妳的真心!」
咏晴不言不语,她知道怎么解释也没用,是她粗心大意,让沁沁有机可乘。
沁沁的从中作梗,无异是雪上加霜,让他们夫妻关系继续恶劣下去。
一连几天,咏晴在商逸凡上班后,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天天以泪洗面,到了晚上,商逸凡下班回家后,她就努力装出一副没事的冷漠模样。到了深夜,她常常独自躺在躺椅上,看着窗外的星星,眼眶含泪,一夜辗转无眠。
商逸凡真的不懂咏晴到底怎么了,手表事件过后,他发过火后气也消了。但是他们夫妻间的关系并没有因此而改善,妻子老是心事重重,他并没有忽略妻子的双眸红肿,只是她封闭起自己的心,总是把他推得老远,不让他走入,令他也无可奈何。
不能再这样了,他一定要想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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