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
还是没来
一向准时的月事,第一个月没来算例外,第二个月没来就是意外了!
蔡桃桂沮丧地坐在马桶上,心情恶劣到极点。
身体有点不寻常的反胃,理论上该是没有食欲才对,偏偏在这反胃的状态下,小圆的肚皮仍不争气地呱呱叫,教决心减肥的她,心想待会儿走出厕所后,找东西吃也不是,不找东西吃也不是。
「桃桂啊,妳是跌到马桶去了秀?」桃桂的妈妈蔡谢兰敲敲厕所的门,在门外喊道:「妳好了没?等等帮我去买瓶酱油好吗?」
「好啦好啦!我马上好。」抽了几张卫生纸清理干净,桃桂边穿裤子边唠叨。「有没有搞错啊?上个月没来,这个月又没来,啊是永远都不来了秀?」
洗洗手,对着浴室的镜子做了个鬼脸,桃桂扭动脸皮叹了口气,一转身沮丧地打开浴室门,踱到房间拿起零钱包。
「我去买酱油喽,妈!」感觉自己阴沈得可怕,她借着大吼发泄心头的郁闷。
「再不快去,锅子都要烧了!」蔡谢兰夸大地回吼。
慢吞吞地走出家门,桃桂心想,自己的大嗓门八成遗传自老妈。
从小到大,她没见过老爸长成什么模样,根据老妈的说法,老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工作了。
骗鬼啦!她又不是小孩子,老用这种不着边际的说辞搪塞她,她才没那么笨!
隐隐知道老妈心里有个黑洞,她也没不孝到去挖老妈的痛,虽然她没有老爸,但老妈给她满满的爱,她已经很满足了。没有老爸又如何?她还不是活蹦乱跳地长这么「大」,女人当自强啊~~
走到街角的杂货店,桃桂深吸口气,用力地朝杂货店里吼道:「阿嬷!我要买酱油啦!」
这间杂货店很旧,但还不至于灰尘满布,是她从小买到大的店;因为她念旧,所以即使崭新的便利商店就在隔条小巷的对面,她还是习惯到这家杂货店来消费。
「桃桂喔?好啦好啦!稍等一下。」老迈的杂货店「老板嬷」由内室走了出来,一见到桃桂便咧开牙快掉光的嘴笑了,慢吞吞地由身边的架上拿下酱油一瓶。「我擦一下嘿!」
「不用啦阿嬷,回去就要用了,我再擦就好。」「抢」过老板嬷手上的酱油,她将零钱塞进她的手心里。「收好喔阿嬷,我回去了。」
「桃桂啊,最近变卡『圆』喔~~」老板嬷伸出枯老的手,在桃桂腰肢附近摸来摸去,很含蓄地提醒桃桂,她变胖了。
「厚!阿嬷,妳笑我喔!」桃桂翻翻白眼,也不好跟老板嬷计较什么,毕竟人家年纪那么大了,眼花也是无可厚非。「过两天就又瘦回来了,免惊。」
她的体重总是上上下下,这天重个两公斤,过几天又掉个一公斤,她已经很习惯这种「微幅震荡」,并不十分放在心上。
「喔,那就没关系了。」老板嬷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又走回内室。
桃桂拎着酱油往回走,脚尖在经过便利商店时顿了下。
如果过几天,她的体重没往下掉,「那个」又再不来……恐怕得进这家便利商店一趟,因为里面有卖一种买了不好意思让人看到的东西。
谁教她在这附近住太久,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街头巷尾的人她几乎都认识,不论是杂货店、书局或药房,各式店家的老板也都跟她「熟烂了」,唯有便利商店跟她「不熟」,万一真遇上不得已的情况,似乎也只有这里能买那种东西,比较不容易让熟人发现,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流言」乱窜……
大概啦,哎~~
第一章
「吼~~我不要喝了啦!头痛死了!」蔡桃桂媚眼如丝,嘴上挂着过分灿烂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和她的表情全然不搭轧。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猛地瞪着她。
哪里痛?她明明笑得很快乐的样子。
「不像啊,我看妳精神很好嘛!」还能吼他,这女人说谎的成分居多。
「我头痛的时候就是这样啊。」抚着额,她的头真的很痛,可偏偏像颜面神经麻痹一样笑个不停,从小到大全然没法子改变这个「恶习」,她也很无奈。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到快四十度,整张脸都已经红得像熟烂的柿子,学校老师一点都看不出来,只因为那张圆圆脸还是不间断地挂着傻笑,直到同学不小心碰到高烧的她,这才惊吓得跑去报告老师。
也还好那位同学没迟钝到以为她没事,不然恐怕小命休矣!
「哈哈!是喔?」见桃桂忙不迭地点头,屈允尧忍不住捧腹大笑。「妳的反应真特别耶!我从没见过像妳这么有趣的女人。」
之所以会和这第一次见面的蔡桃桂在这酒吧喝酒,说起来有点复杂。
他是在PUB里巧遇好友吕宗翰,而当时有位两人都认识的女性朋友,正巧又和桃桂的好朋友韩乐乐起了争执,起因是她在经过两人身边时撞到了桃桂,害得桃桂的白衬衫被红酒溅湿,双方因而翻脸。
两个女人谁也不让谁,倒是桃桂这个唯一受害人吓得要死,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让他觉得她挺无辜的,所以便借机将她「掳」了出来,以免她尴尬得不知所措。
桌上堆满酒瓶,各式各类的都有,因为混酒喝的缘故,他也有些醉了。
不是不知道尽量别混着酒喝,易醉,只是因为面前这位蔡桃桂小姐对酒吧里各式酒类都好奇不已,直嚷着要每种都尝尝。
天晓得他屈允尧最宠女人了,女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他通常都会尽力满足她们,可这麻烦女,又说没人陪她一起喝没意思,因此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下海陪酒」了。
就因为这样,酒精明显地腐蚀他的脑神经,但男人骨子里好强的因子作祟,他绝不可能承认自己酒醉了,帅气地拿起酒杯再饮。
「你这个人……很没礼貌耶!嗝!」头痛归痛,桃桂的思考逻辑能力并没有因此停止运转,她噘起唇,叨念似地嘟囔着,末了还很没气质地打了声酒嗝。「哪有人用有趣来形容女孩子的?你应该说漂亮啊、美丽啊、水当当什么的,没有人用有趣的啦!」
「噗--」刚入口的酒飞溅而出,他还是头一回遇到会跟他顶嘴的女人,而且说得还不无道理。
这么说来,他还真是没礼貌。不过她跟漂亮、美丽、水当当都搭不上边,充其量也只能称之为……顺眼,要他违背良心欺骗她,真有点困难。
或许是家世还可以,皮相也不差,交往的女人不是对他百依百顺,就是莺声燕语,虽然他并没有要求自己说一,别人不准说二,但莫名的,那些女人就是没敢跟他顶嘴,唯有这颗「菜头粿」特立独行,不仅顶他嘴,还能让他发笑!这女人,不容小觑啊~~
「后……我这件衬衫今天八成犯『水祸』了,也不早点通知,好让我带个盾牌出门挡水。」桃桂不甚在意地拍了拍被他喷湿的袖子,状似认真地埋怨道。
「哇哈哈~~」再也受不了她的「蔡氏幽默」,屈允尧忍不住放声大笑。「受不了,妳哪来这么多好笑的话可以讲?」
桃桂晕眩地睐他一眼。「这位……嗝,先生,我、很正经好吗?」要命!头很痛,还跟这家伙打屁,头更痛!
「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还有,我不姓葛。」奇怪,这女人怎么变好几个了?难不成她除了说话好笑之外,还练分身术?佩服,佩服啊!
「哈哈,我知道,你姓……蛐蛐儿的蛐,叫……蛐蛐儿摇来摇去!」桃桂晃着脑,努力地思索着模糊的记忆,好不容易挤出一点东西,音差不多,意思却南辕北辙。
「哇哩咧!」屈允尧大翻白眼,差点没口吐白沫。「小姐,我姓屈,屈原的屈,屈允尧,不是什么蛐蛐儿摇来摇去。」
任何人听见自己的名字被曲解成那些文字,应该都会气炸的吧?但他只觉得好笑,非常好笑。
「嗝!好,屈原的屈……屈允……尧……」桃桂的脸越来越接近桌面,终究贴在上头,感觉玻璃的冰凉,啊!好舒服喔~~
「嘿!妳可别睡啊!」
屈允尧的脸黑了半边,眼见她当场「阵亡」,他连忙伸手摇她的肩,可惜,像座小山般难以撼动。
「毁了,真醉死了!」才多久的功夫,这女人竟可以醉到流口水而不自知这下代志真的粉、大、条!
他该怎么「毁尸灭迹」才好咧?望着她圆滚的身躯,屈允尧深吸口气,再重重吐出胸口秽气,当真欲哭无泪。
不管了,先打个电话问问宗翰知不知道这女人的住所,可电话响没几下,便传来熟悉到令人憎恨的机器女音--『对不起,您拨的号码目前无法接听……』
「该死的无法接听,跟哪个女人逍遥快活去了」懊恼地关上手机,望着醉死了的蔡桃桂,看来也只能先找个地方安顿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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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屈允尧打算将蔡桃桂丢进随便一家饭店就行了,但酒吧附近全是些小旅馆,他又喝了过量的酒不能开车,不得已之下,只得青青菜菜找了家还算干净的旅馆,将桃桂带了进去。
就在进房的途中,数个虎背熊腰、青面獠牙……呃,应该说是满脸横肉的粗鲁男子,一个个瞪大了眼直盯着他们瞧,好似桃桂是块上等的肥肉,等着身边的保护者暂离,他们便可以「磨刀霍霍向猪羊」。
桃桂是不瘦啦,比起他交往过的女人,桃桂绝对是「大尺码」的女人,但好歹两人一起喝过酒,她也逗得自己很开心,要他将她独自一人丢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他……很难说服自己的良心。
怎么办?看来只好留下来陪她窝一夜了,否则难保桃桂明天还能「全身而退」,只怕不被生吞活剥才怪!
找到柜台给的房间,屈允尧架着桃桂进入房中,将门仔细锁好,待将桃桂安置好,他自己也快挂了。
神经一放松下来,醉意便取代理智,就在桃桂睡得昏天暗地、满口呓语之际,他疲累得和衣躺在她身边,几乎是立即沉沉睡去--
他才睡下没多久,蔡桃桂陡地翻身坐起,一双蒙眬的眼环顾四周,终将视线定在熟睡的屈允尧身上,然后像发现什么新奇的玩具似的,嘴角扬起诡谲的笑意。
一只肥嫩的小手搭上他的胸口,像在掐黏土般捏捏揉揉,忽然好奇地发现他胸口上性感的胸毛,她像是嫌碍眼似地微蹙眉头,倏地捏起拇指和中指,一拔--
「噢!」屈允尧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扰醒,刺刺麻麻的痛感让他微疼地睁开酸涩的眼,瞇着眼睛搜寻行凶者。
「脏脏,拔掉。」此时桃桂的脑子里充塞着满布杂草的花圃,她撩高袖子,准备大展身手,将杂草彻底清除。
「别闹了桃桂,我很累。」鬓边吓吓叫,她也醉得差不多了,精神怎会这么好?他懊恼地呻吟。
桃桂眨眨眼,彷佛对这片「大地」会出声感到好奇。「累?我也累,可是脏脏不清掉不能睡。」
眼见她的小手在他的眼界底不再度行凶,屈允尧奋力移动沉重的身子,一个翻转将她压在身下。
「累了就该睡,其他的明天再说好吗?」该死!哄女人哄习惯了,在这累到眼皮都快黏起来的时候,他仍习惯性地哄道。
「睡不行,今日事今日毕。」这点桃桂倒是很坚持。
「别闹,拜托……」眼见桃桂的奶油桂花手又往他胸口袭来,他两眼一翻,担心她女孩子气力不大,即便推拒也不敢使太大力量,因此形成别扭的拉锯战。
因这一来一往的互动,屈允尧感觉灼热的身体更烫了,脑子更为晕眩不说,喉管里似乎有火在烧似的,他微喘着气,索性将桃桂压在身下,以四肢压制她的「蠢动」。
「蛐蛐儿,你别压着我!」桃桂动弹不得,抗议了。
「见鬼的蛐蛐儿!我叫屈允尧--」他咬牙重申。
因这过度贴近的关系,她的馨香混杂着酒味,淡淡地刺激他的嗅觉,他睁眼凝着身下的人儿,陡地发现桃桂其实长得挺清秀,迷茫的眼闪动着可爱的眸光,彷佛有什么困住了她,让她困惑地微蹙眉心。
「别皱着眉。」没来由的,他感到些许心疼,伸手拨开她的眉心,露出她清秀的娇颜。「在想什么?这么紧绷?」
「你这样……好像哪里不对劲……」可她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是隐隐觉得不太妥当。
是不太对劲啊!不过男人跟女人就是这样,一个凸一个凹,贴合在一起将将好,不是吗?
「嗯哼,只要妳别再拔我的毛,我就不会压着妳。」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莫名的,他的体温越来越高,吊诡地觉得她并没想象中平凡,而是属于耐看型,越看越可爱。
她一脸茫然。「什么毛?」哪来的毛?她明明拔的是草啊!
屈允尧翻翻白眼,不知该怎么跟她说明才好。
「蛐蛐儿,我跟你说喔……」她用力地喘口气,柔软的胸部正好触碰到他的胸口,令他猛地一震。
「嗯?」他沙哑地应道,感觉身体某个部位该死地起了反应。
「你这样压着我,我快呼吸不过来了……」本来就晕眩,加上他的重量,她真的快喘不过气了。
瞧着她可爱到不行的样子,屈允尧胸口一紧,心念意动,俯身吮上她微启的嫩唇。
软软热热的触感让桃桂迷惘地眨着眼,昏沈的她不明白他干么咬她,难道是她说错话了吗?
陌生的触探让她的脑子停止运作,她闭上眼,感受着软热的滑舌在自己嘴里滑动、舔吮,没来由的,她原就没什么气力的身子越来越虚软,甚至有种酥麻的颤栗感。
「蛐蛐儿……你在做什么?」她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不打紧,怎么身体还越来越热?好难受啊!
「我在爱妳啊。」这世代,男欢女爱实属平常,既然她有那个胆子在他面前醉死,也该有胆子承受接下来的一切,他会很温柔的……
爱她?没有人不喜欢被爱的,桃桂浑身虚软地缓缓放松--原来,被爱是这么温暖的感觉,很舒服呢!
酒精的催化,不甚清明的脑袋,温暖的贴靠和热情的抚触,将两人的理智拔除得一乾二净,激情一触即发,连夜色都变得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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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滚带爬。
桃桂在翌日天明,浑身酸痛的由梦里转醒,在看到身边躺着的男人,意识瞬间回笼!
她想起自己昨夜的荒唐,羞窘的脸儿差点没「就地自燃」。
天!她怎会做出这么不理性又令人害羞的事她甚至和身边这个男人称不上认识,最多、最多也仅只于喝过酒……她从不知道自己是这般随便的女人,当下慌乱地套上发绉的衣服,连滚带爬地逃离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