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仲君一副理所当然。
"就这样?"小李咽厂口中的食物,失望地说。
倚仲君摊开双手,"不然你认为我该做些什么事?"他已经三十一岁了,太过疯狂的事他是做不来的。
"难道你不打算把个马子?"小李问。
老调重弹,怎么每个人都希望他赶紧结婚生子?难道人生以结婚生子为目的吗?老实,他对结婚这档事是没有很大的欲望,他不认为目前的单身生活有何不妥,至少他对现状十分满意。
"一切顺其目然吧!"倚仲君淡然地道。
"顺其自然!?"小李差点被口中的饭给噎死,他可从没听过把马子能顺其自然的,"拜托你,我的大少爷,把马子是要花心思的,顺其自然,那你准备打一辈子的光棍吧!"
倚仲君无可无不可地耸了耸肩,他一向秉持着"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心理来看待所有的事,以免患得患失的心情过重,俗话说:"知足常乐。"他脱下身上的白色制服挂好。
"要回家啦?"
"嗯!我今天下午休息。"倚仲君伸了个懒腰,他也有好一阵子不曾无拘无束地奔驰在山林中了,着实是有些怀念。
在这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除了能让他大展长才以外,更能让他以"狼"的身分徜徉在大自然里,而毋需担心自身的安危。
他可从没忘记过自己的身分,这也是另一个他迟迟不结婚的理由,他是一只人狼,如果要结婚的话,势必也得找一个能接受他的真实身分--人狼的女人,不过,那好像太麻烦了一点。
回到家后,倚仲君才一进门便听见电话声响起,他跨了三大步,拿起话筒道:"喂!我倚仲君。"
"仲君,你在家啊!"话筒中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人家找了你好久呢!"
完了!晓菁该不会又上山来了吧?!他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她,虽然五年来她一直对他有意,但是他却对她没感觉,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的个性与他不合。
宋晓菁是台北某医院院长的独生女,亦是一个摩登女性,她和纯朴的部落一点也搭不上关系,他不考虑和她结连理的可能性。
他的妻子必须能接受他的身分,他的妻子也必须能适应清苦的生活,毕竟他短时间并不打算离开此地。
"你找我有事?"倚仲君的反应十分冷淡。
"你一点都不想我吗?"宋晓菁嗲声问。
"晓菁,你别浪费时间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虽然她的执着令他感动,但那毕竟不同于爱,他没有办法这样与她共度一生。
宋晓菁柔柔的嗓音传了出来,"只要你给我机会,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
"比我好的男人很多,你又何必把你的青春浪费在我身上?"倚仲君用肩膀夹着话筒脱下了身上的衬衫,待会他要变身可不想再把衣服给毁了。
"可是……"
"我还有事不陪你聊了,拜拜。"说完,倚仲君不等她回答就迳自把电话挂断。
不一会儿电话铃声又再次响了起来,他猜一定又是宋晓菁打来的,他听而不闻地走进房里,任由电话声响个不停。
电话铃声依旧响着,似乎象征着对方的不轻易放弃。
蓦地,由倚仲君的房里走出一只浑身灰色,碧绿眸子的巨狼,它抬头看了电话一眼,摇摇头,然后像阵风似的奔驰而去,灰狼不停地奔跑着,一眨眼它已穿过树林直奔山顶,它--正是倚仲君,他爱极了这种迎风奔驰的感觉,站在山顶仰天长啸。
***
一个星期过去了,一眨眼舒吻雨也要出院了。倚件君这阵子实在是忙得很,几乎快忘了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更甭论他曾答应沙耶和玛兰的事。
他拿着病历表走进舒吻雨的病房,她正在收抬东西,沙耶和玛兰显然还没来,"呃……舒小姐,恭喜你要出院了。"
这个嗓音?!舒吻雨僵了一下,这一个星期以来都是其它的医师来检查她的伤口复原情形,她还以为他已经调走了。
"谢谢,还有事吗?"不知怎么的,她一想到这一个星期中他都不曾来看过她,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人家是众人崇拜的神医,而她只不过是个平凡的女人,是他众多病人其中之一罢了,他没有理由来看她。
"没……没什么,我只是过来看看是否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倚仲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过来,只不过当他在隔壁巡房时听见了她在收拾东西的声响,双脚便不受控制地走了进来。
舒吻雨四下看了看后,才摊开双手道:"谢谢你的好意,大致上我已经整理好了。"
倚仲君可没忘了他对沙耶和玛兰的承诺,这一个星期以来他是忙昏了头,这会儿要实践他的承诸--约舒吻雨出去,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偏偏他又已经答应沙耶和玛兰了,这真是自找苦吃!他实在是进退两难啊!
"你有话要告诉我?"舒吻雨拉上手提袋的拉链,头也不回地问道。
她倒挺会察颜观色的嘛!倚仲君清了清喉咙,"咳,你明天有空吗?"
"干么问这个?"舒吻雨仍没回头地问。
老天,他怎么这么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像平日的他,"我是想约你去看电影,不晓得你有没有空?"
舒吻雨转身盯住他猛瞧。
倚仲君被她看得浑身不对劲,"你为什么盯着我一直瞧?"他以为大部分的女子都会毫不考虑地便答应他的邀约,显然舒吻雨不是大部分的女孩子。
"我明天有空,但是--"舒吻雨把尾音拉得老长,"我为什么要和你去看电影?"
倚仲君张口结舌地答不出话来。
舒吻雨无视于他的模样又继续说了下去,"难道你不用陪你那位从台北千里迢迢而来的美女
吗?"
倚仲君闻言更是诧异,她连晓菁的事也知道,看来她还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啊!"我为什么要陪她?"
"这我哪会知道!"舒吻雨耸耸肩跃上病床坐着,她不会笨到相信他是因为喜欢她才约她去看电影,如果他真的有些喜欢上她的话,没有道理这一星期都没瞧见他的人影,除非……"是不是我外公和外婆要你约我出去玩的?"
如果不是他和她没有住在一起,倚仲君还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在作梦时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你太多疑了,我们是不是朋友?"
舒吻雨侧着头想了一下,"应该是吧!"她好奇地望了他一眼。
"那么朋友一起去看场电影,不行吗?"倚仲君长这么大很少主动约女孩子出去,没想到他一开口却是困难重重。
"行,当然行,只不过--"舒吻雨将尾音拉得长长的。
"只不过什么?"他实在是摸不清她的想法,这丫头真是人小鬼大,他还真大意不得。
"只不过本小姐大病初愈身子还很虚弱,我想休息几天。"
"好吧!那只好改天了。"
舒吻雨眼尖地瞧见了门口探头的漂亮女郎,她抓起手提袋下床,"我要回去了。"
"沙耶和玛兰还没到啊!"
"我知道路回家的。"舒吻雨故作吃惊地道:
"你的女朋友来找你了,拜拜。"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
倚仲君忿忿地盯着门口,这丫头摆了他一道,大病初愈身子虚弱的人还能跑得像阵风似的吗?
而且她还故意称呼晓菁是他的女朋友,如果不是他答应了沙耶和玛兰,他才不会自找麻烦呢……
真的不会吗?他有些迟疑了。
宋晓菁笑得很妩媚也很开心,刚才那女孩的称呼让她的心情飞上了云端,她说她是仲君的女朋友。
"你还没回台北?"
"我来了这么多天,你也不陪陪人家!"宋晓菁不以为意地道。
事实上,追求她的异性也不少,她又何苦要这般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地在倚仲君身旁打转?且他对她一点情意也没有,难道果真是得不到的最好?
"你也知道的,我很忙。"倚仲君实在是对她头疼不已,他走向另一间病房,他希望宋晓菁能赶紧回台北去,还他一个宁静的生活,为什么她就是看不清一点--他们两个根本不合适。
刻意去忽略她的存在,倚仲君希望她会就此打道回府,不再和他纠缠不清。
宋晓菁亦步亦趋地跟在倚仲君身后,她等了他五年,却仍是等不到他的心。
而就在医生休息室门口,她出声喊他:"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对我好一点?"
倚仲君闻言不语。
"难道我连一个病患也比不上?"她不是没瞧见他对病患的关怀和迷人的笑容,为什么他就非得对她这么吝啬不可?
"这两码子的事岂能混为一谈?"倚仲君深吸一口气,她似乎无法猜到他的用意,他是不想让她愈陷愈深,"你别勉强自己留在这里,我不会因此而感动,你也只是浪费时间和心血而已。"
"我相信真心能改变一切。"
老天,真心是能改变一切,但是那"一切"并不包括他--倚仲君的心,真心是改变不了他的!倚仲君无声地道。
"你为什么不回台北?各大医院都争相聘请你,而且我父亲也中意你当他的接班人。"她不相信院长这个职务仍引不起他的兴趣。
倚仲君瞄了她一眼,更明显地感觉到彼此之间的差距,"我不想当院长。"他毫不考虑地就一口回绝了她。
宋晓菁怔住了,"你……你不想当院长!?"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人不爱名利。
倚仲君好笑地道:"我只想当一个小医生,所以请你别再对我存有任何幻想。"他若是爱名利,怎么会自愿到边远的部落来服务?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宋晓菁喃喃地自语道,倚仲君是医学界公认的奇才,前途无可限量,没有道理会甘心埋没在此一偏僻的部落,他应该有更好的发展才是。
"不可能的事往往都会发生。"倚仲君颇有哲理地说,他或许是天性淡泊,也或许是生在倚家,世俗的名与利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学的是医术,职责是救人,在何处行医并没有差别。
倚仲君推开医生作息室的门,他希望她会知难而退。
门内的每个人都竖耳朵在听他们的对话,一见倚仲君推门而入全都来不及反应,一脸尴尬地笑笑,只有小李毫不在意地拍倚仲君的肩膀道:
"你总是让女人为你伤心。"
倚仲君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她道:"我只帮人动开心手术,至于让女人伤心,对不起,我没学到这门技术。"他也不喜欢这样啊!但是他只有一颗心,所以只能爱一个人。
小李啧啧地道:"男人长得这么漂亮实在是浪费,如果我是女生的话也一定会爱上你的。"
倚仲君恨不得狠狠地踹他一脚,这小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都已经够烦的了,他还来搅局!
"闭上你的嘴,不然我一定拿针帮你缝起来。"他假意地笑,他的缝合技术可是十分高超的。
捂住嘴,小李语音模糊地说:"不然你去变性当女人,然后嫁给我好了,这么一来所有的问题不就都解决了!"
倚仲君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缝纫用的针来了。
小李闪到另一名医师的背后吐了吐舌头,"我的嘴还有其它用途缝不得的。"
"那你就保持缄默吧!"倚仲君没好气地道。
第三章
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孩子在宽广的客厅内追逐着,而纪左司已经累倒在沙发上了,为什么右司结婚了而他还是得负起奶爸的责任?他好像有些上当受骗的感觉,他已经精疲力尽了。
而小轩和小爱仍是精力充沛地跑来跑去。
"左叔叔,你起来嘛!"小轩叫道。
纪左司躺在沙发上动也不动地道:"我不行了,我已经累垮了,你们玩吧!"
当初狄霏好像答应过他,只要他充当爱神撮合右司和念荷这段姻缘,那么他就可以不用再当奶爸了,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又重操旧业了?
小爱绕着纪左司躺着的沙发跑,而沙发上的纪左司则是蹙着眉仔细地回想以前,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居然会又当起奶爸来了?
小爱相准纪左司的胸膛,用力地一跃,整个人就这么地跳到纪左司的肚子上。
"啊--"
蓦地,只听到一声惨叫响,楼上的人全都飞也似地奔下楼来,狄霏首先看见小爱坐在左司的身上,前者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看左司又回头看看自楼上冲下来的几个人,而后者则是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倚擎天首先发难,"发生命案啦?一个大男人叫成那个样子像话吗?"
纪左司等待那一股椎心刺骨之痛稍稍减轻之后,才把身上的小爱抱了下来,姿势有些怪异地走到倚擎天面前,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你不小心被人踢到'重要部位',你能不惨叫吗?"
倚擎天闻言上下地打量他一番,"原来……原来……哈……"他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狄霏红着脸替小爱道歉,"对不起,左司,小爱她不懂事。"
"倚擎天你再笑笑着,就算你是人狼族的先知我也照扁不误。"纪左司吼道。
"不笑就不笑。"倚擎天深吸了几口气。
倚廷洛咳了一声:"你没事吧?"虽然他也很想笑,但是碍于他是肇事者的父亲,只好拼命地忍住,恐怕他肚子里的肠子都已经笑得打结了。
"你想呢?"纪左司忿忿地瞥了倚廷洛一眼。
"我又不是你,哪会知道你的情形?"
"算了,我没事。"
"左叔叔,对不起。"小爱扯着纪左司的衣服下摆道。
纪左司叹了口气,他怎么也对小爱和小轩生不起气来,他俯下身指指自己的脸道:"亲左叔叔一个,左叔叔就不痛啦!"
"真的?"小爱的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的……"
话声未完,小爱已经跳脚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好多下,谁教他是他们的奶爸。
纪左司摸了摸小爱的头,笑道:"好了,你和哥哥去玩吧!"
"嗯!"小爱点点头便活蹦乱跳地拉着小轩到庭院去玩了。
纪左司站起身来抖了抖脚,他该不会变成台湾第一只人狼太监吧?这太悲惨了吧!纪左司摇摇头,倏地想起倚仲君的事,脱口问道:"仲君真的会在今年娶妻?"
"没错。"倚擎天肯定答道。
倚擎天具有超凡的能力,纪左司相信他的话,"那么你呢?什么时候会坠入情网啊?"
倚擎天指着自己,"我?"通常先知都只能预知别人的事情,而对于本身的事则是一窍不通,"也许我注定是一辈子打光棍也说不定,反正该来的躲不掉,干么想那么多?"
"也对。"纪左司点头道。
倚廷洛不以为然地说:"我觉得你们都该早点娶妻生子,如此才能避免心理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