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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凌云窝在末央宫后头的小厨房里,开心又专心地熬煮着七星草,因为七星草可是延年益寿、难得一见的大大大补药呢!当然,她还加了其他十来种的药材配合,好帮楚胜衣补补身子,让他吃了身强体壮、健健康康,然后他们一起生上九个宝贝,继承敦煌九天,再一起无灾无病到白头。
想到可以和楚胜衣白头偕老,长孙凌云真是连作梦都会笑。
她一边熬药,一边哼着曲儿,「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毅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元好问这首「摸鱼儿」词境愁苦、词意绵长,可是长孙凌云现在心情愉快,所以唱得欢天喜地,开开心心,和「愁」字完全搭不上边,和「苦」字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至于「绵长」,那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直如关西大汉高唱「念奴娇」般古怪荒诞,可她长孙大姑娘完全不理会,依旧欢欢喜喜、高高兴兴地哼唱着。
此时,夏济生的声音响起:「好高的兴致,好雅的词意,可惜过于愁苦,似乎和长孙姑娘的心境不大相符。」
长孙凌云横了夏济生一眼,骄傲又鄙夷地撇撇嘴,「要你管!姑娘我高兴唱什么就唱什么,干你屁事?」
她口没遮拦地嚷嚷着,同时还不忘狠狠瞪他一瞪,因为她讨厌这个夏济生,非常非常讨厌他。虽然她根本不认识他,而他也从没得罪过她,可不知为何,她就是讨厌他,讨厌他的一切,讨厌他看自己的眼神,尤其讨厌他看楚胜衣的眼神,甚至讨厌到想把他的眼睛给挖出来。
可是娘说不可以随便挖人眼睛,胜哥也交代过自己好几次,在皇城里绝对不可以淘气,不可以乱下毒、乱发脾气,以免破坏两人的婚姻之途,更破坏大家对敦煌凤宫的神圣印象,要不然……
长孙凌云恶毒地想着各种凌迟夏济生的点子,/心底暗暗地把几百万万个臭鸡蛋全送给了夏济生和他的一百二十代祖宗。
夏济生面不改色地笑了笑,「自然不干我的事,而且我只是一个小小太医,怎么敢管未来敦煌凤宫主人,更是未来商国太子妃的事呢?」
长孙凌云哼了声,意思是说:知道就好,还不快滚?
可夏济生显然没有长孙凌云的聪明剔透,自然也猜不中她的心事,看不懂她的眼神,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而且还很不识相地说:「长孙姑娘,御书房里正在讨论长孙姑娘和太子殿下的事呢!」
听到御书房正在讨论自己的事,长孙凌云微微一愣,继而装作不在乎,继续熬煮她珍贵稀有的宝贝七星草汤。
夏济生微微一笑,「大家对于商国能和凤宫联姻都很高兴,但对于太子殿下必须放弃一切才能入主凤宫感到可惜,所以正集思广益,想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长孙凌云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看着他。
「长孙姑娘可能不知道,但我自幼跟着太子殿下出入宫廷,可从没看过太子殿下那种焦虑、急躁的样子,因为他真的很喜欢长孙姑娘,拼命想说服其他人,偏偏那些人都是些老顽固,就算天塌下来、地陷一个大洞,也不见得能撼动他们的心志,更何况是太子殿下?」
听到楚胜衣无法说服朝中大臣,长孙凌云不禁紧张起来,「那现在呢?」
「现在太子殿下正和苏大学士激辩,因为苏大学士是皇上的肱股大臣,皇上一向最听他的话,偏偏他又是最固执,把长孙姑娘看成了邪魔歪道,让太子殿下伤透脑筋,连着几个晚上都睡不着,所以……」
不等夏济生说完,长孙凌云早按捺不住冲了出去,想去找那个顽固的苏大学士算帐,在他脸上砸两万万个臭鸭蛋。
眼看着小丫头冲出去,一抹诡异的笑浮现在夏济生脸上。
他定定看着长孙凌云费尽心思熬煮的药,正想走上前时,长孙凌云的声音突然响起。
「臭太医,你要是敢动我的药一下,信不信我马上让你七孔流血,全身烂光光?」
夏济生一愣,缓缓转过头,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双手扠腰的长孙凌云,「我……我怎么敢呢?这是给太子殿下的药,我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至于在太子殿下的药里下功夫吧?」
长孙凌云骄傲一哼,神气的道:1谅你也不敢!」
夏济生略略一躬身,目送长孙凌云离去:然后他又把视线转到炉火上的药,静静看着。
半晌,他掀起药壶盛了一碗,然后端着这碗药来到议政殿后面的小书房,对着正在查看书籍的楚胜衣说:「我熬了碗药,你过来喝了吧!」
楚胜衣头也不回的道:「你先放着,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忙完再说。」
夏济生来到楚胜衣身后,「你在找什么书?」
1袁康的越绝书。」
「越绝书在我这儿。」
「在你那里?快,拿给我……」楚胜衣想也不想便回过头,却恰恰撞上夏济生凑过来的脸。
他微微一愣,正想避开时,夏济生突然凑上前堵住他的嘴。
楚胜衣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竟没想到要推开夏济生。
这时,长孙凌云无法置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胜哥,你……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楚胜衣大惊失色,连忙想推开夏济生。
夏济生说道:「这还需要问吗?妳不是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济生,你……」楚胜衣瞪着夏济生,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长孙凌云大叫一声,宛如一朵红云瞬间消失了踪影,留下满脸错愕的楚胜衣与阴沉沉的夏济生。
第六章
楚胜衣推开夏济生,冷冷地瞪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济生微微一笑,转身端过案桌上的药递了过来,「把药喝了吧!」
楚胜衣一把拍掉那碗药,森然间道:「我问你,你刚刚那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济生摇摇头,不胜惋惜的说:「可惜了一碗好药,这可是那丫头花了十几个时辰,放了十来种上好药材熬出来的补药,你就这么打翻了。」
怒火中烧的楚胜衣忍不住揪起夏济生的衣领。
「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济生终于正眼看楚胜衣,那眼神复杂至极,「什么意思?就是我刚刚对小丫头说的意思。」
「你……」楚胜衣看着他,脸上浮起一丝不解,「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夏济生微微一扯嘴,「君与臣间,会有友情存在吗?」
「但我一直当你是朋友,一个无所不谈、知心交心的朋友。」
「我知道,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称职的当你的『朋友』,不敢有丝毫奢想。可你也应该知道,我要的并不只是朋友。」
楚胜衣摇头,「不可能,既然相交多年,那你也该知道,我们之间除了朋友,其他的都不可能。」
「我懂,所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女人投向你的怀抱,甚至和一个骄纵、愚蠢、毫无大脑可言的女人定亲,直到那个小丫头出现。」
提起长孙凌云,楚胜衣眼中透出一丝异样的光彩,可他一语不发,静静的看着夏济生。
「一直以来,女人对你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你从不在她们身上用心,因为她们每个都像没有脑袋的苍蝇,见了你就吵吵嚷嚷、嗡嗡乱叫;这个争宠,那个夺爱,这个钩心斗角,那个争奇斗艳,不是名就是利,不是权力就是地位,教人看了就心烦。
可那红衣小丫头完全不一样,她聪慧狡猾、古灵精怪,既不争名夺利,也不和其他女人夺爱争宠。她医术高明,三两下就让你完全忘了我的存在;她手段厉害,不但让轩辕廷主动相助,还让守诺重信的你,愿意违背誓言和慕容芷解除婚约。」
楚胜衣轻叹口气,「你知道云儿是不一样的!我承认她狡猾,却绝不到奸诈的地步,况且你也亲眼见识过她的聪明,不是吗?」
「就因为见识过、领教过,所以才更无法忍受。其实我本来是不想这么做的,可是我实在受不了你看那丫头的样子,受不了你和她卿卿我我的样子,更受不了从不屈从于人的你,居然为了她甘愿屈从于轩辕廷的威胁;甚至不惜退婚、退位,真是好个狡猾奸诈的鬼丫头!但再怎么聪明、再怎么狡猾奸诈,终究也还只是个小丫头,还不是掉进我所设的陷阱里了。」
说着,夏济生嘴角竟然露出微笑。
楚胜衣听着、看着,忍不住皱起眉头,「济生,你……你在嫉妒吗?嫉妒云儿来自凤宫,嫉妒她虽然年纪轻轻,医术却比你高明,是不是?」
夏济生一愣,脸色倏地惨白。
「没……没有这回事,她是她,我是我,我们各有专攻,我嫉妒她做什么?但如果真要说我嫉妒她,那也没错,我是嫉妒她,嫉妒她可以光明正大拥有你、陪着你,而我却只能像个隐形人般默默跟着你,我……」
「济生,我只把你当作好朋友,一直都只把你当作一个可以无所不谈的好朋友,我没有其他心思,更没有其他的想法。」
「我知道,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我实在……」夏济生朝着楚胜衣伸出手,「我实在无法克制心中对你的思念与渴望……」
楚胜衣略一侧身闪过,「不可能!我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男人,也只想当一个平凡普通的男人,只想娶妻生子,过普普通通的生活……」
「你知道你不是。打从你一落地,你就注定不是个平凡普通的人。你是太子,将来要继承皇位的堂堂商国太子,你怎么会是个平凡人?你雄才大略,骁勇善战,知所进退,更具有仁民爱物之心,深受商国百姓爱戴。这样的你,又怎么会是普通的人?」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楚胜衣略微顿了顿,「我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只想过普通男人该过的日子,不想让父皇、母后伤心,不想让已经多事的商国皇室再增加麻烦,你懂我的意思吗?」
夏济生眼睛瞇了起来,「不想让你的父母亲伤心?那么,你为了长孙凌云而想退位的事要如何解释呢?你明知道陛下对你的冀望有多深,皇后娘娘对你的爱有多深,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们会伤心吗?」
「你难道没听过『一路哭不如一家哭』吗?」
「你……」夏济生显得有些惊讶,他从没想过会从楚胜衣嘴里吐出这句话。
「我本来就不想当太子,更不想继承什么皇位,我是为了不想让母后伤心,才勉为其难答应定亲,勉为其难当太子。过去,为了父皇一个空泛渺茫的野心,我已经伤害了许许多多无辜的生灵百姓;而现在,我不想继续下去,因为再这样下去,我怕我真的会成为一个好战、好杀、不辨是非的昏君。到那时,就真的伤了我列祖列宗的心!」
夏济生无言了。他了解楚胜衣,知道楚胜衣,也明白楚胜衣说的句句都是实言,所以他能说什么?
楚胜衣看着他,一字一句缓缓的说道:「济生,忘了今天的事,忘了你所知道、所做过的一切,那么我们仍然可以做朋友,你也仍然是太医院的太医,否则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夏济生眼睛霍地睁大,「你……你要我离开?」
楚胜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你确定这是你要的?」
楚胜衣还是没有说话,可眼中却透出一抹坚定。
夏济生注视着楚胜衣,然后点点头,「好,我懂了,如果这是你要的,那我就如你所愿,离开这里。只是我有一句话想告诉你。」
「什么话?」
「我知道你会不顾一切想和那丫头在一起,是因为她是朱雀天女的女儿,因为她长得像你当年所见的朱雀天女;不过你别忘了,她不是朱雀天女,至少不是你所见到的那个朱雀天女,而且那丫头并不如你所想的那么天真、无所求!」
楚胜衣脸色霎时铁青,「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楚胜衣眼睛不自觉地瞇了起来,却一语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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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凌云气死了、气翻了、气炸了,她气得乱跑乱蹦乱跳,气得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钻、到处破坏。
一会儿是这棵树让她劈死了,一会儿又是那片草让她下了毒,全部垂头丧气死翘翘,再不然就是有人养的羊被她下了泻药,一泻千里泻个不停;至于最倒楣的,就是有个农家养的鸡,全被她抓来烤成火烧鸡,那香味啊,香得附近几十里人家都闻得到,却气得那户农家差点想上吊。
可长孙凌云觉得还不够,她觉得自己还得找什么东西来发泄一下,否则她一定会气死翘翘的!
呸呸呸!什么气死翘翘?她才不要气死翘翘呢!她得活着,否则怎么回去找那个恶心的臭太医算帐?
想到那臭太医夏济生,长孙凌云一把火又烧了起来,再想到他居然抱着楚胜衣亲嘴,她更是觉得窝囊、别扭、想吐。
真是恶心死了!他凭什么抱着胜哥亲嘴?胜哥是她的、她的!这世界上,只有她才可以亲胜哥,只有她才可以抱胜哥,其他的不管男人、女人、大人、小孩,一概统统不准!
难怪他会用那种眼神看胜哥,难怪每次看见他时,总觉得他对自己有敌意:也难怪自己会莫名其妙讨厌他,原来……原来他也喜欢胜哥!
哼哼哼!她才不让呢!管你是太医、大医、犬医还是什么医,管你以前和胜哥是什么关系;总之,现在胜哥是她的,以后也是她的,永永远远都是她的!
再说,一个臭男人凭什么和她抢胜哥?凭长相?凭出身?还是凭医术?哈,那个臭太医有哪一样比得过她?
而且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喔!可以为胜哥生下九个宝贝的女人喔!那个臭男人,他生得下九个宝贝吗?
依她看,他只要能生出一只蟑螂就很了不起了,偏偏他连一只蟑螂也生不出来,因为他是男的!
想到夏济生连蟑螂都生不出来的样子,长孙凌云顿时哈哈大笑,小腿乱踢。「哎哟,真是太好笑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臭男人还敢跟我抢胜哥?哈哈哈!」
突然,五条不知打哪儿来的绳子套住长孙凌云的手脚还有脖子,待长孙凌云回过神时,整个人已经被架在空中,不上不下,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