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娇见状紧张,表情像被鬼吓到。「不、不需要了啦!好啦,是我行不行,是我自己关心你,那些黑心食品吃太多会致癌,我又不可能天天用宅急便,把我做好的东西送去大陆给你,那就只好把手艺全教给你那位大陆新女朋友,这样我才比较安心。」
「是这样啊,那我先代我新女朋友谢谢妳喽!」他笑道。交了小娇这个女朋友,天天这样跟她耍白痴,他这执行长的智商,哪天会不会也被跟着拉垮下来?
「不、不客气,你……你们幸福就好……」呜呜……真是没良心,还说要代他女朋友跟我道谢。
不,她不能哭,雅惠说过,她要像锅巴,要有牺牲奉献的精神,让自己变焦变硬没关系,只要能成全米饭就好。
「圣卓哥,你不用替我操心,我会好好当个锅巴,成全米饭的……」呜呜……不行了,她不是圣人、不是杨门女将,她无法不难过。
「怎么了,什么锅巴?什么米饭?」他一脸「莫宰羊」,头上全是问号。
霍小娇赶紧擤擤鼻子,擦干眼泪,「没事,是突然想起我妈做的锅巴饭,才会悲从中来。」胡扯,这种鬼话亏自己也掰得出来。
没办法,她不能让圣卓哥看出她是因为舍不得他而难过,这样会让他悬挂着一颗担她的心,如此一来,她一定会被胡爷爷、胡奶奶和雅惠骂说不识大体、小家子气,这样怎能帮圣卓哥成大功、立大业呢?
没错,她虽然当不了杨门女将,但王宝钏总学得来吧!总之不要成了秦香莲就好,应该不会的,圣卓哥不是那种人。
「娇,没想到我们才刚要好好甜蜜渡日,却又要相隔两地,妳相信会有远距离的爱情吗?」他旁敲侧击问道。
「你……你要跟我分手?!」她不小心将刀叉掉在地上。
夏圣卓看自己把她吓坏了,忙改口说道:「不不,妳误会了,我不过是在跟妳讨论一个观念问题。」
她神经整个放松。呼,现在他的每一句话,都会让她敏感到全身不对劲。
「我……不知道ㄟ,又没谈过这种恋爱。」
「可是现在妳正在谈,不能学鸵鸟将头埋进沙子里就没事,如果……我是说如果,远距离恋爱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妳打算怎么办?」夏圣卓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像硬逼她表态不可。
「那……」她有些难以启齿。「我不好意思说。」
「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妳是我爱的人,我想听听妳的意见。」
「虽然这意见听起来很矬,但我认为……这样对我们两个都会比较好……」声音越说越小,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厚脸皮。
「那就说啊,妳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是想……不如我们先……先结婚,你觉得怎样?」哎呀,真是羞死人了,哪有女孩子家跟男孩子求婚的。
这是她霍小娇这辈子脸皮最厚的一天,厚到连子弹都打不穿了!
没办法,谁叫她从小就爱慕他、崇拜他,自己会说出这句话,她一点也不会意外。
「妳觉得这样好吗?」
霍小娇一愣,灵魂整个被抽离,这……这会像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吗?
「是……是啊,好像不太好ㄟ!」她垂肩,觉得自己无地自容,怎么会说出先结婚这句话好吗?
圣卓哥当然说不好喽,要是他大陆的女朋友知道他在台湾有老婆,哪里还会认真帮助他,真笨呦,连这点都想不通。
「不过,我不晓得在大陆打拚的这几年,会不会突然跟别人结婚。娇,这样妳还愿意等我吗?」夏圣卓觉得自己好残忍,竟说得出这种话。
「当然等喽!」她垂头丧气回答。
看到可爱的小娇被他气得快要精神崩溃,可是他答应过其他人,得继续这样演下去,不能破功。
哎呀,可怜的小娇妹,都是朱长治去跟胡老提议要这么做的,妳可千万不能怪我啊!
「好,我就知道妳最好了,那……后天去大陆,妳会去机场送我吧?」
她愣了一下,瞪大眼看他,心里不停在喊着:你还是不是人啊?就要到大陆去找美眉,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劈腿,我这么爱你,你不打算跟我结婚就要离去,还希望我等你,马的勒,你真把我当王宝钏了……
「会呀,我当然会去送你。」她说得好心酸。
早餐过后,夏圣卓照常去上班,下了班,他们一同吃晚餐,不过,霍小娇再也没说半句话,她好像一剎那间变哑巴,连个宇都懒得吐出来说。
就连睡觉时,她也侧睡一旁,他听见她在啜泣的声音,心里好痛苦、好自责,为什么要答复朱长治,这鬼点子一点都不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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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出国前一晚,霍小娇还是沉默不语,他看她变瘦了,一定是在担心他的离去,幸好只剩下最后一晚,要不然他绝对忍受不了,宁愿破功也不愿再看她落寞下去。
深夜,他蹑手蹑脚的悄悄从床上爬起,打开小娇的衣橱,然后将她常穿的衣服一件件折好,放进大旅行箱中。
接着,又摸黑打开她惯用的柜子,看到她所有的证件全都摆在里头,要不是平常有在做功课,观察到她摆放东西的位置,今晚要这样跟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找,肯定徒劳无功。
在小小月光下,一个身影光着脚,提着一只可爱的凯蒂猫旅行箱,然后拿出手机,按出号码。
他压低声音,对着手机说道:「你可以上来了。」
没两分钟,只见朱长治跟个笨贼一样摸黑上楼,在楼梯口还摔上一跤,痛得他忍不住大叫出声。
「哎哟,我的妈呀!」
「嘘,小声点,要是把我的宝贝娇吵醒,就阉掉你。」都是这鬼猪头,没事提什么烂计划。
原本,在万事兴餐厅内,朱长治与胡氏夫妇,打算要设个陷阱,试探夏圣卓对小娇的专情程度,他们画了一个大饼,还掰了一个让正常男人听了会心花怒放,心志动摇的正当理由,看看夏圣卓会不会为了事业,真的做出狼心狗肺的事来。
岂料,隔天夏圣卓就亲自打电话给胡九鼎,说要是非得按照他的方式,他宁可放弃大陆市场,也不要背叛小娇。
这话深深打动胡氏夫妇,他们对于夏圣卓的专情与用心感到十分满意,然而,这游戏才刚开始玩而已,朱长治觉得这样不过瘾,还游说胡氏夫妇,说不如给小娇一个惊喜,起先,保守的胡氏夫妇觉得这样并不怎么妥当,但在朱长治三寸不烂之舌之下,还是点头答应。
而既然胡氏夫妇答应,夏圣卓只好硬着头皮配合,谁晓得在这几天过程中,屡屡看到小娇因为他的寡情薄义而变得快快不乐,幸好这游戏就快结束了,要不然,他还真不忍心继续折磨她下去。
「机票什么都准备好了?」他再三叮咛。
「OK啦,我朱长治出马,有什么事搞不定的吗?」
「那这行李箱拿好,明天机场见。」
朱长治拿起行李箱,又在楼梯间绊一跤,这才走出夏家大门。
回到房间,看见霍小娇睡得不安稳的样子,夏圣卓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疼。早知如此,就不要答应了,他希望天赶快亮,让小娇早点脱离这种被恶整的梦魇……
第二天一早,老天爷像也在配合他们演戏似的,搞得天空乌云密布,雨丝如牛毛,气氛真是悲惨到了极点,让人离情依依,存心要哭死霍小娇似的。
在这样低迷晦暗的氛围,她想坚强,想不让眼泪滴下来,似乎没那么容易。
看到她那么可怜,夏圣卓忍不住了,即使在最后一秒破功,他也不想再看她那样难过。
「小娇,我告诉妳……」
「什么都不要说,到机场进海关前,我们什么都不要说,让我静静送你去去机场,好吗?」现在不管再说什么都是枉然。
「不是,小娇,妳听我说……」
「圣卓哥,我们上车了,让我开开心心看着你离去,好不好?」她怕他一说话,她的意志力就像骨牌一样,倒得溃不成军。
要上车前,夏圣卓看她随便套件白色羊毛衫,一件不搭色的枣红色外套,一件黑色长裤,头发没有梳理好,只是用鲨鱼夹随便夹住,着实有些狼狈。
「娇,妳……妳不去换件衣服,然后整理一下仪容吗?」待会可是会直接把妳载去上海的,妳快去呀!
「反正送你到机场后,我就要回来了,中午我还得到公司,跟严经理学怎么管理公司呢!」她懒洋洋说道。
「我想……打扮一不会比较好点。」
「反正你都要走了,我还能打扮给谁看。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时间快来不及,要不赶紧上车,路上塞车那该怎么办?」她不想再讨论这问题,直接推他上车。
一路上,霍小娇只是看着窗外,眼神几乎没有和夏圣卓交会。他看得直捶心肝,万万没想到,小娇对他的感情竟是如此之深,她嘴上虽然什么都下说,但他看得出来,要是他真的离她而去,一进到海关之后,下一秒钟她绝对会放声大哭,哭到形象全没,哭到航警出来,以为她被抢被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还以为她天性乐观,不会这样郁郁寡欢,可是他错了,他的小阿娇,禁不起这样的玩笑啊!
终于,看到机场这栋宏伟建筑,夏圣卓简直要大叫出声,他拖着行李箱,手牵霍小娇,直奔机场大厅。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想赶紧离开我,到大陆去找美眉,对不对?」跑不到十步,霍小娇再也受不了了,她停下脚步,泪水已经止不住而落了下来。
看到心爱的小泡芙落泪,他心都糊了,他跑那么快是因为朱长治在航空公司柜台前,为她精心设计一个意外惊喜,他要让她早点看到,感受那份喜悦啊!
「娇,不是的,妳陪我去Check-in,好吗?」
她并没那意愿,「我就送你到这,我走了,你多保重。」说完,头一转,便要离去。
「妳别走!」
霍小娇回头,看他神情紧张,不免问道:「你怎么了?」
夏圣卓再也忍不住,他要说,他要将全部、一切,通通都说出来。
「娇,其实这几天,我们都是在跟妳开玩笑的,我和胡老夫妇,以及长治,都打算今天一起带妳到大陆去,妳的行李和证件,我都请长治帮妳带到机场来了,我们原本要给妳一个惊喜,谁晓得妳……」唉,他就是忍不住,再憋下去,他会疯掉。
「你……你在说什么,我跟你们一起去?!不会吧!」她摇头,不可置信。
「是真的,妳跟我来就知道了,胡老夫妇和长治他们都在航空公司柜台前等我们,是真是假,妳跟我去看不就知道了?」他牵着她,一起往前走去。
两人一走到航空公司柜台,迎面而来的,是表情看来相当奇怪的胡氏夫妇。
「咦?这不是小娇吗?妳来给圣卓送机啊,小俩口这样甜蜜,真好真好。」胡老太太欣慰说道。
「妳就好好待在台湾,有胡爷爷在,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两人说的话让夏圣卓一头雾水,怎么会这样,长治呢?
「胡老,你们不是说……要我带小娇一起去吗?」就是答应他,他才愿意去大陆发展的。
胡九鼎一脸迷惘的看着老伴,问道:「有吗?」
「没有啊,我们不是说,到大陆会帮你再安排一个的吗?」
霍小娇脸臭臭的,到这最后节骨眼了,还在给她庄孝维。
「胡爷爷、胡奶奶,那祝你们一路平安,我先走了!」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去。
可是夏圣卓还是紧紧拉住她,说道:「等等,这……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他问两老。「长治呢?他人在哪里?」
「他来做什么,不就我们三人到大陆吗?」胡九鼎说道。
「你快Check-in吧,我要走了!」
「等等,我也不去了!」搞什么鬼,这样他在小娇心目中,不就成了爱说谎的负心汉,不行,他宁可不要功成名就,也不能失去她。
「你在说什么,大陆那边的一些重要人士,我都替你安排好了,你现在突然跟我说不去,你究竟在搞什么鬼!」胡九鼎七窍生烟,火了。
「胡老、胡夫人,真是抱歉,我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如果今天小娇没办法跟我到大陆,我是绝对不可能跟你们上飞机的。」他语气坚决,态度强硬。
胡老太太脸拉长了,也开始教训起来。「你这年轻人怎么这样说话,胡老为了你,这几天不停打电话替你打通关系,你要知道,在大陆要处处讲人情的,我们都跟人家说好了,你这样做,不是存心在戏弄我们吗?」她一口气彷佛又喘不过来,直抚着胸口大口呼吸。
「胡夫人,真是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惹妳生气,但我们当初都说好的,那时候长治也在场,不是说好要一起给小娇一个惊喜吗?怎么今天……我先声明,我真的不是无理取闹,不然你们等等,我打电话找长治来说个清楚……」当他一回头,突然发现霍小娇已经不见,他紧张得四处寻找,她该不会是气到先行离去了吧!
这真是雪上加霜。「两位,你们先等我一下,我去找小娇。」
他不停打手机,不但霍小娇的没人接,就连朱长治的也打不通,偌大的机场里人来人往,持续找了快二十分钟,还是没看到半个人影。
怎会变成这样?跟他所预期的结果,完全都不一样。
垂头丧气走回胡氏夫妇身边,当他朝前方看去,赫然发现,在胡氏夫妇旁边,有个穿着时尚性感,看起来亮眼又具魅力的女人,不正是……
小娇吗?
还有站在她旁边,那个看起来很欠扁,笑得很嚣张的男人,不就是朱长治吗?
Shit!他想通了,原来真正被设计的人,是他,不是小娇!
「你……你不要用那么凶狠的眼神看我,冤有头债有主,是他们主使的,我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朱长治赶紧躲到霍小娇身后。我的妈呀,光是那个眼神,就足够把他杀了。
「你、你不会生气,对不对?」霍小娇很想大笑,可是看他灰头土脸,一脸被设计的模样,还是心疼。「谁叫你当时那么聪明,一下子就被你发觉到了,不过他们却一直到昨天晚上,才把全部的过程通通跟我讲一遍,那时我快要气死了,但他们说,如此一来可以让我在最后关键时刻扳回一城,所以长治干脆就设计一个谜中谜。谍对谍的戏,还把胡爷爷和胡奶奶两位拉进来演,我发觉他们『猴塞雷』啊,演起戏来,真不输给硬底子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