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的话何需继续折磨彼此,对你,对他都不好。”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康绚璇不晓得她是否听得进去。
“他后悔,那我怎么办?”连姑妈都要为他说话,怎么就没有人想到可怜的她?”当我每天等着他来看我、向我道歉的时候,他为何都不说、不理会,甚至还拿别的女人来气我?”
“那是他幼稚的自保行为,他伤了你,所以他想退出,以为这样能保护你,谁知道最傻的行为也莫过如此。”康绚璇总是在情场打滚过的过来人,小孩子玩的把戏也见多了,不必他们告诉她。她都猜得出。
过了许久,她都忘了自己滚烫落下的泪水,康菲梅缓缓的说:“我很乱,心头有个阴影在,它告诉我,不可以轻易的原谅他,因为我会后悔的。但……但是当我见到落寞的他,心里头又是不争气的难受。”
“听姑妈的话,不要让悔恨陪你过一辈子。”她搂住小外甥女的肩,这瘦小的肩膀却要承受如此的重担,爱情这玩意儿可真伤人啊。
静默不语,康菲梅呆滞的神情望向前方。她真的可以吗?
她不知道背对病房门口的男人脸上有着与她同样的痛苦,范毅峋只知道悔恨,却不知该怎样弥补他所犯下的错误。
☆ ☆ ☆
康菲梅比医师预期的还要早出院,照旧是闪光灯伺候着,她等不到兄长甚至姑妈来接她,等到的却是范毅峋。
他在与医师交谈,问好如何照料她后,推着轮椅康菲梅面前
纵使自我挣扎了一夜,她见到他时还是无法给他好脸色看。她见到他的苍白、眼底的渴求,心中有些不舍,受伤的心却要她刻薄以对。
“你可以选择自已坐上,或者我抱着你离开医院”他不在意她无所谓的神情,在康绚璇如此安慰他后,他找到该如何面对她的态度。
懊恼一闪而逝,康菲梅不想在媒体前丢脸,所以只能听话的将臀部移动到黑色轮椅上。
他好像变了,不太像那个每天被她轰走的男人,重现的是以往骄傲的范毅峋。
见到她的听话,范毅峋转向医师道谢后就推着她走出医院大门,对四周一拥而上的麦克风、录音机,他一概视而不见,保镖更是尽责的替他们挡掉不必要的拥挤与纷扰。
将她放置到休旅车宽敞的前座,他小心取来一床毛毯盖在她膝上,就像怕她会冷着般体贴。
康菲梅不懂他的用意,只觉得事情好像脱轨了。
范毅峋知道她会保持冷漠的态度,他不在意,毕竟她都乖巧的上了车,其余的,就交给老天爷决定该怎么做。
很快的,康菲梅发现这辆本来可以乘坐九个人的车子只有他们两人而已,接下来,她更吃惊的发现范毅峋并未将她送回家,车子已经转向北二高,并且有向南行驶的趋势。
“我是要回家,你要带我到哪里?”终于,她忍不住的开口询问,她当然不怕被怎么样,大病初愈的人,一点都吸引不了歹人的欲望。
看了她一眼.范毅峋稳健的双手依旧控制住方向盘,对她的问题他暂且保持静状的不回答。
“我说,我要回家!”大声的陈诉着,康菲梅气他一意孤行。
“我们就是要回家。”很意外的,他说话了,在他保持静默近半个钟头后,他终于开口。
“你放屁,我家的方向才不是这里!”她脱口而出的脏话让两人都吓一大跳。
“小朋友,嘴巴不干净小心要洗嘴巴喔。”伸出一只手调皮的拧拧她的鼻子。范毅峋不理会她的话。
“你怎么可以……”康菲梅不敢相信他居然可以以这般无所谓的态度面对她,她颤抖着双唇指控着,“你怎么可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怎么可以。”
“我当然可以。”将车子转向交流道,他们的目的地也在眼前。“一直缅怀过去的错误是对人最大的伤害,我知道自己已不可原谅,但——但还是渴望能得到你。”
“我可以选择吗?在你曾经那样不堪的待我后,我可以选择吗?”在双膝握紧的手可以窥见她有多激动。“你曾给过我机会吗?在那样羞辱我以后,你怎么能够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车子嗄然停在悬崖前,海就在他们眼前。
范毅峋无言的下车,然后转到康菲梅那边替她开了门。并连同毛毯将她抱出,放在一张本来就被放置在那里的椅子上。
双手插进裤袋,许久,他才顺着风问道:“给我一条路,告诉我怎样你才能答应不再生我的气?”
望着他过分萧条的背影,康菲梅好想抱着他痛哭,但自尊心,阻止她的举动。
没听见她说话,失望的他无力的望着脚底下的海,突然有个疯狂的冲动。
“如果用我的命赔给你呢?”他突然十分古怪说道。
心猛然揪住,她无法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所以来不及喊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往悬崖边移动。
直到他的一只脚伸出后,她才找到声音。
“不……不要。”如蚊蛹般的声音让人听不清楚。康菲梅害怕他会想不开,可是偏又找不到自已的声音。
悲哀的笑扬起,也许就这样吧。他想。
“范……范毅峋你敢这样对我!”狂怒的声音随风飞扬,她的声音几乎破碎。“在人家都认为我是你的人以后,你竟然还敢第二次的抛下我!”
大悲后莫过狂喜,范毅峋不信的回头看她.直盯着她翻飞的眼泪,不相信她真的愿意张开双臂让他回去。
“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再那样对我的话,小心我永远都不原谅你!”哽咽的说出内心的恐惧,到此她才明白姑妈说的,他们都是傻气的人,只会互相折磨对方到老。
他冲入她张开的双臂,险险将她推倒在地。但康菲梅已经不在意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像个小孩般,失而复得的感受太强烈,令他喃喃脱口的都是万般歉意。
“想想,我有一辈子可以折磨你。”康菲梅也为他而感动。“所以你要小心我是很凶悍的。”
“我还可以给你下辈子、下半辈子、下下——”
他极欲脱口的保证让她终于笑出,并用唇吻住他多话的嘴。
“愿意嫁给我吗?我答应你一辈子都当你冀下之风。”范毅峋的声音里有一抹不安.生怕她会拒绝他突如其来的求婚。
“我愿意。”把脸贴住他的胸膛,康菲梅的回答是毫不犹豫。
幸福的感觉盈满她.她的快乐是从认识他开始从未有过的轻松,在确定好彼此互属的未来后,她有点懊恼过去因为愚蠢至极的尊严而伤害到彼此。
范毅峋甲就感动到说不出话来的地步,他只晓得搂住她,再喃哺感谢上苍对他的厚爱。
虽说爱情苦,但没有苦过的人又岂能知道什么叫天长地久?
太过遥远的情爱也许尢法预测,但她知道有他的相陪。今后就算是为此宿醉也廿愿。合上两人的手。就像互补的半圆,小拇指圈上的红线拉起一个完美的圆。
是圆也是缘。两人一同凝视碧海,相视的笑里,对未来,都有一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