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叫你风御海。”这个名字好壮阔,感觉就像是风中之神,可御风可御海,她真的很喜欢。
“可是我不喜欢。”听起来太生疏。
“那叫海海如何?”海海配安安不是更搭吗?想了想,于常安偷偷在心里笑著。
风御海古怪的变了脸,“不好。”
“那就还是叫风御海。”这个男人真罗唆!于常安乘机一把将他庞大的身躯给推离,小巧的身子赶 忙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往外冲,边跑还边嚷著叮咛道:“你在这等著,我叫午叔进来帮你脱裤子换件短 裤,等等喔,不要乱动,知道吗?”
小巧的身影顿时消失在起居室,风御海被她这麽一推,索性懒洋洋的坐在地上,唇角的笑纹一直延 伸到眼角。
“二少爷,你怎麽啦?”午夜一进门看见风御海竟然坐在地上傻笑,吓得心脏都快麻痹了,忙不迭 奔上前将他扶起来。
这……不会是刚刚飞车大赛的後遗症吧?让二少爷连坐在椅子跟地上都搞不清楚了?最可怕的是二 少爷竟然还在傻笑……
“我没事。”风御海笑著甩开他的手,俐落的跳起身,走到吧台前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灌进嘴 里。
“二少爷,你真的没事?”瞧他那俐落不已的身手是没事,但是他脸上始终未减的笑可就大大有事 了,他很少见到二少爷笑,就算笑也只是维持几秒钟,哪会像今天一样,都快要跟三少爷一个样了。
三少爷生来爱笑是众所皆知的事,打从三少爷从娘胎出来他就是个爱笑的娃儿,乐观温和,只要不 惹恼他的话,三少爷绝对是最温柔的男人,是女人心目中排名第一的白马王子。
二少爷就不同了,他可是一笑值千金,谁有那种本事一大早就付上万两银子博他笑了又笑?
“午叔,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有事吗?”他可是难得心情这麽轻松愉快。
“二少爷……呃,今天心情很好?”
“是啊。”
午夜没想到他答得这麽爽快,心里也不禁感染到他的好心情。
“午叔,你们换好裤子了没有?”于常安在起居室门外叫道,心里兜著、念著的都是风御海的腿伤 ,她可不能真让他因为救她而成了瘸子,那不只他会恨死她,她也会恨死自己。
替他动完刀的第二天一早,她就已经到医院看过他腿伤的X光片,那里的医生替他处理得极好,应该 不至於有任何後遗症,但事有万一,凡事还是得小心才是。
经于常安这一喊,午夜才猛然想起自己进来的任务,但他看了一眼行走自如的风御海,实在不知道 她为什麽要叫自己进来帮他脱裤子。
“只是个玩笑,逗逗她而已,去休息吧,你也累了一整夜,不必再管我。”
“喔,好的,二少爷。”午夜愣愣的看他一眼,缓缓地转身走出去。
玩笑?二少爷竟然跟一个女孩子开玩笑?真是天下红雨了!
“换好了吗?午叔。”在午夜打开门後,于常安慌慌张张的问。
“呃,好了。”午夜点点头,还想说什麽时,她早已奔了进去,不久,就听见她生气的咆哮声——
“风御海,你这个说谎的小孩!你怎麽可以骗我?你的鼻子将来一定会变得跟大象一样长……”
声音突地消失了,午夜摇著头走开,脸上尽是止不住的笑意。
** ** **
他竟然吻她?他怎麽可以吻她?
捧著一张像被开水滚过的脸,于常安像只慌乱的兔子般匆忙奔进自己的房里,并把门给锁上。
“安安,开门,”风御海在门板上敲了两下。
她瞪著门板,不安的在床边走来走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要想到刚刚在起居室的那个吻,她 就觉得快要被火给活活烧死了。
她已经尽可能远离他了,为的就是不想让自己越陷越深,可是他怎麽会突然吻她呢?
“安安!”
又听到他在唤她,她索性伸手把耳朵给捣住,没听见他的声音,她的心就不会这麽乱七八糟了吧?
“快开门!”风御海不耐的在门外低吼。
他的吻有这麽骇人吗?他只不过情不自禁的轻轻在她唇边碰了一下,她就吓得将他一把推开跑到房 间躲起来。
“怎麽回事?二哥。”
听见风淮恩的声音,风御海回眸看了他一眼,便旋转脚步走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
“黑子抓到了吗?”
“嗯,不过他会无罪释放。”黑子根本就是直接跟著警察走的,配合得不得了,没有人赃俱获,任 何人都定不了他的罪,他何惧之有?
“这是想当然耳的事。”不然他就不叫黑子。
“安安怎麽了?受伤了?还是……”
“毫发未伤。”风御海打断了他的猜测,并睨了他一眼,“黑子的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我身子未 痊愈,还得休养好一段时日,这段时间你不要来烦我,知道吗?”
闻言,风淮恩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然後笑得诡谲,“你要休息多久?婚礼要延期吗?”
“婚礼?”
啧啧,瞧他那副大受惊吓的样子!
“你不会压根儿忘了这件事吧?二哥。”
风御海挑起眉—瞪了他一眼,“当然没有。”
“那……”
“到时候再看状况吧。”风御海烦躁的挥挥手。
第七章
这个女人就为了一个吻整整躲了他三天,连他的死活也不顾了,这三天来她这个特别看护一点也不 尽职,连看都没再来看过他一眼。
风御海高大的身影半倚在窗边,眺望著曼哈顿的璀璨夜色,状似悠闲,实则烦闷至极,一双俊眉像 打了好几个死结般锁成一块。
“二少爷,喝点鸡汤吧。”兰嫂一脸和蔼的笑,将鸡汤端到他面前。
“兰嫂,先搁在桌上吧,现在应该还烫著,我待会再喝。”
又来了!这是三天来风御海千篇一律的台词,结果每日汤都是白煮的,他根本连喝都没喝。
“热度刚刚好,现在不喝就要凉了。”看这次他还有什麽话要说!
风御海微微一愕,回眸看了兰嫂一眼,伸手端过她手上的鸡汤,“我知道了,兰嫂,你先去休息吧 ,晚了。”
“二少爷,你一定要喝下啊,别浪费了。”兰嫂不放心的又叮咛了一句,微胖的身躯依旧没有走开 的意思。
“兰嫂,你今晚很不一样。”感觉她一副有话想说的模样,风御海索性端著鸡汤走到桌旁坐下,边 吃边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嘎?二少爷……”
“兰嫂,你就像自家人一样,有什麽话就直说吧。”
“呃,那我就直说喽。”说著,兰嫂小心翼翼地看了风御海一眼。
“我在听。”
“是这样的,那个于医生她好像病了……”
“什麽?”风御海拿著汤匙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看著兰嫂,“你说什麽?安安病了?为什麽没 有人告诉我这件事?”
“是于医生不让人说的,她说她自己就是个医生,有病没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且就算病了,她 自己也可以照顾自己,可是……”
“说下去。”
“可是她看起来很不好,我今天送晚餐过去的时候,她似乎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我不太放心,所 以……”
风御海不等兰嫂把话说完,人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打开房门走到隔壁敲了敲门,半天也没人应声 。
他示意的看了兰嫂一眼,她配合的走上前抬手又敲了敲门,“于医生,我是兰嫂,给你送消夜来了 ,你替我开开门好吗?于医生。”
回应他们的依然是寂静无声。
“二少爷,于医生会不会是在洗澡?那里隔音设备好,可能听不见我们在唤她。”兰嫂猜测道。
“去把备用的钥匙拿过来把门打开。”
“是,二少爷,我马上去。”兰嫂看他一脸严肃不已的模样,这几日心上的焦急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慌忙的奔到房里拿了钥匙後又奔回来,亲自把门给打开。
风御海站在门外放眼扫去,只见房间内空无一人,浴室门却微微掩著。
“你先下去吧,兰嫂,我想跟她私下谈谈。”他高大的身影杵在门边,让站在他身後的兰嫂根本看 不见房里的状况。
“二少爷,于医生在里头吗?”若在,为什麽不应门?
“嗯,她还在跟我生气,你先下去吧,不会有事的。”
“是,二少爷。”兰嫂不安的走开。
她一走,风御海便走进门将门给关上,信步走到浴室门前敲了两下,“安安,你若再不出声我就进 去了。”
还是没有声音……
风御海终於皱起了眉头,直接将门给推开,却见于常安整个人倒在浴缸里像是昏了过去。
“安安!”他唤了一声,连忙走进浴室一把将她从浴缸里抱起,当他的手一触及浴缸里的水,不由 得发出一阵低咒,“该死的!这是怎麽回事?”
浴缸里的水竟然冰冷刺骨!她这样躺在里头多久了?他若再晚一点发现,她不就会被冻死在这里?
抱在怀里的身子就跟被冷冻住的尸体没有两样,冰冷僵硬,连动也不动了,除了那浅得不能再浅的 呼息提醒著他她还活著的讯息。
“午叔,马上备车到医院,安安出事了!”风御海用内线电话交代午夜备车後,迳自替她换上保暖 的衣服跟裤子,这才抱著她冲出客厅往门口走去。
“二少爷,于小姐她……”
“开车,快!”紧抱住怀中冰冷的身子,风御海的脸就像是地狱来的使者般难看。
该死的!她根本就是自杀!
为什麽?就为了他吻了她?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风御海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就这麽讨厌他?讨厌到让他碰了一下就想不开的去自杀?该死的!若真是如此,他会杀了她,杀 了这个轻易拿自己宝贵生命开玩笑的笨女人!
车内的气氛沉闷得让待在风家多年的午夜都不太能适应,风御海的个性虽然本来就不讨人喜欢,但 要看到今天晚上他这样狂暴愤怒的模样可也不容易,除了风元帝、风琉璃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妹曾让他 情绪失控外,为了一个外人生气成这个样子是第一次。
看来,这个于医生的本事还真不小!
** ** **
一向人来人往的贵族医院因为于常安而进入全面戒备的状态,不仅州政府出动了半数以上的警力, 就连邻州的几个州政府也出动大部份的警力无条件支援。
风淮恩一下车就可以感觉到自己成了人人眼中的标靶,好吧,不怪他们,天色黑嘛,认不出他来是 正常的。
“这位先生,请把证件拿出来。”一个高大的警察往他前面一站,威吓效果十足。
风淮恩微笑著,配合的拿出证件,那个警察一看,本来威猛的气势顿时像消了气的气球般不见了, 脸色难看的出现几条黑线。
“风先生,不好意思……呃,灯光太暗了,所以没能认出你来。”警察连忙将证件双手奉还。
“没关系,你们为了风家族不眠不休的守在这里,我已经感激不尽了,真是烦劳各位了,等事情落 定,一定请各位吃饭。”
“嘎?”闻言,那个警察憨憨的傻笑,“风先生您更是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风淮恩笑了笑,将车开进了停车场,然後到病房去探视于常安。
“三少爷。”午夜一看见风淮恩,连忙从椅子上起身。
“不必忙了,午叔,二哥呢?在里头?”
“二少爷他……知道于医生醒来之後就走了。”也不知道二少爷在气什麽,于医生醒过来不是该高 兴吗?怎麽他才出去买了一点东西回来要给二少爷吃,结果就看见二少爷怒气冲冲的从病房里走出来, 叫他也不理。
“喔?”风淮恩研究似的摸摸鼻子,笑了笑,“我知道了,我进去看安安,你如果累了就先回去休 息吧,这里有我看著。”
“不累的,只是……我想去找二少爷。”风御海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冲出去,他怎能不担心?
“去吧。”风淮恩朝午夜挥挥手,一进病房就对上于常安像是哭过的眼眸,他朝她走去,温柔的坐 在她身边,“怎麽不闭上眼休息一下?”
“我睡不著。”于常安的声音很轻,要不是病房安静,旁人可能听不太见她在说话。
“为什麽做傻事?”
“你是说……自杀?”风御海是这麽以为的。
“嗯。”
“我没有自杀。”于常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要想办法离开别墅,风御海他不让我踏出别 墅半步,我只有让自己生病他才有可能带我出来,没想到却……”
她怎麽知道自己竟然会虚弱的被冻昏了?唉,差一点就赔上自己一条小命。
“傻瓜,你要出来打通电话给我就行了,何必折磨自己?”
“你会帮我?”她诧异的看了风淮恩一眼,压根儿没想到他会帮她。
“我欠你的,你忘了?我承诺给你自由,就算是我二哥也不能让你不自由,不是吗?只是……”他 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你真的很想离开二哥吗?恕我冒昧,我以为你喜欢他。”
风淮恩的直言让于常安红了脸,她讷不成言的看著他,欲言又止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
“如果是,我可以帮你。”风淮恩鼓励的望著她。
于常安的眸子睁得大大地,“帮我?”
“是啊。”
“不,风御海已经有未婚妻了。”就算没有,她也不敢奢望那个男人会看上她这样什麽都没有的女 人,黑子至少说对了一句话,那就是像她这种没姿色、没家世的女人,是不可能进得了风家大门的。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喜不喜欢他?”
于常安望著风淮思温柔不已的笑容,怎麽样也说不出谎话来,就像两年前他找上她时一样,在短短 几分钟的时间里就突破了她从不轻易信任别人的心防,把自己的自由托付给他。
她相信这个男人答应的事就会履行,她更明白这个男人在温柔表象下那唯我独尊的气焰,甚至比风 御海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她放心将他的承诺搁在心上,而他也做到了,只是这一回……
爱情也可以当成条件来交换的吗?她不能接受风御海因为爱情以外的任何理由而答应娶她,何况, 还有黑子……
于常安幽幽地闭上眼眸,“不,我已经决定嫁给黑子,要不是风御海把我软禁起来,我早就离开了 。”
“你爱黑子?”
“是。”她咬著唇瓣,低垂著的头用力的点了点。
“若是如此,当初你为何急著想离开他?”
“我是因为……怕自己太爱他,而他不爱我……”就像她爱上风御海一样,明智的选择就是离他越 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