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英彰笑睨着她,「不过不知道要什么样的男生才配得上石萱?」
江志棋附和,「说的也是,恐怕没有几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朋友比自己还帅吧。」站在俊朗帅气的她身边,没有相当的外表,马上就会被比下来了。
「石萱,如果有妳喜欢的男孩,妳会主动追求吗?」黄英彰好奇的问。
「如果我真的喜欢对方的话,我会主动追他。」她不是个忸捏的人,一旦有想要的东西,她一向都很积极的去得到那样东西。
她相信感情的事应该也不会例外,只要喜欢,主动追求又何妨?!
摘下帽子搧风,她打薄的深褐色短发因为适才戴帽子的关系,服贴在脑袋上,她伸手拨了拨,顺便拉起袖子随意的擦着额上沁出的汗珠。
她的眼睛并不算大,但那炯炯发亮的眼神总显得精神奕奕,洋溢着青春的活力,挺直的鼻梁和唇线分明的樱唇,让人一看就晓得她是个坚持原则并且很有个性的人。
只是活了十九年,在她的生命中从来不曾有过任何浪漫绮丽的幻想,也不曾有任何异性闯进过她的芳心。
即令高中时风靡全校女生的白马王子,也无法在她心中掀起任何涟漪,异性对她而言,通常只代表着哥儿们和朋友的意义,不曾添上梦幻的色彩。
石萱也不晓得为什么,就是没办法对异性心动。
才这么想着,当十公尺外一道身影不经意的映进她的眼帘时,她剎那间彷佛被一股高压电给电击到,霍然一震,心跳如雷,她的视线胶着在一点钟方向,久久无法移开。
黄英彰和江志棋也注意到了。
江志棋问:「那男的是谁呀?俊逸优雅得活像个王子,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只见王子正朝一名跌倒的老者微笑的伸出手,从容闲适的态度里散发着一股无法忽略的雍容贵气,令他身上穿着的那身简单随性的白色T恤和蓝色长裤也显得卓尔不凡起来。
什么叫贵公子,在这个男人身上,江志棋头一次有了清楚的形象。
斜睨着王子,黄英彰回答,「他叫安璋,财经系二年级的学生。」他正是他一见钟情的女孩所爱慕的对象。
「小江,一见钟情是不是就像触电一样,会莫名心悸,接下来心跳加速,眼睛里只看得到那个人,怎么样都舍不得移开?」石萱忽问。
「咦,对,就是这种感觉,妳怎么知道?」江志棋讶异的望向她,却见她竟往王子那边走去,「喂,石萱,妳要干么?」
她露出痴迷般的傻笑,回头说:「我现在相信有一见钟情这种事了。」
语毕,她直接走过去,待安璋扶起因行动不便而跌了一跤的老人后,她开口道--
「你好,我叫石萱,请你跟我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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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璋二十岁的生命中,有不少女孩向他告白示爱,不过这是首次有女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对他提出如此直接的要求,而且他还仔细观察对方片刻,才能肯定她是女的,而非男的。
迎上那双炯亮的眼神,他原本打算拒绝的话,忽尔停在舌尖转了一圈,竟又吞了回去,打量着那张坚定的小脸,舒懒的嗓音微笑的问:「为什么?」
「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我喜欢你。」毫不掩饰的,石萱坦率的说,眼眸里闪动着灿烂耀眼的晶芒。
是有点讶异自己不经大脑思考的冲动举止,不过她从来就不是个会后悔的人,既然她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令她怦然心动的人,没道理就这样错过他。
安璋优雅的唇线勾起一抹笑,「喜欢我的人很多,如果每个人都这么要求我,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恐怕都会不够用。」他的眼神专注而诚恳,让人丝毫不觉得他话里有任何一丝的骄傲。
「呃……」石萱一愣,在他的注视下,她的脸蛋悄然染上两抹红艳艳的朱霞,感觉到胸口的跃动更加剧烈。「那要怎样你才愿意跟我交往?」
有趣,他第一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女孩,唇瓣的笑加深,安璋眸中漾过一丝兴味,反问:「跟妳交往有什么好处?」
「好处?」她一呆。「那个……我会对你很好。」
「怎么个好法?」他要求更具体的说明。
怎么个好法?她傻住,怔怔的望着他那张吸引人的尔雅脸庞,她自认自己不是外貌协会的成员,从来不会以貌取人,可看着这张俊美的容颜,她竟然忍不住垂涎的吞了吞口水,色迷熏心的脑袋一时运转失灵,吶吶的说道--
「我会每天早上帮你买早餐,情人节送你漂亮的鲜花和巧克力,上课笔记借给你,假日再陪你逛街、看电影、打电动。」能想出来的全是从那一票哥儿们般的异性朋友那里得知的把妹方法。
「就这样?」她把自己当成男的,把他当成女的吗?
「那不然你还有什么要求?」盯着他唇线优美的红润唇瓣,她突然有股想吻那张嘴的冲动,
安璋笑出声,发觉她真是个有趣的女孩。
「我说妳就会照做吗?」煦然的眼神莞尔的睇她,
「呃,在能力许可的范围内,我愿意照做。」
「这样呀……」盯着她,他状似考虑的托着下颚,半晌,舒懒的嗓音慢悠悠开口,「好吧,看在妳似乎很有诚心的份上,我给妳一个机会,只要妳能打动得了我,我就跟妳交往。」
也跟过来的江志棋和黄英彰惊讶得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眼前的女孩会是他们高中同学了三年的死党。
个性大而化之的石萱,竟会向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生求爱?!
老天,她吃错药啦?
第二章
接下来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为了追求心仪的对象,石萱真的卯足全力、不屈不挠,她每天为安璋准备早餐,下雨帮他送伞,口渴为他递饮料,嘘寒问暖、殷勤备至。
为了他一句「我想吃甜甜圈。」她也不畏烈日的排着长长的队伍帮他买。
当他随口道:「好想喝咖啡。」
她马上说:「我去买,你等一下。」
「可是我想喝的是麝香猫咖啡。」
「麝香猫咖啡?那是啥碗糕?」听都没听过。
「那是一种专吃咖啡豆的猫的排泄物。」
嗄?也就是大便喽,他竟然想喝猫的大便!好嗯。
「那家咖啡馆有点远,虽然我现在很想喝,但还是算了,麻烦妳跑那么远,我会过意不去。」他温和的嗓音充满了体贴。
她马上被那慵懒悦耳的嗓音迷昏了头,热烈的回道:「不、不、不,一点都不远,我骑机车去很快就可以买回来。」
「这样呀,那就麻烦妳了。」唇畔勾起浅笑,他眼神诚恳的望着她。
石萱的眼睛霎时涌出红心,被他迷人的笑容和专注的眼神弄得意乱情迷,傻呵呵的笑说:「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安璋取出皮夹,准备拿买咖啡的钱给她,她阿莎力的摇头。
「不用啦,咖啡我请。」
他有些迟疑,「那种咖啡不便宜。」
「没关系、没关系,那些钱我还请得起。」
石萱原本以为咖啡再贵,最多也就一、两百块罢了,岂知她骑了快半小时来到他指定的咖啡馆,听到那种咖啡的价钱,她咋舌得差点吓掉下巴,小小一杯咖啡贵得几乎花光她一个月的零用钱,
如此半年下来,她和他只来到一垒,牵到了他的手,而且只有一次,那次还是因为她差点踩到狗屎,他好心拉住她的手提醒。
然后她两天舍不得洗手。
他对她没有特别的亲密,也不会生疏冷漠,就如同他对待其他人一样,亲切而随和,但这不是石萱要的,她不要成为其他人之一,她要的是成为他心中最特别的人,占据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那是她觊觎的宝座。
不愧是让她一见钟情的人,愈认识安璋,石萱发觉自己愈喜欢他,他的人品和才华都优得没话说,这样的男子,令她更想将他追上手。
然而,为了追求他,这半年来每每不到月底,她就花光了当月的零用钱,所以当此刻听到优雅的王子说--
「那场钢琴演奏很棒,很值得一听。」
她脸上两道英气勃发的剑眉拢了起来。
「石萱,妳想一起去听吗?」
「那个……」她为难的踌躇着,难得王子约她,她当然很想去,可是她没钱买门票了,而且她知道那种世界级的钢琴演奏家的音乐会门票通常都不便宜,她已经阮囊羞涩,口袋空空如也。
「妳不想去呀,真可惜,我刚好有两张贵宾票……」还没说完,安璋的手臂被她猛然扯住,
「啊,什么?你有票呀,怎么不早说,我去、我去、我去。」石萱小脸亮了起来,急切的搂住他的手臂,炯亮的眼散发出惊喜的光芒。
他眸底掠过她难以察觉的柔情,儒雅的嗓音笑道:「好吧,那明天就一起去。」
「那我几点过去找你好?」她开心的问。
「六点半我去宿舍接妳。」她这半年殷勤的追求他,早闹得全校人尽皆知,有些刻薄的人还常常凉言冷语的拿话来损她,存心看她笑话。
她却甘之如饴,不为所动,从不在他面前诉说她遭受到的委屈和奚落,更不曾听她道人是非、论人长短。
他原本就欣赏她直爽率真的个性,这半年里她犹如滴水穿石般,一点一滴的渗透进他的心底,窃据了一个重要的角落。
不过他不打算让她知晓他已为她动了心,因为看她热烈的追求着他,让他觉得很有趣。
石萱直觉的回道:「不用这么麻烦啦,那不然我们约在入口处见面好了。」
安璋摇首,「不,妳待在宿舍等我,我去接妳。」舒懒的嗓音有一抹不容人拒绝的坚持。
真是个迟钝的傻女孩,她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吗?
他想用行动堵住昨天那些嘲笑她癞虾蟆想吃天鹅肉的女生的嘴,用这种不堪的话来讥诮她,那些女生太过份了。
「那好吧。」她颔首应道,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勾着他的手臂,她不好意思的想放开,却又有些舍不得。
偷偷瞄了下他的反应,见他似乎不排斥,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手往下滑,五指悄悄的握住他的手。
她早就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又好看,相较起来,自己蜜色的肌肤好像黑了点,且一向就不长的手指在对比之下显得更短了。
石萱皱了皱鼻子,将注意力放在他柔软的掌心熨贴着自己手心时,那奇妙的触感上,他的手摸起来的感觉竟然滑腻如丝。
「你会弹钢琴吗?」她问,不知不觉的玩起他的手指头。
「以前有学过。」安璋含笑的任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怪不得你的手这么修长好看。」她赞道,得寸进尺的与他五指交扣。
见他居然没有拒绝,她兴奋的抬眸,望进他含笑的眼眸,她脸庞倏红微酡,听到自己擂动得快速的心跳。
他忽然抬起另一只手,她吃了一惊,见他竟是温柔的从她的发上拨下一片飘到她头上的叶子,语气含着丝宠溺的说--
「想听我弹琴吗?」
啊!她惊喜的一呆,随即热烈的应道:「想、想、想,好想。」
注视着她喜悦的脸庞,他莞尔浅笑,「那这个星期天来我家。」
受到邀请,她雀跃得当场向后翻了个后空翻,欢呼出声,「耶,万岁!」
安璋被她夸张的动作逗得笑出声,一度以为她会在那些闲言闲语的刺激下放弃对他的追求,但她没有,是她的执着和率真瓦解了他的心防,打动了他。
看见他的笑容,她难为情的搔了搔头。
「那……明天晚上见喽。」怕他反悔似的,说完她赶紧匆匆跑开。
天空乌云密布,然而石萱的脸上春风满面。
她的爱情应该降临了吧!她愉悦的想着,轻盈的步履如翩翩的彩蝶,欢悦的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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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钢琴大师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滑动,时而悠扬、时而激昂的音符流泄而出,令现场所有听众如痴如醉,屏气凝神的聆听着一首又一首的曲子。
但伴随着那美妙的琴音,有一个细微的声音从安璋身边传来。
那声音很轻很浅,不至于干扰到旁人聆赏钢琴演奏,只有安璋留意到了,舞台上才弹完一首曲子,他就发现石萱的眼睛闭了起来,原以为她是沉醉在美妙的琴音中,不一会儿他就发现她根本是睡着了。
怕她细微沉缓的鼾声吵到邻座的人,他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肩上。
觑着她酣甜的睡容,他爱怜的轻叹一声,不谙音律的她显然把琴音当成催眠曲了。
直至演奏结束,石萱才被一阵鼓掌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的也跟着所有人一起鼓掌,回神后,还不忘向安璋说:「他弹得真的好棒。」
「嗯。」他微笑颔首。
「咦,你肩膀怎么湿了一片?」起身时,瞄到那片可疑的濡湿,她讶问。
「刚才上面在滴水。」他斜眸似笑非笑的睇她。
「上面滴水呀?」她仰起头看向上方,「看起来这么高级的演奏厅居然也会漏水,太差劲了。」
「跟演奏厅无关。」
「无关?」瞥见他含笑的唇,她突然觉得头皮发麻。不会吧,难道是、难道是……「该不会是、是我流的口水?」她瞻战心惊的问。
「妳刚才睡得很甜。」
啊!脸孔乍红,樱唇震惊得半启。
真是她干的好事!天哪,被他发现她睡着了,而且还在人家的肩膀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不、不、不,这么没气质的事绝不是她干的,人不是她杀的啦!石萱窘得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慌张的想拿什么来擦干他肩膀上的濡湿,赫然发现她没有带面纸,当然在她身上更不可能找到手帕之类的东西,她赧然的拉起袖子擦着,巴不得可以神奇的将那一摊湿意全部给瞬间吸干,好来个毁尸灭迹。
「算了,没关系。」安璋阻止她没什么效果的动作,温和的嗓音没有一丝的责怪。
「对、对不起啦!」她尴尬得直绞着手。「老实说,我没有什么音乐细胞,每次一听到音乐就会想睡觉。」
「这样呀,那星期天妳还想听我弹钢琴吗?」
她忙不迭回道:「想、想、想,我好想,拜托你不要取消,我保证绝不会再睡着了。」
「我怕妳会觉得闷。」
她急切的摇头,「不会、不会、不会,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绝不会闷。」光是看着他,就是一种视觉的享受了。
「那好吧。」他握起她的手离开。
她傻住了,呆呆的任他牵着走到外面,盯着被他握住的手,她激动得差点要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