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璐
把出生的年月日逐一相加,直到结果变成一个单数位,这个数字便是自己生命的颜色。
5代表白色。
白色,是单纯天真的幻想家,纯洁如白纸,像爱情小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主角,成天活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尘世中的一切都与己无关,感情蒙蔽理智,情绪不稳易受环境影响,白日梦作得过度或许会变成妄想症,明明没发生过的事以为曾经发生……
由法国著名心理及灵术家GANAESIA研究出来的「生命颜色」,是璐璐做过最准的心理测试。
没错,可怜的璐璐是个白色的幻想家,所以,一直不能容忍周围残酷的事实。
几个月前,璐璐那个操劳了一辈子、患有严重心脏病的老姨妈终于去世了。说真的,对于她本人而言,死亡是一种解脱,因为她的心脏已经不能自动运作,需要一个安装在体内的机器帮助。
但是,之后听到一个消息,却令璐璐十分愤怒──我那个七十多岁的老姨父,居然在妻子死后未满两个月,对儿子说,他要跟一个四十岁的女人结婚!
没有搞错吧?都七十多岁了!而且,妻子尸骨未寒!而且,他要娶的那个女人与他根本不熟,只是听朋友怂恿,他便动了心……他到底是垂涎年轻女人鲜活的身体,还是想找个「女佣」来伺候他?
「男人都是这样的,不奇怪!」别人告诉我。
然而,属于「白色」的璐璐仍旧不能理解这个老头的想法。
为什么,现实中的男女,不能像小说里一样,即使生离死别,也能一辈子怀念和守候对方?
如果姨父只是三十多岁,我可以从「人道主义」的角度出发,同情他做为一个人,还有某些「需要」……可是,已经风烛残年了,把所剩不多的日子用来怀念为他劳累了一生的妻子,真有那么困难吗?
无奈中,只有不断提醒自己,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
小说中的男主角只是女作家心中的理想,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找到!
有时候,真担心自己笔下过于纯净浪漫的小说会误导小妹妹。万一她们以为世上的男人都像小说中的男主角一样深情,那就惨了!以后遇人不淑,自己又没半点提防心,吃尽苦头,那……岂不成了小说家们的罪过?
好吧,璐璐在此良心建议各位读者,言情小说,只是一种娱乐,不是恋爱的「圣经」!
言情小说对社会的最大贡献在于:给少女一份美丽的憧憬,给妇人一份心灵上的补偿。
仅此,而已。
哈,现在再来聊点别的……
也许有人会奇怪,璐璐先前不是在写「花样女郎」系列吗,怎么忽然跑来搅和主题书了?
因为……呜呜,说起来太丢脸,璐璐又被退稿了!
我知道,有些作者坚忍不拔,被退稿后再接再厉,修改个五六七八遍,终于让书宝宝「死而复生」……但是璐璐没有这种意志,所以呢,我那个可怜的「花样女郎」系列──唔,可能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继续了。
诸位,请原谅我的欺骗行为!
不过,璐璐这次被退稿,心情比上次平静多了,因为……哈哈,璐璐找到了一个对抗被退稿的绝招──买钱包!
不要怀疑,上次璐璐为了鼓励自己,买了个大红色的钱包,没过几天宜纯就通知我《红了樱桃》顺利过关了!而这次,好友海明买了个可爱的粉红圆点花纹的钱包送我,马上,絮绢就来电话,说琨琨的这本书宝宝OK了!
手里拿着这么漂亮的钱包,你能忍心它空着吗?你能不想方法赚足稿费把它填满吗?所以,如果有从事创作的朋友也被退稿了,就去买个钱包吧!
哈,色彩鲜艳的钱包能给人带来好运!
再唠叨一句,这是璐璐第一次参加写主题书,絮绢编编说要写得轻松一点,璐璐边写边担心,怕自己写得不好……大家将就着看吧,如果真的写得不好,就在心里骂我几句,谢谢!
第一章
这天早晨,古金斯侯爵的千金愁眉苦脸,靠在床头发呆。
床覆盖着天鹅绒的帐子,美丽的深棕色闪着金光,被子和枕头丝薄柔软,像泉水一般的触觉,似乎能让人躺下后进入最美的梦。
窗外,一枝沾了露珠的蔷薇探进,吐出芬芳,置身于如此豪华的仙境,相信任何人都能抛开所有的烦恼,尽情浸在其中,但这位千金的表情却愁苦得令人不能理解。
她是古金斯侯爵惟一的女儿,爵位的继承人。
她有惊世美貌,报上每天都会刊登她的八卦新闻,向她求过婚的,除了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几国王子们,还有包括事业有成的商业巨子们。
她还有什么可烦心的呢?
有。因为,她,薇薇安.J.R.K.T.古金斯,有个中文名季薇薇,「季」,是她母亲的姓,
没错,她是上流社会人们眼中血统不纯的混种,父亲是英国鼎鼎大名的花花绅士古金斯侯爵,母亲是名不见经传的华裔女子。
一年前的今天,她还在龙蛇混杂的闹市区出没,牛仔裤露肚脐装,打扮与辣妹无异,此刻,她却摇身一变,出入上流社会,英国女王生日时,站在一排道贺的名门闺秀中央,成为未来的女侯爵。
一切得利于她同父异母的兄弟不幸逝世。
她惟一的哥哥,古金斯侯爵夫人的独生子,某日童心大发,于朋友处借来一架小飞机,说是要亲自驾驶、观看某个火山口,可惜,他运气不好,外加驾驶技术不上道,火山口没看成,倒把小命弄丢了。
古金斯侯爵在悲痛之余,痛定思痛,不顾妻子声嘶力竭的反对,毅然接回她这个私生女,只希望自己百年之后一命呜呼之时,爵位后继有人。
于是,季薇薇一夕之间,成为古金斯侯爵小姐。
为了替死去的亲生母亲争一口气,她悉心学习各式皇家礼仪,半年之内,骑马、射剑、品酒、聊天……无一不精,举手投足间她的的确确是个十足的英国贵族,只是,她一头黑发及黑眼珠出卖了她。
「啊,原来是个小杂种!」许多自视甚高的贵族,发现真相时都会露出这样的鄙夷。
显然,混血的她远比其它纯正血液出生的贵族小姐美丽千万倍,但尽管如此,季薇薇仍然讨厌周遭异样的目光和人们的议论。
这天早晨,她靠在床头,手持一封从美国拉斯韦加斯寄回的书信,表情显得闷闷不乐。
叩……叩叩……
女佣玛丽端进早餐,把窗帘一拉,晨光乍现,满屋明亮。
「玛丽,我们得请一名管家。」季薇薇很认真的说。
「管家?!」玛丽大惊失色,即刻满脸委屈,手臂伸向苍天大声求救,「小姐,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我发誓,我已经尽力在学习如何当个好女佣人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没打算辞退妳,省点力气,不用急着哭喊。」
「真的吗?」皱着的小脸马上恢复了笑容可掬,「好啊,请一个管家也好,我一个人打扫这么大的城堡,实在好累,可是,小姐为什么会忽然想要请一个管家呢?」
季薇薇瞪一眼这个见风转舵的玛丽,冷冷答道:「因为妳不会熨报纸。」
熨报纸是英国上流社会的怪异习俗,一开始,季薇薇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衣服,熨斗还可以用来烫别的。
她的女佣人玛丽当然也不知道,因为,这个小女孩是从街上捡来的。
好心的母亲在世时,常常从街上捡回可怜的小猫小狗,有一年圣诞节,她竟昏了头的于大雪纷飞中捡回一个人,想当然耳,那个人就是小玛丽,自称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不愿读书,喜欢当佣人。
母亲因为肺癌离开人世之后,季薇薇顺理成章的接受了所有遗产──包括这个小女佣人。
所以,她们两个半斤八两,都是从城堡外面来的,都不知道原来报纸阅读之前必须要熨过。
「小姐,我不会熨报纸其实无所谓呀!」玛丽无辜地申诉,「因为妳根本就不看报嘛!」
「可是,我那些所谓的表姊、表妹、表哥、表弟,他们要看呀!」季薇薇气得想掐她的脖子。
玛丽马上就明白了,罪魁祸首是小姐的堂姊,那个喜欢搬弄是非的某某伯爵小姐。
话说某一日,那位伯爵小姐一大清晨登门拜访。季薇薇把她当成闺中好友,一边吃早餐,一边与她聊近来的八卦新闻。
「哎呀!」忽然,伯爵小姐厉声尖叫,弄得季薇薇莫名其妙,以为她看见了蟑螂。
「怎么了?」她关切地问。
「妳家的报纸……弄得我一手都是墨!」伯爵小姐双手抖着。
「刚印出来的晨报还是热的,当然油墨未干了。」季薇薇笑了笑。
「这座城堡里没有管家吗?」伯爵小姐嘴巴张得天大,彷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管家上个月退休了。」
其实那老太太是大妈的忠实走狗,大妈扔下城堡、到美国渡假,前脚一走,那老太太后脚便跟着提出退休。
可是……报纸跟管家有什么关系?
「怪不得妳会不知道!」公爵小姐耸耸肩。
「知道什么?」那种带着轻视与不屑的表情分明是想引起季薇薇的好奇。
「熨报纸呀!」公爵小姐马上神采奕奕,一副很懂的解释,「熨报纸可以杀灭病菌,同时能让油墨充分干透,以防读报后弄得一手黑,熨斗可以用我们熨衣服所用的普通熨斗,但一定要专门用来熨报纸,不能再拿去熨衣服,这在我们英国的上流社会,是人人知道的常识,要不然当天的头条新闻说不定会不小心印在你的衬衫领子上呢,哈哈哈……」
在这恐怖的笑声中,季薇薇的脸色瞬间苍白,那一刻,她决定不惜重金,也要请回一个象样的管家,否则,不断出错的日常生活细节,会让她被耻笑至死。
况且……
「大妈昨天来信,说她在拉斯韦加斯玩够了,即将返家,举行她与爹地盛大的银婚庆典。」季薇薇气哼哼地说,「所以我更要请一个管家!」
「她的庆典,为什么小姐妳要操心?」玛丽不解。
「因为她在信里面说了,要我来主办这场庆典,而且爹地也特意来电话要我答应,说这是改善我们『母女』关系的一个大好机会!」抓着枕头猛拍,「我怎么能拒绝呢?毕竟爹地对我不错,对我死去的妈咪也不错,除了没有娶她……」
「小姐,那个老太太根本是故意在整妳!」
「妳以为我不知道?」咬牙切齿,两眼喷火,「我连计划表都不会列,更别提办什么庆典了,如果没有一个象样的管家帮忙……哼,她摆明想让我出丑!这个圈子里人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本小姐偏不让他们称心如意!玛丽,打电话到荷兰国际管家学院,让院长给我们推荐一个最佳人选!」
「小姐,我听说那里毕业的管家分好几个等级呢!妳要哪一等级的?」
「废话,最佳人选当然是要一等一的。」
「可是……小姐,我听说最高级的管家年薪是三百万美金,我们请得起吗?」
闻言,季薇薇愣住了。
是呀,今日贵族不同往昔,再也过不起挥金如土的生活了,更有人说,英国贵族的社会地位已经沦落到与小酒店老板、出租车司机为伍的地步,甚至不如空中小姐和足球运动员……
翻翻爹地的存折,上面寥寥可数的金额,其它除了这座古堡和一个侯爵头衔之外一无所有,偏偏爹地盲目乐观,以为自己拥有吃喝不尽的金山银矿,天天飞赌城、找情妇,心情一好,就订购钻石项链分送给身边的女人。
季薇薇在接过爹地的存折、入住古堡的同时,也接到大量的账单。她知道,想要面子,又想留住钞票,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于是,她决定外松内紧,辞退多余的佣人,每日做饭洗衣、擦拭古董,则全凭玛丽一人,反正爹地跟他那个正发脾气的老婆远在美国逍遥,一时半刻是不会回来的。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打道回府,季薇薇彷佛看见漫天的蝗虫正往她苦心种植的田地飞来……
「小姐,我们能到哪里去弄钱呢?」玛丽歪着脑袋,冥想苦思,「请管家要钱,举办庆典要钱,下个月公爵子爵男爵小姐们过生日,送礼物还是要钱……」
「或许可以把这座城堡借给电影公司拍戏,赚一笔租金!」季薇薇也开始胡思乱想了。
「或许可以把它当公园开放给游客,收取门票钱。」
「把它卖了更好!」
「如果可以,把那个没有用的侯爵头衔卖了最好!」
「唉……」季薇薇倒在枕头上,咳声叹气,「要不是想替死去的老妈争口气,我早就带着古董珠宝跑到天涯海角了,谁稀罕当这个烂侯爵!」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打电话给管家学院还是逃跑?」玛丽一本正经地拿起电话。
「玛丽,我问妳,一般雇员工是先付薪水还是先用人?」季薇薇灵机一动。
「小姐妳被气傻了?居然问这么白目的问题!我问妳,你是先用我还是先付我薪水?」
「哈!打电话,现在就打!」她调皮的眼睛眨了眨,「二百万除以十二,高级管家月薪二十五万,试用期一个月,薪水减半,玛丽,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筹到那十二万,不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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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手正缓缓地把一条质料极好,色泽与西装搭配协调的高级领带缠绕在衬衣领子上。
这双手的指尖处,有长年运动留下的粗茧,手指修长而优美,每一个动作都显得从容优雅,像音符般舒缓。
这双手,为这条顶级的领带打了一个精巧的结。
此时,金发蓝眼的男仆端进一个盘子,手的主人抬眸,镜中映着他飞扬的俊颜。
「礼物送到古金斯小姐那儿了?」他问。语调不快不慢,但却夹杂着一丝迫切。
「送到了……」男仆支支吾吾,「不过,少爷……古金斯小姐把礼物又送回来了……」
「跟上回一样?」
「跟上回一样,连拆都没拆。」
「我知道了,」镜中的俊颜流露淡淡的失望,「彼德,把它放到小房间里去吧。」
彼德衣言将礼物拿到小房间,稍稍推开门,可看见小屋里堆了琳琅满目的礼物,每份礼物的包装都完好无缺,可见它们统统「送不出去」。
「都数不清多少次了,搞不懂古金斯侯爵小姐为什么总要拒绝少爷?」忠心的彼德替主人打抱不平。
「至今所有邀她共进晚餐的人都被拒绝了,她并不止拒绝我一个人。」
镜中人转过身子,高大挺拔的身姿配上华美的西装,绝对能让辉煌的正午阳光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