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妳那位『丈夫人选』送妳回来的?」
「对。」走到俞之敏的身旁坐了下来,任予观笑着道:「不过,他已经升格成了我的未婚夫,妳看......」比比手中的戒指,任予观一脸陶醉地又道:「今晚他跟我求婚了。」
碰了一下戒指,俞之敏好奇地道:「真的,还是假的?」
「都戴在手上了,还会假得了吗?」
「拜托!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这颗『钻戒』是真的还是假的?」
「管它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就是戒指,一样的意思嘛!」
「小观观,妳真的是饥不择食耶!」
「这跟饥不择食哪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妳这个人,有丈夫可以嫁就好,哪管他是高还是矮,胖还是瘦;只要有戒指就好了,哪管它是路边摊的便宜货,还是珠宝店的高级品。妳这不是饥不择食,是什么?」
有时候,她真的认为俞之敏比她妈咪还唠叨,小到她的回家时间,大到她的婚姻大事,全部都有意见,真伤脑筋!
「随妳怎么说,我要上楼洗澡、睡觉了。」
拉住正要起身的任予观,俞之敏急着道:「我重点还没说呢!妳怎么可以就这样走掉?」虽然她们家的院子不大,但是时间这么晚,天气这么阴沉,难免让人有股阴森森的感觉,她都在这里耗上快三十分钟了,岂能不探出今天的「重点新闻」!
「哎哟!那妳就说快一点嘛!」
「好,小观观,妳的他是不是叫季孝寒呢?」苦思了一个晚上,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奇怪,她记得自己没提过季孝寒的名字,怎么俞之敏会知道呢?
「妳不用回答,我一看妳的表情就知我说的没错。哇!小观观,妳真是真人不露相,这么多年来,既没人追,也撞不到一位丈夫人选,想不到就这么一次,竟然钓到『金龟婿』!看来......妳手上这颗钻戒是真的喔!」
「之敏姊,妳在念什么?我怎么都听不听?」
「听不懂?不会吧!我讲得这么白话,难不成妳反对用『金龟婿』来形容季孝寒吗?拜托!堂堂『季氏』未来的接班人,不是金龟婿的话,难道是『捡剩的』吗?」
劈哩啪啦扯了一大堆,这下任予观再听不懂也不行了。
「孝寒是『季氏集团』的接班人,不可能吧?如果是的话,他又何必这么可怜,担任那种一个月只能领四万元的工作,他可以挑薪水高一点的职位啊!」
「小观观,妳少呆了,他的薪水要是只有四万元,那我的薪水恐怕不到一万元,他的身价少说也是年薪百万以上。季孝寒现在是『季氏』最有价值的单身汉,而且还是每位女职员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不过......谣传他是我们董事长的独生子,所以没有女人敢打他的主意。」顿了一下,俞之敏若有所思地又道:「说是谣传,其实根本是真的,要不然我怎么进得了『季氏』,还不是全靠他。」
仔细回想他们相处的时刻,她好象从来没问过季孝寒的身家背景,可是她更没想过......他的背景这么吓人!
「小观观,怎么啦?」看着精神有些恍惚的任予观,俞之敏不禁紧张地问道。
「他骗我!他说他一个月的薪水只有四万元而已。」那惊人的背景已被她暂摆一旁,此时她疑惑的是季孝寒曾经说过的话。
「哎哟!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薪水是愈多愈好。」
「妳不懂啦!」
「我不懂?妳才不懂耶!学生时期,一天到晚抱怨没人追,离开了校园,又订了......『丈夫人选』的条件,总是梦想着能快点『撞』到一个老公;好不容易白日梦成真了,都快生米煮成熟饭了,现在才在为了薪水的问题生闷气。小观观,如果当初他撞上妳的时候没有骗妳,他今天会有机会跟妳求婚吗?」
「可是......」
「妳还可是什么?这个世界上唯一眼妳有缘分的男人,妳还想把他推开,妳『秀逗』了啊?」
「妳以前不是说,他有可能是豺狼吗?」
「以前我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现在我知道了啊!」
「就为了他是『季氏集团』的接班人?」
「NO,因为他是原杰的好朋友。」
「谁是原杰?」
她如果再继续和任予观一来一往地辩下去,明天早上她大概会变成「冰雕」。说起来还真好笑,竟然换她在说服任予观,想当初她还坚决反对呢!
「院子里好冷喔!我们先回妳的房间,到了楼上再慢慢谈。」拉起任予观,便迅速地往屋内走去。
倚着窗口,望着天空渐渐泛白的曙光,听着街上稀稀疏疏的车声,任予观的心情反而因为黎明的来临更显得烦乱。她一夜都没合上眼,整个思绪都绕着季孝寒打转,她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骗她?愈想心里就愈不平衡,想想她什么都没隐瞒,他却在一开始就说了谎话。
整晚的长篇大论,俞之敏的结论就是--只要彼此相爱,其它的一切都是次要的。是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何有情人不一定终成眷属呢?所以她自己的结论是--俞之敏的结论有待商榷。
其实,她也不会真的为了这点问题,就此放弃季孝寒,毕竟俞之敏说对了一件事--季孝寒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跟她有缘分的男人;但是她要不稍稍反击的话,她这个没原则的人,就会变得超级没原则。
她要先回床上小憩片刻,要不然等一下去上班的时候打瞌睡,实在不太雅观!
第八章
以前俞之敏总是觉得宋允泽的声音是噪音,想不到今天却向成了催眠曲,听不到两句,她就站着睡着了,气得宋允泽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逮着了机会猛唠叨。
她真的很想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奸好补上一觉,可惜,基于季孝寒的身分......是她说出口的,她得做些弥补,要不然弄得劳燕分飞,她可成了罪人。
看见已经坐在餐厅等着她的夏原杰,俞之敏不由得加快脚步,赶紧迎了过去。
「哇!喘死了!」
望着气咻咻地坐了下来的俞之敏,夏原杰笑着道:「谁教妳走这么快,快饿死的人也不像妳这种走法!」
瞪了他一眼,俞之敏面无表情地问道:「是啊!快饿死的人当然不是这种走法,都快饿死了,哪有力气走呢?」
耸了耸肩,他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就他的经验累积,每当遇到这种状况,他最后跳过这个话题,要不然他会死得更惨。
「之敏,妳急着找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当然......原杰,你觉得我今天像不像熊猫?」比着眼睛上面的黑眼圈,俞之敏紧张地问道。
「不像,怎么会像呢?」当然像,那么深的黑眼圈怎么会不像呢?不过,这话他可没胆子说,瞧她今天精神不济的样子,看似一座活火山,碰不得的。
「奇怪,那宋允泽怎么会说我今天的黑眼圈比熊猫还可怕?」
「嗯......他说话一向夸张和苛刻,妳怎么可以相信呢?」宋允泽这家伙,好的话不会说,坏的又偏要挑来说,真是标准的惹祸精。
「见色忘友。」
「我......」还好他没有吃东西,要不然他一定会噎到。瞧她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她是故意说来损他的。奇怪,人家说恋爱的女人变温柔,怎么他的俞之敏一点进步也没有?
「怎么了?不同意吗?」
「不敢!不敢!之敏,妳的午餐来了。」看着正过来送餐点的侍者,夏原杰有如遇到救星,大大松了一口气。「妳还没来时,我就先帮妳点,赶紧吃一吃,等一下妳还得回公司上班。」
说夏原杰小孩子气,讲话笨笨的,有时候偏偏又体贴得令人感动,也许她就是因为这样才被他骗上手的。哎呀!她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原杰,季孝寒是不是『季氏集团』的接班人?」
「这......妳问这个做什么?」
季孝寒的身分虽然没什么不可告人,但是他们始终严守着不对外张扬的原则,毕竟依他的外表,已经引来了一牛车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如果再加上他的身家背景,只怕他的办公室每天挤得水泄不通。今个儿,俞之敏忽然间问这个问题,是说好呢?还是三缄其口呢?
「做什么?挽救他的婚姻大事啊!」
趁着昨晚的记忆还没消褪,俞之敏赶快把昨晚的事情重达了一遍。
「任予观是妳表妹!这么巧!」
「你见过予观?」
「没有,听允泽他们提起过而已。」
「喔......原杰,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什么......什么东西交给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俞之敏,夏原杰实在搞不懂她在说什么,她小姐的转话能力真的令人望尘莫及。
「拜托,都什么时候了,你的反应还这么迟钝!」
「我反应迟钝?不会吧!我什么时候反应迟钝过?」
「就是现在啊!」
喔......天啊!跟她小姐说话真的很耗神,想来想去,还是「打啵儿」的时候最好,她不仅一点意见也没有,连说句话都嫌浪费时间呢!
「好吧,我反应迟钝,那就由妳来告诉我,什么东西要交给我?」
翻了翻白眼,俞之敏无奈地回道:「不是东西要交给你,是一件工作!你负责帮我去警告季孝寒。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小观观这回大概不好说话,季孝寒别想顺顺利利地把老婆娶回家了。」
正襟危坐,大气不敢乱喘--季孝寒此时的写照真是凄凉,想帮自己喊冤呢,偏偏任予观从坐下来的那一刻,便静静地坐到现在,连兴师问罪的开锣都还没,他如何喊冤呢?又......如果今天下午夏原杰没冲进办公室警告他,或许他还可以先开口问她,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种说也奇怪、不说也奇怪的场面。
为了方便今晚的谈话,他特别请夏原杰帮他在「水云阁」安排了一个比较隐密的座位,结果反而让他和任予观之间的气氛更显得冷淡。头垂得那么低,几乎整张脸都快贴到桌面上了,任予观的思考方式还真令人诧异,他实在很怀疑她是在想事情......倒是比较像在睡觉。
「予观。」
任予观不仅一点响应也没有,甚至连动也没动一下,季孝寒真是愈看愈怪异。
越过桌面,季孝寒用手轻轻推了一下任予观的肩膀,呼唤着:「予观......予观......」还是没有反应!「予观......」干脆将她的脸儿给拾了起来。喔......天啊!这个宝贝蛋真的在睡觉。
脑袋瓜被这么用力地摇晃着,不醒来好象又有点说不过去,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眸,任予观下耐地呢喃道:「人家昨晚都没睡到觉,你别吵好不好?」
「要睡回家睡,别在这边睡!」她一定是为了他的事,心烦地睡不着觉,喔!可怜的宝贝蛋。
「这里不就是我家吗?」她现在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根本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只想再回到原来的睡眠状态。
「予观,妳仔细看看,这里不是妳家,是西餐厅。」
「是吗?」怀疑地看了季孝寒一眼,任予观开始盯着四周瞄啊瞄地。哎呀!真的不是她家耶!她怎么会在这里睡觉呢?喔......喔......她好象有些印象了。
「怎样?这里不是妳家吧!」
「嗯......孝寒......」她的头脑又开始运转了,这会儿该算帐了吧!
「什么事?想回家睡觉吗?」
「不是,你为什么要骗我?」
「骗妳什么?」才刚放松心情,任予观却突击地问道,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的薪水啊!你说你的薪水一个月只有四万。」饱含着委屈,任予观哀怨地问道。
「我......」说话坦白,问事情更是直截了当,在这样子的情况,他还不知从何解释起才好。
「其实我早该猜到,一个月领四万的人,公司怎么可能帮他配置了一间办公室,还有一位如花似玉的秘书?我们老板的办公室也不过像你的一样大,怎么可能你一个职员的身分就比我们老板还好命?所以啊,我早该怀疑,何况上一次问过你,你还支支吾吾的,分明是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
这小妮子是在「问」问题还是在「回答」问题,他实在弄不清楚;也好,让她发泄一下,或许马上雨过天青。
把季孝寒的沉默视为是同意,任予观继续说道:「我想了一个晚上,就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骗我。不管你是故意或无心,我决定应该给你一些惩罚!」
「惩罚?」刚刚才在打如意算盘,现在马上笑不出来了。
「对啊!惩罚。」转了转戴在手中的戒指,任予观忽然把它从手指上拔了下来。
看着任予观手中的戒指,季孝寒不禁吓了一跳,任予观的惩罚难道是退婚!
握着手中的戒指,任予观一下子伸了出去,一下子又退了回来。
「本来,我在想......你又不符合我所要求的条件,我们实在不适合结婚;可是......找了这么久,你却是唯一跟我有缘分的人,如果把你退掉,我就没丈夫了;而且,我又那么爱你,不嫁给你,嫁给谁呢?所以,我最后决定戒指还是留在我手上好了。」
听她说话,听得他心情七上八下,心跳加速,这宝贝蛋永远有出乎意料之外的惊人之语;还好她还知道自己爱他,非嫁给他不可,要不然他恐怕得五花大绑地将她绑上结婚礼堂。
「予观,既然要把它留在手上,妳就把它戴回去,别拿在手中玩,不小心的话,会被妳玩丢的。」那颗心型的三克拉钻戒,代表的是他对任予观永恒不变的爱,瞧她却把它当成玩具一样拿在手中把玩,看得他胆战心惊,真怕它掉了。
「喔......」戒指丢了,那她和季孝寒的婚事不就告吹了。不行!不行!赶紧把它戴回去。
看着戒指再回到原来的位子,季孝寒满意地回道:「这样才对。」
「哎呀......差一点忘了告诉你,我最......最后决定的惩罚方武。」
「什么方式?」
「从现在开始我要跟你冷战!」
「冷战?」
「对,就是冷战!我不要跟你说话,不要跟你约会,一直到冷战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