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羿文坐在窗台上,眺望着远处的天空,淡漠的声音似是由遥远的另一方飘来。
“请用午餐。”媛媛还是用那种很刻薄的语气。
“我欠你会钱吗?”羿文回过头看她,扬起右眉笑问道。
“你打算在屋里躲多久,一辈子吗?今天就要举行婚礼了。”
“是吗?我没注意到。”
媛媛走到他旁边,刻意尖着嗓子说:“这是当然的,王子殿下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怎么会注意到这小小的事情呢?只是可怜那痴心苦候的痴情女子,到这地步也只好看破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你进来就是为了讲这些话?”
羿文不在乎的态度着实惹恼了媛媛,她双手抆腰,气呼吁地说:“不是,我是特地上来叫那个光吃白饭不做事的家伙离窗台远一点,免得楼下那堆花痴的口水把牧场给淹没了。”
“好,我做事不就得了。”他一个翻身,十分例落、帅气地跃下窗台。
“哇!好帅!”楼下爆起一阵尖叫。
“无药可救。”媛媛啤道,气得想拿盆栽砸在他头上。
羿文卖笑似的一路展现迷死人的笑容,不过主屋到马厩之间的距离,身后大概跟了三十多个想‘倒贴王子’的淑女名媛,还有人出价一百万要与他共度一夜,身价之高直逼黛咪摩儿。
“对不起,失陪了。”羿文朝众淑女一个大身,迅速闪进马厩里。
紧如弓弦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但心中的痛楚却未曾稍减,他想忘记一切、忘记青梅、忘记自己,可脑中的记忆非但没褪色,反而更鲜明、更残忍地在他脑中萦绕不息。
羿文双手拼命揉搓绷紧的面颊,最后颓然垂下头贴在膝上。
“疾风,她要嫁人了,很可笑吧!在我终于知道自己有多么爱她,她却要嫁给别人了。我心里好乱,一直以为她永远不会离开我,但她还是走了,我的承诺来得太迟了。”忽然他抬起头,认真地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要怎么把她抢回来,我居然想在婚礼上把她绑走。”
白马似是赞同地扬起前蹄嘶呜了几声。
“连你也疯了。”羿文苦笑道,他站起身,替疾风配上马鞍,“咱们去兜兜风。”
疾风仿佛明白主人苦闷的心情,竭力迈开大步奔跑,一时时空似乎逆转,羿文竟看见青梅在他怀里轻笑,缕缕青丝围绕着他。
“青梅!”他低喊,伸出手想握住她,身影转瞬间又杳然无踪,“疯了!真的疯了!”他大吼。
疾风在湖边停下。
羿文裸身跃下湖水,奋力划着水,一圈又一圈,直到再也动不了为止。
他喘着气爬上瀑布内的平台,意识逐渐模糊……
“羿文,带我走!”
羿文猛然惊醒,抬头一看,日已偏西。
疾风急躁不安地推推羿文的衣服,不断嘶鸣着。
“好,我去把她抢回来。”
☆ ☆ ☆
教堂外挤满好奇的群众,教堂内也坐满企业界的名人富绅,每个人都很好奇两大企业的联姻是何种景象、什么排场。
原本闹哄哄的说话声在旌亚的座车到达时全部静止。
“是企业皇帝喏!”
“沈旌亚不是一向不参加婚礼的。”
原本的高声谈论全压低成窃窃私语,好奇的目光一致性地投向沈旌亚和他的家人。
“沈先生,您怎么有空光临小女的婚礼?”孙芸娘急忙迎上前去。
沈旌亚挑高眉看她一眼,缓缓说:“我的继承人年纪也不小了,我来看看怎样办婚礼比较合宜。”
“您过奖了,小女的婚礼怎么配得上您的继承人。”
沈旌亚别有所指地说:“他不会介意的。”
孙芸娘虽然觉得他的话颇有强外之音,却也无空深究,帮沈旌亚一家安排好座位后,婚礼正式开始。
青梅身着一袭白丝亮锻长摆礼服,削肩的领口缀满细碎的水钻,雅致的百合花袖也仅仅缝上泪滴状的水钻,垂坠性极佳的丝布合身得衬托出她窈窕的身材,最重要的是整件礼服没有半块蕾丝。
青梅挑战意味极浓地看母亲一眼,但孙芸娘并没有如她所预期的失控。
青梅毕竟与她不同!孙芸娘动容地看着女儿走到圣坛前,她知道青梅绝不会步上她的后庆,当年的她连选择自己嫁衣的勇气都没有,但是事情将如何演变,谁也不能预料。
青梅斜眼打量身旁面无表情的新郎,心知他不会比她高兴多少,所以她要是没嫁给他,他应该不会太难过,只不过面子挂不住而已。其实他长得很好看,要不是那副阎王面孔,很可能跟羿文有得拚,但爱情不是长得帅就谈得起来,她爱羿文这是永远不会变的。
俞子惑表面上一脸肃然,心里直把进婚的大哥臭骂到太平洋去了,实际上俞子城也其是跑到那儿去了,婚礼前夕只留下一张纸条说要到太平洋周游列岛,抛下全家鸡飞狗跳,他一个人倒乐得逍遥,结果俞子惑原本是回来参加婚礼的,却成了新郎。
主持婚礼的神父最讨厌主持这种企业联姻的婚礼,男女双方如果是貌合神离倒也还能当作没看见,偏偏运貌都不合,像二十几年前那一对实在太过分了,新娘竟然直接哭倒在圣坛前,结果三、四个人扶着她才把婚礼结束,当年的新娘今天也来了,就是今天新娘的母亲,真不明白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自己以前受的苦竟然也要女儿尝。
“在婚礼之前,有任何人反对这一对‘佳偶’缔结良缘的吗?”神父慢吞吞地问。
青梅微微提高裙摆,心中开始倒数计时,倘若羿文不来,她就要当场开溜,当尼姑也好、当修女也好,她绝对不会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十、九、八、七、六……羿文,带我走!青梅在心中狂喊。
四、三、二……羿文,你真的不在乎我吗?
一!青梅撩起长裙,正要转身就跑,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渐渐传来。
“我反对!”一个男人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昂然立在教堂门口,雪白的披风在他身后飞扬,斜斜射人的太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轮光环,仿佛为他加冕。
青梅眯细眼想看清楚来者,但他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令人不敢逼视。
一滴泪水滑落孙芸娘的眼眶,青梅,你终于等到你的白马王子了。
神父真傻眼了,照规定动物是不准进入教堂,但是不准白马王子骑他的白马,好像说不过去。
“疾风。”羿文一夹马腹,疾风随即小踏步地踱向圣坛。
“你为什么反对?”神父首先恢复正常,口气中仍有些不敢相信。
全场观众都伸长脖子等侍他的回答,深怕露了任何一句。
羿文胯下马,搂住青梅,以坚定的口吻说:“因为她是我的新娘。”
全场顿时哗然。
“太乱来了,一个名不见烃传的小伙子凭什么娶左小姐!”曾向孙芸娘提亲被拒的李氏企业小开自诩为正义之士,首光驳斥羿文的说法。
“他是我惟一的继承人。”沈旌亚朗声宣布。
全场再次哗然。
“青梅,嫁给我。”羿文拥着她深情地低问。
“羿文,我终于等到你了。”
“咳!”神父非常不愿意打断他们的情话绵绵,但是目前有一个问题急需解决,因为原来的新郎不见了,“王子殿下,不,这位先生,因为原来的新郎不见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完成婚礼?”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既然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神父也一改慢吞吞的态度,飞快地念完祝福的话,结束整个仪式,不然等会儿又出现什么骑扫帚还是骑冀手龙的家伙,他可受不了。
“好了,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羿文披风一遮,以缠绵的吻与青梅定下永恒──
终曲
“你说,”青梅枕着新婚丈夫的胸膛,纤纤玉指戳了戳他结实的肌肉,“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信?”
自从‘白马王子抢亲记’的玉照隔天上报复,全省各地的求爱信件如雪片般飞来,足足塞满三个大型麻布袋。
羿文骑着疾风宛如神祗般矗立在教堂门口的焕发英姿,俨然成为新时代求爱典范,各类商品只要印上那帧照片销售量随即大增。
“看谁价码出得高喽!”羿文搂着娇妻,坏坏地说。
青梅可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很兴奋地回道:“好啊!好啊!我当你的经理人,我们三七分帐,我七你三喔!”
“这可不公平,我出力,当然应该是我七你三才对,你又没出什么。”
青梅大大地不同意,“我出我英俊、迷人又潇洒的老公喏!只收你七成算很有良心了,要不是我已经用过了,我才不会算那么便宜。”
羿文失笑,翻身压住她,逼问:“你是说我被用过了就不值钱了?”
“对啊!本来还可以加收‘开苞费’,既然我自己忍不住先用了,只好打折便宜卖。”青梅一副‘亏大了’的表情摇头叹道。
“你现在想不想再用一下?”羿文贴近她,邪邪地笑问。
“不要。”
“好啦!试用一下嘛!”羿文像橡皮糖似的黏在她身上,由额际往下烙下细细的吻。
直到颈窝处,青梅突然推开他,一双明眸直勾勾地瞅着他。
“羿文,你老实说,你以前有没有偷亲我?”
“那不能怪我,是你拉着我不让我走的。”羿又很无赖地笑笑,又要往下亲。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娶我?”青梅躲开他的吻,十分严肃地问。
“因为那时我觉得自己很像色魔,竟然想染拾我的小青梅。”羿文再次将头埋进青梅的颈窝,咕哝道,“可是我发现我很喜欢当色魔。”
“羿文,过几天你陪我回家好不好?”青梅认真地问,直到婚礼结束后,青梅临走前看见母亲满脸的泪痕,她才了解母亲其实是爱她的,只是心中有太多结让母亲无法将爱表现出来。
“好。”羿文含明不清地回答。
“对了,煌煜怎么没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青梅犹自问道,没注意到羿又渴望的眼神。
羿文一面解开她的蓄丝睡衣,一面回答:“那家伙被他老爸绑回去了。”
“你知道了?”
“他在回去之前向我自首了,我目前还没决定要怎么处罚你们三个骗我的事,就先从你开始处罚好了。”羿文在她粉嫩的香肩上轻咬一口。
“不行啦!人家还有问题要问。”青梅推开他,“为什么俞家没向我们要回他们的聘金?”
羿文转与她的纯丝底裤缠斗,有点不耐烦地说:“婚礼前夕新郎就跑了,他们自觉理亏,哪还敢多说什么。”
“喔,羿文……”
“青梅,你能不能安静把这件事先完成?”羿文恼火地抬头看她。
青梅眼光带醉,“爱我。”
“乐于从命。”羿文俯身吻住她的层。
“钤──”电话却很不识相地响起。
“羿文,电话。”
“别管它。”羿文疼症地低语,爱火已点燃,一时半刻是熄不了的。
“钤──钤──钤──”奈何电话钤声还是没有停止的意愿。
“羿文,电话好吵。”
羿文心不甘情不愿地咒了一声,接起电话。
“喂,羿文,我是谨晔,你能不能先借我三十万现金?我被一个骑‘哈雷’的新娘子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