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有三十分钟,不是吗?”他点醒地。
瑞波收拾起作弄的玩心,“好吧,讲正经事,我有个大消息告诉你,我有个线索给帮助你找到在片厂捣乱的人。”
亦安握住她双肩,“我说过不要你插手管的——”
“可是我碰巧——”
“况且我们已经找到人犯了。”亦安不等她说完就说。
“你们捉到了?”
“做这件事的人是道具部门的一个小工,叫阿康,他过去和商导演有过,因为从前与商导演共事时,两人争执时发生了意外,摔断了阿康的一只手,从此阿康就发誓要打他报复。别管这件事,我很高兴它全部结束了。“亦安强硬的中止这场讨论,”最重要的事还没有谈到,你已经耽误了有少时间。“
“什么事这么严重?”察觉到亦安难得有的紧张不安情绪,瑞波大大的好奇起来。“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瑞波,我想要你见一个人。”
“不会是那位亲手扶养你长大的祖父吧?我听说有他很吓人。”
亦安摇着头,“不是我的祖父。”
里面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
“瑞波,这位是梅绍轩先生,不需要我向你介绍吧?”
她的笑容冻结在脸上。
所有情感刷过瑞波的心房,百味杂陈,酸甜苦辣都有,经过这许多的爱恨纠缠,现在猛然间看见自己的父亲——亲生父亲,从没有尽过任何责任的父亲,把幼小的她抛给孤单的母亲,重新捕猎他下一个宠物的父亲,儿女对他究竟算是什么?花天酒地后的副产品?还是不小意外的留下的错误?
“我与梅先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亦安。”瑞波冷冷的说:“抱歉让你跑这一趟,恐怕我必须尽快回去拍片。”
“瑞波。”亦安摇头拉住她。
“让我走。”她低声警告眯眼来看看他。
‘给我五分钟,瑞波。“梅绍轩开口,”只要五分钟,之后就算你要走,或是要照样远离我一辈子,我都无话可说。“
“我没有五分钟。”瑞波痛苦的说:“当年你连一分钟机会都没有给过我,现在又何必装得你十分在意我宝贵的五分钟呢?你唯一愿意做的,不过是与我母亲往床上享乐半小时,一脚把她踢开而已。”
“你尽可以骂我,这是亏欠你的。”
“我不会被你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所欺骗,妈咪曾说你是世界上最不可相信的男人,你这辈子都在学习如何以言语打动人心,不论男女。”
“你听那么多你母亲的话,给你自己父亲几分钟却如此吝啬?你并不公平,女儿。”
“现在我又是女儿?梅先生,据我所知,我的户口上头父亲是空白的,请不要自作多情充当起我的父亲。”
“你是我的女儿,从你一出生就我没有忘记过你。”
“你只是说着好听。”瑞波掩耳说:“我不想听,你何必告诉我这些?我没有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我又笨又不出色,不像大哥,你有大哥做你的儿子,还有蒂凯和卡尔他们就够了。”
“瑞波,我知道你相信你母亲所说的一切,认为是我不要你们,但是你错了。”
瑞波放下手,愕然的问:“你说什么?”
“当年离开的并不是我,而是你的母亲。”
深吸口气,梅绍轩调开头车走向窗口,跳望着远方的山景,回忆说:“我们相识一天就迷恋上彼此,在意大利范伦铁诺的春季服装发表会上,我为她高傲冷漠美丽不可方的外表陷入前所未的狂恋中,在短短三天内展开追求。她是我见过的女人是最美丽的,不可否认,她拥有所有女性奢望的渴求的外表,但是不到一个礼拜,烈火燃尽,我们才发觉彼间除了纯粹的化学作用,两个人是南辕北辙半点都不能相容。
爱,对你母亲冷立华说是不够的,她要声名也在金钱,更想要舞台上光辉灿烂众人的膜拜的日子,她想要男人亲吻她的脚,而我不是。当年我认识你母亲时并未受过多少苦难或磨练,无事不手到擒来,心高气做也不输她,到了最后几天我们的相处已是场噩梦,我丝毫都不意外她提到了行李,没留半句就搬离了我的屋子,直到将近一年后再见面,她已经抱了你这个小娃娃。“
瑞波静静听着,虽然角度不同,但他说的与母亲偶尔提起的事实,倒也相差无多。“你立刻讨厌我,这看也不想看。”
母亲总是不厌其的提起这件往事,让瑞波不说出口也难。
“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女儿。”梅绍轩激动的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最完美的小女婴,那么小又那么脆弱的躺在母亲怀中,像玫瑰花镶出来的粉红的小脸蛋,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没有牙的小嘴朝我笑。我惊讶自己觉有了这么可爱的女儿,让我顾不得与你母亲间冰冷的关系,立刻向她求婚。”
“什么?”瑞彼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是,我向你母亲冷立华求婚,但她却给我开出一个我永远不能接受的结婚条件,她要求我拒绝承认当年已经四岁的洛夫是我儿子,她晓得柴培琳——洛夫的母亲与我过去的那段情,曾经相当轰动过一阵子,认定我爱培琳比爱她多,所以她要抢过继承认权来证明我最后是属于她的,好向培琳与其他人炫耀,嫁给我并不足以满足她的野心,她怕别人说她不过是捡柴培琳拒绝我的求婚。你母亲是如此固执与坚持,不论我如何劝说她都坚持,不论我如何的劝说她都坚持如一,最后——对你很抱歉,但无可奈何的——我放弃与你母亲结婚的念头,我并没有不要你,瑞波,从一开始到现在。”
第八章
瑞波顿然间失去所有站立的力量,她扶着沙发坐下,“你没有不要我?”
“你一定会觉得难以接受我,但是许多年来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无形的照顾着你,关于你童年那些琐碎我没有编造,全都是记录在我心中点滴,我更晓得我都注意,毕竟你是我可爱的女儿,瑞波。”
“那么为什么母亲过世的时候你没有前来?为什么在那之后你照样音讯全无,我在等着作关心我们母女的表示——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她摇着头,无法适应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立华心脏病突发的时候,我人在美国处理一格危机,你没有注意新闻吗?我在德州投资的一间炼油厂不慎发生大火爆炸的意外。死伤相当严重。”
瑞波茫然的瞪视着前方,喃喃的说:“我一点也不知道,当时我为了丧礼的事忙得天昏地暗,要不是有其雅帮着我——”
“我曾打电话过去。但你当时不接任何电话,我相信我的吊唁信与致花蓝都有送到才是。”
“那几天累到后来我是在医院躺着找点滴度过的,所有事情全委由治丧委员会的人去处理,我没有去注意。”瑞波闭上眼睛,声音破碎的说:“我只是等着你出现,希望母亲的过世能让你愿意露面来安慰我一下。”
梅绍轩踏前一步,渴望能伸出安慰女儿的手,“全都是我的错,就算不眠不休处理善后,我也该腾出一天回来探望你的。”
瑞波摇摇头,“已经都过去了。”她吸口气,睁开眼,“这之后,你让大哥转告我见面的机会,却全让我的固执给砸掉了。”
“我也认为应该给你时间自丧母之恸中走出不,”梅绍轩接下去说:“所以没有积极的找机会重拾我们的父女之情,结果再一次与化解我们父女多年心结的机会失之交臂。”
“或许我们本来就是没有缘的一对父女。”瑞波已经稍微冷静的看待这整这件事情。
“你能相信我并不是不要你吗?女儿,能原谅一个父亲无法顾全所有子女,只好牺牲了做父亲的权利,退而求其次的默默关怀着你?”梅绍轩急切的脸上写满真挚的亲情,“让我们父女重新再开始好吗?”
瑞波站起来,“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拍片了。”
“瑞波?”梅绍轩失望的站在原地。
“你确定现在要离开?”一直沉默的坐在原位上的亦安此刻站起来说。
“嗯,我该走了。”瑞波对亦安点个头,接着转向梅绍轩说:“让我自己一个人想一下好吧?实在太久了,我没有办法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弄清楚我所有的想法,我需要一点时间。”
“我送你上直升飞机。”亦安快步到她身旁。
瑞波看他一眼,没有抗议,在最后离开办公室,迟疑的她于门口停下脚步,“我一直很好奇你的想法与真正不要我的原因,就算不为别的,我也要为你解开这多年心结而向你道声谢。”
“我会耐心等你的回答,去拍片吧!时间所剩无多了。”
轻微的,瑞波稍点了头,“再见。”
走到直升飞机停机坪的一路上,瑞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一言不发,连出了梯顶部不曾发觉,是亦安拉她人怀的动作让她重返现实,他温柔的吻住她的唇。
“你片子还要拍多久?”他问。
“还有几天就差不多要结束了,你等不耐烦了?”
“别担心,我还可以撑个几天没有你,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我手上还有间小公司可以供我娱乐一下,微解我的相思,我想你,瑞宝贝。”
“羞羞脸,在公众场合说这种丢死人的话,你的大男人精神跑到哪里去了?被磨平了棱角不成?”
他亲一下她的脸颊,“既然你还愿意和我讲笑话,我这代表你没有为了我自作主张安排这场会面而生气,对吗?”
“这个嘛!我不会这么乐观的自以为是。”她别有深意的扬扬左眉。
“我该为你准备一条鞭子吗?”他笑问。
“准备十条好了。”她板开他紧箍腰间的大手掌,“该说再见了,老兄。”
“告诉我你没有生气。”他命令而非要求的说。
瑞波转转眼睛,给他一个蜜糖似的甜笑,白牙缝内挤出,“我不要。”
‘你说,否则你不许离开。“他八爪鱼似的手又回到她身上。
“说出来,大声一点,我听不见。”
“那你过来一点,我说给你听。”
当亦安弯下腰附耳上前,瑞波迅雷不及掩耳的盖上他的唇,火辣辣的一吻,在他迷失忘却谨慎时将他往上墙上一推,自己挣得了自由,往直升飞机降落点跑去。
* * *
“她到哪里去了?没有半个人看见她离开吗?你们这群饭桶,连找个人都找不到吗?”商于强暴躁的吼着。
“只不过是迟了几分钟,不是几小时,商导演你不需要生这么大的气嘛,听我说,导演你先和其他人讨论对下的镜头好了,我就去找冷瑞波来。她或许是出去用餐或者什么小事而迟到了,我想瑞波很快就会来了,她不常迟到的。”
就在商于强正要开口继续斥责其他人,巨大的隆隆声掩盖了大家的听觉,黑色的直升机自空中降落地面来。
“商导演,很抱歉,我临时有离开了现场,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吧?”
“你去了哪里需要用到直升飞机?你去见谁了?你没有概念,这是拍戏,不是什么排演练辞的事,我们有时间充分的安排,全都不能有半分的差地,你如果为了见什么重要男朋友而阻扰到整部片的拍摄进度,我唯你是问?”
“我明白,我很抱歉。”
“去吧,快点上妆拍摄下一场戏。”
不过就是迟了几分钟,大家嘀咕着,哪个大牌明星不是在拍片迟到十分二十分,没有迟到半个小时就算客气了。
“你还好吧?”
瑞波开拍时,南强森低头在她身边问。
“别担心,我还没有脆弱到让导演一骂就哭,老实说,我迟到本来就是该骂。”
“你这边还没有拍上粉,红红的,等一下要记得遮着点。”
她低头一瞧,隐约可见一处吻痕,脸儿涨红,“不许笑,森哥。”
“我是不是快吃到喜糖了?我们的新老板是吧,刚才你是去见他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不要再逗我了。”
“为什么?好难得终于看我们的戏剧界女王陷入爱河。
而且不可自拔,这种乐趣可不是天天有的。“
瑞波格格的笑开来,将不愉快的插曲丢到脑后去了。
拍完一段戏后,商导演看锐头后满意的说:“我们今天工作利完成,只要明天再做是最后一场戏收尾,就算是大功告成,可以杀青。”
瑞波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开始预备卸下浓浓的戏妆,她刚打开那罐卸妆乳箱就瞧见里面着的纸条。
我挚爱的星子,我爱你,闪烁光芒的时候终于到来。等待结束了,向凡尘烦忧轻声道别,因为你将会不朽,传奇到天长地久。
另一张电脑纸杂的恶作剧!这究竟是谁在搞鬼?
咚咚,“我可以进来吗?”
“噢。其雅是你。”
“你看起来你色好苍白,怎么回事?我以为戏终于可以拍到一个段落,你会能休息一下。”
她递出纸条给其雅:“我是很高兴,直到我看到这个。”
无声的其雅把字条看过一遍,“这是第一张吗?”
瑞波的摇摇头,“在我开始拍阮红一片时就出现了,好几张,我记不得了,内容大同小异,都称我是他的星子,说什么要爱我保护之类的话,大部分都是以电脑找出来的,只有一张是以红色颜料或血涂写出来的。”
“唉,瑞波你为什么不向我提一声呢?”
“写字的人不过是逗着玩的,我从来也没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我猜像过去一样,有些疯狂的影迷稍微热情些而已,有一下子我曾经以为是这个人有害我了和左慧慧,可是既然有犯人已经捉到了——”
“不论怎么说,都要更小心,你永远都不能顺利预测部分影迷能有多么的失去控制,不是吗?我会交待安全人员调查一下。”
“我想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反正明天戏就在拍完了。”
* * *
有事不对劲。
亦安顺手捉起摆在鞋柜旁的一只高尔夫球杆,寂静无声的踩在地毯毯上向内走去,眼神小心谨慎的判断着四周的情势,耳听八方搜寻任何声响线索,听不见半点老金常有的咳嗽声,让他皱起了眉头,他首先在厨房内观察了一会儿,里面杯盘吃掉了他一盒瑞波士巧克力冰淇淋不说,还喝了点香摈,一个懂得品味的小偷。
再往里,他发现地上有一只遗落的绿袜子,顺着路线又在几公尺外找到了一只黄球鞋,不多远处可见得一条紧身牛仔裤随意地被挂在他搜集的古董花瓶上头,可怜委屈那明朝大青瓷瓶了,罪状不只这些,亦发还没多走两步就看见招摇的红色的衬衫大刺刺的挡住在他那张保张罗塞扬的印象派名画上,白色胸衣在他卧室门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