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警告你,救了我这种人是愚蠢的行为,瞧我为你带来了什么灾难。”
她失去言语的双唇,无力地微张着,冰冷的室内空调下显现出淡淡的紫红。
直到此刻,京森才注意到她几乎是全裸的,撇除累赘金属物不算,那该死的混帐只让她穿着薄如蝉纱的性感内衣。
想也不想的他脱下了自己的长大衣,为她盖上。
惊鸿一瞥间,他却无法不去注意到她的皮肤细白的光泽如同婴儿般娇嫩,纤细的腰身盈手可握,修长的腿匀称得不带半点赘肉——挑动了他的男性本能。
苦笑着,京森几乎无法相信他会对一个神志不清的女子发情。
从他初尝情事后,看过的女体何只成千上百,抱过的女人来来去去也计算不了,他深信自己对欲望的控制力,甚至还被端木扬耻笑他可以去当神父,因为当他下定决心要禁欲的话,就算给他火辣辣的尤物,他也可以坐怀不乱,自制力炉火纯青,不知让多少女人含恨铩羽而归。
可是……看来她不费吹灰之力,无意识间就粉碎了他过度的自信。
或者自己下意识里追求光明的渴望,已不知不觉地移转到她的身上,所以想侵犯她、想占有她、蹂躏她,想让她从头到脚,每一缕发丝、每一寸肌肤、每一次呼吸间,都烙上自己的所有权,就像是、永远在追逐白天的黑夜一样,自己满身罪恶的双手,违背自己的心意,意图掳走天使的纯净好洗涤他孤独的堕落。
端木为他制造了一个大麻烦,他怎么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一个月,而不动她半分?假如他真能通过这项考验,他也可以接受神职了。
真要命……叹息着,京森的指尖不自觉地回到她的小脸,划过她的柳眉,顺着坚挺可爱的鼻翼,再次逗留在她湿润的唇瓣,逐渐回复体温的双唇像是樱桃果冻滑嫩饱满……
只是一吻。
他要赌上自己的灵魂,挑战这不可能的任务,从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手中,成功守护她的纯真。
在这之前,让他偷得一次她的唇,让他想像片刻她全然属于自己的感受……
这应该不是很过分的要求吧?
她醒来之后,什么也不会知道,也不会有任何这段时间的记忆。
京森放纵自己地低下头,怀着一丝胆怯的、惶恐的,蜻蜓点水般的碰触了她的双唇,一次、两次,按捺不住地,他以牙齿与舌尖缠住了她的下唇恣意吸吮后,把自己的舌尖探入她的口中。
这个吻,有着悲伤的味道。
她的舌尖没有任何反应,被动而沉默地接受着他的吻。
即使如此,这也还是他曾有过的吻当中,最令他灵魂战栗的一吻。
缓缓抬起头后,京森意外地发现她原本无神而没有什么焦距的双眸,闪烁着些许光芒,然后眨了一下、两下——一颗晶莹的泪珠竟从她的眼眶中滚下。
她恢复意识了吗?
汶卿朦胧地感觉到一股暖流汇入她的身子里。
她不再置身于一片刺眼强光下,而是被一团温暖得说不出的柔光所拥抱着,意识带着些许迟钝,但原本毫无意义的色彩重新组合起来,她的脑子花了比平常还多的时间,才意识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人的脸。
啊……她想叫,但声音卡在喉咙中,只能困难地吞咽着口水。
好森冷骇人的男子。
晕黄的光线照射出那双墨黑冷硬的眸子,里面竟透着火红色的瞳彩,子夜的发狂乱地遮盖住他的脸庞,却又恰到好处地衬托出那张没有一点妥协,全然的刚强冷硬的男性脸庞,唯一可称得上“友善”的,就是他高耸鼻翼下方的性感双唇,但那也对展现他有多“和蔼可亲”,帮不上什么大忙,汶卿从没见过比他更有迫力与威胁感的男子。
想像中邪恶的众魔之主撒旦也差不多就这模样了,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人活生生被冷冻而死。
“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男人开口了。
比预期的声音要低沉许多,仿佛地底回音的刚柔低音。汶卿依旧发不出声音,她不是不想说话,她有一肚子的疑问,可是喉咙的肌肉却不受她指挥,不光是喉咙而已,她的双手、双脚也都处于一种无重力状态般,并非僵硬而是过度放松……放松到她唤不醒四肢的正常起动。
“听懂了,就眨眨你的双眼。”
这次,汶卿毫无困难地做到了。同时,一段段记忆也顺势冲积回到她的脑海中,她想起来了。爸爸——他在医院大门口埋伏等她下班,还带着讨债公司的人,自己试图拒绝父亲的要求,可是那伙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她强押上车,车子一直开到了讨债公司处,在那儿她被强押按下手印表示要替父亲还债,愿意在讨债公司的手下工作。
说的好听是在他们经营的酒店上班,但其实那儿根本就是应召站的伪装,那张合约限定了她如果不工作还钱就得被查封她的财产、信用破产。
汶卿求他们放过自己,她愿意以其他方式赚钱还债,可是他们却不知给她注射了什么东西,从那一刻起自己的脑子就开始浑浑噩噩,全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那一定是毒品吧!
汶卿现在可以肯定的推断,不是安毒或大麻之类的兴奋剂,而是让她行动迟缓、无法思考的麻醉药品。
那么这名男子又是——
“我在拍卖会上,花一百万美金买到你的一个月。单汶卿,希望你能安分,不要轻举妄动,待满一个月后,我自然会放人。不要想着逃亡之类的笨事,那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男子继续无情地说。
汶卿宛如被人丢人寒冬的大海中,深浸在无边的绝望里。
自己果然还是被卖了。一百万美金?什么样的人会花一百万美金买一个女人的一个月,她又不是黛咪摩儿。假如他花了一百万美金,他一定是想做什么变态的行为,才需要花这么大手笔!
她脑海中闪过许多恐怖的画面,不舒服到极点。
不,她不能接受这种事。这是不合法的,一个人怎么能以金钱购买另一个人,这已经不是封建的时代,眼前的今天可是二十一世纪啊,她怎么能接受如此荒谬的安排。她拒绝做菜市场上的青菜萝卜,任意被人挑选、被人买卖!
一百万也好,两百万、三百万,都不能买下她单汶卿。
“明白我说的话,就眨一下眼睛。”
她死也不眨。汶卿努力把自己的眼睛瞪得雪亮。
“害怕得脸色都发白了,还逞什么强?”他性感的唇角突然上扬。“你还不清楚吗?自己现在在什么状况中,处于什么地位,你不安分的话会有什么下场,要我告诉你吗?”
他凝睇自己的邪恶红眸,像是咒语,缚困住她。
“千万别赌上自己一生的好运,单汶卿,你逃不了的,这一个月你都必须受我控制,惹怒了我,对你没有好处。”他再度斜勾着唇角。“我再问一次,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这一次,汶卿放弃抵抗,屈服在他不容许反抗的眼神下,眨了下眼睛。没有人能反抗那双魔魅的双眸,汶卿在心中战栗地了解到,壮烈的粉身碎骨与短暂的臣服问,多数人都会同她一样,宁愿做出胆小的选择。
“很好。”他拿出一把钥匙说。“我解开你的脚镣,现在我们要离开这个房间,带你回我住的地方去。”
汶卿的心中点燃一个小小的希望。少了脚上的束缚,说不定她有机会远离这个令她无比恐惧的男人。
喀达,脚上的沉重负担被取走后,男人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问道:“能动吗?试着走走看。”
她依言试着从床上站起身,但下一刻自己的脚就像初生没多久的婴儿,支撑不了地往地上倒去,被铐住的手腕无法拯救自己,眼看着她就要活生生地撞上地板前,一双适时伸出的强壮手臂牢牢接住了她。
“罢了,我会撑住你,走吧。”
细心地以长大衣包裹住她的身子,男人以一臂就轻松架起了她,仿佛她没有什么重量似的,汶卿诧异地察觉他比自己高出那么多……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莫名地在她心中游荡着,她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吗?
不。这么独特的男子,她若看过绝不会忘记的。
汶卿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断然把心底的骚动推到脑海最偏僻的角落。
他们走出房间后,四周豪华奢侈的摆设也让她起了疑心,那间讨债公司怎么负担得起如此昂贵的装潢?记忆中他们的公司躲在一栋又脏又破,至少三十年的老旧公寓里,昏暗的灯光,就算跑出一只肥大的老鼠都不令人意外。
这些金碧辉煌的水晶雕花灯、波斯地毯,怎么看也和那家讨债公司的形象差太多了。尤其当他把自己带入电梯间后,高科技的刷卡设备与液晶输入的密码程式,更让汶卿胸中的疑问到达最高点。
接下来,电梯会停在什么地方?
自己所有的机会可能仅是千分之一秒。
汶卿下定决心了,要远离这个变态,她说什么都要逃离——
第四章
汶卿屏住呼吸注视着光亮如镜面的电梯双扇门启开一道细缝,她假装一个脚步不稳地撞向身旁的男人,趁其不备,她死命移动不听使唤的双腿,踬踬颠颠地奔向厅外——“救……救命!”
不出三步,那股来自肾上腺素的冲劲便被掏光殆尽,因药物而发软的双腿令她摔倒在离电梯玄关不远处的波斯地毯上,整个人趴卧着,披裹着的长大衣也在混乱中不知掉落何方,雪白玲珑的身子暴露在一群同样等候着电梯的陌生人眼前,狼狈到极点,可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救、救救我——”为了求取同情,汶卿硬是鼓动着僵硬的舌头,挣扎着从地上抬起脸。
刹那间,她对上了一双再熟识不过的眼——陈杰怎么会在这儿?
对方似乎也在同一刻认出她来,那双眼睛先是诧异地与她视线相接,停留在她的身上数秒后,他竟没有对汶卿伸出任何援手而且还转开脸,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假装没有注意到她求助的目光,与身旁的白发男人交谈。
汶卿受到的打击非同小可,假如连认识的人都如此无情冷漠,她还能奢望谁会帮助她?
那一张张好奇与窥伺的脸,都化成了嘲笑的面具,环绕着她指指点点,置身在充满敌意、恶意的空间里,她孤独而无助地陷入了绝望。不要,她受够了,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些人又是谁!
离她最近的一名穿着中东传统服饰的褐肤男子,以汶卿听不懂的语言,不知说了些什么,还朝她伸出手来。
“Peaudefesse!‘混帐’不许碰我的女人!”
褐肤男人听到这声怒喝,手也停在半空中,以安抚的语气说着:“Doucemet!Doucemet!‘别发火’我只是想帮助她起身而已。”
混帐,京森跨着大步走到汶卿身旁,像只宣示地盘的雄狮以威胁的目光巡视着四周男人的目光。“这是我的女人,有疑问吗?”
被他的气势逼退,众人纷纷闪开远避这座敏感的火山口。
京森肚子的一把怒火针对自己,也针对这个笨女人。
自己一时松懈认定她没有力气可以逃,却反而给她机会让她跑了。而她,自己千叮百嘱告诉过她不要轻举妄动,结果她还是让自己在众人面前曝了光,如果在场的人当中,有人认得他并且是躲在黑暗中的敌人之一,那么现在汶卿的照片恐怕已经在国际暗杀组织的网站上广泛流通了。
不知有多少他的敌人,渴望能掌握他的弱点,绑架他的女人以她的死活来威胁他,对那些无恶不作的家伙们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过去他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留下任何弱点被人掌握,可这回在他能分析状况前,他就已经失去了判断的智慧,凡事牵扯上“她”,自己就是无法不犯错。
这项错误已覆水难收,现在他只有倾注所有力量保护她。
粗鲁地把大衣重新盖在她身上,汶卿颤抖地望着他,苍白的脸蛋上一双黑眸里泛着恐惧的泪光,咬紧下唇不让泪滴下,以最后一丝力气与坚持说:“不要……我不要跟你去任何地方……”
“你非跟着我不可,除了我的身边你已经无处可去了。而且等回到我的住处,我会让你知道尝试逃亡的下场,该受什么处罚,你就在回家的路上‘热切’地期待吧!”
这一次京森不再给她任何逃亡机会,打横将她抱起。
汶卿连他的屋子是什么模样都还来不及看,就被他推入了一间宽敞的浴室内。她害怕得不肯移动脚步,他却毫不容赦地将她强押到莲蓬头底下,扭开了水龙头后,冰冷的水花像刺人的细针朝她泼洒。
“啊……住手……”水柱从上方无情地直刷而下,汶卿一换气就会被水呛得呼吸困难,脸上分不清是水是泪,而她的心也不清楚为何自己会遭受这种待遇?
他扣住她的双肩,将她压贴在淋浴室大理石的壁面上,一手捉住了莲蓬头的握柄处,残忍地把水花直击到她的小脸说:“这是处罚你不听话的下场。直到你真心忏悔自己的错误行为,否则这项处罚不会停止。”
“不要……”寒冷的水逐渐带走了她的体温,汶卿只能无助地以手遮掩住双胸,低头承受着这冰冷的酷刑……早已湿透的薄纱黏在身体上,她的身躯几乎是赤裸裸地呈现在这个男人面前,一股强烈的羞耻与饱受凌辱的感受啃噬掉她的自尊,她摇着头,心中呐喊着,不行了……
不管要她做什么都好,只要能从这冰冷的地狱中解放,她什么错误都愿意承认,她都愿意反省。
“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她声如蚊纳地说。
“你真的知错了吗?”他态度傲慢地问道。
汶卿隐忍下胸口苦涩的胆汁,点点头。
“证明给我看。”
她惶恐地睁大双眼,证明?他要她怎么证明?他该不会要求她做一些以嘴巴伺候他之类的……恶心举动吧?
他似乎看穿了她脑中可怕的想像,森冷的容貌添上一抹极其倨傲不羁的神采,深沉难测的一双红眸宛如最刚硬的虹钻,不带半分人性地说:“我买下你,可不是想要你那具看来嚼之如蜡的身子,女人。我蔺京森从不必用金钱买女人,因为自然有比你强上数百倍的女人会主动跳上我的床,你只是我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工具而已,没有资格作我的床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