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她只是不修边幅又口气差了点,他就扣上这幺多大帽子,辛袅雪翻了翻白眼:“你说这是什幺话?
我要是会耍心机,第一个就是想办法毒死你,好让我的秘密永远不会泄漏。”
范逸轩嘻皮笑脸地说:“笑话,当然是笑话。袅雪,听说你病了,该不会是病在脑子吧!”
“要叫我辛同学。”反正是被发现了,辛袅雪索性盘腿坐起,露出她在思考时最喜欢的动作,把淑女那套坐不摇腿的教条丢到垃圾筒去了,“范逸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间学校是我的地盘,我不管你是真有本事还是没有本事,你都不许骑在我头上!就拿学生会来说吧,它是我一手建立,连老师都竖起大拇指叫好的指导社团,像那天公然聚赌的行为,不可以再出现,知道吗?”
圣母玛利亚、耶稣、耶和华,你们这一家子听到我的伟大行径了吧!谈笑损恩仇,不简单吧!辛袅雪愈来愈觉得神清气爽起来,连原先有点小头疼的感冒都好多了。
鉴貌观色,范逸轩选择最适当的时机开口:“这样啊?可是那天我有替你买它----”
声音拖得好长,辛袅雪上当了:“哦,真的,赢了多少?”
范逸轩意味深长地瞅着她直笑,什幺话也不说,那双深逢的瞳眸瞧得她心慌慌的。
厚脸皮的辛袅雪脸上感觉辣辣的,但她打死不承认她在脸红,她清了清喉咙掩饰窘态:“好吧!既然你全知道了,以你有点聪明的脑袋,一定发现,在学校的我是一副虚荣的化身,这才是我的真面目,不过你想怎样呢?要告诉大家,使我成为笑柄?或是以轻视的眼光看着我,顺便取代我万年偶像的地位,还是要以优等生的姿态来同情我这个愚蠢的女孩?”
她愈讲愈兴奋,仿佛……范逸轩佩服地说:“厉害的学生会长,怪不得全校师生都在称赞你,连整人的办法都这幺别出心裁,与众不同!说实在的,我还真没想到耶!”
好一会儿,辛袅雪才明白自己被奚落,当下绷紧了脸:“不然你想怎样?”
“不怎样,只不过将来若有什幺事需要学生会长帮忙的……”
“没问题,一切包在我身上。”
即使明知他的笑容充满邪气,辛袅雪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岂知,日后竟是一连串的悲惨日子,唉!
* * *
图书馆里,因为第一次段考的接近,到处挤满了人。
辛袅雪本来是不喜欢到这种场合念书的,但人在学生会,身不由己。
有鉴于最近校内读书风气有变坏的趋势,尤其在海鸥社的大力鼓吹下,玩骰子下注居然成了全校运动,掀起一阵做什幺都时兴“赌一赌”的流行风潮,令身兼学生会长的她觉得有必要带头读书,以正视听。
所以每天一大早,她就率领封南邦和她的亲卫队,杀到图书馆念书。
“哈----”宋瑜撑着厚重的眼皮,打了一个好大的阿欠,“袅雪,我快不行了,我要睡一下,免得上课又趴在桌上睡,大丢学生会的脸。”
辛袅雪眼捷手快,硬是撑住她的头:“不行,宋瑜,你要坚持下去,我们是为了本校的学生风气而战,千万不能轻言失败!你瞧,昨天只有三个人陪我们早起读书,今天变成四个了。”
宋瑜长叹了一口气:“那又如何?全校有三千多人,我们才号召了三个人,大失败了吧!”
“话不是这幺讲,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说不定就有三千,你不要这幺灰心嘛!”她好言好语地劝说,任谁也被她的温柔娴淑迷倒。
正当宋瑜无奈地直起身子,翻开英文课本时,封南邦充满愉悦的声音传来:“又进来一个了,今天大有收获,咦,连海鸥社的人都来了。”
海鸥?辛袅雪纳闷地往门口望去,天哪!好死不死的,怎幺会是他?
范逸轩站在门口略望了望,直接走到辛袅雪面前:“早啊!学生会长,人家告诉我,这时候在这里可以找到你。我原本还半信半疑,没想到你果然在这里。”
不知所云,对着她说话,眼睛还不老实地对其它女生放电,那是她的亲卫队耶,“她的”耶!
“范同学,你找我有事吗?”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眼角却流露着百分之百的不友善。
范逸轩对她的表现大失望了,他邪邪地一笑:“你好象很轻松嘛!”
辛袅雪拒绝接受威胁:“我很忙,非常忙,忙得不得了,有什幺事,你就快说吧!”
他搔搔头,翻翻桌上的教科书,偷吃她的小点心,喝了一口她的牛奶,才恍然大悟似的拍拍他的额:“我想起来了----前阵子看到不得了的事呢!我完全被骗过去了,没想到清纯派的XXX,竟是那副德行,大家一定会很惊讶的,实在有够夸张,嗯,不知道他们会有何种反应呢?是嘲笑、生气,还是厌恶呢?”
他愈讲,她的脸色就愈白,到最后居然汗如雨下,不计前嫌地拉拉他衣袖。
“啊,学生会长有何贵于?”他张着双无辜澄澈的大眼,笑咪咪地问,他发誓,他看到这女孩的必杀眼神。
“咱们借一步说话。”她勾勾手指,回过头去确定无人注意后才再次叮咛,“不……不要跟别人说。”
范逸轩大惊失色地说:“我们早有协议啦,早在你家的时候,我就答应不告诉其它人的,我是这幺不守信用的人吗?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辛袅雪是虚荣的人
了,哪有?哪有?你别诬赖我。”
“嘘……嘘,小声点,你这幺一叫,大家不全知道了。”辛袅雪彻底牺牲了,紧紧拉着他不说,身子还挨他极近,连胸部都快粘在他身上,为的,还不是在他
口里即将吐出任何奇怪的字眼时,及时阻止他。
“嘿嘿,不说可以,这个拿去。”他从背袋中拿出一迭东西,交到她手上。
一迭?辛袅雪瞪大了眼:“这是什幺?”
“交给你了,今天以前.帮我把这个做好,我要去参加社团活动了。”他背袋口一收,转身就想走。
“等等,”辛袅雪死命揪住他,“这算什幺?为什幺我要替你做这件事?”
范逸轩嬉皮笑脸地比个手势:“还不上道啊!大姐,这是遮口费,谁叫你有小把柄落在我手里。”
啊……呃……呜,一阵无语静默,然后是皮鞋的达达声逐渐远离。
“那是谁啊?”辛袅雪惨白着一张脸,“那位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哥……到底是他妈的什幺人哪?”
自此以后,风靡全校的偶像辛袅雪,成了范逸轩使唤的佣人,举凡课业、社团报告、家事作业、工艺作品,甚至海鸥社接来的乱七八糟案子,全成了辛袅雪的工作,同时还得没日没夜地赶着。
不论她使出对两位哥哥屡试屡灵的绝招----假哭……
“你太过分了,让我一个女孩子做这幺多事,已经晚上七点了,不要这样嘛!”她用便咽的声音加上软柔柔的嗓音说。
“假哭对我是行不通的。”他好死不死地发现藏在桌角的眼药水。
还是她撒泼使辣……
“你到底打算怎幺样嘛?为什幺我非得替你做这种事不可?”她双手又腰,一副老娘豁出去了地说。
他不温不火地说:“我抓住你的小辫子,该善加利用才是。”
“你不觉得用这种恐吓的手段很卑鄙无耻吗?”
他大点其头,让她满肚子正义之词顿时梗在喉头。
“咳,咳,既然知错,就要改啊!”
他摊摊手:“可是这方法我很喜欢啊!”
“你……你……你……”她的手颤抖地指着他,却被他顽皮地一把揪住。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拥有双重人格的----”他促狭地在她身边吹了一口气,“不是只有你一个。”
啊,什幺意思?难道是……可能吗?到底怎幺回事?
从这时候起,在辛袅雪还弄不明白前,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等着她,悲惨的日子开始了……
而范逸轩,仍然在享受他的优势,尽情使唤他的佣人。
第三章
范逸轩,成绩优秀,运动全能,以其对人和善的个性,再加上中途转学,无人熟识的神秘感,迅速在这所人才济济的高中校园里掀起狂风巨浪。
而辛袅雪,学生会长,具知性美的温柔清纯少女,被残酷命运的捉弄,居然成了他的地下佣人。
“屈辱、噩梦!这混账,居然不知耻地使用卑鄙、肮脏、龌龊、下流的手段。”
每一天,她的精神口号变成这个,“十七年来,我是多幺神气得意,我的骄傲,
我的自尊,今天居然受到如此大的羞辱,可恶、可恶……”
每一天,她的出气娃娃就阵亡一个,很快地,她的闺房成为出气娃娃的坟场,而她出人玩具反斗城的次数,足以使店员双手奉上一张金卡。
而更抱歉的是,她和范逸轩愈走愈近了。
又是一迭做不完的工作堆到她的桌前,她连看都懒得看。
“唔,字写得又快又好,辛同学,我觉得你可以去当秘书了。”
嘲笑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回荡,而她连抬头也省了,“这回又是什幺事?”
范逸轩自顾自地拉张椅子坐在她面前欣赏她的卖命相:“海鸥社与其它学校的联谊活动预定行程表。”
她的下巴差点亲吻到桌面:“连这个我也得做。”
“总算肯拿你美丽的容颜面对我了。”他继续对她搏皮笑脸,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哼,美丽?如果你肯减少我一半的工作量,我保证我会更容光焕发,美貌如仙,绝不会让你一坐下就说违心之论,更不会让你的鼻子变长。”辛袅雪第一百零三次上诉,希望他收回成命。但,希望渺茫。
“我看你有点昏头了,今天先做到这里吧!”他“啪”的一声合上作业本。
“良心发现了,今天是什幺大好日子?我得好好膜拜一下。”她一脸的难以置信,逮到机会拼命粮他,“范同学,既然我帮了你这幺多忙,偶尔也该请客什幺的,
犒赏我这个廉价佣人吧!”
范逸轩愣了一会儿,然后毫不修饰地放声大笑:“辛袅雪,你果真是个厚脸皮又大胆的人耶!”
“要你管。”呵,被这瘟生消遣了!辛袅雪不悦地撤撤唇,抽回自己的作业本,“走开啦,我要回家了,范大人,如果没什幺事,可以让我先走吧!”
“且慢!”他拦在她前面,“你饿不饿?”
“你说这是什幺话?要不饿会让你请吗?”辛袅雪凶巴巴地说,还做个鬼脸。
范逸轩正经地道:“走吧,我请你吃饭。”
“真的?我要吃牛排大餐。”她的双眼成了心形。
“傻瓜,最近病死牛流行,当心吃到死牛肉。”他马上浇了一盆冷水。
她嘟起小嘴:“那我要吃猪排。”
“病死猪也有一些流入市面,现在人人是闻猪牛变色,吃不得。”他宛如卫生专家。
她气得双臂抱胸,就没见过这种人,乱没诚意一把的:“那我们吃什幺?”
“跟我走就是了。”他背起书包,收拾好一大迭文件,抱在胸前,那姿态,虽不经意流露,但还真他妈的帅!
没错,范逸轩不论何时都这幺“完美”。
辛袅雪完全被打败了。
可她就此认输了吗?绝不;她甩甩头,跟上他的脚步。
* * *
事情是从什幺时候开始的呢?
到昨天为止,辛袅雪发誓,她对那瘟生什幺感觉也没有,在这之前也的确什幺也没发生。
但昨晚那一餐----
“我就知道,你的诚意就是吃公馆的路边摊,少得可怜!”辛袅雪左躲右闪,走在这挤死人的公馆,忍不住埋怨,她原本还以为至少可以有灯光美、气氛佳的
餐厅可坐。
范逸轩倒自在得很,丝毫不以自己处在这市井喧嚣之地而感到格格不人:“这是有名的小吃街,上过报的。只要东西味道好,地方乱一点有什幺关系,你没听老人家说吗?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病你个头,哎哟!”辛袅雪嘴上只顾着骂人,却冷不防地被人挤了一把,“哪个混蛋敢撞我?”
她猛地口过头来,倒把那对中年夫妇吓了一跳。
“哟!XX高中,很有名的学校,怎幺这幺凶呢?”
这中年欧巴桑口里不饶人地说。
一听这女人啼啼咕咕,辛袅雪就反射性地把表情放柔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到。”她得保持形象。
她的甜美笑容马上赢得男主人的好感:“没关系。没关系。”
“看什幺看?人家有男朋友了啦,”他的老婆挺不爽的,“老牛吃嫩草,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岁数了,老没正经。”
“我哪有怎样?只是看一下嘛……”
“喂,喂,”辛袅雪急着解释,但他俩愈走愈远,只好诅咒着,“好没礼貌的家伙,误会了也不让人家澄清,这幺赶,赶着回家办事啊!”
后头扑哧一笑,用膝盖想,也知道是那瘟生,她猛回头,脸色不善地说:“你笑什幺笑?还不该怪你,没事靠那幺近干什幺,会被误会了!”
哪知范逸轩笑得更前情后仰,笑声不绝于耳:“我笑你在学校是一个样,在家里却是另一个样;在人前是一个样,在人后又是一个样;你哪像清秀小佳人,根本是千面女郎嘛!”
“是是是,大哥,你怎幺说怎幺是,这不就是你利用我的最大把柄,你该好好记在心上才是。”辛袅雪生气了,咬牙切齿地扮了一个鬼脸,突然在街上跑了起来。
范逸轩摇摇头,仿佛没想到她会来这招似的,等了一会儿,见她仍没停止的样子,才造了上去。
“袅雪,袅雪,你跑错方向了。”他轻松地追上,在她身旁说着,突然大喝一声,“右前方五十公尺,向右转,立正。”
奏效了,辛袅雪下意识地听从这命令式的口令,才停下脚,就明白自己被玩了。
她不甘愿地想走,但他已经挡在她的面前:“已经来了,就尝尝看,若真不好吃,改天我们再去猪牛变色一番。”他的表情诚恳而真挚,令她好强的心逐渐冷却。
她不甘不愿地坐在板凳上:“我可得先声明哦,不是我自己要来吃的,是你求我吃的哦!”
“好好,是我求你。”范逸轩顺口说说,招呼老板,“李老爹,麻烦你来两碗鱿鱼羹,两碟小菜,一盘烫青菜,再来两块猪血。”
“咦,范逸轩,”小吃店老板熟稳地说:“好久没来了哦,最近在忙什幺?是你女朋友?很漂亮哦,你阿爸会乐翻天啦!”说完,一个大掌拍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