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珺……”
“你给我闭嘴!如果那么有空的话,去将里头整理一下,否则我就要总管叫你去厨房帮忙。”
“知道了。”小月嘟着嘴,可怜兮兮地说道。
突然,有一只蚂蚁爬入了碗中,立即“嗝屁”了。
“看到了没?”城珺指了指碗中的蚂蚁。
“死了?”小月的脸颊抽动了几下。天吶……不会吧?天香竟然茌莲子汤里下毒?若是她喝下去的话,那死的就是她而不是那只蚂蚁了,一想到此,小月的鸡皮疙瘩全都冒了起来,而且也觉得有些阴冷。
天香脸色铁青地望着城珺,静待她的反应。
“怎么,还喝不喝?”
“不……不要了……”小月连忙挥挥手。
“想喝没关系的,天香姑娘熬了那么久。”城珺笑得有些贼。
“别开玩笑了!”
“没关系嘛!贪吃就吃呀,我又没有叫你不要吃……”
“阿珺,你就饶了我吧!”
天香突然拿起石桌上的碗,捉住城珺的手腕。
“放手啊……”该死的!怎么看来弱不禁风的天香,力道却如此的大!城珺用力地挣扎着,但却无法挣脱。
“快喝!”天香手中的碗硬压上城珺的唇,想将那碗有毒的莲子汤强灌入她的嘴里。
“阿牛,快来呀……”小月拉不开天香,扯着嗓门喊道。
“天香姑娘,你在做什么?”阿牛连忙跨几个大步拉开了天香。“阿牛,这碗莲子汤有毒……”小月结结巴巴地说道。
“大胆,竟敢谋害齐堡未来的少夫人!”阿牛将天香押在墙角。
“这怎么回事?”齐焱看着眼前这幕散乱的景象,不解地问道。
“禀少堡主,天香姑娘想毒害城姑娘。”阿牛据实以告。
“什么?”齐焱震怒。“焱……我……”天香悲切地掉下眼泪。
“将她押下去!”齐焱冷凝着脸命令。
※ ※ ※
“你想怎么对天香?”被齐焱抱回房里的城珺问道。
“在齐堡做出这种事,就得承受后果。”齐焱将她放在床铺上。
“承受后果?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变成这样?若是你爱上了其它女人的话。”城珺幽幽地说道。
“放心!不曾的。”
“不曾?我可是真的很怀疑呀……”
“你那么多疑?”
“唉!将来你若是真的爬墙我也不能怎么样,因为我没有娘家可以回。”城珺叹了口气。“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来历吗?”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齐焱突然有预感,她的答案一定会令他非常震撼。
“我觉得你应该要知道……”她将她如何坠入这个时空的事说了一遍。
“你昨晚没睡好吗?是不是有点累了!”这太不可思议,齐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城珺现在在他怀中,但若她真的再度消失的话,他找得回她吗?
时空的交错将她送到他的身旁,或许就是因为那位算命师口中“命定的姻缘”,但他与她的缘分有多长呢?一生一世吗?还是她仅能伴随在他身侧几载?更甚者,老天会不会残忍的又将她送回那个名唤“台湾”的地方?恐惧与不安一直在心中交杂,齐焱的身子有些颤抖。
“你不相信我的话?”城珺定定地看着齐焱。
他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相信!她若真的来自未来,可能有一天会离去。而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若她当真消失不见,叫他如何独活?
齐焱扯开一个僵硬的微笑。“你怀有身孕,难免紧张了些。”
“不!我没有!我说的是事实!”城珺吼道。
齐焱抱紧了城珺。“不管是不是事实,你先睡一下吧!等你醒来就会忘了刚才的事。”
被齐焱抱得如此紧,城珺却丝毫感觉不到齐焱身上的温暖,甚至觉得他的身子还有些冰凉……除了冰凉还不停地轻颤着。
“你相信的是不是?”突然城珺的心中有了体认。“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齐焱痛苫地点点头。
“你的答案令我恐惧,而我能做的只是将你留在身旁,能留一天算一天,因为我甚至连老天何时要再残忍的将你带离我的身旁都不知晓所以只有欺骗自己,你刚才的话是谎言!”
天!她为何会怀疑他对她的心……他对她的情感是如此的浓烈,甚至不愿相信她是来自于未来的……城珺抱紧了齐焱,在他的怀里哭泣蓍。
“别哭了……”他轻拍着她的背。
“如果你能选择的话,愿意为了我而留下来吗?”
“我愿意的。”城珺笃定地点头。
“真的吗?我们这里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没关系!”城珺摇摇头。
“我真的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是若和你吵架,我真的没有娘家可回了。”
“放心,我可是会疼你疼到心坎里的,让你不会想回那个叫台湾的地方。”齐焱笑道。
“让天香回金花阁吧!”同为女人,她能体谅天香。
“不行!她想对你不利,更何况她一犯再犯,留她下来只是个隐忧。”齐焱的表情变得冷硬。
“何必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她缓缓地说道。
“这事我会处理,你就别干涉了,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日子你可是会很累的。”齐焱拍拍她的脸颊哄道。
第八章
“哇……少夫人今儿个真美……”小月与小蝶忙着帮城珺梳妆打扮,今天是城珺出阁的日子。一大早小月、小蝶就忙着在城珺房里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的。
“喂….…我这身‘装备’很重耶!而且你刚才那句话是说我平常的日子不美是吗?”所谓的凤冠霞帔,她终于有幸穿上了,真是虐待唷……重死了!快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小月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小月吐了吐小舌头,在城珺身后扮鬼脸。
“唷……小月你可别以为我没看到就在我身后乱来呵……我现在嫁给齐焱了,有更雄厚的财力,更有能力可以将你捧成当家花魁,而你呢?想不想成为当家花魁?”
“少夫人,吉时到了!”小蝶从屋外跑了进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少夫人,我们快出去吧!”小月扶起她。
※ ※ ※
齐堡是从不对外开放,但今日例外。
齐少堡主要成亲是何等的大事,也只有遇上这种大事,齐堡的大门才会开启,让外人通过重重的检验进入齐堡。
棕色的门大开着,两旁罗列着堡内的弟兄,如此盛大的典礼,齐堡的弟兄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两旁夹杂着鼓掌的声音,城珺平静地牵着红彩的一端,由齐焱领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一个猥琐的人影混在人群当中,那人一身布衣,看起来有些寒伧。
金花阁的周嬷嬷眼神怀恨地看着齐焱与城珺的背影。那日天香下毒不成,隔日便披头散发的被送回了金花阁。没几日,齐焱查出了送鹤顶红给天香的人是周嬷嬷,于是二话不说便下令抄了她的金花阁,阁里的姑娘一哄而散,此地也再无她容身之处,令她狼狈至这地步。
她可是城里最有名青楼的周嬷嬷呀,今日竟会沦落至此!她将所有的帐全都鹊匠乾B的身上。
要不是城珺这个灾星,今日的金花阁依旧会是宾客络绎不绝,她所有老本全赔上了,心血也都付之一炬,她要城珺付出代价。
“送入洞房……”
正当城珺转过身要被送入洞房时,周嬷嬷硬是要挤到城珺的身旁。
“大婶,你不能再过去了!”阿牛拦住了周嬷嬷,这老太婆怎么有点眼熟?
“我只是想看看新娘子……”周嬷嬷低下头道。
“那好吧!只能再近一点点。”阿牛勉强地说道。
而周嬷嬷在接近城珺之时,手中的金钗也迅速往城珺的心窝刺下——
“啊……”一阵撕裂的痛楚曲城珺的心窝炸开使她痛呼了声,正在招呼宾客的齐焱迅速飞奔到她的身旁,却只来得及接住她往下坠的身体。
“不!”齐焱惊吼。“珺儿……”
红色的头巾往地上飘落,城珺原本嫣红的脸颊迅速变得苍白,而红色的嫁裳上,可以看见清晰的血迹……
齐焱抱紧了城珺,感觉到她体温的消逝。“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找大夫来呀——”
一时之间,所有在场的宾客全乱成一团。
“你该死!”忿怒烧红了齐焱的眼,齐焱用力使出一掌,来不及逃走的周嬷嬷硬生生承受了齐焱的怒气。
“你毁了我的金花阁……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心爱东西的滋味……”在阿牛踹了一脚后,周嬷嬷“含笑九泉”。
“珺儿……回答我!”齐焱摇晃着城珺。但城珺却仍是美眸紧闭,静静地任齐焱搂在怀里。
“少堡主,大夫到了!”一名年迈的老者背着大大的药箱进入了厅堂。
“各位,今日虽是小儿的大喜之日,却发生此事,烦先请回好吗?”堡主夫人说道。
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客人也不好再留下,于是纷纷告辞。齐堡的大门在宾客归去后,再度阖上。
大夫连忙帮城珺止了血,量了她的脉搏,感觉到她脉搏微弱,摇了愮头。
“别一直摇头!”齐焱吼道。
“少堡主,少夫人可能……”年迈的大夫吞吞吐吐的。
“不!”齐焱嘶喊着。“你这个庸医,给我滚!”
齐焱发狂的举动惊吓了大夫,齐焱的母亲连忙将大夫绐请出。“大夫,真对不住!小儿今日……”
“我能了解的。”大夫离开了齐堡。
城珺昏睡了一天一夜,齐焱衣不解带地守着她。
此时,堡内的弟兄入内通报有个和尚想要化缘。
“都什么时候了,化缘这等小事还通报!”堡主摇头道。
“回堡主,那位老和尚知晓少夫人的事。”就是如此他才斗胆通报的。
“什么?”齐焱抬起头。“快请他进来。”
大门再度打开,一名慈眉善目、身穿袈裟的老和尚走了进来。
“大师……”
老和尚只看了齐焱怀中的城珺一眼,便说:“合该不属于这里的,怎么也强留不住……”
“不!”齐焱震惊地看着老和尚。
“大师您……”老和尚点点头。“齐少堡主,尊夫人尚有回到原来地方的机会,这或许对她的生命延续有助益,您要三思。”
齐焱的身体凉了起来,心中犹豫挣扎着。
“齐少堡主,上天注定该拥有的就不会失去……”齐焱沈痛地点点头。
“时空的交错,让你们两人相遇,你们已有了联系,放心吧!”老和尚笑道。
“联系?”齐焱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老和尚。
“是的!”老和尚稍微算了下。“快将城姑娘送到外头的大院里,光束即将聚集。”
齐焱连忙将城珺抱到庭院,晴空突然乌云密布,猛然出现一道光束直射城珺,将她整个吸入。城珺消失后天空立刻放晴,没有任何异样。
“珺儿……”齐焱嘶吼着。
“大师,她何时会回来?”
“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还有一次时空交错的机会。”
“那珺儿会回来吗?”齐焱焦急地问道。
“一切都要看少夫人的选择。”
※ ※ ※
此时在台湾的徐文兰真是度日如年,还好城珺没有亲人,否则她可能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城珺已经失踪四个多月了,徐文兰也对那名算命师的话深信不疑,手中搂着那日的元凶,也就是那只一脸无辜的狗,她有些感伤她看着眼前的相簿,那些属于她们之间的回忆。
怀里的狗儿用力地吠叫着,徐文兰因为狗儿的吠叫而抬起头来。
强烈的光束令徐文兰睁不开眼,感觉到怀中狗儿的挣脱,她才睁眼瞧仔细。
“珺……”徐文兰惊叫地看着城珺,欣喜于她的出现,也对她一身“古色古香”的装扮感到讶异。
看到昏迷不醒又带着伤的城珺,徐文兰几乎休克,这是怎么回事?小珺去了哪里?遭遇了什么事?
先别想这些,把小珺救醒要紧!
她连忙打电话要父亲医院里的救护车火速赶来。
※ ※ ※
“爸!小珺怎么样了?”徐文兰问着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徐父。
“不太乐观!”徐父摇摇头。“而且……小珺怀了身孕。”
“什么?”徐文兰又受了次刺激。
徐父叹了口气。“虽说是不太乐观,但如果她意志力够强的话,只要醒来就没事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徐文兰每日到医院里探视城珺。
“小珺,你怎么还不醒……”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城珺回来畤时着一身大红的嫁裳,是不是代表着那日她要与人成亲?大喜的日子又怎会受重伤呢?而城珺腹中的胎儿又是怎么一回事?孩子的爹昵?连小珺都保护不了,还妄想娶她!
“小珺,爸说你若再不醒来的话,肚子里的胎儿会有危险,你知道吗?而且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在痴痴地等你醒过来……”徐文兰握紧城珺的手,泪水流了下来,她低低地哭泣着。
“唔……”城珺忽然逸出一声呻吟。
“小珺!小珺!”徐文兰兴奋地大叫。
“做什么……好吵……”城珺的视线由原本的模糊转为清晰,她看着眼前一脸心急的徐文兰。
“你终于醒了……”徐文兰高兴地说道。
“文兰……”城珺睁大了眼,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应该在古代吗?怎么又回到现代了?
“你现在什么都不必说,等你的伤康复之后,可得源源本本的告诉我,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人和事,怎么回来时还带着伤和身孕!”
※ ※ ※
城珺出了院便将她如何坠落到古代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徐文兰。虽说城珺描述的事,刚好符合徐文兰心里的猜测,但徐文兰还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匆匆的办了休学,城珺对于她的大学学业无心思再念。更何况那四个月里旷课节数太多,就算不自动休学,学校也会请她卷铺盖改念“家里蹲大学”。
每当独自一人时,她便会想起齐焱。
半个月不见了,齐焱过得如何?他有没有去找新的姑娘?
不会的!她摇了摇头。自己又胡思乱想了,齐焱待她如何的深情,她最清楚,怎可如此多疑呢?
“齐焱,我好想你……”抚着尚不明显的肚子,城珺喃喃自语着。
她能不能回去呢?虽说二十世纪的台湾令她有些眷恋,但她更留恋齐焱温暖的胸膛。为何上苍要如此捉弄她?就在她决定与齐焱厮守一生,不再想起二十世纪的台湾时,偏让她回来,这是在考验她与齐焱的感情吗?现在她与齐焱唯一的联系就只有她腹中这个胎儿了。
播放着古典音乐,她拿着铅笔描绘脑中那抹斯文俊逸的脸庞。
原本她对素描一窍不通,前几天徐文兰利用学校空档,带她到附近的公园散步。她看到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先生帮自己的妻子绘着素描,神态像极了,而且那副深情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掉泪。瞧那名老先生俐落的笔法,不时对妻子露出温柔的笑容,真的另她好感动!若齐焱是在二十世纪,还有照相机可以为他拍照,但齐焱不在她身旁啊,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学老先生,帮妻子作画。这对她来说其实是非常困难的,她无法将脑海中那抹俊朗的身影给描绘出来,甚至可以算是十分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