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大楼的厕所里,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正张着涂着厚厚唇膏的大口跟另一个女人口沫横飞的交谈着。
“喂,你知道吗?”时髦女人斜靠在洗手台边,语气带着消遣的意味。
“知道什么?另一个女人正在洗手台的化妆镜前补妆,有点意兴阑珊的说。
“总经理要才来三个月的秘书曾晴翠当他的女伴,陪他去参加我们公司的衣食父母——袁氏集团所举办的宴会。”她状似无趣的弹了弹指甲里的污垢。
“不会吧?”
“这个消息百分之百准确,这可是他们那一层的另一个秘书透露给我知道的。”时髦女人嘴角勾着一抹嗤笑。
“她八成是嫉妒。”
“嫉妒?哈!这有什么好让人嫉妒的。总经理又不是什么魁梧壮硕的大帅哥,那种骨瘦如柴的男人有什么好的,风一吹就倒了,一点魅力都没有,就不知道曾秘书看上他哪一点,不断明示加暗示,就差没整个人扑到他身上去,剥了他的衣服,好生米煮成熟饭。”时髦女人的话说得露骨。
“那为什么总经理还要的曾秘书出去?”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我们的总经理只是想利用曾秘书而已。”
“怎么说?”另一个女人被勾起了好奇心,停下了补妆的动作。
“曾秘书暗恋总经理可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事。”时髦女人打算先吊她的胃口,太早公布答案就没有什么好玩的了。
“我知道啊。”她还以为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原来是这个人尽皆知的消息,无聊!
“那你知不知道,总经理他可是名草有主,而且他的女友是个众所皆知的大醋桶,再加上她又是袁氏集风的副理,所以她一定也会去参加那场宴会。”时髦女人刻意压低声音,神秘的说:“你想……如果总经理和曾秘书在宴会现场遇到总经理的女友会发生什么事?”她不怀好意的笑着。
“曾秘书不知道总经理有女朋友吗?”这也太扯了吧。
“她一向不爱听这种八卦消息,况且她才来几个月,根本还搞不清楚状况。”她轻哼道。她最讨厌那种自命清高的人,自以为高人一等,就不屑与她们为伍。
另一个女人吹了声口哨,“有好戏看了。”
“你现在才知道。”时髦女人显得得意洋洋。
“真可惜我们不能当场目睹。”另一个女人一脸的惋惜。
“是啊。”
说完,两人一同走了出去,还给厕所原本的清静。
☆ ☆ ☆
秘书处里传来印表机的列印声,几句交谈声,提笔振书和翻阅档案的声音。
华贸公司总经理王得比拿着文件站在曾晴翠的桌前,秘书处的每个人都停下手边的事坚耳倾听,但两个当事人却没有注意到。
“曾秘书,别忘了今晚的宴会。”王得比敲敲晴翠的桌子,要在工作的她能够抬头看他。
晴翠听到心上人的声音,紧张的抬头望向他。
“我不会的。”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爱恋的迷雾让她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透出一种毫无感情的平淡。
“那就好,我会去你家接你,请你准备好。”得到满意的答案,王得比走进他的办公室。
晴翠的眼神贪恋的看着他瘦削的背影。
她不晓得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她梦中的白马王子要约她出去,尤其又是去那种豪华的场所。这一切都是她梦寐以求的奢望,好像灰姑娘梦想成真,让她兴奋极了。
晴翠露出梦幻般的笑容,决定今天晚上要好好的打扮自己,不能够让她的心上人失望,也不能让自己的梦想破灭,她要当一天的公主,即使只有一天而已。
五点一到,她愉快的收拾桌上的文件,打卡下班。
当她回到自己的小公寓,立刻迫不及待的冲到衣柜前翻找着。
终于,她找到她一年前买的一件黑色紧身小礼服,她开心的把它从衣服底下拉出来,摊放在床上。
她买这件衣服时根本没想到有一天会派上用场,如今可以穿上它,令她兴奋不已。
她总梦想著有一天能够跟心爱的人组成一个家,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小孩,但是晴翠摸着自己的腰身,眼神黯淡了下来。
她有一副比一般女人粗大的骨架,不管再怎么减肥瘦身,永远比不上那些纤细娇柔的女子。
其实她并不胖,但总是不能让自己看起来飘逸、窈窕。
在她求学的过程中,从没男人对她表示过好感,通常她都只有暗恋人家的份。
虽然她的朋友都说,她有一份不同于时下美人的漂亮,但她还是没有办法让她喜欢的男人喜欢她,一次又一次的暗恋失败,她身为女人的自信已经被磨得快不见了。
要不是她有个想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的强烈欲望,她早就死心了,早点承认自己没有吸引男人的魅力,也不用那么难过。
从离开孤儿院后,她半工半读的完成学业,勉强念完夜大,找到现在的工作,直到遇上王得比,她才又再度燃起希望。
今晚,她要让自己看起来十分迷人。
晴翠拿着衣服往浴室冲,娇艳的红唇正勾着笑,微张的唇瓣隐隐透露着性感,白暂的皮肤散发着漂亮的粉红,她的兴奋溢于言表。
晴翠试着将自己挤进那一件比她的身材小一号的衣服里,勉强塞进去的结果,却把多余的肉挤了出来。
她在脸上涂上厚粉,却适得其反将她的优点遮住,点在红唇上的唇膏颜色人过暗沉,让她的嘴显得大而突兀,但晴翠揽镜自照却十分满意自己的打扮。
此时门铃声恰巧响起,她兴冲冲的跑去开门。
来接晴翠的王得比看到这幅景象,不禁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瞪着她。
晴翠炫耀似的展现她的精心装扮,笑眯眯的让王得比审视她。
“你没有别的衣服了吗?”王得比试着解救他将面临被嘲笑的处境,如果他女朋友知道他带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去宴会,她一定会觉得他是在侮辱她。
他不知道曾晴翠对色彩的品味奇差无比,平常她上班的服装很正常啊,一点都看不出来。
“我只有这一件,有什么不对吗?”晴翠的笑容黯淡了下来。总经理不喜欢她这身装扮吗?
“没有。算了。”反正他只是缺个女伴而已,袁家的宴会必须要携伴参加。“走吧。”他伸出手让晴翠挽住。
“好。”她跟着王得比上了车,却显得坐立不安。她可以感觉到他似乎不太高兴,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呢?
晴翠再检查自己一遗,她不觉得她有哪里不好,她已经很努力的打扮自己了,可是王得比不满意她却是事实。
☆ ☆ ☆
王得比带着晴翠踏进袁氏集团一年一度举办的宴会,参加者大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王得比只是一问小公司的总经理,他能够参加这种豪华的宴会,是因为他的女朋友是袁氏集团的人,他的帖子是她私底下拿给他的。
在这之前他们吵了一架,她威胁他如果再不向她求婚,她就要跟他分手。他不愿意被人胁迫,可是又不想跟她分手,所以才会邀晴翠一起出席宴会,目的是希望她能因嫉妒而消气。
他可不想再约没有美感的晴翠出去了。
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的晴翠艳羡的眨眨眼,对这种奢华的排场惊叹不已,大略的测览过后,她不感兴趣的把眼光从大厅转到王得比身上。
“这里好漂亮。”她多希望他能把目光看向她。
“是啊。”王得比随口回答。
“你是不是在找人?”她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眼光总是落在别人身上。
“没有。”他心虚的回过头来。
“喔。”晴翠虽不太相信,却也不再追问。
她知道有些男人不喜欢女人苦苦追问,她对别人一向不会这么委曲求全,可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她总会让自己主动矮上一截。
她无法克制自己有这种行为,明知不对却想乞求他看她一眼。
一个有着美丽凤眼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瞄了晴翠一眼,嗔怒的看着王得比,“你是什么意思?”
“你邀我来的,不是吗?”他对曾晴翠什么意图都没有,他的女朋友会这么生气,这表示她还在乎他!他不禁为远个想法感到快乐无比。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林如安嘟着嘴道。
“如安,我们一定得为这种事吵架吗?”王得比无奈的说。
“我没有时间陪你玩。”女人的青春有限,况且她要的是一个安定的关系,可以让她有安全感,不要再去猜测他爱不爱她。
晴翠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她紧抓着王得比的手臂显得十分不安。
“我们到旁边去谈。”王得比注意到有人往他们这边看过来,他不喜欢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尤其是为了私人的感情问题。
“跟我来。”林如安也察觉到了,她也有她的形象要顾及,毕竟这里是她大老板的家,她还要她的工作。
晴翠跟着他们走,她要搞清楚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她的女性自尊不容许自已被喜欢的人耍着玩。
来到僻静的一角后,王得比倏地拨开晴翠抓住他手臂的手。
林如安冷哼一声,“你马上给我解释清楚,她到底是谁?”她指着晴翠说。
“如安,这个……她是……”王得比一脸的罪恶感。
“你约这种女人是在侮辱我,还是侮辱你自己?”林如安讽刺的说,她不屑的看了晴翠的外表一眼。
“你明知道我必须有女伴才能进来。”他是逼不得已的。
“那你也不能找个比我差的女人。”
“只有曾秘书可能会陪我来。”因为他知道她喜欢他。
“我不管!她——”
“我不是透明人,你们不要在我面前肆无忌惮的讨论我。”晴翠终于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他们正在羞辱她。
“曾秘书!”王得比不禁感到惊讶,他不知道晴翠会不甘示弱的插嘴,他一直以为她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女人。
“总经理,我是你的女伴,我想今晚你是不是应该全程的陪着我,毕竟这是一种礼貌。”晴翠含怒的说。
林如安被晴翠话中的占有口吻激怒了,“你这种身材、这副打扮,只会给你的男伴带来羞耻。”
“是他约我的。”不是她赖着王得比约她。
“你是个劣等品,他只是想让我嫉妒而已。”林如安骄傲的说。
晴翠不相信的看着王得比,“她说的是真的?”
王得比沉默不语,默认了林如安的话。
晴翠深吸了一口气,她今晚已经受够了屈辱,她绝不在他们面前哭,否则就连尊严都被他们踩在脚下。
“曾秘书,我……”他试着想平息这一场因他而衍生的女人的冲突。
深呼吸过后,晴翠毫不留情的赏给王得比一巴掌。
他怎么可以罔顾她的尊严,让他的女朋友羞辱她,他要是向她说明他的情况,她会帮他,她不是乘虚而人的卑鄙小人!
他不该给了她希望,让她认为他是因为喜欢她才的她出来,将她捧上云端后,又狠狠的将她踩在脚下,这样的打击教她怎么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
“你做什么?”林如安心疼的大叫,也冲动的给了晴翠一巴掌。
她的男朋友只有她能碰,别人绝不能动一根寒毛。
晴翠恶狠狠的着着林如安,气不过的上前跟她扭打。
“住手!”王得比大力的拉开她们,站在中间阻隔两人。他心疼的看着林如安受伤的地方,不舍的问:“你没事吧?”
“得比,她打我!”林如安偎进王得比的怀中哭诉。
“没事的。”王得比哄着她。
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晴翠终于无法忍受的转身离开,心中的酸楚再也没有办法按捺。
“曾秘书……”王得比一脸的内疚。
“不准去。”林如安紧紧的抱住王得比,不准他去安慰别的女人。
晴翠避开大厅上众多的宾客,往豪宅内走去。
她知道她现在一定像个疯婆子一样见不得人,她一点都不想看见别人刺探的同情眼神。
她泪流满面却没有抹拭,任由泪水伴随着伤心恣意流出。
她不知道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让别人这样对她。她只是一个想追求幸福的普通女人,很单纯的想要有一个家,有个爱自己的老公和乖巧的孩子,这是她的梦,可是为什么那么难以实现?为什么她喜欢的人都不喜欢她,她不丑不是吗?还是因为她的身材的缘故?
现在的她再也不要让自己心碎,哭得肝肠寸断,却没有人疼惜。
晴翠站在长长的走道上想放声大哭,却听到有人趋近的声音,她泪眼迷蒙的闪进一间房间内,轻轻的关上门。
她没注意到房间的摆设,没看见周遭的一切,她只想坐下来,找个没有人的角落可以让她好好的哭一场。
她往长沙发走过去,伸出手摸着那柔软舒适的布料,眼泪再也无法压抑的倾泄而出。
她窝进沙发里,屈起双膝,将自己抱紧,她渴望有个人可以在这时温暖她,轻声的哄慰她,然而她知道这是她永远实现不了的梦。
不知过了多久,晴翠只是窝在沙发里尽情的哭泣着,她已经快虚脱了。
她再也不要让自己变成一个小丑任人玩弄,她该认清这一辈子她想要的东西,永远都没有办法得到。
她该离开这里,这里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回去后她要辞掉工作重新来过,下一次只要有人追她,她就嫁给他。
晴翠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水想站起来,但门却在这时被人大力的推开又关上,剧烈的声响让她下意识的缩进长沙发里。
一声大吼打断晴翠想出声的念头,她好奇的倾听来者谈话的内容。
“爸!我告诉过您,我现在还不要掌理袁氏集团,您不能先斩后奏,逼我就任!”袁克勤气极的松开一直勒住他脖子的领带,舒缓他的烦躁。
父亲竟然要趁着他参加这次宴会的机会,公开宣布他接掌袁氏集团!要不是他事先获知消息,把情况化解掉,否则他铁走逃不过这一劫。
该死!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被这份责任压死,况且他还有其他事要做。
“那么是什么时候?”袁氏大家长袁深庭脸色阴霾的问。他的儿子一点也不体谅他已经快七十岁,临老才得到他这么一个儿子,他却处处跟他唱反调,没有想过他的身体早已无法承受袁氏集团给他的庞大压力。
“等我工作结束,我就回来。”他父亲为什么老是说不通,他只想去做他想做的事,他想做的事若不能完成,他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
“万一你死了怎么办?”袁家一脉单传,到这一辈只有克勤一个人,如果他不能好好的活下去,那么袁氏血脉就会断绝,他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
“找个人帮您。”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什么人?外面那一群心怀不轨的家伙?”他们家族旁支的人员单薄,况且里面根本就没有值得他全心信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