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紫苏是不想跟你回去。”袁姗姗冷静观察两人,试图寻求隐藏背后的真相。
袁逵倵立即投以利箭般杀人的威胁眼神,对身后某人说:“把她带开,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夏侯崇,没人注意到他跟袁逵倵一道回来──自袁逵倵背后出现,表情一脸无奈。
袁依依瞪大眼!
“你要是站在他那边,就──就等着你儿子还是女儿生出来姓袁吧!”
他要是不出面阻止,两人对上了,恐怕连儿子女儿都没了,姓什么又有何用?
夏侯崇心里叹息。自己老婆绝对不笨,只是,一遇上对头弟弟袁逵倵就理智全无。
唉!一个永远存在的盲点,她就是看不清对逵倵而言,紫苏占了极重要的地位;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接到老婆窃喜紫苏搬回老家的电话后,立刻知会逵倵。
他敢用全部身家打赌,紫苏离开这事,逵倵绝对不知情。想到适才逵倵听到消息飞车过来的景象,十足说明逵倵对紫苏在乎的程度。
怎么有人就是看不出来?夏侯崇只能摇头,看着老婆固执的神色,知道就算跟她明说了,她也不会相信的。又是一声叹息,他试着劝道:“让逵倵跟紫苏谈谈吧。”
袁依依执拗地扬起顽固的下颚,双臂张开,摆出母鸡护卫小鸡的姿态,清楚表示拒绝。
袁逵倵耐性殆尽,箭步向前,势不可挡!夏侯崇眼明手快,在伤害造成前,将老婆袁依依带开──
“放开我!你完了!叛徒──”袁依依不断挣扎叫嚣。
“啊!”
紫苏惊呼瞬间,人已在袁逵倵的掌握中;袁逵倵揪着她挣扎的手往外走,袁珥珥跨前一步,意图阻挡,被人扯住;纳闷回头,袁姗姗对她使着眼色,暗示她袖手旁观、别插手。
“放开我!”紫苏哀声轻嚷,扭动身子,试图挣脱。
袁逵倵无法忍受她抗拒的举动,倏地停住,强迫的勾起她回避的脸,她忧伤的眼眸令他心头一悸,满腔的不平怒火损灭,激动的口吻藏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你真不肯跟我回去?”
昨夜她说的话、做的事,难道都没有意义吗?他内心呐喊。
她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泪水自闭上的眼帘迸出──
“为什么?”阴驽的眼神,执意要求答案。
“问你自己呀!你到底对紫苏──呜呜……”夏侯崇捂住袁依依的嘴,心中开始盘算待会儿要如何面对老婆大人的炮火。
“为什么?”袁逵倵逼问。
紫苏抬起如泣如诉的眼,委屈的哭喊出声:“因为你说你不需要我!”
“这就是你离家出走的原因?”袁逵倵有些难以置信。
“嗯。”紫苏呜咽一声,抽不回被握住的手,仅能以单手拼命拭去不听话的泪珠,心里莫名觉得不平与尴尬,不由嗔怨:“你放开我,我不回去……”
令人意外的,他脸上浮现别有深意的笑容,下敛的眼睑藏不住闪耀眸光,他清楚说道:“不放,我不会放开你的。”不让紫苏有任何拒绝机会,他直接将她抱起──
“我们回家。”
“阻止他呀!你们怎么都不阻止他?!”袁依依焦急叫喊,不解两个妹妹为何站着不动,眼睁睁看着他把紫苏带走!气愤的她用力踩踏强搂住她、令她无法动弹的老公夏侯崇的脚。
夏侯崇闷哼一声。
“别激动,逵倵不会对紫苏怎样的。”
“我不跟叛徒说话!放开我!”袁依依气愤扭头。“还有你们两个,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袁珥珥揉着女儿豆豆的发顶,困惑的说:“他们怪怪的……”
“值得好好观察。”袁姗姗表示赞同。
“观察个屁!人都被他抢走了!”袁依依口不择言。
“胎教!”夏侯崇、袁珥珥、袁姗姗三人同声指责她。
哼!袁依依满腔怨火无处发,狠狠瞪了夏侯崇一眼,开始算帐:“胎教?这孩子没你的分了,管我要怎么教育他……”
袁珥珥、袁姗姗对夏侯崇投以同情目光,有默契的离开战场;夏侯崇太阳穴抽紧麻痛──
袁依依霹哩啪啦的吼叫声中,隐约听到愈走愈远的小豆豆兴奋的声音──
“……舅舅好酷哦!……像拯救公主的王子……”
☆ ☆ ☆
紫苏一进门,立即冲上楼进了房间,用力关上门,无力支撑的身体帖着门滑坐下地。
他怎么可以……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了,他却那样轻松的毁去,让她摇摆不定的心升起希望。
紫苏埋首于屈起的膝上,这样反覆不定的心情,好令人烦倦……
人的缘分真是奇妙。
可能错身无数次却不相识。
而她却认识了毫无关系的他……
唉,不禁叹息。
几乎已经忘了没到袁家前的记忆,剩下的回忆都有他的存在,从没想过……要是有一天生命中没有了他,自己会怎样?直到现在才发觉,不知不觉中他已成为她生活的重心。
没有他的日子,她不想要;可是就算她继续留下,日子也不会再是一样了,她的心改变了,她想要更多,即使他不要她了,她心里仍渴望待在他身边,她深深明白着。
凝望被微风吹起的白色蕾丝窗帘,在金黄光芒中翻扬、落下,飘扬、落下,她的心底有无限的迷惘……如果他真不要她了,为什么又把她带回来?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电话固执的响了又响,嘟嘟……嘟嘟……电话第三次响起,紫苏爬起身接听电话。
“喂。”
“紫苏,你有没有怎样?!”袁依依焦急的声音。
“大姐,我很好。”
“他没对你怎样吧?”
“没有,逵倵哥从来不会伤害人的。”紫苏替他说话。
哼!袁依依说:“他人呢?”
“他不在吧……”电话响了那么久都没人接。“可能回公司去了。”
“那好,趁他不在,我过去接你!”
“不!”紫苏没做思考,直觉的拒绝了,她咬着唇,懊恼自己的反应。
“为什么?你不是准备好搬出来住了吗?”
“大姐,我……让我好好想想。”她的心在天秤的两端游移。
☆ ☆ ☆
“你在?刚才为什么没人接电话?”
下楼喝水的紫苏停在离地两层的台阶上,惊愕地看着神情轻松惬意的袁逵倵。
“想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趁着她发愣,袁逵倵好整以暇的打量她。微红浮肿的眼眶泄露哭过的痕迹,他不由眉头一掀。
“你头还难过、不舒服吗?”
他关心的走近,紫苏一惊回神,身体向后仰,站在楼梯上的高度,让她刚好能平视他;透着关切的黑眸凝望着她,让她呼吸横梗胸口。猛然收敛视线,紫苏心里告诉自己──这样不行的!
明了自己对他的感觉后,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自然相处,只要他接近,心跳就不由自主加快,如果可以选择,她不要爱上他!
为何她没能在爱开始的那刻察觉,好让自己管好不听话的心、别爱他,那样她就能像过去一样靠近他、陪伴他。太迟了,而他也不需要她了……
“我一定要搬出去。”她盯着地板哽声说。
“不行。”袁逵倵闻言立时驳回,脱口问:“为什么?”
“你不需要我了……”她不自觉流露委屈。
他哑然一楞,差点忘了刚才她说过了,严厉的唇缓缓翘起,斜斜的眼勾勒调戏的笑意。“谁说我不需要你?”
“你自己说的……”紫苏一直垂首,泫然的眼眸哀愁地望着自己的手。
“你走了,谁帮我洗衣煮饭料理家务?”他态度轻松的倚着楼梯栏杆,蕴含情愫的眼离不开她落寞的身影。
他在乎的不是她,他只在乎没人做这些事?紫苏忍不住自怜自哀。
“随便谁都可以帮你做这些事,不需要我。”
“那不一样的,我不要别人,只要你。”傻瓜!
“你自己说不需要我了!”她控诉的抬头,一古脑儿的发泄,“你不吃我做的东西、不让我洗你的衣服,也不让我帮你打领带、不跟我说话、你不理我……”委屈的泪水奔泻而出,她生气地握拳说:“我要离开你!”
她反身奔上楼,他一个跨步,牢牢环住,不容拒绝的抬起她神情受伤的脸庞,长长的手指抹去串串泪珠,温柔但坚定的力道,不许她退缩。
“傻紫苏……”
男性的唇怜惜地印上她轻噘的红唇,啜泣骤然止住,害羞的唇闪躲不了急切温柔的吮吻,他轻易夺去她的神智、她的呼吸,颤动的心以极快的速度失陷,无力抵抗,也不愿抗拒……
空气中仿佛带着滋滋的电流,紫苏身躯敏感颤栗,糖果般的甜蜜融化心田、蔓延四肢,宛如漂浮在棉花糖的云海,虚软无力地攀附他有力的怀抱,心与心亲匿紧帖,在永恒的瞬间听见彼此的心音。
“为什么吻我?”
她傻楞楞地碰触自己的唇,指尖窜过火热,心仍坪然跳动,羞涩的眼眸不敢抬起。
“需要理由吗?”沙哑的嗓音隐含激情痕迹。自窥得她对自己的情感后,想要碰触她的欲望再也压抑不了。
“你……你……”紫苏缺氧的脑袋仍混沌不清,颊畔的高温更是令她神智醺醺然。
“我怎样?”他一指勾起她的下颚,一抹无赖的笑在唇角徘徊不去。迷离的晶莹眼神,红苹果般红扑扑的脸颊,诱惑人咬上一口……他从来不是擅于自我控制的人,噬人般的眼贪恋睇凝湿润的嫣红唇片,俯身再次夺走了她的呼吸……
一会儿,同样喘不过气的声音,这回多了两个字──
“你……吻我……?”
紫苏难以置信、圆睁的眼眨也不眨,双手按住快要跳出胸口的心,微弱的声音像是自问:“为什么?”
“这是你欠我的。”他戏弄的说。
她忘了羞怯,讶然抬头!他低哑一笑,下垂的眼眸闪烁得意光点。
“昨晚你偷走了我一个吻。”
昨晚?!偷……偷了一个吻?!天呀!她……她……她真的做了!那个依稀的梦境是真的?!
紫苏倏地捂住肇事的唇,紧张失措的眼瞳快速瞥他一眼,羞愧的闭上。她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噢!她以后没脸见人了!
紫苏浑然不觉,自己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了。袁逵倵失笑,移开她捂唇的手,拉近距离至咫尺间,与她眼眸相对,刻意且不许她逃避的,在她的轻喘声中与她唇舌相接、辗转吮吻,灼热的眼神紧攫住映着惊讶疑问的盈盈眼波,在吻与吻之间,穿插他嘎哑的低语:“利息……”再一个吻,温暖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耳垂,令她颤栗无力,他喃喃:“你欠我的利息……”
“我只偷吻一下不是吗?”她几乎喘不过气。
他直直望进她的眼里,霸气道:“来不及了,利上加利,你得用上一生偿还债务了。”
她心头一紧,说不清的情绪翻涌,迷蒙中隐约透露某种重要的讯息,她不由屏息问:“这是么意思?”
“你说呢?”袁逵倵别扭的不愿明说,她该明了的。
“我……我不知道。”她无辜地瞅着他。
“你该知道的,”他抿唇,有些气闷。“好好想想,我回公司──”
感受到他突变的情绪,紫苏懵然不解,错愕愣住。他走到门口停住,回身问:“我回来时你还会在吧?”心底深处的不确定骚动着。
“我应该离开的。”她微小的音量像似在跟自己说话。
“我会再把你带回来的!”强硬的语气有如起誓。
第八章
当天晚上,袁逵倵一进家门就听到紫苏的宣言──
“没有晚饭,从今天开始我不做饭、不打扫、不做一切的家事。”她以为这样袁逵倵就会后悔把她带回来了。
没想到,他只说:“我会找个帮佣的人。”
她一楞,嘴里呢喃:“这个家根本不需要我……”
袁逵倵闻言,眉头蹙起,口气转为强硬:“不许你又乱跑!”
“这里没有我存在的必要,你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虽是自己的提议,但他不在乎的表现,就是让她觉得很受伤。
袁逵倵抬眉深深看她一眼,唇角扬起,心里头又气又好笑。
“你这个笨蛋,还是没想通?”
“你为什么不直说?”她一脸埋怨与不平。
“笨蛋,有些事情就是不能直说,需要自己体会!”他别过头,脸上出现罕见的尴尬、不自在。
紫苏啥也没看见,只顾着自怨自艾说:“你明知道我脑筋不像你那样聪明,还这样卖关子……”
笨女人!袁逵倵心底直摇头,微恼的问:“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实,还需要我说明?”
嗯,紫苏重重的点头。“告诉我吧。”她期待的凝视他。
袁逵倵神色怪异地盯着她,欲言又止,无奈喷气,挥手表示放弃。
“算了,我认了!”伸手一抹脸,说:“走吧,出去吃饭。”
紫苏一听,没多想,直觉反应的问:“为什么要出去吃饭?家里就有──”话还未说完,紫苏想起了自己的不做饭政策,差点咬到舌头。
袁逵倵好笑地看着她的懊恼神情。
“你不做饭,难道也不吃饭,等着饿死?”
“我……我不去,你自己去。”紫苏别扭的说。
他眯着眼。
“你吃了?”
“没──”紫苏惊觉自己太老实了,改口说:“我一点也不饿,我不吃。”
她这是在跟他闹别扭?袁逵倵新鲜的发现,胸口自然涌现笑意,掩饰的干咳一声,不自觉流露纵容的笑容。
“我在楼上,你饿了就叫我。”
呃,她真的打定主意不给他做饭的,可是就是忍不住关心──
“你……不必等我,快出去吃饭……”
他停在上楼阶梯上,回头──
“不,等你饿了再去。”然后一手状似不经意的按在平坦结实的小腹上,以紫苏听得见的音量,自言自语:“今天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一份三明治。”说完耸耸肩上楼去。
如果他是蓄意引发她的愧疚,那他确实成功了。紫苏在楼下挣扎良久,数次走进厨房又急急退出,最后还是不争气的开始做晚饭。
快速做完饭,迟疑了半晌,担忧他饥饿的心情占了优势,紫苏犹豫地按了室内对讲机,听到他的应答声──
“呃……冰箱有些菜快……快坏了……”她踌躇停顿。
他很有耐心的安静等待她继续──
她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
“呃……我弄了一些东西,你可以……你要不要!”
“马上下去!”他说。
她噤声瞠眼,觉得莫名羞赧起来!又……又不是第一次给他做饭,自己干……干嘛这样紧张?内心结结巴巴的告诉自己,脸颊却渐渐发烫,瞬时她不知所措,只想把自己藏起来,慌慌张张往楼上跑,想赶在他下楼前躲进房里。
砰砰砰……小跑步上楼,刚踏上二楼走廊转角,正对上迎面而来的袁逵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