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晨星轻掩住他的嘴,轻笑地说:“有些话我想先告诉你。免得你穷紧张。”
他表情僵硬有如聆听宣判的犯人。“什……什么话?”
“我发现那样的感觉不一定要来自亲情……爱情也能给人这样的归属感;原来我渴望许久的……早在我身边——”她美目含情睇凝,轻舔变得异常灼热干渴的唇说:“就是你给我的感觉。”
杜聪文的反应是彻底地楞住!约略一分钟,他脸部表情保持不动,直愣愣地看她;下一秒,汤晨星发觉她撞上了坚实的肌肉,他发出兴奋的叫声抱着她转圈,直到她头昏脑胀发出抗议——
他突然停了下来,将她放在沙发上,神色严肃蹲在她跟前,屏住气问:“你愿意嫁给我了吗?”
汤晨星略一吃惊,随即绽出一朵神秘的笑容——他真是锲而不舍,不放过任何机会!
杜聪又一看她笑而不笞,心中叹口气,对她随之而来的拒绝有了心理准备——
汤晨星双唇开启:“我愿意。”
“真的?”他的心脏停止跳动。
“真的。”
她给他一个肯定的笑。他的心脏恢复跳动,欢呼跃上喉头——
“不过——”她坏坏地拉长语音。
简单的两个字,让他雀跃的心以超光速的速度下坠无底深渊——
“不过,我比较喜欢简单的婚礼。”汤晨星俏皮地扬眉,以自己的捉弄为傲。“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他没有一丝拖延,快速地回答,小心地再确定一次:“这样你真的肯嫁给我?”
“嗯。”她昂起秀气的下巴。
杜聪文轻颤地捧住她的脸:“我不会让你后悔的——”他欲印上深情的吻,为这个誓言封缄。
在紧要关头,汤晨星挡住他,杀风景地说:“还有——”
“我什么都依你,别再吓我了!”杜聪文装出凶神恶煞貌,威胁说:“闭上嘴,让我好好吻你!”
尾声
英国 国家音乐厅。
“大哥的动作真快!”杜怀德伴在汤晨星旁边,感叹地说:“也不给我这个做弟弟的机会当伴郎,真是不够意思!”
早知道事情会进展神速,他宁愿冒着被老爸逮去公司做苦工的危险,也不愿意错过这场好戏的完结篇。大哥还真吝啬,连请他吃块结婚蛋糕都省了。趁汤晨星学校放寒假,就把她拐去法院公证结婚;连他老爸都是在除夕夜,他们两人一起回家才知道的!
老爸对这点倒是不介意,他可乐得汤晨星成了杜家媳妇了!杜怀德想起电话中老爸得意洋洋的语气,就不由好笑——
“老二,你自由了!晨星答应毕业后进公司来帮我了——哈!哈!”他老爸好不得意。
“真的?大哥怎么肯?”他问。
“我告诉聪文,他握有奶奶留给他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分,也该负担经营公司的责任。”
“大哥怎么说?”
“聪文还以为我的目标是他,跟你一样说了一堆推托之辞。”
“大哥知道你属意的是晨星后,一定不太高兴吧?”他幸灾乐祸问。
“是呀。”他老爸尴尬地笑两声。“你也知道他脾气火爆,吼了我一顿——”
“最后晨星就替你教训大哥一顿吧?”
“你又猜对了!晨星要你大哥对我尊敬点,还说我如果真的需要人帮忙,她愿意试一试。聪文真是娶了一个好媳妇!”
“晨星这么容易就接下这个苦差事?”他的口气匪夷所思。
“呃,她希望公司能提供百分之五的盈余捐给慈善机构。”
杜氏公司每年的盈余保守估计数十亿,他吹了声口哨:“那可是一大笔钱!爸,你就这样答应了?”
“我不答应也不行,聪文在旁边跟晨星说,如果她到公司去,就是为了替慈善机构争取资金,他愿意每年捐出自己的股利,我怕晨星被他说动了,立刻就答应她的要求。不过,这笔交易我觉得真值得!哈!哈!”
汤晨星真不简单,轻易就收服了他们杜家最难缠的大哥、最狡猾多诈的老爸!杜怀德对身旁的汤晨星投以佩服地注视,忽然眉头一皱说:“晨星你还小我三岁,让我叫你大嫂实在有点那个,不如我还是叫你名字?”
“随便你。”汤晨星的视线跟随着在舞台上与Mario谈话的杜聪文。
“快开始了,我们该入座了。”杜怀德提醒汤晨星。
“我不知道我的座位在哪里。”汤晨星收回视线,茫然地看着他。“聪文没告诉我要——”
杜怀德掏出口袋的票说:“大哥给我的票是A区十号,你大概跟我坐在一起吧!走吧!让我护送你过去。”
他把汤晨星的手放在他的臂弯,挽着她穿过后台——
“杜怀德!放开我的老婆——”杜聪文声到人也到,占有味十足地拉回汤晨星。“你要带她去哪里?”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所以带晨星——”
“叫大嫂!”杜聪文命令道。
“晨星说没关系——”
“她没关系,我有关系!”杜聪文不高兴自己的弟弟。“你到底说不说你要带她到哪里去?”
汤晨星无奈摇头:“你干脆直接问我比较快。怀德要带我入座,你应该谢谢他的好意。”她下了道指示,又说:“你忘了告诉我,我的座位号码。”
“Mario!”杜聪文回头叫来自己的经纪人。“我请你预备的椅子?”
“在这儿。”Mario拿来一把造型典雅的高背椅。
这是杜聪文特别为汤晨星预备的。因为这场音乐会的关系,他没有办法带汤晨星去好好地度个蜜月,她陪她到英国来也只是待在饭店里,为了弥补她,他给汤晨星设计了一个惊喜,在演奏会最后安排了一首他肯定她会喜欢的曲子;为了预防旧事重演——汤晨星有睡过整场音乐会的前科,所以,他特别请Mario找张有点舒适但又不会舒适得令人想睡觉的椅子。
杜聪文亲自摆好椅子,让椅子位于他弹琴时的前方,牵过汤晨星说:“晨星你坐在这儿听我弹琴。”
“大哥,那我呢?”杜怀德多此一举地问。
“你当然是到下面去。”杜聪文横他一眼。
※ ※ ※
在演奏会的过程,Mario在她身后没有停歇地赞叹。
“女士,你听!这不是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天籁之音——”
“哦!只有James才能表现出这样磅礡的气势,独特的气质——”
“太棒了!他的音乐真是太棒了!他就是能赋予众人熟悉的名曲新生命!”
汤晨星着迷地盯着他演奏时完全的投入,他所演奏的乐曲对汤晨星而言并不重要,她也不懂;但他本身就是音乐,他所表现出来的强烈情感,洋溢着热情,全身充满着宏丽的气魄,令她为之神迷,陷入无以为传的感动中!她终于了解,别人为何称他为“钢琴大帝”!
最后一声琴音结束后,响起如雷的掌声。汤晨星吐出窒在心口的气,赫然发现自己竟一直憋着气。
Mario神情激动地拥抱汤晨星:“哦!女士,他真是天才!大多数的演奏家是在意于跟观众的交流,但James不一样,他不是活在观众的掌声中,他是为自己演奏,倘忠实表现本身的感觉、弹出心中的情绪,却反而激起了所有观众的共鸣,你不觉得他真是无与伦比吗?完美!只有完美能形容这场演奏会!”
杜聪文站起身对台下热情的观众行了个礼——
台下观众一致嚷着:“安可!安可!安可!”即使他们明知杜聪文从不演奏安可曲,他们仍是热情地喊着。
“他要下来了!”Mario着急朝工作人员喊着:“我的花呢?我预备的花呢?快点!”他回头问汤晨星:“女士,你的花呢?”
“我没准备。”汤晨星眨眨眼说。
“哎呀!女士你怎么可以没有准备?男人也需要浪漫呀!”Mario夸张地拍着微秃的头顶,最后,慷慨地递出自己的花束说:“我的借给你好了!”
“不必,我——”汤晨星突然发觉,整个音乐厅一瞬间变得安静?
在舞台上的杜聪文,出乎意料地坐回钢琴前,他先以英文对台前的观众说了一遍,然后看着舞台的侧面,汤晨星站的位置再用中文说一次:“我想为我最心爱的女人弹奏一曲她喜爱的歌曲——”
他牢牢锁住汤晨星惊讶的脸庞,双手熟练地滑过琴键,弹奏他在台湾拜托朋友找来的乐谱——
熟悉的旋律传入汤晨星的耳中,她惊愕地瞪圆眼,不敢相信他弹的竟然是她唯一会唱的闽南语歌曲——“风真透”!
他真的疯了!竟然在演奏会上为地弹奏名不见经传的通俗闽南语歌曲!不过,她就是爱这个疯男人!汤晨星眼睛含着盈然笑意,以唇语对他说出:“我——爱——你。”三个字。
在千百观众面前,杜聪文弹琴的手指骤然一震,错弹了好几个音符;他两眼闪着噬人的耀眼光采,不相信汤晨星会在众人瞩目的场合中,说出他期待已久的爱语,他急于飞奔到汤晨星身边,以实际的行动回报她所交付给他的——爱。
琴声突地停止,他穿过偌大的钱台,直朝着汤晨星而来——Mario推着晨星往前,嘴里唠叨着:“James可比你浪漫多了!女士,你真是运气好,嫁给一个不介意你不懂浪漫的丈夫,你要好好珍惜——”说着他用力把汤晨星推上舞台。
汤晨星还不及作出反应,人已在杜聪文的怀中——
“我爱你!”他的唇已寻着归处……
坐在台下的杜怀德看着这一幕,心里庆幸着——幸亏我来了,只要有晨星跟大哥在的地方,肯定好戏连连!
或许,他该考虑搬回台湾去看戏——
※ ※ ※
第二天,伦敦的报纸上出现了这样的文章——
《本报讯》名钢琴家James杜,昨天在国家音乐厅的演出,被名乐评家誉为是一场“完美中的完美”的演奏会,James杜带给乐迷的是一场心灵的飨宴、美的交集……
全场的观众皆沉醉在他个人独特的魅力、卓越多采的技巧、即兴豪放的情态中,直到终场。最令人意外的是,除了既定的曲目外,从不为观众弹奏安可曲的James杜,在最后一首曲目完成后,竟然当众宣布:他要为他心爱的女人——他新婚的妻子——演奏一曲。随后,还在舞台上与他的妻子拥吻;台下的观众为这样浪漫的举动鼓掌,长达十分钟。
根据可靠消息,他为妻子所弹奏的曲子是一首台湾流行歌曲;目前已有唱片公司表示极大兴趣,或许不久的将来,在伦敦也能听到这首浪漫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