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火安琪拉走,除了免受口水荼毒,还有献宝的企图以外,最主要是想能把心仪的偶像占为己有,那就更妙了。
他的如意算盘打来打去,不料,殿后的奥黛荷招招手就把火安琪给招走。
男人果然敌不过女性魅力的红袖招。
伊文气得跺脚,誓言要打败女暴君奥黛荷,夺回失土……
呃,失人。
一轮转下来,火安琪干脆把一群黏着他的苍蝇轰走,谁敢再来烦他,一律赠送冷冰冰的眼刀供其切腹谢罪。
他一进门就贴着郁倪的肩膀,她女性化的骨架非常迷人,从锁骨的角度朝上看,她白皙的下颔很美丽,那线条让人想细细抚摸,享受视觉跟触觉的快感。
跟她在一起可以完全放松,没有压力,火安琪搂抱着她,汲取她身上的芬芳。心满意足。
“你今天很奇怪喔,回来就一句话都不说,还很累的样子。”他平常就不爱说话,今天一见她,索性像无尾熊一样黏在她身上不动了,他在外面做什么辛苦的工作啊?
“跟我说,你今天又不要命的做什么去了?”这种角度实在不好说话,郁倪只好抬高他的头,让他面对自己。
“他们太黏人,我受不了,好想叫他们滚回去。”火安琪哀怨的语调像在投诉一件非常委屈的事。
她忍不住摸摸他的睑,没想到她不规矩的“狼爪”动作,已经落入屋子外面一群人的眼中,也幸好她没察觉,要不然马上就有中箭落马的危险。
不若她的单纯,精明从来不外露的火安琪带着愠意走到墙边,重重踹了一脚。
这一踢,震得屋外一群人纷纷倒地。
“外面有什么吗?”郁倪起身想来探个究竟。
“我脚痒。”火安琪的声音不大不小,恰恰够屋外那些人听见。
细碎的脚步声像从四面八方进去,火安琪这才收回大脚,拿捏得当的把郁倪转身,回到椅子上坐着。
“好多只老鼠,而且还很大只。”郁倪倾耳一听便听出来了。
“哦,你听得出来。”他很感兴味。
“砰、咚、唉唷……一堆声音,只有很大的老鼠才能制造出这么庞大的噪音,咦,也不对,老鼠会人语喔?”
火安琪听着她的童言童语,又感到好笑又为外面那群朋友喊冤。这不,他们撞得不轻,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打扰他跟郁倪了。
想到这,他心情变好,不自觉得莞尔一笑。
“我就知道你笑起来好看。”郁倪被他的笑迷得目眩神迷,忘了刚才还想追究的事。
“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靠近她,火安琪觉得整个人都心旷神怡起来。
“是……关于我的……脸吗?”她还是敏感的。
“嗯。”
郁倪深呼吸了下。强自假装镇定,但是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是泄漏她心里的波动。
她把双手在在裙褶里。
“你说吧,我承受得住。”
看她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火安琪忍不住笑出来。
“哦,你这么可爱,叫我怎么办才好?”
啥意思?郁倪瞠大眼睛。
该死的!他干么这种笑法,笑得人家好想染指。
“你别笑了!”她赶紧踩煞车。
火安琪以为自己肆无忌惮的笑很难看,笑容顿时僵在嘴角,肌肉也变硬了。
“我不是笑你笑得难看,你别乱乱想喔,我是想知道…算了算了,我老实说吧,是你笑得太迷人,害我想扑上去,懂不懂?像色女一样把你压倒,然后那个那个啦。”
“那个那个。”他一头雾水。
哇,她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不通气的笨蛋!
不懂就拉倒,免得她落个风骚名。
“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我的脸有救吗?”
“没问题,但是目前要多休养、少日晒,灼伤最怕太阳,这些日子就委屈你多待在里面别出去。”
“不要!我窝在家做手工啊?会闷死的耶。”她又反对、又抗议,必要时要她绑白布条静坐她也在所不惜,完全忘了周家夫妇就在这儿住下来的事实,正可以陪伴大喊无聊的她。
“别小孩子气了,过几天等你的皮肤细胞稳定,班奈会帮你做第一次的局部整形,你要坚强知道吗?”
她咬着唇,点点头。
火安琪爱怜的在她嘴边偷了个吻。这可是他头一回大胆的示爱,对郁倪的在意已经是尽在不言中。
两人自然的靠在一起,手握着手,温馨的感觉环绕在两人身边。
“认识你这么久,我从来没听过你提家里的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许是人的通病,爱上一个人总是想了解他的过往、家庭。
火安琪有些迟疑,想了想,就在她想开口叫他别说的时候,他带着忧郁的眼神从飘浮的空茫里凝聚了焦点。
“其实,我没有亲人,我是个孤儿。”
郁倪心中一动,脸上的表情仍是甜美婉约,她用力的握握他的手,鼓励他继续。
他接收到她传达的力量,随即道:“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看了你就能明白。”长篇大论不是他擅长的,用事实来证明比嘴巴更有效果。
火安琪打开伊文帮他新组装的电脑,按下一连串密码,从他建档的资料库里叫出一份锁码的档案。
那是一张年代久远,七四七客机失事的档案照片,旁边还附上一些罹难旅客的名字,一架可搭乘上百名旅客的大型飞机,因为机长临时心脏病发导致飞机失事,获救的旅客名单只有三人,一对N度蜜月的中年夫妻、一个六岁的男童。
火安琪指着罹难者的照片。
“这个,是我爸爸,”他的手指缓缓移动,接着又道:“这个是我妈妈。”
他困难的吞阳口水。
“有很多年,飞机爆炸的恐怖声音扰得我睡不好、吃不好,只要一个恍惚,血肉横飞的景象就在我眼前重演。”
唯有不想,什么都不要去想,他才能苟且偷安的活着。
“后来,我被跟我一起获救的夫妻收养,变成他们的么儿,我前面有四个哥哥,有三个常见面,最大的大哥就一点印象也没有。”隐臧在他心底最深处的伤痛被引导出来,过去他一直锁着,以为那埋藏的往事依然簇新鲜活,此刻别着心翻开记忆,才知道所有的扉页统统发黄了,他觉得那些事离他好远好远。
“他们对你不好?”郁倪好战的想为他打抱不平。
“相反,他们对我好极了,真的当我是最小的弟弟看待,有好玩、新奇的马上遣人送给我。”
“你哩,之前没说清楚,害我在心里把你妈妈骂翻了。”她吐吐舌头。
“我心情不好,不想多作解释。”
“还好我不知道你家在哪,要不然凭你那些话我就杀过去大闹一场。”
“你啊,我就知道你会乱来!”火安琪笑着摇头,满睑纵容。
“哼,那可是因为你,别人我才懒得理咧。”她在键盘上乱按,居然把游戏叫了出来。
“角色扮演耶。”她最爱玩的GAME.说到游戏,她的功力只在“青蛙过街”的等级上,角色扮演的华丽布景跟剧情对她来说难度有点高。
那是一款美国新开发来上市的新GAME只要有两个控制器就能对打,背景是异世界的国度,可以按照玩者的心情,当情侣一起闯江湖,还是变世仇,最后双双投水自尽,剧情不复杂,却能让玩家疯狂的投入。
“伊文还真舍得。”
大手笔的萤幕,最IN的软体,完全配合火安琪对电脑的要求。
“陪我玩、陪我玩!”这时候的郁倪像个天真的小孩。
于是两个人对着超大液晶萤幕,开始双打。
不过她马上就后悔了。
游戏对火安琪来说再简单不过,一个半钟头后,他已经把郁倪操控的女主角甩得老远,一路领先。
“我一定要打败你!”她撂下话。
班奈的话在她的脑子转了一圈,果然,安琪对电脑的所知远远超越过她,呜。她只是一个爱玩又不精的电玩白痴。
不行!淑女可杀不可辱,她一定要想办法扳回一城。
就因为不服输,她乖乖掉进火安琪为她安排的陷阱里,从那天开始,她足足好几天没出门,间接养好肤质,脸部的整容手术在她破关后的第一个时间里举行。
乐极生痛……
要说服手术过后的郁倪出门实在不容易。
她耍赖的板着门,一副谁敢拉她出门就要给他好看的拼命三郎模样。
“不过就拜拜嘛,有什么好玩的,你们要去自己去,我要在家里头睡觉,唉唷,别拉我,你们把我当拔河的绳子拉巴!”她咭咭的笑了出来,他们边拉她边呵她痒,想让她放手,都没有人站在她这边。
“你是地主,我们可不巴望安琪会带我们去,异国情调的庙会耶,当然要凑热闹。”
麦可夫报理所当然的要求。
一个乌龟不靠岸的地方,要PUB没有PUB,要KTV没有KTV,天还没黑,畜生猫狗躲得一只都看不到,几个在国外住惯的人已经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了。
所以他们一听到有庙会可参观,不管三七二十一,拗着郁倪要她克尽地主之谊。
在大家哀怨、企盼的各种眼色里,郁倪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庙会造醮请来和尚、道士设坛念经祈福,超渡往生的鬼魂,在任何地方都是大事。
想当然啦,祭祀过的东西最后还是统统进了人类的肚皮,但总是阳世间人的一番心意,虔诚的人复虔诚,呈袅香烟里有阴阳相隔的悲伤,有偶像膜拜的崇敬,也少不了捞金跟卖吃喝的,多丰富有趣的人生。
他们一行人走在锣鼓喧天的街道上,说有多耀眼就多耀眼。
“早知道我就不要出来了。”郁倪一看见人群就开始后悔,她的脚步往后退,想趁大家不注意时落跑。
“早知道我更应该早点把你拖出来,你都快变成自闭儿了。”火安琪拉着她的手,不允许她有任何脱队的行动。
见她抵死不从,他干脆把她拦腰抱起。
“哇,不要,我下来走路就是了。”这一抱,她可能要一辈子关在家不出门了。
笨安琪,真是给他气死,也不想想这里是风气闭塞的乡下,当着乡亲父老的眼前抱她,真有够给它放肆的,她虽然不要贞节牌坊,面子还是要的。
“不闹了?”
“我乖。”
他不信的确认,“说话算话?”
奸诈小人!她黠笑的点点头,“嘿嘿,一定噢。”
“多吃一点东西。”
哼,才不吃这一套,“这不用你管……咳咳,我是说没问题。”
火安琪无奈的带着她前进。
以他孤僻的性子,他宁可选择在屋子里看书也不爱人挤人,挤出一身大汗就为了一些看也看不清楚的东西,可为了不让郁倪继续把自己关在家,他背着个性带她出来,名为散心。
“这些东西真新鲜,北海道青森的睡魔祭、秋田竿灯祭有得比,”火安琪避开人潮,却对写着龙飞九天、鹏程万里的花灯很仔细的研究着。
对他的无所不知郁倪已经不惊讶了,她黏着买来的冰淇淋,蓄意躲在暗暗的角落。
她还是怕人家的指指点点。
火安琪没有胁迫她一次就要面对许久不曾接触的人潮,他只是担任起护花的任务。
带她走进小路,栖在人少的树干上看灿烂的烟火,共度华丽又精彩的凉夏夜晚。
第七章
踩着满天星子回家,夜色更浓。
“你先睡,我还有事。”看着郁倪安全进门,火安琪扳着门板,有些阴晴不定的说。
“不会吧,都子夜了,伊文他们还在唱歌仔戏,你找谁?”说到那群宝贝蛋简直笑掉人家大牙,乡下人嘛,热闹时总会请几个歌舞团、布袋戏、歌仔戏团来给神明看、小老百姓们捧着神明的福气,慰劳自己辛苦了整年。
而戏团们为了无形的竞争,也开出热闹滚滚的戏码期望能把人群拉到戏棚下,那几个不过乡间国粹的宝贝蛋一看到演员们亮晶晶的戏服,也不想想自己会不会,就跑到人家的歌仔戏团要由客串,团长推拒无门,只能安派无伤大雅的龙套角色给他们过一过戏瘾。
几个高鼻子、金头发的“阿都啊”硬撑着快爆开的戏服演起“杨门女将”,不只干掉正主的男女主角,还笑坏来看热闹的乡下人,为戏团挣得满堂采,一夜间红透半边天,她亲耳听到一个阿婆大喊夭寿却看得津津有味,一个老阿伯笑得嘴巴快咧到耳后,兴奋得差点心脏病发。
为此,开了洋荤的几个人根本不肯回来,赖在那儿非唱个过瘾不可。一批人浩浩荡荡出去,剩下两人落单回来。
“我还不困,你先睡。”火安琪把她轻轻往里推。
“你就这么讨厌我,每天到睡觉时间就把我当怪兽!”
郁倪回转过气愤的身体,不明白为什么他每天总是等她睡熟才回屋里,她真有那么可怕吗?这阵子所累积的自卑在此时全部爆发。
“不是那样的!”火安琪想解释,但是却一时哑然,讲不出自己心底的为难。
他总不能随口就说自己因为太过渴望她才不敢接近,因为单单看着她甜睡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亲她、抱她,对她做尽一切下流的动作。
他因为这种想法苦苦的煎熬自责,甚至萌生起污秽罪恶的感觉。
他夜夜不能睡,只能等郁倪睡着,偷偷踮着脚尖回屋里躺下休息。
他相信只要她多碰他一下,他就会奋不顾身的变成大野狼,吞吃觊觎很久的小红帽。
随着他心中起伏的想像,一只洁白无瑕的手搭上他的臂,火安琪全身起了战栗,声音不自觉的粗哑,“你一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要你进来睡觉,扭扭捏捏的算什么?”咦,她的声音怎么突然降低了好几度,有种媚惑人心的催情。
他吞了好几口口水,觉得喉结正上下不安的滑动,身于被不明的烦躁占据了,体温愈来愈高,一股陌生的狂热直在他的小腹窜烧。
“在想什么?门口有金子可挖啊?”看他不动,郁倪扬起头瞧他,却发现他一头的汗。
她很自然的伸手去擦。
下一秒她发现自己纤细的手腕被他扣住,接着,就被拥入结实的怀抱,被他用力亲了下去。
唔唔……痛!
牙齿撞到牙齿,亲吻原来是用啃的喔。
“你干么咬人的嘴唇,好痛!”她美美的樱唇红肿起来,看来更显得秀色可餐。
不够!她红润的唇瓣可口异常,火安琪堵上她还想碎碎念的小嘴,重新做了一番狂肆的品尝。
初识情爱的唇跟唇一旦开始纠缠,天雪勾动地火,结果……
没有结果。
因为火安琪马上逃得老远,有好几天板着一张臭脸。
绝世俊容写着生人勿近,其实不只生人不敢靠上来,就连三王一后的麦可夫等人也惨遭池鱼之殃,被莫名其妙的台风尾扫得哀哀叫,直说要投奔自由去,再也不要在他的暴政下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