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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真的不能铁齿。
不能说我这辈子再也不去哪里、哪里……咒言,总是会让你反着方向走,到后来,还是要回到原点。
不同于她记忆里的伦敦,坐在车子里的吕可娣托着粉腮,凝望泰晤士河畔葱绿的树木和景致。
泰晤士河距离伦敦市中心不远,往南大约三十分钟到一小时的路程。这儿的风景不同于伦敦庄严隆重的历史痕迹,更显得风情万种,多样的面貌叫人看得目不暇给。
她不去问司机要把她带到哪去,既然来了,就把一切交给那只看不见的幕后黑手。
不一会,车子便驶进一条大道,两旁有着栉比鳞次大楼,车子停在其中一栋大楼前。
有人已在大楼门口等候着她。
坐在她身边的红发男人陪着面无表情的她下车,跟着向一个等候在那的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这才带着她搭上电梯,来到三十七楼。
太过凉快的空调让习惯自然空气的吕可娣不是很习惯,一进去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早知道应该把外套带来的。
她环顾四周,美轮美奂的装潢,一流的建筑,十分的气派,因为过于装饰,让人生出严肃的疏离感,
“我就送你到这里,ReneGruan先生在里面等着你。”红发男人指着旁边的一扇门,对她挤眉又弄眼。
瞧他那副流里流气的样子,吕可娣确定自己不喜欢他,但她还是颔首为礼,道了谢,轻轻吸口气后,伸手敲门。
“进来。”门内传来低沉的男声。
打开厚重的门,映入她眼帘的是枣红色的绒地毯,厚重的办公桌,所有的摆饰都是冷峻的金属颜色,叫人有些窒闷。
黑色的旋转皮椅上坐着一个笑盈盈的男人,透过金色框的眼镜,双手搭成尖塔状的看着走进来的吕可娣。
“好久不见,Athena,说起来,我不应该再叫你这个名字,我听说你现在的中文名字叫吕可娣。”
上流社会人士的口吻,不是很流利的中文,吕可娣可以确定她不认识这个人。
“是你找我来?我并不认识你。”她开门见山的说。
这种地方她一分钟都不想多逗留。
“别急,既然你都来了,好这一趟飞机,我们有得是时间慢慢叙旧。”他平凡的五官中有着一抹渴切。
“我并不是来跟你叙旧的,卢内·古礼欧先生。”刚才门板上贴着他烫金名字,想必就是这个人。
“我的名字激不起你任何想象吗?”他的语气略带失望。
她想了下,摇头。
“你对以前的同伴没有一点怀旧的感情,真叫人失望。”
“过去都是不好的记忆,谁愿意抱着那些回忆牢牢不放?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来了,希望你也说话算话,放过红霓。”表面上看起来他无恶意,但是她实在不明白,他花了那么多钱要她来英国,为的是什么?
“从以前你跟红霓的感情就最好,离开恶魔窝,你们还是在一块。”他起身走向她,全身的亚曼尼明牌像活动招牌。
“你……到底是谁?”知道她跟红霓过去的人少之又少。
“我要是告诉你,我以前的名字叫凯文,会有助于你想起从前吗?”
凯文?
“你……”
“有印象了?”
“嗯。”她不得不承认脑诲里面浮现一个怯弱、个性阴沉的小影子,“你也离开那个地方了。”
总算幸福的人不是只有她跟红霓,谢谢老天爷!
“不,我还在恶魔窝里面,这里,就是漂白过后的恶魔窝。”他打量她、眼睛慢慢浮现一抹复杂不明的光芒。
“你……为什么?”
“你想知道恶魔窝为什么会变成这等光景,为什么会从那个老家伙的手上落到我手中?”
“我可以想象。”那过程一定不容易,也不好受。
“你可以想象?你想象不出来的!你也不会想要想象!”血拼,血拼之后还是血拼……一连串外人难以想象的格斗杀戮成就他现在的事业,成就现在的他。
“是你自己选择这条路走的,我不明白这么多年后,你找到我又要我做什么呢?”
“只是想看看以前的朋友。”很单纯的动机。
“就这样?”
“就这样。”
当他的属下兼好友Vase传来消息,说在台湾发现Athena的行踪,他的确有些伤怀惊讶,过去曾经在同一艘船上的人,即便许多年没有交集,他也想知道对方近况,他有的是钱,财大气粗,自然是她来看他。
如今他看到了,很满意。
变态!知道原因后,吕可娣懊恼得很!“你不知道你害得我吃不好、睡不好,一直担心要发生什么事情,结果就为了你要知道,我们这些离开恶魔窝的人,如今究竟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乞讨,你不觉得自己过分吗?!”
许多天来的担心烦恼都出笼了,害她一度以为自己肯定是飞蛾扑火,没命回台湾了……
真是太任性了!
“啊。”一群乌鸦飞过凯文头顶。这些年他予取予求惯了,又高高在上,属下们想到的就是要如何讨好他,他哪想得到这些……
“凯文!”她气势整个起来。
她想到凯文是谁了。同在恶魔窝生存的他比她还要弱小,肚子饿就哭,哭得人人讨厌,鼻下长年拖着两管又黄又浓的鼻涕,偶尔,她有面包吃会因可怜他而分他一点。
“你别打我,我愿意弥补你的损失,你在英国这段时间,所有的开支都算我的。”凯文急急的想出补偿的方式。
“当真?”
“不假!”
“好吧。”放他一马。
他吁出一口气。
“我累了,派人送我回饭店。”神经松弛下来,吕可娣只想闷头睡大觉。
“没问题!”现在就算要他让出豪华大宅子来,他也绝对二话不说的答应。
她看看在微冷空调中还冒汗的凯文,眼光忽然柔了。
“凯文,这些年你过得好吗?”高处不胜寒又岂是常人能体会。
一句话敲开了人跟人之间的心扉,拉近了距离。
“Athena,你还是没变……”纵使他们以前身处的是最不堪、最龌龊的地方,小孩子的心肠永远最单纯。
吕可娣举高手捶了下他的肩头,“有机会到台湾来,红霓快要当妈妈了,她现在肚子大得不敢见人,我先说啊,你可不能跟她说是我泄的密。”
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我是想到台湾投资金控公司,要不然先到台北接洽相关事宜的Vase也不会遇见你。”提起Vase,他平凡的眼中闪过一抹光彩。
Vase亦是他们儿时在恶魔窝的伙伴,只不过同凯文一样,吕可娣不认得成长后的他们。
“那说定了!”她要尽快回饭店去睡个舒舒服服的大觉,然后打电话给伏羲氏叫他一切都不用担心。
她没事,而且还好得很。
这时候的吕可娣并不知道,她的伏羲氏已经来到大楼楼下,正仰头眺望这栋高耸大楼。
事情好像有点儿复杂了说……
第九章
他们错过了。
吕可娣和凯文搭乘高级主管专用的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坐上专车,来到凯文事先预订好的五星级饭店。她不知道在同一时间,奥伏羲正从她离去的那栋大楼正门进去,于是,错过了彼此。
凯文果然出手大方,总统级的套房往外眺望可以看见泰晤士河的全景,另外有美丽的维多利亚式古董床、黄铜把手的十七世纪立柜、以及烧上华丽浮雕的十八世纪茶具等,这些昂贵的家具摆饰,就算她发狠赚上一辈子也赚不到其中一项。
她看得心满意足,赶走了送她进来的凯文,并泡了香喷喷的玫瑰花澡后,步出浴室踩着轻松的脚步,爬上立着四柱的古董床,倒头睡下。
等等!似乎什么事未做,她伸手抓来丢在一旁的包包,从里面翻出手机。纤细的指头在手机按键上游走了一下……
“完蛋!”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奥伏羲的手机号码。
别说手机号码,连他工作地方的电话号码她也不晓得。
她真是不尽职的女朋友。
好失败啊!
不!那是因为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天天几乎在一起的情况下,谁会记得要把电话号码输入手机?!
呜,错不在她啦。
啊,对了!打回家。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但是,电话响了半天没有人接,她只能留言。
按下断话键后,吕可娣把手机放在枕头旁,心想着,也许,伏羲氏回到她家后听到留言会打电话来,这样她就能在第一时间接到电话……
渴睡的眼瞄着手机,她瞄呀瞄,眼皮阖了一半,可是……不放心,小手贴在手机上头,这样才安心闭上眼睛。
她可不知道找不到她的奥伏羲,差点没把凯文的地盘给砸了。
凯文在回公司途中就收到秘书的电话通知,一到达公司便匆匆进了办公室,只看见一群守卫围成圆弧的守着一个东方男人,他戴着深色的墨镜,一身皮衣、皮裤坐在他的黑色旋转皮椅上。
其中一名守卫朝着凯文走过来,“总经理,要报警吗?”
“不,让我先问问。”他的公司好不容易经过漂白,成为正派经营的企业集团,他可不想在警察那里再留下任何纪录。
“你是……”
“废话少说.我来找吕可娣,她人呢?”如荷眼说的,除却且可娣之外,奥伏羲不管对谁都是一个臭脸。
“我这里没这个人。”开玩笑,他可是标准的英国绅士,要是随便把他的小青梅竹马供出来,那多没志气!
“哦,没这人。”青筋在额际抽动了下,他起身,离开霸占多时的舒服皮椅。
“你一定是找错地方了。”这个男人跟Athena究竟有什么关系?
“我找错地方了。”奥伏羲像鹦鹉般重复他的话,轻盈的身躯绕过桌子,“不小心”的碰触到凯文放在桌上求平安的巴西紫晶钻,清脆的碎裂声立即响起。
“你在干什么?我的巴西紫晶钻价值好几万美金。”凯文气得发抖。
“不是故意的,我搭长途飞机来,又在这里等太久,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他轻巧的跳开散落在地上亮晶晶的碎钻,又往门口矮柜上的古董花瓶摸去。
凯文还没从碎了的巴西紫晶钻衰悼中回神,一向被他视为宝贝的古董花瓶又再次从奥伏羲手中滑下。
尘归尘,土归土,上帝的归上帝喽。
“啊,你又想干什么,别动……”接二连三的刺激,就算他的心脏再强,也要停止跳动三秒钟。
“是你要我不动的喱。”奥伏羲立刻摊开双手,原抱在怀中的进口雕像又没了——他没动啊。
“你们是猪啊,不会阻止他!”他花大钱请这些守卫干什么啊!
在心中哀嚎,他在南区混了许多年,好歹是好几家公司的负责人,不管白道、黑道,他上下打点的礼数只有多没有少,这个男人究竟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奥伏羲在办公室里自在走动,几个守卫拿他没辙。
“嘻……”突然,空气中响起一阵女子笑声。
是错觉吗?几个守卫睁眼对看,一阵毛骨悚然。
“够了!够了!你要知道什么我都说。”凯文的心碎了,他再也承受不住更多的损失,只好求爷爷告奶奶,只巴望赶紧把奥伏羲这尊“菩萨”送走就好。
“你要找Athena,她在饭店,南区最好的那间饭店,我把地址给你……我派人带你去……要不然我亲自带你去……”他的结巴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因为就在他原本空无一物的眼前,突然像透明的水凝出水冻,不一会,一张绝代美艳的脸蛋与窈窕逐渐成型,一个宇宙无敌漂亮的美女平空出现,笑盈盈地站在众人面前。
“妖……怪!”一旁的守卫们有的昏倒,有的夺门逃走,最勇敢的一个乍见荷眼对他媚然一笑之后,居然翻白眼直挺挺的往后倒。
啧,这些男人,没一个消受得了她的美人恩!荷眼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因脚软而跪在地上的凯文,用力的深呼吸,不敢置信的抓着一旁的桌脚,将头猛地往前撞,咚咚咚敲起头,头好晕……可是,他为什么还不会晕倒?都怪他平常做太多运动,身体太健康,往后,他一定要减少上健身房的次数。
“你来做什么?不是叫你看家?”奥伏羲冷冷看荷眼一眼。
“那个家用不着看,我来尽一下当家人的义务咩。”鲜红色的迷你裙,配上红色的蓿丹,明艳照人,她乃世界第一美女。
“她不在这里。”
“我听说啦。”荷眼环视着躺在地上的守卫,不禁哀叹了一声。一群臭男人,没一个符合她标准的,好伤眼睛喔,“我们快点走吧,等一下更多人进来就讨厌了!”
“我不想跟你同路。”
“臭美!你以为我喜欢啊!反正可娣有你陪,我去各处玩玩,麻烦转告她,等你们生小孩后,我再回去当干妈!”这人非要撇这么干净喔,她吹吹指甲上看不见的灰尘。
无奈的点点头,奥伏羲跨过地上众守卫的身体,大大方方的从门口出去。
荷眼嘟着艳红的小嘴,边吹指甲,漫步走入挂在墙壁上,一幅女子偎在楼梯上的图画里,款款走上铺着紫色波斯地毯的楼梯,“借过喽。”向画中女子打过招呼后,曼妙身子缓缓往上爬,修长的玉腿叫人流口水……直到消失在楼梯尽头。
图画又只是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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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不善的眼睛瞅着床上甜睡的人儿。
基本上,只要是稍稍有“良知”的人,都应该知道睡觉中的人最怕吵了,像吕可娣这样长年难得睡一个好觉的人,下床气恐怕更为惊人。
可是坐在床沿的奥伏羲看她短期间没有醒来的迹象,忍不住伸出两手,朝着酣睡中的粉色脸蛋掐下去!而且一直一直的加重气力……
“啊……鸣……”遭受突击的吕可娣因为剧痛,不得不龇牙咧嘴的睁开了眼睛。
没有什么睡眼惺忪的过程,她清醒得宛如根本没睡过觉一样。
“谁偷袭我?”这家饭店的保全措施做得真差!
“还没醒?!”他作势还要再动手。
“你为什么来?怎么在这里?”疑问一个一个的丢出去,她看见眼前那张脸更为阴森。
她有说错什么吗?
奥伏羲把她抓过来,“你还有脸问我?我来郊游、出差、约会、旅行、打人,你说应该是哪一种?”一连串的折腾不安把他最初、最坏的个性引爆出来。这个他才是且可娣最早见到的奥伏羲。
最初他刚搬到她隔壁时,她觉得他冷,后来慢慢相处,他的真面目模糊了,想不到她“有幸”因为这件突发状况,再次见识到他捉摸不定的性子。
“你要我玩猜猜看吗?”她伸手摸上他的脸;他一定赶了很远的路,脸颊还凉冷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