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冰望著他——她前世的父亲强烈的明白,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一头无血无泪的邪恶猛兽。
「你们还等什麽?快开枪!」她大声喊了出来,语声坚定有力地说:「杜渐,你们不要顾虑我。江涛,开枪啊!你们快快开枪啊!」
「组长……我们不能这麽做……」
她目光如冰诉的瞪著他们,「快开枪!」
苗巴佟没料到她这般悍不畏死,微微一震,手上的枪更加压近她的颈项。
「不要动,你给我闭嘴!」他喝道。
任冰望人杜渐盛满焦虑心疼的深情双眸中,在这一瞬间,她看清楚了。
不论是阎剑还是杜渐,他都是爱她的,他从来没有恨过她,还是这麽在乎她。
她心满意足地叹了一日气,唇角绽放一朵美丽的笑花,「杜渐,我爱你。」
话声方落,她一把拉过苗巴侈的手,把枪抵著自己的腹部,压扣下扳机——
「砰」地一声巨响,子弹穿过她的腹腔,射入苗巴恪的身体里。
「不!」杜渐狂吼一声,身子飞扑了过去。
任冰只觉腹部一阵强烈的剧痛,痛得她全身激烈地抽搐起来,可是她的内心却出奇地平静。
一切都……结束了……
苗巴佟的痛苦哀号声和杜渐悲痛的怒吼声渐渐离她越来越远。
阎剑……杜渐……一命还一命,但愿下辈子我们再相遇时,你的眼底不再有浓愁,我的眼底只有爱意,再无一丝阴影噩梦仇恨。
下辈子,我等你……我永远等你……
千万……千万不要忘了我。
* * *
她又作梦了,只是在梦里、合剑在微笑,她幸福地倚在他的肩头,和他坐在一团团软绵绵的白云上。
还是有香味,可是是种甜甜香香的味道,是果子的味道,像……草莓……
任冰自梦境里醒来,满足地无声叹了口气,却在下一秒感到腹部那让人无法忍受的剧痛。
她死了吗?
她现在是在地狱吧?唯有地狱才能感受到这麽痛的滋味。如果是在天堂,她早舒服得像躺在柔软的云朵上了,就像刚刚。
她呻吟出声,惊动了床畔的人儿。
杜渐满面胡碴,俊美的脸庞憔悴不堪,看起来狼狈极了。
可是他那双深邃的黑眸明亮不减,深深地锁住她的,彷佛一生一世都看不够,仿佛生生世世再也不转移眸光了。
「你醒了。」他脸上有著对上苍的强烈感激,声音瘠症温柔低问:「你好些了吗?现在觉得怎麽样?」
「痛。」她老实地回答,痴痴地望著他,「我没死?」
他用力点头,「是,你没死,你也不会死。事实上,你这辈子永远休想再逃开我身边。」
泪雾蓦地冲进她眼底,她感动地唤道:「杜渐……」
「你这次差点把我吓死了。」他紧紧握著她的手,「你怎能这麽残忍?做出那麽危险的举动?你知道我心跳几乎要停止吗?」
泪水滚落她颊畔,戚然地说:「我要一命还一命,杜渐,我上辈子害死了你,我……」
「傻瓜。恍他深情地凝视著她,「我不是说过了吗?无论上辈子怎麽样,我只在乎这辈子的事,一次活在一个世界里,你忘了吗?」
她望著他坚毅真挚的深情眸光,蓦地笑了,「是,一次只活在一个世界,把这辈子活得精采、活得幸福就够了,对吗?」
他眸底也隐约问著快乐的泪光,重重点下头,「是!」
这辈子他再也不让她孤独、寂寞,再也不允许她失意凄恻,用冰霜封住自己了。
他是她美丽温暖的冰儿,一生一世,永远不变。
他们俩情不自禁紧紧拥抱在一起,虽然任冰腹部的伤日被压疼了,但她不在乎,全心全意地享受著这久别重逢的幸福。
是啊,他们的幸福在前生被阻断,又在今生接续,现在是任何力量也分不开他们俩了。
久久,门外陡地响起几声强抑的窃笑,还有吱吱喳喳的低语声。
「你看我们现在进去会不会杀风景?」杜维压低了声音,强忍著笑意问道。
玉梨敲了丈夫一记,小声道:「笨蛋,当然会了。」
「二哥,你就是欠骂。」杜豫幸灾乐祸的取笑。
紫陌白了他一眼,娇声咕哝,「喂,没大没小。」
「你们年轻人到底要不要进去?堵在这里做什麽?」杜母抱怨著,手一挥,「我端著一锅鸡汤,等著要拿进去给你们大嫂补身子哪!」
「老伴,你的鸡汤烫到我了。」杜父忍痛的说。
「啊,对不起、对不起。」
几声强忍的笑声又起,杜渐抱著任冰,两人不禁相视莞尔。
不管他们的前世如何,今生,他们是注定在幸福和欢笑里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