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棋痴痴地望着他,被他话里的深情和魔力紧紧地网住了,再也无法思考。
他低叹了一声,醉倒在她的眼神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低头吻住了她。
车窗外,夜晚的车水马龙穿梭过他们,点点灿烂的灯火像是子夜坠落的星星,正紧紧包围住他俩,为他们燃起一夜温馨美丽……
第七章
两颗心来来回回纠纠缠缠,终究还是缠绕在一块儿了。
从那一夜的亲近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和关系也迈前了一大步,不过在公司里,宿棋还是执意维持着原来的上司下属关系,怎么都不肯让新楼在公司里对她稍露一丝丝深情。
虽然新楼难免有抱怨,因为他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爱慕的眼神,但是宿棋好凶,他不敢不乖乖听命。
她是他的小火爆辣椒,有个性得很,总让他又敬又爱又怜又畏。
不过他现在伤脑筋的不是如何在公司里偷亲她成功而不被她扁,而是那堆总是痴缠着他的莺莺燕燕该怎么摆平?
虽然他没有给她们任何希望或鼓励,但是她们这样自动黏上来,他也无法大发脾气将她们赶走……再说这也不是他性子做得出来的事,因为他总觉得男人该有绅士风度,怎么都不能伤害女孩子,或对女孩子发脾气。
所以他可伤脑筋了,因为再放任那些爱慕女子的纠缠,宿棋一定会很不开心,而且还会认为他留恋着过去风花雪月的生活。
为了不让宿棋难过误会,他认真地考虑结婚一事的可能性。
只要他结婚了,那堆女子自然就会“不战而退”了吧?到那时候不用伤害她们的自尊心便可以成功地脱身……
耶,这个方法还满有可行性的,再加上宿棋好不容易接受了他,打铁趁热,就这样成就美满姻缘也不错。
于是,新楼便兴高采烈地找老爸讨论起成亲的事宜。
※ ※ ※
“结婚?”老先生一口威士忌喷了出来。
新楼帮父亲拍着背,好脾气地笑道:“当心,别呛到了。”
“你你你……”老先生又想笑又惊骇,边咳边喘,“你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我的诚信度就这么低?”新楼有点自尊受损。
“不是,你真的想结婚?跟谁?”老先生心底一惊。
新楼咧着嘴笑了,甜甜蜜蜜地道:“宿棋。”
老先生捂住心脏,险些抵受不住这个大惊喜,“宿棋?!你真的要跟宿棋结婚?该不会是哄我的吧?”
“为什么这么讶异?难道我不能娶宿棋吗?”他沉下了脸。
老先生急急将手上的酒杯放在茶几上,满脸堆欢,“怎么不行?太行了,我才说你这兔崽子怎么没半点消息,谁知道手脚这么快,已经哄得宿棋肯嫁给你啦?”
新楼笑着,好半天才发觉有什么不对劲,“嗯……认真来说,宿棋并没有答应嫁给我。”
老先生差点没一棍子打死这个不肖子,“还说不是哄我的?你以为撒谎骗我这老头子很好玩啊?”
新楼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怎会有心撒谎呢?我的意思是,我想跟宿棋结婚了,而她没有答应嫁给我是因为我还没跟她求婚。”
老先生愣了一愣,这才小心翼翼地道:“你真的想娶宿棋?你真爱上她了吗?”
“爱不爱我不肯定,但是我知道我喜欢她,我想跟她朝夕相对到老。”新楼认真地道。
“宿棋怎么没有告诉我,你们两个已经到达这种地步了?”老先生安慰极了,可是仍旧小小心心地询问。
“她害羞。”新楼扬眉,有些无奈地道。
若非如此,他早想要将这个喜讯公告天下了,顺道警告公司里那些对她有意思的员工,别对他的意中人乱来。
老先生乐昏了,“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再适合不过了,也不枉我假装──”
“假装心脏的老毛病发作?”新楼不怀好意地笑。
老先生脸红了红,吞吞吐吐地道:“呃,我也是为你好。”
“你是不是早就想要为我们牵线了?”
“有那么明显吗?”老先生嘿嘿干笑。
新楼又好气又好笑,“幼稚园的小朋友才看不出来。”
“至少宿棋就没有察觉,要不然以她的性子,早就辟哩啪啦训我一顿,然后拍桌走人了。”
一提到宿棋,新楼又眉开眼笑了,“那是她太天真了,没提防你这个老狐狸。”
“不管我是不是老狐狸,你倒说说,要怎么说服宿棋嫁给你?”老先生知道她有原则得很,要说服她不是件易事。
“我自有办法。”新楼信心满满。
宿棋和他两情相悦,怎么会不愿意与他携手走上红毯?
※ ※ ※
星期日一早,门铃不识相地扰人清眠,声声啾叫催不休……
宿棋从睡梦中被惊醒,她翻了个身,用力拍下闹钟。
可是那恼人的啾叫声还是不死心地叫个不停,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一只眼睛看了腕际的表。
“七点半?有没有搞错?”她哀叫一声,挣扎着忿忿下床。
因为太爱困的关系,她在经过房门的时候还不稳地K到了头,惨叫了一声。
“噢,痛死我了!”她抱着脑袋瓜,怒气冲冲地走到了大门边,“是谁?”
哪个不长眼的七早八早就来按门铃?难道不知道星期日是可怜上班族补眠的时候吗?一个清亮含笑的男声透门而来,“是我。”
新楼?
她啪地一声打开门,对着那张英俊的,大大的笑脸就是辟哩啪啦地一阵好骂,“你知不知道现在才早上七点半?这么早叫我起来干嘛?”
新楼还是一脸笑咪咪,脾气好得不得了;他走了进来,俊朗的脸庞神清气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快点换衣服,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带你到一个特别的地方!”
宿棋爱困极了,她打了一个大呵欠,没什么劲儿地道:“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我现在什么地方都不想去,只要你再给我回床睡五个小时,我就觉得身在天堂了。”
她每天拚死拚活地上班,唯一的慰藉就是星期日可以睡到中午再起床,怎样都不能被破坏。
他一身潇洒的白色衬衫和蓝色牛仔裤,看起来十足是个清新帅气阳光男孩,“睡太多骨头会酸的,快去刷个牙,别再赖床了。”
“你带阿梨去好了,我在家里睡觉等你们就好。”她再打了一个呵欠,有点摇摇欲坠站不稳。
新楼及时扶住她,又笑又骂,“你呀,上班一条龙下班一条虫,怎么这么贪睡?”
她舒服地偎在他坚实有力的怀中,巴不得就这样前去梦周公。
她柔软娇懒的身子腻在他身上,这对他简直是一件酷刑……新楼察觉自己下腹部的某个部位已经开始苏醒壮大了……
现在可是大白天哪!
他强忍着蠢蠢欲动的情欲,一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宿棋索性整个人缩在他的臂怀中,好眠地打起瞌睡来。
她酣睡的模样又稚嫩又天真,新楼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忍受这样“残酷”的折磨多久,老天,她简直就是在引人犯罪呀!
新楼抱着她往卧房走,脑袋里的理智千叮咛万交代把她带到房间后就叫醒她,好换上衣衫一同出游;然而心底深处却自有一个念头频频闪过……
她好甜,他真想一口就吞掉!
“该死的,我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他真想捶自己一拳,试图把那越来越壮大的坏念头给打到九霄云外去。
可是宿棋在这时好死不死更往他怀里深处窝去,小手也不规矩地抚上了他的胸膛,他的心脏差点自胸腔里蹦出来!
该死,他早已是情场老手了,怎么还像个初出情关的小伙子一样,怎么也捺不住自己的情焰?
走向卧房的每一步都像是进行善恶大战一样,他的脑袋瓜里充满了激烈的冲突,连额头都渗出一颗颗汗水来。
如果她不要这么诱人就好了。
好不容易,他下定决心把她轻放在大床上,准备转过身去让自己骚动的男性象征先冷静下来,可是就在他的手抽离了她身体时,宿棋的小手却紧紧地揪住了他。
他低低呻吟了一声,又爱怜又无奈地望着她,“小辣椒,你迟早会折腾死我的。”
宿棋还在睡梦中,只是本能地咕哝了一声,小手却依旧紧抓着他不放。
他只得乖乖地在床沿坐了下来,怜爱地拂开了她额上垂落的一绺发丝。
睡着的她,清新天真的像个天使一样,可是一旦睡醒,却又是个披上战衣的女斗士。
“你真是个矛顿的小东西啊!”他心底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柔情,忍不住俯下身子偷偷吻了吻她粉嫩的额头。
欲念奇妙地转化成了更加深沉的情感,望着在晨光中明亮柔软如稚子的她,他的心底深深明白自己再也无法将她视若等闲了。
※ ※ ※
一觉酣睡醒来,宿棋心满意足地伸展了身子,像头灵巧的猫咪一样。
可是当她支身要起来,却瞥见了躺在她身旁沉沉睡去的男人。
吓!!
新楼?!他怎么会睡在这里?
宿棋脑袋瓜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足足发呆了一分钟,这才慢慢忆起清晨发生的点点滴滴。
她记得新楼一早就来约她要去“特别的地方”,然后自己就睡着了……应该是他把自己抱进房里,然后又忍不住跟着睡倒在床上的吧?
“我的天啊,你实在很宝耶!”她噗哧一笑,情不自禁偷捏了他的脸颊一记。
他真是个可爱的男人。
“姊姊。”阿梨鬼头鬼脑地在门边打探。
宿棋脸红了起来,轻咳了一声,“呃,他,我们是……”
“我知道你们没做什么坏事啦,房门开开的,我又不是看不出来。”阿梨一脸狡狯,“不过你们好可惜喔,为什么要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呢?姊,赶快趁他还没醒的时候下手,这样你们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宿棋轻啐了一口,脸红得跟苹果没两样,“什么跟什么呀,欠扁了你。”
“好啦好啦,我是来告诉你们早餐已经煮好了,请两位大人起床用膳了。”阿梨还摊摊手,做出无奈状,“唉,真是虐待童工。”
宿棋笑了出来,“好好好,那今天也带你一同出去玩好不好?这样总行了吧?”
阿梨扮了个鬼脸,“我有自知之明,才不做那五百烛光的飞利浦灯泡,今天太阳很亮,已经用不着我贡献光芒了。”
宿棋又好气又好笑,牙痒痒地道:“哈,尽管取笑我,别忘了谁是你的长期饭票。”
阿梨吐了吐舌,“是是,我明白,我自动消失。”
小妮子说出做到,果真飞一般消失在门边;不过客厅还是传来了一阵刻意压抑过的窃笑声。
宿棋抚着额头,突然觉得有点头痛,“天哪!”
“她是开玩笑的。”一个男声突然在她身旁窜起,吓了她老大一跳。
“哇!”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他睁开亮闪闪的黑眸,笑意晏晏,“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吓死我了。”
“阿梨要你对我下手,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他眼底闪动着顽皮的笑意。
宿棋连耳朵都发烫了,“呃,你别听她乱讲,她是开玩笑的。”
他直盯盯地望着她,眸中充满希冀之色,“可是……我倒很希望你真的对我下手呢!”
宿棋扬起了一道柳眉,又好气又害羞,“是啊,下手把你剁成八大块煮下水汤,这样好不好?”
他愣了愣,“呃,那还是算了。”
她拍了拍他,“起床了,阿梨已经煮好早饭等我们吃。”
他振臂起床,修长双脚落地的一刹那,却又忍不住回过头来对她一笑,“下次,我还是不介意你对我下手的。”
宿棋怔住了,等到回过神想追打他的时候,他早已经大笑着逃出卧房了。
这男人……怎么像个小男孩一样呢!
宿棋尽管想生气,可是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抑不住,频频往上弯了起来。
※ ※ ※
吃过早饭,他们在阿梨的催促下出了门。
宿棋坐入前座,有点好奇地问:“你说要带我去一个特别的地方,哪里?”
新楼温柔地笑着,“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宿棋眨了眨眼,“噢。”
他发动了车子,顺势扭开了广播,让流泄而出的音乐一路上陪伴着他们。
车子是往阳明山的方向驶去,宿棋忍不住频频探问:“你要带我去洗温泉啊?”
“不是。”他还是神秘兮兮的。
“那要带我去找老董事长吗?”她有些羞涩地道。
“不是。”他的嘴紧得跟蚌壳没两样。
宿棋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广播电台的音乐突然中断,插播了一则紧急新闻:本台最新新闻快报,经济部长及董国大代表等等数位政府高层官员,涉及十五年前的饶立委命案,据可靠消息指出,多年前始终无法顺利侦破的饶若翰立委夫妻灭门血案,乃是上述几位政府高层官员所买凶指使,起因就是当年采购与建设工程弊案……董国代等三人已被检方收押,因贪污谋杀等多项罪嫌被起诉,据了解,当年饶立委的四个爱女在凶杀案发生后即不知去向……
宿棋呆了半晌,好半天才转过头对新楼道:“真是不可思议,我看股票这下子又要大跌了。”
“跌的恐怕还是跟那几位官员有挂勾来往的那几支吧!”新楼摇了摇头,严肃地道:“没想到十五年前的那桩灭门血案竟然是他们所为,唉,政治……”
“饶若翰立委?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她没来由地心底一阵酸楚,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眶变得好湿好热,像有泪水要滚下来一般。
怎么会这样呢?
他没有意识到她的异样,微讶地解释道:“那年我十二岁,饶立委命案可是轰动全台湾的大事,我记得那时传得很大,都说一定是政治谋杀。”
“原来如此。”她低垂下眼睫毛,掩住了眸底的一丝痛苦。
总觉得心底痛痛的,鼻头又热热的,她究竟是怎么了?
“原凶伏法,我想饶立委夫妇在天之灵应该可以安息了。”
宿棋没有说话,她只是闷着声,脑袋一片空白。
新楼见她闷闷不乐,以为不喜欢听到这样血腥的事件,因此很快便转换了话题,“宿棋,你最近在工作上可顺心?”
她呆了呆,“顺心哪,都是自己做惯的工作。”
“你想不想换个工作单位?”
“干嘛?”他的话总算引起了她的注意,“你要把我调派到哪里去?”
“我现在缺一个董事长特助,你有没有兴趣?”他笑。
其实他打着如意算盘,就是想要乘机把宿棋给带在身边,到时候,嘿嘿嘿……
宿棋倒是认真盘算了一下,最后还是摇头,“不行,我做那个职务已经那么多年了,现在换到我不熟的领域,又是在你身边……算了,我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