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她明亮的眸子,她眸底闪耀着清浅的歉意和浓浓的羞涩,娇嫩可爱的模样儿令他小腹不由得一紧,胸口的呼吸也没来由地急促了起来。
她的脸蛋沾上了一小朵泡泡,他则着迷地缓缓抬起手拭过了她柔嫩的肌肤,大手蓦然自有意识地轻抬起她的下巴。
海蓝睁着黑亮的大眼睛,本能地屏息迎视着他渐渐灼热的眼神。
这一切仿佛再也自然不过了,他柔软冰凉的唇轻轻地覆上了她的樱唇。
满水槽、满手的雪白泡泡似乎都飘浮了起来,团团地包围住他们俩。海蓝害羞地闭上了眼睛,他炽热的吻着她的历及柔软的舌尖,他灵活的舌挑起了一波又一波陌生却惊心动魄的迷惑情愫。
她低喘了一声,湿答答的小手紧紧地掐着光滑的水槽边缘,泡泡一点一点地向下飘落,她敏感的神经纤维却随着滚烫的血液往上窜升。
他紧紧地、深情诱惑地吻着她,大手霸道又温柔的将她紧钳着,丝毫不肯让她逃开一丝丝距离。
海蓝的脚都快瘫软了,她几乎融化在他的臂弯中,若不是他紧揽着她的身体,她早就溜滑到地面上了。
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他才贪恋不舍地放开她的唇,低低地喘息着,“我早就知道你的滋味是如此甜美……”
海蓝红通通的脸蛋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热力之高简直可以把他身上的衣料燃烧起来。
“丫头,我看到费恩的车了,他是不是……”正德的声音嘎然而止,随即满脸堆欢地道:“啊?你们在亲热啊,真是不好意思,无意杀风景却偏杀风景,人生果然没有百分之百可以掌握的事,对不住啊!”
她脸红似火,飞快的把费恩推开,“我们……没有做什么,你不要乱说。”
“我能理解。”正德的表情却不做如是想。
费恩的脸庞也微微一红,不忘彬彬有礼地道:“伯父。”
“还叫我伯父?”正德立即板脸道。
他连忙改口,甜蜜蜜地道:“爸。”
“对了,费恩啊,改天该跟你父母见个面吧,商量一下你们的结婚事宜,总不能这种事也让我这个泰山大人自个儿登门拜访吧?”
他微笑,“爸,我父母长年住在美国,他们已经离婚多年,各育有子女,我自小是祖父带大,祖父也在五年前过世了,所以我没有其他的家人,婚礼的事就不需要再问过他人了,一切由您决定。”
正德沉吟了半晌才道:“原来如此。那这样吧!我就来挑个黄道吉日,让你正式迎娶海蓝进你季家门……”
“啾兜!”海蓝比出打叉的手势,及时拦下他们俩一厢情愿的话头,“你们给我听好了,本姑娘现在还不想嫁,所以请你们收拾起那沸腾得不可救药的办喜事心情,别再一头热地要把我推人婚姻了。”
“听听,这像是你会说的话吗?”正德瞠目。
费恩也皱眉,但是他依旧温和地问,“有什么问题吗?小东西。”
“第一,我不叫小东西;第二,我有婚姻自主权,你们不能这样随随便便说要娶就娶,那我算什么?我又不是玩具还是布娃娃,随便被人拿来拿去的?”
玩具布娃娃?费恩有点心虚。
“海蓝,我们并没有这个意思。”正德解释。
费恩也忙点头,“没错。”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婚前恐惧症的?”正德表情慎重地道:“孩子,未来的一切虽然不明,但是你要勇敢地走下去,这样才能迎向美好的康庄大道。”
“不用了。”她烦躁地道:“我现在根本没有心理准备,你们就一头热地要筹备婚礼,这也太随便了吧?”
费恩好看的眼眸闪了一下,沉吟地道:“爸,海蓝说得也没错,婚姻是终身大事,的确不能这样草率随便的处理,反正我们已经订婚了,倒也不急着这一时半刻就结婚。”
她立刻松了一口气,“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再说我还不怎么了解他,万一他是那种花花公子,外头有一票的情妇的男人怎么办?”
费恩苦笑,“小东西,你也不用把我毁谤成这样吧?”
她斜睨着他,“知人知面不知心”是我爸说的。
尽管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污蔑误解,费恩还是识相地不置一词。
“那结婚的事情就慢慢再谈了。我饿了,乖女儿,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吗?”正德捂着肚子陪笑道:“啊?”
“先吃点巧克力蛋糕垫底吧,我今天买了新鲜的秋刀鱼和牛小排,正好可以烤来让你们下酒吃。”
费恩忍不住欢呼,“太棒了!”
“去去去,不要一堆人都挤在厨房里,我都没位子?”她穿好围裙,挥着手把他们赶出厨房。
两个男人互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着,还是乖乖到客厅坐下来等着吧!
“我说贤婿呀,以后你娶了我们家海蓝以后,千万要包涵她这一点喔,她人老实,可是有时候脾气也硬得跟石头一样,还会有一点点霸道;还有、还有,尤其是你的胃,千万不要被她的厨艺控制住了。像我,现在为了要吃她做的一顿饭都得低声下气的,所以我说君子不吃嗟来食这一套在我们家是用不上的……”未来的泰山大人细细地叮咛着。
“太慢了。”费恩苦笑,脸上的神情又是无奈、又是甜蜜,“我的胃早就不受理智控制了,它现在只认得海蓝做的菜。”
所以他前两天每餐都吃得很痛苦,无论到哪家大餐厅去,吃来吃去总觉得少了好几味。
他这个外食专家已经被海蓝的美食彻底收买了,而且他也慢慢地沉溺在这样温馨感人的家居生活里……
哪天他的心被收服了,他也不会感到意外的。
天知道小小的梅兰娃娃居然能把他这个警界精英抓在手掌心里。
费恩也不知道对此现况该喜还是悲。
第六章
海蓝瞅着雪珍珠发呆,整个人失神、失神的。
正德一脸痛苦地进来卧房,看见海蓝时不由得一愣,“女儿,你在这儿做什么?”
她陡然惊觉,回头勉强一笑,困惑地道:“爸,你想这一切跟雪珍珠有没有关系?”
“你说什么?”他放下厚厚的“西厢记”剧本,有点心不在焉。
学校最近已经开始订行头、做服装了,他扮演崔莺莺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现在他只期望做出来的宫装和发饰不要太可笑才好。
他没有办法想象他的头上簪支金步摇的模样……活像个怪人妖,那他以后还有追求第二春的希望吗?
“爸,你不觉得我的婚事决定得很仓促吗?大家好像都中了邪一样,像费恩那么好条件的人居然会认真地跟我订婚,你居然也认真要把我嫁出去……”她搔搔头,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一定是雪珍珠的关系。”
他这才听见女儿的话,“雪珍珠不过是串美丽的骨董珠子罢了,你想太多了。”
“不是我想太多,而是真的很神奇,你还记得它的传说吗?传说雪珍珠会撮合有情人的姻缘,这不是很奇怪吗?你的行李箱里莫名其妙就出现了雪珍珠,接下来是我莫名其妙遇到了费恩,又莫名其妙地和他订了婚。”她扳着手指头算,“我怎么想都觉得怪。”
正德坐上床沿,拍了拍身旁的位子示意女儿坐下;海蓝则依顺地偎在父亲身边,一脸旁徨。
“丫头,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不也是你一直以来的想法吗?”他疼惜地看着女儿,“再说费恩无论是人品或是性格、模样儿都是顶尖儿的,你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丈夫了,难得他又对你一往情深的,你还有什么好疑惑的呢?”
“问题是,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也太不可能了。”她闷闷地道:“我到现在都还怀疑这不过是一场梦,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在我身上呢?”
“你是在自卑吗?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他关怀地凝视着女儿。
“一半一半。”她咬着手指甲,犹豫地道:“或许我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渴望投入婚姻吧,我毕竟还是需要时间调适的。”
“你是说你不想嫁人了?”正德发愣。
“也不是,只是我希望对方娶我,至少是因为他喜欢我,我们两个彼此都契合。”
“你和他不契合吗?”
她焦躁地抓着头发,“我不知道啦,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用在这里伤脑筋了。总而言之,我好矛盾喔,我又喜欢他,又怕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虚幻的魔法,万一他后悔了怎么办?”
“孩子,你这种态度是鸵鸟心态,大师奥图.兰克说过一句精彩绝伦的话,他说拥有这样人生态度的人是拒绝生命的贷款,以免偿付死亡的债务。”他温和慈祥地道:“我们永远没有办法预期生命的下一步是什么,会在哪里转弯,是不是?”
海蓝深思着这句话,缓缓地点了点头。
“既然我们无法预知未来,那么我们能做的就是活在当下,管他明天是刮风下雨抑或是地震,至少我们此刻活得真、活得精彩,你说是不是?”
她细细地咀嚼着父亲的话。
“而且这年头人心难测,就算是一个此刻信誓旦旦说真心爱你的男人,你也不能够保证他一年后、两年后就不会改变。一辈子是这么长,我们无法背负那么多责任和重担在肩上,更何况我们并不需要为他人负责啊!”他微微一笑,“如果你觉得费恩是因为雪珍珠的魔法才爱你,那么这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她抬头,“为什么?”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当下即如是。”他语露禅机,“庄周梦蝶的故事该听过吧?我们如何能确定这辈子是蝴蝶在作人的梦,还是人在作化成蝴蝶的梦?只要你感觉到快乐、喜悦心满意足就是最真实的了,你管是不是雪珍珠的魔力在作祟?”
海蓝呆住了,她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想过。
看来,她还是比父亲想得浅薄多了。
“再说,如果真是雪珍珠的魔法让他爱上你的,那么至少雪珍珠可以保证他爱你一辈子吧。”
“可是我就怕雪珍珠突然不见了,费恩就会如梦初醒,完全忘记我是谁了。”她轻咬着唇。
原来,费恩已经在她心头生根发芽了,他的地位已经渐渐地占满她的心,她在乎他的程度也远比她自己所感觉的深重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那懒洋洋的好看笑容已经据满她的心思了。
“孩子!你没有看外面的世道,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淳朴传统的世界了,现在的人别说转眼就忘了你是谁,在转眼间就翻脸置你于死地的也大有人在。”正德深深地道:“可是费恩这孩子就不同了,我看得出他身上有股坚毅正直的气……把你交给他,我真的非常放心。”
“爸……”她这才知道老爸都已经帮她打算好了。
她已经可以慢慢地领略老爸刚刚说的话了,只是她还需要时间消化沉淀……
真的就要爱了吗?真的就要嫁给费恩了吗?
她的心像天下间所有待嫁的小女儿般,翩然鼓噪得像碧纱笼里的粉蝶儿一样,又是喜、又是悲、又是怕……
☆ ☆ ☆
“组长,你最近怎么都不跟我们去KTV唱歌了?”缉毒组的成员阿军忍不住幽怨连连。
此刻刚开完会报,大牌长官刚刚离开,费恩这个组长还在慢吞吞地收拾着投影胶片,他手下的组员们就已唉声连连了。
“哇,还有那个胆子叫?你们上回差点就砸了‘泰毒老虎’的差事,现在居然还有脸跟我唉唉叫?”他冷笑。
阿军和其他本来也要抱怨的组员登时噤若寒蝉。
“泰毒老虎”是泰国一名大毒枭,上回的情报错误,以至于他们差点错过了逮“泰毒老虎”的最佳时机。
最后还是靠费恩和依依的机智反应,才得以在“泰毒老虎”飞离台湾的前一刻,逮着了那个浑身刺龙刺虎的泰国狠角色。
他们也顺利地在他身上起出了赃款,追查出毒品的流向。
依依冷着眼,美丽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你们在缉毒组已经太自由了,全中华民国的警界就只有扫黑组和你们缉毒组最自由,能够运用的资源和权力也最广大,你们还想要求什么?”
“我们只求高歌一曲。”另外”名组员李克咕哝。
依依的冷眸扫射向他,“李克,你身为高级警官,居然还想流连那种不正当场所?”
闻言,组员们都不禁被这位美丽绝伦却冷若冰山的副组长打败。
大家不约而同地想着,她很美没错,能力嘛还过得去,可是那份说一不二的苦干劲儿的确挺教人佩服的,但是他们怎么也搞不懂她为什么不能放轻松一点呢?
年纪轻轻就这样暮气沉沉,动不动就拿法律和公务员纪律来压他们,其实缉毒组里的组员都是刚正不阿的精英分子,用不着她提醒也知道该如何自处啊!
就算她是副局长的女儿,也用不着把日子过得这么严厉痛苦吧?
费恩冷眼旁观,知道这位空降下来的副组长又要开始老调重弹,重新训诫大家一番了。
于情、于理、于法,他都不该在部下面前反驳她,但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气氛又被她弄僵。
他蓦然绽放一贯性感、懒洋洋的笑容,似真似假地佯骂道:“你们看看,又让副组长生气了,还不赶快收拾、收拾东西,滚到好乐迪去。既然这么爱唱的话,我就让你们唱到倒嗓为止!我等一下就去监督你们,待会儿谁半途偷溜的,我绝对不放过!”
“是!组长。副组长再见!”
组员们如蒙大赦,高高兴兴地收拾东西就往门外走。
依依气恼地转过头来瞪他,“季费恩,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帮你惩罚他们呀!”他装傻。
“你这根本就是纵容他们!”
“你没有尝过那种唱歌唱到倒嗓了,还得拉长脖子尖叫出声的滋味,相信我,这对他们来说是很严重的惩罚。”他笑吟吟的,俊美无俦的脸庞荡漾着一抹慵懒。
费恩浑身的气势就像只懒洋洋漫步在森林中的花豹一样,美丽却危险。
依依的心一抽紧,努力克制着不让红晕浮上脸颊,她硬生生地哼了一声,“你知道自己做什么就好。”
“依依,其实你也可以放松一点,执行完任务后跟他们谈谈笑笑,打成一片也不错呀!”他沉稳地规劝。
“不用了,这个组里至少得有一个人保持清醒。”她讽刺道。
费息优雅沉着地凝视着她,好半晌才摇了摇头,“你太严肃也太紧绷了,这并不是件好事。”
“至少比散漫好。”她僵硬地道。
为什么他总是把她说成这样?难道他不知道她这么努力争取和表现,就是希望他看在眼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