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你了半天,她还是没有办法从那张圆开的小嘴中挤出一字半句。
客风面对她惊吓的表情,不禁有点心酸酸的,看来她并没有那么喜欢他,要不然怎么会面对他的告白,还一脸痴呆呢?他放开了她。
「或许你并不爱我,是我自个一相情愿而已……」客风自小到大从没这么自怜过,-张爱笑的俊睑几乎垮了下来。
他在说什么呀?可人眼睛瞪得更大,有跳出来之虞。「一相情愿?才不是。」
「你不用安慰我了。」客风慢慢的低下头来。
完了,她伤害到楚大哥了!可人已经忘了自己刚才在伤心什么,现在的她被客风的反应搞得心慌意乱,拚了命地想要解释。
「我想你也误会了。」她柔声地说,小手迟疑地拉拉他的袖子。
客风低垂的脑袋摇了摇,一副灰心丧志的样子。
「我相信你刚才的话就是了。」她赶紧释出所有的承诺,「真的,而且我也爱你,如果我骗你的话,就罚我再笨拙一百倍好了。」
嘿嘿,情况立变!客风察觉到自己的地位翻身了,低垂的眸子闪过一丝喜悦,不过他还是不肯抬头,一幅伤心欲绝、不愿多说的模样。
可人最是心软,登时忘却本身的自卑自怜,小手由他的衣袖攀升到他的肩膀,再度摇了摇他。
「你不要再难过了,今天是你的生辰,应该要开心一点呀!」
「你误会我。」他闷出一声委屈。
「对不起,我太自卑了嘛!所以才会疑神疑鬼的。」
「我被曲解了。」他双肩微颤。
糟了,该不会是被她气哭了吧?
可人心如擂鼓,紧张兮今地道:「我道歉,我陪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好不好?」
「你伤了我的心。」楚大侠装出苦旦的声音,其逼真的程度大可上台唱戏。
可人被他的声音搞得心慌慌的,不由得猜想他是不是已经涕泪满衣襟。
「那怎么办?我让你伤回来好了。」她已经急到束手无策了。
「我……」客风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变得好小声。
「什么?」她忍不住凑近去听清楚。
「我……」还是那几个咕哝不清的音调。
可人不得不再移近一点,斜着头觑他,「你说什么?」
「我说——」客风飞快地抱住了她,眼眸中尽是促狭与喜悦,「我爱你!」
可人惊呼一声,随即不依地轻捶着他的胸膛,「你怎么这样捉弄我?好坏。」
「还有更坏的呢!」他乘机吻住了她红润的小嘴。
可人咿唔了一声,却没有挣扎反抗,因为她已经被他吻得心醉神驰,浑然忘我。
***************
「总管,院主不是去接可人姑娘下车吗?怎么到现在还没进来?」一干部属聚在大圆桌前,等着寿星公和未来的院主夫人入席。
但是望呀望、等呀等的,就是不见他们的踪影,忍不住问起老神在在的总管。
只见管浩月一抚长须,气定神闲的微笑道:「他们正在情话绵绵,你们别不识相地去惊醒人家的鸳鸯梦。」
「在马车里?怎么不进别院再叙呢?」
管浩月飞过—个大白眼,「别院里面众目睽睽,说有多杀风景就有多杀风景。」
「对喔!」众人恍然大悟。
不过最主要的是,管浩月不想让自己精心策画的机会落空。
原来就是他在马屁股上大拍一掌,让它惊跳使得马车一晃,然后让院主和可人姑娘在马车里摔成—堆,制造出亲密接触的机会。
他虽然没有娶妻室,但是年轻的时候也风流倜傥过,这个「馊主意」的效果似乎还不错。
单看院主和可人姑娘始终流连在马车内而不进来,就知道他的计策奏效了。
知道他们的院主此刻汇甜甜蜜蜜的在谈情说爱,所有人的脸上都漾着笑意,甘之如饴的枯等。
过了一会儿,才见到客风偕可人走进大厅,两个人的脸上都盈着甜蜜的喜悦气息。
一见到席上所有的人都用那种不言而喻的表情笑吟吟地看着他俩,可人不禁羞窘的低下头来。
是她多心了吗?要不然她怎么觉得大家好像都知道他们在马车裹发生的事?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我们开席吧!」客风轻咳一声,企图掩饰自己脸上的红潮。
「不打紧,开席。」管浩月笑咪咪地拍拍手,让下人开始上菜。
席间,不断有人向客风敬酒,大家都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想灌醉他。
其实大夥只是预做准备罢了,因为他们更期待在院主的大婚典礼上灌他酒。
可人看着席上神采飞扬又热情的群豪,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也许,这些人以后也将是她的家人,他们都是赤瞻忠心地效忠楚大哥的好汉子……
她自顾着遐想,没有注意到自己面前已经堆高了一大盘菜,足以喂饱一个粗壮大汉。
等到她回过神来,不禁被吓到了。
「我的盘子里怎么堆了这么多菜?」
客风温热的手掌在桌下偷偷的握住了她的柔荑,轻笑道:「可见得你从头到尾都没行动筷,快点吃,别饿着了。」
「可是我不记得我有夹这么多菜呀。」她发愣的样子既可爱又天真,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下,客风真想香她一记。
「我夹的,你没吃完不准下桌。」他霸道的程度直可媲美秦始皇。
「哪有人这样,等我把这些吃完,天都亮了。」她叽叽咕咕道,小声的抗议着。
「你太瘦了,从今天起我要把你养得壮壮的。」客风爱怜叉专横的指示。
席上所有的人都竖直了耳朵在听他们说话,而且大家的脸上都有一抹忍俊不住的笑意。
可人掐了他—下,脸红心跳道:「你在说什么啦!」
「我说我要把你养……哎哟!」他苦着脸摸摸大腿,一脸被欺陵的委屈表情。
「你还说!」她都已经羞惭到快要挖地洞躲起来了,他还这样吊儿郎当的。
「不是你叫我再说一次的吗?」他无辜地嚷道。
众人终于忍不住了,纷纷爆笑出声,有人则是憋到脸胀成猪肝色,差一点喷饭。
可人真想拿碗砸在他头上,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有这么暴力的想法,都是他害的!
客风装完了无辜状,又摇身一变成体贴温柔的情人,殷勤地再替她布菜,「喏!多吃点才有体力。」
「说的也是,等—下才有力气拿个比较称手的武器把你打昏。」她冲口而出。
众人爆出笑声,—时之间只听到哇哈哈的笑声不绝于耳,整个屋顶都快被笑声掀掉了。
「都是你啦!」可人羞死了,不禁急急埋入客风的胸怀,完全不敢抬头见人。
客风笑得可恶,但是他的手臂又温柔又坚实地揽紧了可人,「嗯……你要这么解释也可以,不过你要打昏我,究竟有什么企图?」
众人才刚止住了笑,闻言忍不住又轻笑起来。
「哎——呀!」她还能说什么呢?脸都被他丢光了。
第八章
客房内,月影和水云相对坐着用膳。
「怎么外面那么热闹?」月影端起了铁观音啜饮,边好奇地问。
水云舀了-匙干贝冬菇汤送进口,再夹了一筷子芙蓉明虾,显然没有办法抗拒这满桌的美食,地咿唔道:「嗯……不知道吔!」
「水云,妳吃慢点,当心噎着了。」月影放下馨香的茶,皱起眉,「妳当真饿坏了吗?怎么吃这么多?」
水云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笑一笑,「我是真饿了,不过最主要是厨子的手艺太好了,我简直没有办法停口。」
月影支着下巴,无聊的拨弄着面前的菜肴,「我突然有点想念燕花苑。」
「小姐,妳是开玩笑的吧?」
她不是相当厌恶置身卖笑的教坊中吗?怎么突然又说出这话来?
月影站起身来,幽幽的眼光投射向窗外的花荫深处,「我想念的不是那种生活,我想念的是我的琴、我的兰花……我觉得我在这儿好像一个被打人冷宫的嫔妃,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乎。」
水云暂时放下满桌的食物,也跟着站起身走到月影身边,轻声安慰着她,「小姐,怎么会呢?妳想想,妳已经找到故人之子了,而且楚公子一定会把妳留在羽若别院好好照顾妳的,妳何来那些感慨呢?」
「可是我不是普通的女子,我曾是教坊花魁,再说现在也还在嬷嬷的掌控中,我能够奢望有自由和幸福吗?」她说着就落下泪来,白皙的绝美脸蛋上一片凄楚。
「楚公子应该不会让妳再回去燕花苑,妳想他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
月影想起客风,心儿不禁卜通卜通狂跳,「楚公子?」
「对呀!他一定会照顾妳的,小姐,妳长得这美又多才多艺,楚公子说不定已经喜欢上妳了呢!」
「不知羞的丫头,妳乱说什么!」她轻啐着。
「难道不是吗?」
「我小跟妳说了,没有-句正经话。」
水云顽皮的吐舌笑,「我说的才正经呢!」
「碎嘴。」她甩甩袖子,娇嗔的奔进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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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晚上大家都太兴奋了,所以可人就被迫留在羽若别院过夜--因为每个人都希望她留在这儿过夜,以致没有人要送她回去,所以可人不得不留下来。
可人有种被坑、误上贼船的感觉,可是大家都那么的热诚欢迎,她只能乖乖的走进「陷阱」。
因此她便留在雅致的端月精舍过夜,顺道和众人多多培养感情,反正多交朋友对她这畏缩的性子有益无害嘛。
一早,她趁丫鬟馨儿还没来之前,自己就先梳洗妥当,还换好了衣裳。
她很怕被人家服侍,那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昨晚馨儿的殷勤伺候着实令她有些受宠若惊。
所以可人早早就弄好了一切,溜出来逛逛,呼吸早晨清新的空气。
月影也在同一条小径上散步着,不同的是,她身边有水云陪着,看起来十足是大家闺秀的气派模样。
相较之下,可人倒像个走错地方的小丫鬟。
阴错阳差下,她们碰着了--
「花姑娘?」可人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花魁月影姑娘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莫非自己在作梦!
月影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别院中的小丫鬟,轻颦浅笑地道:「这位姑娘,请问楚公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啥?」可人只能张大嘴巴,脑袋停顿了几秒。
月影再重复了一次,「楚公子起床了没?我有事想找他。」
「我……我不知道。」
月影失望地叹了一声,「噢,还是谢谢妳了。」
水云搀扶着她,轻声道:「小姐,没关系,我们再问别人。」
可人呆愣了老半天,等到她们两人的身影袅娜地消失在花荫后,她才回过神来。「花姑娘怎么会在这里?还要找楚大哥?」她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于是她本能地跟在她俩身后,蹑手蹑脚的跟踪--非常时期,情非得已。
老天保佑,她的蹩脚跟踪功夫总算不太差,让她能够一路跟随着她们问到了客风人在何处,然后再跟着她们来到了书斋。
客风正精神抖擞的批阅一些文件,管浩月也在他身旁拱手随侍着。
可人躲在一大片竹林中,隔着疏落的竹子依稀可以看见书斋内的一切动静。
哇!他们的体力还真好,昨晚明明喝掉了好几醰酒,可是今天两人还是精神飒爽,完全没有隔夜宿醉的模样。
客风和管浩月同时望向伫立在门外的两个人儿,相觑了一眼。
客风微笑着起身,走向轻垂螓首的月影,「花姑娘好早呀!昨晚睡得好吗?」
可人瞪大眼--昨晚睡得好吗?这么说她昨夜也是睡在羽若别院?月影面对他关叨的问候,头不禁垂得更低了,声如蚊鸣,「睡得很好,多谢公子关心。」
「楚公子,你会不会娶我们家小姐?」水云天真无邪,却稍嫌口没遮拦的嚷着。
管浩月呛咳了-下,瞪向客风,客风更是讶异地瞅着水云,搔搔下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水云!」月影低呼一声,红霞飞上脸颊。
但是他们的反应都不及可人的剧烈,可人几乎像是被雷打中了般,轰地一声,整个脑子内的思绪全部迅速的被炸成七零八落。
她虚脱的靠在-根竹子上,身子慢慢地冰冷起来,但是一转念,又想到昨天的那桩误会,因此她强自振作起精神,不愿再单凭三言两语,就杯弓蛇影的怀疑起客风来。
她按耐着胸口的惊跳,留心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客风首先开门,他温柔却坚定的道:「水云姑娘,妳说错了。」
「怎么,不是吗?」水云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脸色转成苍白的月影,「可是小姐的爹不是楚老爷的好朋友吗?你不是会照顾小姐吗?」
「那是两回事,和我娶不娶月影姑娘没关系。」
管浩月长长地吁了口气,显然是安心不少。
月影立时脸色发白,但她还是温婉轻柔地说:「对呀!水云,妳不要乱讲话。」
「可是小姐……」小姐不是很喜欢楚公子吗?她可以藉此机会接近楚公子,和他在-起呀!
月影瞪了她一眼,然后才望向客风,勉强一笑,「楚公子,我们打扰了你一天,真是不好意思,我和水云也应该回燕花苑了,就此告辞。」
「等等,」客风本能地叫住地,皱着眉头道:「妳还要回去那个教坊?」
「那是我唯一的栖身之所,虽然名声不好,到底也是个窝。」她凄凉一笑,有着说小小的迷离总怅。
「既然让我遇到了巳故世伯之女,焉有再让妳回那地方的道理?」客风诚恳地道:
「妳在没有更好的打算前,就先在羽若别院住下吧!」
所有的人都惊愕了一下,但月影和水云是惊喜万分的。
「可是,我现在还不是自由之身。」月影眼中的光彩又一黯,失落极了。
「那不是问题,我明天就差人将赎身的银两送到嬷嬷手中,她还有什么借口留下妳?」
「真……真的吗?可是嬷嬷一定会狮子大开口,存心敲你一笔。」月影替他担忧。
「这不重要,我自然会处理。」他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柔声说:「妳就安心的待在羽若别院吧!」
「楚公子,这样怎么好意思呢?」她又惊又喜又娇羞。
妳就甭客气了!可人酸涩的想着。
虽然事情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但是她还是觉得心里直冒酸泡泡,所谓近水楼台先得「风」,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可人瞧着月影和水云一脸欢欣喜悦的离开了书斋,不由得心情沉重起来。
危险,太危险了。
「可人,妳可以出来了。」客风的声音穿过竹林传进她的耳朵内。
「呀?」她惊跳起来,举目望向声音来源处,「你……」
「我怎么会发现妳的是吗?」客风笑咪咪地走近她,拦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