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若梅这种精明干练的职业妇女,欣赏的大概都是那些在商场上驰骋、有一番作为的人物…… 等等!
悦芬的脑袋顿时一亮,一盏五百烛光的大灯泡闪闪动人地照耀著总经理锺远先生!
对啊!虽然那个锺痞子人是有点怪,而且有点玩世不恭,可是他的的确确是那种商场上无人能双的怪杰,再说人品出众没得挑剔,就连若梅也曾举起大拇指称赞。悦芬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这是一条可行之计。
“反正锺痞子只要再多加琢磨就可以勉强算是‘好男人’,不如就这样把他们凑成一对吧!”悦芬想得不亦乐乎,喃喃自语道。
但她尽管想得激动,可也没忘了要先询问一下若梅的意思。
假如在她的旁敲侧击之下,若梅对总经理也有些好感或者欣赏的话,那她这个鸡婆红娘就可以展开牵红线的使命了。
至於锺公子的意愿嘛……她愿意免费帮他牵到若梅这样美丽大方又能干的纯情女子,他就得偷笑并且感谢她了,应该不会有任何异议吧?
主意一打定,悦芬整个心情顿时飞扬起来,完全沉浸於要当红娘的兴奋快乐中。
☆ ☆ ☆
星期一早上,悦芬匆匆扒著饭,一碗白饭被她三口便解决掉了。
吃饭向来尊崇“细细嚼,慢慢嚼,咽下之前再嚼嚼”的董爸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敲敲悦芬的脑袋瓜斥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嚼啊?”
“有有有!”悦芬捧著脑袋哀号,“哇!老爸,你最近被老妈调教得越来越暴力了。”
董爸还来不及回嘴,一个娇滴滴又恰北北的声音响起,“嗯哼!你在说谁暴力呀?”
“亲……亲爱的娘,您不是上大夜班,正在睡觉补眠吗?”悦芬嘴里的饭粒差点掉出来。
“我是在补眠没错, 可是我可没睡死了。”美丽的警佐在绕过座位时还不忘K 悦芬一下,然後再“柔若无骨”地依偎在亲爱老公的身旁。
“老公,这两天我休假,我们到郊外玩好不好?晚上就在那儿的小木屋过夜,重温一下蜜月的甜蜜。”
“妈,你们每天这样甜甜蜜蜜、意犹未尽的样子,还用得著再另外度蜜月吗?” 悦芬又羡慕又嫉妒地插嘴。
董妈给了女儿一个大白眼,没好气地啐道:“你小孩子知道什麽?这样子感情才会越来越好。我说悦芬呀!为娘的虽然把你生得不是什麽国色天香的美人,但是至少也是属於清新讨喜那一型的,怎麽就不见有人到我们家门前站岗呢?你的魅力鼓不会真那麽差吧?”
“妈,你说得太直接了吧?这样会伤到我的自尊心。”悦芬捂著胸口作出痛心状。
“少来,你最缺乏的就是自尊心,所以哪来的伤害呢?”董妈果然明察秋亳,再加上女儿是从自己的肚皮钻出来的,悦芬脑袋瓜里有几条神经她都摸得一清二楚,因此三言两语就戳破了悦芬的话。
“不好玩,一下子就被你摸清底细了。”悦芬大声叹息。
在一旁静观她们母女过招的董爸则是频频摇头。她们还真是母女天性,连那副德行都一模一样。
“老公,你说好不好嘛?”和女儿的斗嘴暂告一段落的董妈又迫不及待地朝老公身上黏去。“好是好,可是这样今天晚上就只有悦芬一个人在家,况且她的晚餐怎麽办?你也不是不知道女儿最禁不起饿,而且对厨艺又一窍不通,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我不放心。”董爸困扰地直接点出。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肚子饿尽管出去吃馆子就是,再说她成天不是上班就是窝在家里,我看迟早有一天会窝成了老姑婆,所以可以乘此机会强迫她出去溜达,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把自己嫁出去。”
虽然悦芬平常慑於母成,不太敢对母亲的话表示“严正”的抗议,可是面对此种“污灭”,她也忍不住出声了。
“老妈,你好家认为你的女儿真没人要似的,说这话太欺负人了吧?”她哇哇大叫。董妈优闲地捧起了老公倒来的热茶啜著,“我难道冤枉了你?有本事就交个男朋友给我瞧瞧,要不然什麽都甭说。”
“我……”悦芬一时语塞。
“没话说了吧?”董妈以胜利的姿态讪笑道。
“爸——”悦芬转过头向老爸告状。
“你看妈啦!”
董爸正要挺身而出主持正义时,董妈不慌不忙地揽住了老公,对女儿扮了个鬼脸,“抱歉,你爸会帮马子不会帮女儿的。”
听听!这还有天理吗?!公道人心何在呀?悦芬用悲惨的表情为自己默裒了三秒钟。
“悦芬,”董爸想了想,也点点头说道:“你妈刚才说得没错,你实在应请要交个男朋友了,你今年也已经二十三岁,虚岁也有二十四了,爸妈都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有情人,这样爸妈也可以放心的把你交给他。”
“然後一位温柔美婵娟和一位翩翩美少年就可以找长剑、跨神鹏,跃马江湖道,” 悦芬用戏剧化地口吻接下去说,“并且指手挥别红尘,生生世世直到永远。”
“你以为现在在演神鹏侠侣呀?”董妈老实不客气地K了K她的脑袋一记。
“噢!”悦芬捧著剧痛的脑袋瓜子蹲下来裒号。
“反正就这样决定了,你在这个月月底前我一个男朋友来给老妈鉴定,要不然的话……哼哼,后果自行负责。”董妈性感地一甩波浪般的长发。
“什麽跟什麽?哪有那麽多的决定?”悦芬这下子也顾不得安抚自己的头了,连忙跳起来,“我又没答应。”
“我提议,你爸爸附议,然後我们两个决议。”董妈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就这麽决定。嘿!女儿,你上班快来不及罗!”
“哇——”
☆ ☆ ☆
每天中午,办公室外固定会上演一出“悦芬抢梯记”,所有的人都知道悦芬抢电梯争时效要出去吃午餐的功力是无人能敌的。
可是今天有一些不对劲,因为悦芬非但没有急匆匆地冲出去吃饭,还奄奄一息的趴在办公桌上哀声叹气。
有不少的同事在走向电梯、经过她身旁时献上关怀的问候。
“悦芬,你怎麽了?”
“你生病了吗?还是昨晚太累了?”
“吃饭时间到了,你还不出去用餐吗?”
“还是总经理待会儿要来找你一起去呢?”
面对这麽多的嫉妒与关心,悦芬只能回以虚弱的笑,然後再将她那了无生趣的脸趴向桌面。这情形连心情低落的若梅都看不下去了,她收拾好桌面上的资料和文具後,轻轻地摇了摇悦芬。
“发生什麽事了?人不舒服吗?”
悦芬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大大地叹了口气,“我没有不舒服。”
“那是怎麽一回事?”
“一言难尽……唉!”这真是破天荒,自若梅认识她以来,从没有听过悦芬叹过这麽多次气,看来事情非比寻常。
若梅再摇了摇地,“天大的事也等到吃完饭再说,你这样子下午会没有精神和力气办公的。”“我——”
“悦芬,我听说你身体不舒服。”冷不防地,一个男声在她俩身後响起,语带关怀与焦虑。“总经理!”若梅惊讶地叫唤。悦芬则是不带劲地瞟他一眼,要死不活地唤道:“总经理。”
“你身体不舒服是不是?我带你去看医生吧!”锺远关怀之情流露无遗。
“我没事。”
“你——”
若梅悄悄地溜开,体贴地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
悦芬没注意到若梅已经“消失”,仍自顾自地趴在桌上。唉!她也不是存心要装出这副死人样吓人,可是老妈今早下的那道懿旨已经差不多把她的魂都吓跑了。
甭说要她临时抓一个男人来充当男朋友,就是连她本身也还不想交男朋友呀!自然提不起那个劲来我对象了。
“唉!”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叹气。
“你今天很奇怪,是不是早上没吃东西所以没精神?”锺远猜测著。
“谢啦!可借你的卦卜错了。”她瞪他一眼,“我今天早上吃得很饱。”
奇怪了,怎麽所有的人都把她看作那种没有吃东西就四肢无力的人——他们怎麽知道她的本性的?
“显然你早上炸药吃了很多。”他蓦地笑了。
看到她恢复以往的样子真好。
“总经理怎麽还不去用餐?现在是中午吃饭时间了不是吗?”
“我在等你呀!”他索性拉了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他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悦芬一阵心悸,全身好像麻麻怪怪的。她赶紧站了起来,摆脱这种异样的感觉。
“我又没有答应要和你去吃饭。”这个人又来了,是不是嫌身上的银子太多,要人帮忙他花掉一些?
“你没有答应我,但是我现在来邀请你,不好吗?”他斜靠著椅背,邪邪、慵懒地瞅著她。看得悦芬浑身不自在,“你问我的意见呀?不好。”
“哦?说个我可以接受的理由来。”
“我……”她愣了愣,抗议这:“喂,总经理,现在可是我个人的时间,我没必要向你报备或听你命令吧!”
“说得好,不过我也没有用上司的职权压你,就一个普通的朋友而言,我想请你吃顿午餐也不行吗?”
“当然不是不行……”
他眼神一亮,“那就是行了,走吧!”
“喂,我只是……又还没有回答……喂,总经理……”悦芬边抗议边被他拖著走,一点还击的能力都没有。
直到把她拖进一家高雅的日本料理店,把她安顿在对面的座位上後,他才笑吟吟地开口:“想吃点什麽?”
“人肉叉烧包。”而且肉馅的名字叫锺远!她在心中狠毒地补充道。
他微微一笑,“抱歉,叉烧包只有港式荼楼才有,我们改天再去吃。今天你想吃什麽样的日本料理呢?”
“生鲜锺痞子沙西米。”她脱口而出。
钟远并没有她预料中的皱眉生气,相反的,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好似快乐得不得了。
“你叫我……钟痞子?哈哈哈……”
连一旁身著和服的美丽女侍者都掩唇而笑,还边笑边睨著悦芬。
悦芬好生不爽。奇怪了,被贬的人是他,可是他们怎麽笑得好像她说了什麽天下奇蠢的笑话。她再也不管那麽多了,心情已经够差,还要来这里遭受这种非人的待遇。
她霍地站了起来,一脸臭臭地往外冲。
钟远的笑声嘎然而止,换上的是歉疚和担心,他急急的冲向前去拉住她的手臂。全餐厅的人都怔住了,静静地看著他们俩。
“悦芬,不要走,你生气啦?”他手臂一揽,紧紧地将她抱在胸前。
悦芬刚才是生气,现在则是羞急交加,她脸红得像番茄一般,“你……放开我啦!众目睽睽之下……”
他索性一把将她抱出门,在众人的欢呼叫好声中,如文艺电影中的男女主角一样“光荣”地离开。
悦芬整个人都呆住了。谁说她戏剧化来著?这年头受到电影影响的人比比皆是,只是没想到锺痞子也有此症。
她傻傻地想著,直到锺远将她放下来时,她才清醒过来。
“这是哪里?”她环顾四周,看到了一大片绿野。
“公园绿地,带你出来散散心。”他简短地回答,随即低声下气、关怀地瞅著她的脸蛋,“你刚才怎麽了?我惹你生气了吗?如果是我惹你生气,我跟你道歉,不要气了好不好?”
突然的轻声细语加上这般温柔的眼神,教悦芬满腹的委屈和难堪都不见了,唯有一颗心怦怦急跳,活像要跳出胸腔似的。
镇定!镇定!悦芬深吸一口气,挑眉问道:“我生什麽气?我‘敢’生什麽气?”
“说这句话就表示你还在生气。”他倒是极有经验,识趣的又说:“我向你说抱歉。”
“跟你说了我没生气,那是小气巴拉的人才会做的事。”她话说完,还是忍不住指著他的鼻子兴师问罪,“你刚刚和那个美美的女服务生是在笑我什麽?”
“你不是没生气吗?”他睁大眼睛看著地。
“我不生气,我是愤怒,这两种情绪完全不同。”
“噢。”他失笑。
“笑笑笑,全世界的人都已经知道你锺大先生牙齿白了,麻烦你暂时别笑了吧!” 她龇牙咧嘴地吼叫。
钟远呛咳了一下,勉强控制住自己,“咳,好的。”
“说,你们刚刚在笑什麽?”她一直耿耿於怀。
“我是不知道那个小姐在笑什麽啦!而我是笑你的形容词用得好特别,就这样而已。”他正经严肃地澄清。
“嗯?”她用怀疑的眼光看著他。
“天地良心,我可没骗你。”他一脸无辜。
悦芬狐疑地瞧了他几眼後才勉强点点头。
“好,这次就算我自己神经过敏,如果有下次,哼哼!后果自行负责。”
咦?好熟的台词,悦芬猛然想到这是老妈所撂下的话。
想到那个大问题,让她整个情绪又急转直下了。
钟远意识到她的闷闷不乐,不由得轻声问道:“你又怎麽了?”
“我……唉!”真是未语先叹息呀!郁卒!
“到底有什麽事?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你?你帮不上忙的啦!这又不是个随随便便用金钱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她手掌捂著线条优美的瓜子脸,大声叹气。
钟远的好奇心和好胜心同时被挑起了,他扬眉微笑,“哦?不见得吧!”
“哎呀,反正你不知道的。”她还是摇头。
“说说看,或许我真的可以帮得上忙。”他的态度诚挚且坚决。
悦芬抬起头来想回绝他,却被他眼底强烈的决心与魄力吸引住。
“我……我很怀疑你能帮得上什麽忙。”
“说说看。”他微微一笑。悦芬耸耸肩,说就说吧!反正说出来正好可以让人评评理,看老妈下的是什麽烂懿旨嘛!
她清了清喉咙,大声嚷道:“我妈警告我,要我在月底前带个男朋友回去给她看。你瞧这是什麽跟什麽嘛!这麽短的时间教我到哪里去生一个男朋友出来?简直就是强人所难嘛!”
钟远一怔,随即爆笑出声,冷漠俊美的气质顿时消失无踪。
“笑什麽?”她不满地瞪著他。笑笑笑,难道她说的每句话都那麽好笑吗?笑死他最好了。“咳,别生气,”他吸著气,拚命地忍住笑,“我不是在笑你,千万别误会。”
“是哟!”悦芬不是滋味地咕哝。
“是真的,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只是对於你母亲所作的这个决定感到讶异。”
“你感到讶异时通常都会笑得这麽开心?”她没好气地啐道。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你母亲太好玩了,怎麽会突然要你在月底前带个男友回去呢?”
“嫌我碍眼。”
“嘎?”锺远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