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是……后母吗?或者是……”钟远听了她的话,直接联想到破碎悲惨的家庭。
这次换悦芬笑得喘不过气来,她差点笑倒在草地上打滚呢!
钟远莫名其妙地看著这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女子,“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身世道麽可怜无奈,还可以笑的这麽开心的。”
“那是因为……”悦芬好不激动,指著他的鼻子大笑,“那是因为你搞错了,哇哈哈……”“什麽?”他眨眨眼,感到一头雾水,“那麽你在笑什麽?介不介意为我解除疑惑?”
悦芬笑到快没力气了才勉强止住,边喘气边说:“老天,你怎麽会以为我妈是後母?你这样说很危险喔!上次有一个人说我妈是虎姑婆,现在他已经蹲在土城看守所了;你说她是後母的这件事如果传到她耳里去,我真不敢想像你的下场会如何。”
“有这麽严重?”钟还惊讶不已,
“真的只是因为骂你妈妈就被抓进土城看守所?”
“骗你的啦!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掳人勒索,外带持有枪械。”悦芬豪迈地拍拍他的肩,“不要担心。”
钟远又好气又好笑,“你呀,”
“嘿,我可没存心让你误会,是你自已会错意。”她扮了个鬼脸,“我哪知道你那麽天才,想像力如此之丰富。”
“是是,不过这倒引起了我的好奇,”他轻蹙剑眉,奇怪地问:“你母亲是做什麽的?”
“警佐。”
“原来是将门虎女呀!失敬失敬。”
“爱说笑,我哪称得上是虎女?毛毛虫女倒差不多。”
“毛毛虫女?”锺远被她新奇怪异的词汇逗笑了。
“我妈老说我这两道浓眉是火烧毛毛虫,所以作所毛毛虫女,非虎女也。”
钟远哑然失笑,他突然间觉得不知何时,他的四周充斥了许多笑料,让他每天都生活在欢乐笑声中。
这对他而言是一个全然不同的天地,锺远觉得他好像被这个小精灵带入了一个奇妙的秘密花园。
“想什麽?读不会被我这条毛毛虫女给吓到了吧?”悦芬的手掌在他面前招来摇去,试图把他神游的魂给唤回来。
钟远摇摇头,讶异於自己怎麽会突然有这种想法?他向来不是浪漫、不切实际的人呀!
“没事,我们说到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悦芬的眉头又打起结束了,“唉!我已经不知道怎麽去想它了,管他的。”“哦?不理会你妈妈了吗?”
“我怎麽敢?又不是准备要被逐出家门了。”她向後一躺,索性倒在那片如茵的草地上,“可是我能怎麽办呢?凭我这种三流的姿色,想要临时钓一个男朋友是不可能的。”
“你并不像那种自卑且安自菲薄的人,怎麽会这麽说呢?”
“我当然不自卑,可是我也不可能高估自己的魅力与容貌,把自己想像成天仙国色,难道你觉得我像是那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吗?”悦芬斜睨了他一眼。
“的碓不是。”他老实回答,“可是你虽然不像那种细致如水晶的美人,但是你个性活泼明朗,是个可爱的俏皮女郎,我相信有许多人宁愿选择像你这样自然活泼的女子。”
悦芬被赞美得飘飘欲仙,差点就把自己想像成宇宙超级大美女,不过她开心的神魂总算即时回到地球。
“嘿,总经理的嘴巴很甜哟!可见经常运用磨练。可不可以让属下知道总经理轰动的爱情史?”
“怎麽?想要拜师学艺?”他开玩笑地问道。
“是的,顺便吸取点经验,搞不好可以用得上,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月底的难关过不了了。”她兴匆匆地一古脑儿爬起来,张大眼睛凝视著他。
被那双单纯天真的眼睛一看,钟远突然觉得有点罪恶感。
一时之间,他为自己以前的游戏人间感到汗颜。
该死,这莫名其妙的情绪又来了。锺远揉揉额头,努力挥掉这种感觉。他不需要有罪恶感也不需要心虚。
他可是个黄金单身汉眺,自由不羁是他的个性,享受爱情是他的原则,风流而不下流是他的教律,他没什麽好心虚或自觉对不起人的。
况且他交往与游戏的对象都是与他有相同默契的女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大家在这场爱情游戏中同时都享受到了欢乐与愉悦。
锺远努力地说服自己,他这样的生活方式很棒,於是他释然了些,潇洒地对悦芬微笑,“你真的想要听我的情史?”
“那当然。”她这种精神可谓好学不倦,不耻下问呐。
“你真的想学?”
“那还用说。”
锺远的眼眸中闪著兴味,颇有深意地又问:“不後悔?”
“有什麽好後悔的。”悦芬嫌他干什麽讲得那麽严重。
“那好,我想我有更直接可以帮忙你的方法,你不用从我的情史中学习如何渡过难关。”他的眸子熠熠发亮。
凡是熟知锺远个性的人都知道,当他的眸中散发这般坚毅炯然的光芒时,即表示他下定主意想得到的东西绝对会锲而不舍的去追求,且绝对可以拥有。
悦芬并不知道他的习性,她只是很有兴趣也很关心地跳了起来,惊喜地问道: “真的?什麽方法?”
“我假装成你的男朋友。”他不疾不徐地提出。
“什麽?”悦芬倒退了两步,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坏了。
“我假装你的男朋友,回去让你的母亲鉴定,并且帮助你渡过难关。”他重新宣布了一次。“可是……可是……”悦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麽好的运气,她的烫手麻烦真的可以因此解决吗?她怀疑地瞅著他,“可是你为什麽要这样勉强自己呢?这样帮我不会破坏你的行情吗?而且我们非亲非故的……”
“如果我和你沾亲带故的,你想你母亲会相信我们是男女朋友吗?根据优生学,血缘太近的不能联姻,这点你应该晓得吧!”他优闲地说。
“我又不是指那个,我说的是……”悦芬咽了口口水,“总经理为什麽要牺牲这麽多地帮我?”
“何以见得我一定是牺牲呢?”他笑吟吟。
“那你想得到什麽好处?你该不会是有什麽条件吧?要我帮你什麽忙是不是?” 她瞪视著他。“无条件。”
“真的?”有这般“好康”的事,悦芬还是第一次听到。
“我像是在骗人吗?”
“你还是开个条件出来让我做参考好了,要不然我还是会觉得怪怪的,好像你有什麽阴谋。”“如果勉强要我开条件的话,那麽你就要配合我,尽量演得人戏传神点,千万别漏气,毁了我的名声。”
“那有什麽问题?既然你都挺身鼎力相助了,我哪有扯自己後腿的道理呢?那就这麽办,总经理,事成後我再请你去好好地大吃一顿,OK?”悦芬毫无戒心地拍拍他的肩,呵呵地笑道。她压根儿忘记了自己原本打定主意要把锺远和若梅送作堆的这回事。
锺还鉴著地笑得明媚开朗的模样,眼底有著一抹连自身也没发觉的温柔。
看来悦芬似乎已经掉入他的追求计谋中了,可是事情真的可以如锺远所打算的那麽顺遂吗?邱比特显然不这麽想,一场他们俩都预想不到的精采好戏才正要上演 ……
第六章
若梅低著头细数人行道上的红砖,这些天来,她一直独自漫步回家。
细细地思考这一段尚未开始就已宣告结束的暗恋,若梅发现自己何时变得这样的易感了?
怎麽会那麽轻易地爱上他呢?她是个现代都会女子,向来只要事业不要爱情,既坚强又独立的,不是吗?她不需要爱情,不需要……
“若梅,你怎麽会在这儿?”一个令她魂萦梦牵却又黯然神伤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若梅惊异地抬起头来,失声低喊:“是你?”
小李手臂吊著白色三角巾,额上也绑了一圈绷带,一身轻便的衬衫、牛仔裤衬出他的潇洒不羁,而且脸上那专注惊喜的表情也取代了他素来的嘻笑戏谑样儿。
若梅心里的激动真是无可言喻,除了瞬间遇见他的狂喜外,心头还慢慢浮上伤痛与难堪。
“听说你出了车祸,好点了吗?”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如昔,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情是怎样的波动。
“你关心我?”小李受宠若惊地低呼,眼底漾起了喜悦。
“基於同事的情谊。”她不允许他知道什麽,“你没事就好,Byebye。”
“等等。”小李眼见她要离去,情不自禁地拉住了她的手臂。
若梅吃惊地转过头来,眼神流露出一丝脆弱,“你……你要做什麽?”
小李的脸上充满著矛盾挣扎的色彩,似乎理智与情感正在互相较劲,可是就在瞬间,他的脸庞浮起了坚毅果决的光芒,好像已经下了什麽重大的决心似的。
“我有话想和你说。”
若梅被他少见的严肃与坚持吓住,呐呐地问:“有……有什麽好说的?”
“我真的必须告诉你一件事。”他深吸一口气。
若梅没来由的心慌起来,本能的想逃避,“不,我不觉得我们有什麽好谈的。”
“求求你。”
他眼底的诚挚与热力融化了若梅所有的坚持,她咬著牙点点头。
“你说。”
小李正要开口,四周的嘈杂声使得他皱紧了眉头。
“这里太吵了,我们到安静一点的地方谈好吗?”
若梅点点头,由著他将自己带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
一开始宁静布满了他们之间,直到咖啡送来了之後,小李才边搅拌著那香浓的黑色液体,边迟疑地开口,“你……最近好吗?”
“还不是老样子,有什麽不好的?”若梅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麽,但是她不能让他看出她心头的紧张。
“我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他柔声说道。
“还不是老样子,有什麽不好的?”若梅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麽,但是她不能让他看出她心头的紧张。
“我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他柔声说道。
“就是我喜欢你的这件事。”小李毅然决然地说出自己的心声。若梅呆住了,脑袋瓜子还没有办法消化这一整句话。
不,她是不敢置信。
“我知道你一定会被吓到,也知道你向来就很讨厌我、看不起我,所以我一直放在心里不敢表白。”他不敢看她,怕自己的勇气会一点一滴的流逝,“如果不是出了这场车祸,我还不可能会有这个决心告诉你。”
“为……为什麽?”若梅的脑袋一片混乱,只能愣愣的反问。
小李深吸口气,低沉喑哑地说:“在车子撞过来的那一刹那,我脑中快速地掠过了你的身影,而且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呐喊著:‘糟了,我还来不及向你表白就要死去了,我不甘心……’”若梅的眼泪终於忍不住地轻轻落了下来,是喜悦也是担忧,更是衷心的快乐——他喜欢她,喜欢她!
“然後我就晕了过去人事不知了。可是在我昏倒前有个念头闪电般地划过,那就是如果我能够逃过一劫活下来,我一定要大声地对你说我喜欢你,再也不放在心里什麽也不说了。”小李快速地说出心里埋藏已久的话後,心底一阵畅快与释然,可是取而代之的是心跳加速的紧张。“希望你不会笑我,因为我是认真的。我知道自己平常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你很讨厌,你也很气我耍嘴皮子的样子,可是我是想让你注意我,想要和你说话,才故意装出那副德行的。”他深吸一口气,坚决地承诺: “如果你讨厌我说话的样子,我会改,我一定会改掉!”
小李抬起头等待若梅的回应,可是在见到她细致无瑕的脸蛋上那两行清泪时,顿时心猛地一紧,像被铁槌击中了一般。
“若梅!”小李手忙脚乱,心又慌了起来,他脸色发白,“你怎麽了?你为什麽哭?是……是因为我说错话了吗?”
若梅想说不是,可是喉头被太多太多的狂喜与快乐梗住了,她只能拚命摇著头。
“若梅,你说说话,不要哭,你哭得……”他又急又担心,“我的心都摔痛了。”
“我……我以为……”若梅被他这麽温柔体贴的一问,忍不住泪落得更多。
小李未受伤的那只手忙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她,又忙著要安抚她,简直已经慌得手忙脚乱了,“你慢慢说,就算是想拒绝我也请你别这样地哭,如果我惹你生气了,你大可告诉我或骂我,就是别哭好吗?”
“我……我以为我没有机会了。”她终於完整地表达出自己的感受,再也不管那些无谓的自尊和怒气了。
“什……什麽意思?”小李心漏跳了一拍,他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听错了。
“我以为你已经是别人的了,以为我没有机会告诉你,我……我喜欢你!”她话一说出口,脸都红了。
小李完全呆住了。等他回过神来时,又被若梅眼底的深情紧紧地缠绕,感动得说不出任何话语来了。
可是有些事是不用说出口的,尤其在他们已经表明心迹之後。黄昏後的咖啡馆弥漫著香浓的咖啡气息,爱情就这麽悄悄地进驻了他们的眼底眉梢。
☆ ☆ ☆
悦芬嘴里咬著一块三明治,刚踏出电梯门,就发现一群人聚集在公告栏前,七嘴八舌的不知在讨论什麽事。
爱凑热闹的悦芬就这样叼著三明治,兴匆匆地挤入人群中,“什麽事呀?什麽事?”
所有的人顿时都把焦点聚集在她身上,看她的眼光有暧昧的、有欣羡的,迅有嫉妒和气愤的……
“我做了什麽?”她眨眨眼,惊骇地问道。
“恭喜你呀!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搭上总经理的,哼!真不知道总经理到底看上你这个瘦巴巴的丫头哪一点?”冷嘲热讽的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立志要当办公室花瓶的娇媚女子。
“悦芬,不得了,高升了,这下子非请客不可。”乐天爽朗的男同事则是异口同声地打趣道。还有其他的一些话语,可是悦芬已经无心去听了,她急急地钻向前,想看看公告栏上究竟是发布了什麽消息,既“飞上枝头当凤凰”又“高升”的,干嘛,演连续剧呀!公告栏上那张人事调度命令密密麻麻的打了好几行字,可是总结起来就是——悦芬将被调上楼去当总经理的特别助理。
悦芬嘴里的三明治掉了下来,“这……”
钟痞子在搞什麽鬼呀?分明是陷她於暧味不明的情况中嘛!
顾不得打卡,她转身就冲向正好打开的电梯门,里头的若梅正满面春风地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