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公司是在做什么?怎么还插手开发手机?”月眉问。
看这手机的规格跟功能,似乎都比市面上贩售的更为优秀精良。台湾哪间公司有这么大能耐,能开发这么精密的手机?这可是需要很高的技术呢!
“呃……”花穗停下咬食苹果的动作。
哪间公司?她在脑子里努力的搜寻,还是找不出答案。咦,是她忘了,还是他压根儿没告诉过她?
“咦,你先生不是上班族吗?”
“上班族八点半就上班,哪能天天送花穗来上班?”
苹果柳丁奇异果,外加樱桃全围过来,以疑问的眼神望着她,她则慢慢啃着苹果,柳眉轻轻蹙起。
对喔,她都忘记问,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先前只听他说,上班时间很弹性,任他自由安排,她照单全收的给予信任,没有追究更多。
“你啊,什么都不知道,就不怕嫁了个蓝胡子,最后被他杀了埋在家里?”
“才不会,他是个好人。”这句话,她喊得最大声。
嘴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下班要跑快些,趁冷天霁下班前,把屋子彻头彻尾翻查一遍,看看是否有可疑之处。
唉,怎么结婚之后,反倒愈来愈觉得,丈夫神秘极了?
“他的职称是什么?职务又是什么?”
“嗯……我猜,他最多就在公司里盖盖章吧!”她半晌之后才说,猜想丈夫斯文优雅,做不得太粗重的工作,大概只能做盖章一类的文职。
“好,够神秘!”月眉下了结论,把水果盘拿去洗干净。
花穗桌上的电话响起,她嘴里还咬着苹果,说起话来有些含糊。“哪位?”该不是爱放羊的妹妹,又来讨救兵了吧?
“你是花穗?”话筒中的声音,有些似曾相识。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她弯下腰,从抽屉里拿出幼儿教科书。
话筒那头,传来杂乱的声音,闹得鸡飞狗跳。
“把她抓过来。”
“妈的,这女人咬我!”
接着是年轻女子的尖叫声,“可恶、王八蛋、你们这两个龟孙子,还不放开我……啊……滚开!我踹死你、踹死你、踹死你!”连续砰砰几声,像是有人被踹倒,还伴随男人吃痛的呻吟。
“把她绑起来!”男人吼叫着,喘着气回到电话旁,背景音乐是花苗的叫嚣声。
花穗猛然站起,双手把教科书捏得死紧。终于想起,这个人就是先前袭击她的王八蛋。
这些人不敢碰她上见转而去绑架花苗?!
“如果还想要她活命,就单独到我指定的地方来。否则,就等我把她分成数块,一块块的寄到你家里。”男人阴狠的说道,急促的念出一段地址,随后收线。
花穗眼中喷出怒火,砰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抓起皮包和手机,雷霆万钧的往外冲去。临走时,还抽走了月眉扔在桌上的水果刀。
她要让那两个男人,付出惨烈的代价!
一栋阴暗的大厦内上化穗连连深呼吸,来到指定的十二楼。
这是一栋将近完工的办公大厦,离市区有点距离,附近没什么人居住,倒是挺适合绑架勒索的地方。
她踏入一间宽阔却阴暗的房间,紧张得手心冒汗。她考虑过,该打电话给冷天霁,但是又害怕他挨打受伤,只能放弃,决心自立自强。
超市里那次英勇退敌,说不定只是运气好,这次情势惊险,他要是受伤,她可是会心疼的。
挑明了说,她就是对他没信心。
房内两个男人站了起来,正是一胖一瘦双人组。不死心的再度卷土重来。宋节手臂上的石膏,甚至还没拿下来,就急着要再接再厉。
看见花穗真的单独前来,纤细的背影后,并未尾随那令人胆寒的身影,两个人松了一口气,把绑成小粽子、活虾似乱扭的花苗,往门前粗鲁一推。
“唔唔唔!”小嘴被破布堵着,有口难言,不过从愤怒的表情,也猜得出她想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他们没伤到你吧?”花穗紧张的问,明眸死瞪着那两个臭男人,拿掉花苗口中的破布,并帮她松绑。
“姊,打死他们,不要怕,我可以帮你把尸体埋起来。”花苗挥动双手,让血液流通,摆出战斗姿势。
虽然从小体弱多病,但是她的个性强悍得很,禀信有仇必报,不是弱不禁风的乖女孩。
确定妹妹安然无恙后,花穗的眉头稍微松开。
“犯不着为这种人污了手。”她拉住蓄势待发的妹妹,确认没吃亏。那两个臭男人,要是真敢伤害花苗,她非用刀子,把“祸根”剁下来不可!
“死到临头了还在耍嘴皮。”方逾哼了一声,气焰格外嚣张。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花穗把手伸进皮包,怀疑这两人目的在劫财。
哼,要钱没有,要刀倒是有一把。她把刀子握紧,准备伺机拔出来,招待这两个臭男人。
方逾看着她,缓慢的开口。“要你的心。”
花穗先是呆愣,接着粉脸蓦地一红,羞怯的低下头去。啊,搞了半天,这人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力吗?
“唔,很抱歉,我已经结婚了,再说,感情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我是很感谢你的心意,不过”她愈说愈害羞。
唉,长得美丽也是一种罪过呢!如今她都结了婚,跟老公恩爱得很,只能对其他人说声抱歉。不过,如果这个人把心意化成实际的贺礼,奉上一个大红包,她会更感谢……
不耐烦她的自言自语,方逾浓眉一皱,挥手示意同伴动手。“把她架上手术抬去。”
“咦?”花穗瞪大眼睛。“上手术抬做什么?”她困惑的问。
“开刀取你的心脏。”冷漠的声音宣布她的死刑。
花穗像是火烧屁股似的,往后跳了一大步,嫣红迅速消失,先前的羞怯被震惊取代。
噢喔!糟糕了,她完全会错意,这人是真的要她的“心”呐!
宋节踱步过来,每踏出一步,地板似乎就震动一下。他老鹰捉小鸡似的,把花穗轻易拎起,往手术桌上走去,嘴里还发出嘿嘿的狞笑。
“你们疯了!”花穗挣扎着;宁死不肯躺上手术抬,双脚胡乱踢蹬着,还抽空跟妹妹交换一个眼色。
开玩笑,躺上去只有死路一条呢!她才刚刚结婚,还等着跟老公生养一窝小孩,携手白头到老,哪能现在就香消玉殒?
方逾站在一旁,嘴角含笑,以为两个弱质女流,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女人嘛!柔弱无力,最后还不是乖乖束手就擒?
“不论‘屠夫’多么厉害,等我们兄弟两人取了你的心脏,去换了赏金,到时候天宽地阔的,难道还怕没有去处?”他纵声狂笑,站姿狂妄,已经在幻想酒池肉林的美好日子。
“屠夫?”花穗困惑的重复,秀眉蹙起。
他们说的是谁?是住在她家巷口,在传统市场里卖猪肉的老李吗?
疑惑归疑惑,手脚却已经有所动作。花穗长腿一扬,趁着宋节没留意,毫不留情的朝包着石膏的伤处,用尽全力的凶很一踹──
同一时间,绕到方逾身后的花苗,举起铁棍,由后方袭击,朝他双腿间最脆弱的那一处,用力捅下去──
“啊!”瞬间,哀嚎二重唱响彻云霄,一胖一瘦同时倒地,痛得乱滚。
“哼哼,笨蛋,见识到穷人家培养出的体力了吧?”花苗扮着鬼脸,乐得心花怒放,还乘机补踹好几脚,专往方逾的痛处用力踩。
靠着搬运旧家具的长期训练,花家姊妹的体力好得很呢!
“别浪费时间了。”花穗跳下手术抬,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拉着妹妹就往外冲,急着要逃离这两个疯子。
再不赶回去,她说不定来不及准备晚餐呢!
第四章
男人的怒吼声,传遍整栋大楼。
“臭婊子!我要杀了你。”宋节气到抓狂,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拎起铁棍,拖着几乎被夫妻联手打废的胳臂,吼叫着追出去。
光是听那声音,花穗也猜得出,如今处境有多险恶。为了保住小命,修长的腿儿跑得更快。
大厦内格局复杂,像是一座迷宫,姊妹二人在里头胡乱逃窜,急着要找出口。
偏偏天不从人愿,愈是心急如焚,就愈是找不到方向,两人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我明明记得,楼梯口在这附近啊!”花穗搔着头,俏脸上尽是困惑不解的神情。
“确定没记错?。”花苗频频回头,怀疑身后有人跟着。会是那两个歹徒,还是另有别人,始终隐藏在角落里,也在大楼内静默的跟踪她们?
“别催我,我没住过大房子,记不清这么繁复的格局。”花穗喃喃抱怨,绞尽脑汁拼命回忆。
像是算好时间似的,手机刺耳的铃声,挑在此刻响起。
“喂?喂?是我。”花穗手忙脚乱的接起手机,蹲在角落,用最低的音量说话。
“你在忙?”冷天霁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沈稳而冷静。
“没、没什么……只是、只是上班。”她回答得吞吞吐吐,不敢据实以告。
总不能告诉他,自个儿正忙着逃命吧?再说,告诉他有什么用处?斯文优雅的他,只怕帮不上半分忙,说不定还需要她扛着逃命呢!
是她心虚引起的错觉吗?电话里的声音,似乎少了平时的温和,多了一分讽刺的怀疑。他的读心术,莫非隔着电话也管用?光听声音,就知道她在说谎?
“是吗?没有什么惊险刺激的事想告诉我?”冷天霁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清晰得仿佛近在咫尺。
“呃,没有。”
“没事情需要我帮忙?”他的声音更低沉。
“没有没有。”因为心虚,说得格外大声。
“是吗?”他缓慢的说道,把这两个字,说得像是世界末日的前兆。
花苗瞪着门口,握紧铁棍,考虑要去察看。“不要再浪费时间甜言蜜语,再聊下去,我们就要被开膛破肚了。”她抱怨着。
“嘘,别说话。”花穗低声说道,捂住通话口,想回头继续敷衍丈夫。
蓦地,一声暴喝响起。“该死的女人!”吼叫声震得人耳膜发疼,比拟张飞一声喝断长扳桥的气势。
那声呼喝,吓得花穗双手一松,手机摔落地上,立刻摔得四分五裂,里头精密的晶片到处飞。
“啊!”姊妹同声大叫,注意力都放在手机上头,压根儿没把来势汹汹的宋节看在眼里。
“摔坏了!摔坏了!”花穗瞪大眼睛,全身颤抖,吓得口齿不清。
“天啊,这要多少钱?”
“不知道,这是未上市的产品。”
“数量稀少?我敢打赌,那绝对贵得离谱。”花苗下了结论,说得斩钉截铁。
这手机看来,就是很昂贵的样子。
花穗呻吟一声,懊恼着不知回去后,该怎么向丈夫解释。她这时才想到,忘记问清楚,摔坏手机要不要赔偿。
唉,穷人果然不该配戴这种高科技产物,她早该拒绝的。
更重要的是,她好担心,冷天霁会听见刚刚那声怒吼。纯朴的幼椎园里,哪会有人骂这种粗话呢?她回去该怎么圆谎?
被忽略的宋节十分不满,把手中铁棍挥舞得呼呼有声。
“我要把你给撕了!”他怒吼着,表情格外狰狞,瞪着花穗。
“怎么撕?是用一只手吗?不怕连那一只手都被我踹断?”心情恶劣的花穗,双手插在纤腰上,不客气的讽刺,俏脸上满是怒意。
哼,这人害她把手机摔了,让她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谁要撕了谁还很难说呢!又是一声咆哮声,宋节气得头顶冒烟,像是被踩到痛脚的熊,在原地蹦得半天高。
“你这女人,死定了!”他吼叫着。
“杀她可以,别伤到‘货’,不然可就没钱拿了。”方逾手中握着枪,蹒跚的走进来,姿态不太自然,脸上仍有痛苦的表情。
花苗那一棍子,瞄得格外神准,差点就让他绝子绝孙。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站起身来,至今双腿间还隐隐作痛。
该死的,这对姊妹表面看来娇弱,骨子里可凶悍得很。他没有想到,就算没有屠夫阻挡,要擒下花穗,也是一件大工程。
枪口指了过来,姊妹很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真谛,立刻举高双手,做表面上的投诚,而贼溜溜的眼睛,却在四处瞟瞄,观察逃走的最佳路线。
“我只是关心嘛!或许等到这位先生手伤好了,我们再来讨论,如何把我扯烂的技术问题。”情势比人强,花穗的气焰马上灭了,换上最甜的笑容,用教导小朋友的语气劝说。
可惜,绝招失败,这次她笑到两颊僵硬,也没半点用处。
方逾冷笑着,没被迷倒。“我倒想看看,等到心脏被挖出来了,你还能不能耍嘴皮子?”枪口来回移动,在她纤细的四肢上游走,考虑要朝哪里下手。
“呃,取心脏难道不用打麻醉针吗?”花苗发问。开玩笑,连拔牙都要打麻醉的吧?
“不用,我会射穿你的手脚,废了你的四肢,再让你好好感受,在意识清醒下被开膛剖肚、活生生拿出心脏的感觉。”方逾残忍的说道,双眼闪烁着愤恨的光芒,瞪着眼前这对姊妹花。
两张小脸皱成一团,明显感到不满,叽叽喳喳的开骂。
“残忍。”
“野蛮人。”
“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能欺负女生吗?”骂得顺口,对付调皮男学生的口吻也搬出来了。
方逾闭上眼睛,连连深呼吸。“闭嘴!”他咆哮道,头痛欲裂。
两个女人咬住唇,终于不再说话,却以漂亮的眼睛死瞪着他,做无言的抗议。
门外传来轻笑,高大的身躯慢条斯理的踱了进来,这一次,两方人马都为之呆愣。
“姓方的,我劝你最好住手。”一个金发蓝眸的白种男人,以流利的国语说道,悠闲的倚靠在墙边,双手叠在胸前,嘴角噙着笑意。
他纯粹只是进来观赏,没打算插手。蓝眸落在花穗身上,多了一分好奇,仔细的上下打量。从那黑亮的及肩短发、姣好的脸蛋,以及纤细窈窕的身段,他像审视艺术品般,充满兴趣的观看着。
“那家伙眼光还不错嘛!”半晌后,他摸着下巳,说出结论。
方逾全身僵硬,瞪着不速之客。
“‘神偷’,看在咱们是同行的分上,别来抢我生意,女人的心脏是我的。”他出声警告,把枪握得死紧。
关于这女人的情报,大概已经传遍世界各地,几天后肯定有大量的赏金猎人也会蜂拥而至,为了领取那笔钱,抢着挖她的心脏。
“同行?”神偷哼了一声,俊帅的脸上满是鄙夷。“谁跟你们是同行?也不秤秤斤两、照照镜子,只是两个专门偷窃器官的小贼,还想跟我攀称同行吗?”
想他堂堂当代神偷,偷遍五大洲、七大洋,专偷无价之宝,业界谁人不敬他三分,听到他的名号,就自动夹着尾巴开溜,这两个家伙,只是盗取器官贩卖的逃犯,哪里能跟他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