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真的觉得如果有其它合法的方法,我们会用这样的方法来让那些人受到制裁吗 ?还是他手中有任何足以令林騱东被起诉的证据了吗?」
羽律对她大姊的敏锐再一次折服,她知道她该把卫焰发现的事情说给大姊听的,可 是一种对卫焰的忠诚让她选择不说。
更何况卫焰发现的只是个饵,能不能起诉可还是要看林騱东上不上钩。
「大姊,我想相信他,我知道要以合法的方式起诉林騱东这种人是几乎没有可能的 ,可是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我就想相信他,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他做过了呀!」羽律 伸手捉住了宫律的手。
手中传来的力道和羽律的期盼让宫律叹了一口气,她知道羽律有些话选择了不说。 羽律在她眼中一向是家中最单纯的孩子,没有商律的强悍,角律的刁钻,更没有征律的 自我保护色,她最大的特色是柔软,也就是因为她的柔软调和了方家所有的人有个性的 人而有的尖锐。
要不是有了她,或许她们这些太有个性的人早把彼此碰得伤痕累累,而不是现在如 此具有向心力的一家人了。也就是这样,在她们的心中对她也总多了那么一分的宠溺, 希望她能在她们的保护下不受到一丝伤害。
「明知不可为而为,妳这是盲目的信任,这是很危险的的行为。我看得出妳爱上了 他,可是他呢?像他这样一个强硬的男人是不屑说情谈爱的吧!」
「他爱不爱我不是我能决定的,可是我爱他却是我明白的,我明白我是爱上了一个 强壮却也温柔的男人,这就够了不是吗?爱情本来就是危险的,不盲目又怎么称得上是 危险呢?」羽律大力的抱住了方宫律,她知道大姊只是担心她会往情爱的漩涡中伤了自 己,所以才想提醒她。
或许她真的是单纯吧!单纯的不忮不求,单纯得无怨无悔。对于爱情她不想计较付 出和收获等不等同,她要的只是单单纯纯的爱一个人罢了。
「没被伤过的孩子总是不知道痛。妳是这样,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而卫检察官 也一样,所以才坚持用法律来解决一切的问题。可是这是一种理想化,对于理想我不能 说什么,或许很多事要经验过了才知道的。」
「大姊的意思是答应了!我就知道大姊最疼我了!」羽律从方宫律的话早听到了软 化的意思,她几乎要跳了起来。她知道方宫律一向不喜欢决定的事被更改,可是没想到 大姊她还是答应了自己。
宫律像呵护孩子似的轻轻拍拍羽律的背,假意的敲了敲她的头,「妳这孩子,妳不 是明知道我们这几个做姊姊的打小就拒绝不了妳。」
「我知道姊姊每个都是最棒的姊姊,你们都好疼我。」说着,眼眶竟有些红了。
「傻羽儿,怎么说哭就哭?刚刚谈起情爱就像个大女人,怎么这会儿又像是小孩子 。」宫律拭去了羽律尚在颊上的泪水。
「大姊,妳怎么可以笑人家。」羽律羞得脸都红了。
「好!我不说就是,不过你要记得,不管妳受了什么委屈,这个家永远站在妳的身 边,可别一个人吞下了一切的事情憋坏了自己,知道吗?」虽说是放羽律去处理自己的 情感,可想起卫检察官那火爆的性子,叫方宫律想不担心也难。
「我会的!」羽律点点头。
「不过大姊还是有一件事必须先说的。」方宫律果然是法律人,行事总不忘加个但 书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
「如果卫检察官还是没有办法起诉的话,为了不让林騱东这种人继续为所欲为,『 天使之翼』的任务还是会继续,知道吗?」
林财河依着指示战战兢兢来到了林騱东位于半山腰的一座渡假洋房,他伸出了几次 抬起又放下的手,推开了那像是地狱之门的黑檀木制的沉重大门,那门开启「姨呀」的 声音,就像是恶鬼般凄切的哀鸣。
他暗暗的告诉自己,再怎么说他也是林騱东的亲戚,这些年来跟着他贩毒、杀人、 放火也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他绝不会因为一次的失误而怪罪于他的。
可这门一开,才一看见林騱东的身影,他的身子不觉就瘫了一半,只能凭借着残存 的意志力支撑着如风中落叶般颤动的躯体。
「你来了。」
林騱东是个带点些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少许的地中海秃头让他的样子看来一点害处 也没有,可那是不明白他的人。
只要看过他的眼睛,就会知道他根本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良善人士,那慵懒的神情 中掩不住他眼中冷厉的杀气,就像是毒蛇攻击前的冷意。
「堂叔叔,这不能怪我!」一开口,林财河就攀亲戚的开始为自己辩解起来。
「这你倒说说看。」
林騱东出乎意外的倒是挺和善的,或许人不亲血亲,这一层的血缘关系让一向冷酷 的林騱东耐性大了些。
「堂叔叔,这事儿实在是怪不了我的,我怎么知道那个娃儿中了毒又让车子撞成只 差点没成泥了,竟然还能让人救了回来,这也只能说是那个娃儿运气太好了。」林财河 怎么也没想到,那小子竟然命大到这种地步,在那种情况下还是让别人给救了回来。
「是吗?这样还是你的失手不是吗?上次阿德让那两个小娃儿给跑了,还是你帮我 处理的,不是吗?」
林财河心中一惊,阿德就是原先追杀那两个娃儿的人,因为失手又被人看见,在伤 痕累累回来的那一天,他替林騱东除了这个后患,现在尸体也不知道给鱼啃光了没有。 他处理完了阿德之后,自然就接下了阿德的任务。本来他以为不过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 娃儿,出不了什么大纰漏的,哪知道他的运气竟然和阿德一样的背。
「堂叔叔!我和阿德不一样,我是妳的晚辈,就算你不念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的份 上,也得看在我爸爸的份上念一份旧情。」林财河「咚」的一声就跪了下来,「更何况 阿德是给人见着了,不除后患无穷,我行事都戴着手套而且很小心的,不会有人怀疑到 我的身上来,自然也不会危害到堂叔叔你呀!」
「不会危害到我呀!」林騱东点了点头。
林财河看到林騱东似是同意了他的辩驳之辞,心中着实松了好大的一口
气,脸上的惊惧之色也消逝殆尽。
「一定不会的!我做事一向很小心,这一次只是运气不好,下一次绝不会有相同的 事发生了。」
林騱东走向前去拉了林财河一把,倘似是要他安心的伸手拍拍林财河的背,「我也 相信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的。」
正当林财河在为自己的好运道暗暗庆幸的同时,心脏忽来的一阵剧痛让他张大了眼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胸口不偏不倚的插上了一把刀。
「堂叔叔,为什么?我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呀!」他吃痛的瞪着自己的血汩汩的流出 ,脸上尽是死亡前的惊恐。
林騱东冷笑的一把抽出了林财河心头的刀子,这刀子一拔出,林财河的血像是塞子 被拔掉的一鼓作气向外喷出,不少还落在站离他最近的林騱东身上。
「你的血原来是热的,可我的血该是冷的吧!」林騱东伸手在脸上热黏的血液摸了 一把,言下之意甚明。
这不绝七情、断六亲,妇人之仁何能成大事?
「堂叔叔!救我!」林财河仍做着最后的死亡挣扎,希望会有任何的奇迹出现,可 是林騱东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
终于,他的血流得差不多了,而心脏像是无水可抽的帮浦不死心的做了几个无用的 抽动,最后只得像是烧坏的马达般的静止下来。
林騱东面不改色的弯下身子,由林财河的口袋掏出了一个雪茄盒,拿起了其中的一 支,灵巧的剥去包装纸,毫不优雅的一口咬开了雪茄头,然后点上了烟,细细的品了一 口。
「果然是好雪茄,难怪你只抽这一种。」
林騱东把手中的雪茄盒连雪茄一起丢在林财河的尸体上,他一脚踢翻了角落早就准 备好的汽油桶,看着汽油像是洪水一般的漫过了地上,渗入了各角落,最后再将手中已 燃的雪茄也丢了出去。
剎那间,屋子的人就由雪茄落地的那一点,像是噬人的火龙一般飞快的延烧了过来 。林騱东不慌不忙的走出了大门,一使力就把火舌尽数关在那厚重的黑檀木门之后,他 几乎可以看到门后的火之炼狱,可他只是轻扬了扬嘴角:「很好的雪茄,可惜烟抽多了 的人一向不长命。」
第八章
卫焰恨恨的盯着眼前一脸安适的林騱东,他脸上的平静,让他几乎要冲动的撕去他 脸上的假面具。
林騱东果然是一只身经百战的老狐狸,径行拘提可以不经传唤而直接将入拘提询问 ,所以一般人被径行拘提时,面对这种突来的情况,很少还能神色自若而不惊慌的,更 别说像是林騱东脸上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彷佛这早是他预料中的一步棋。
「该死!好端端的林财河怎么会烧死在你的别墅里?」
卫焰双手重重的击打着桌面,他的怒气明明白白充斥在整个侦察室之中,一时间除 了发火的卫焰、自若的林騱东和身为纪录走不掉的羽律外,所有的人全借口有事而做鸟 兽散。
可恶!教他怎么能不又气又恨,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点的蛛丝马迹,只要找到林 财河,就可以让他乖乖的咬出林騱东。
没想到,找到的却是一具早已面目全非的焦尸。
「我一定得回答吗?」相较于卫焰的气呼呼,林騱东不疾不徐的问着。
「不然你以为我是请你来喝咖啡的?」卫焰恨恨的撞了一下桌子,林騱东愈悠闲, 他的火气就愈大。
「我想不是吧!不然这么拙劣的咖啡拿来请人,传了出去,对卫检察官你的声誉实 在不好。」林騱东喝了口咖啡后微皱了皱眉头,「我人年纪大了,喝咖啡不好,换杯茶 来喝喝如何?」
卫焰的脸色真是难看到了极点,他忍不住要走过去揍林騱东一拳。
「不要!他是故意的。」羽律一边拉住她,一边在他耳边轻声制止,她真怕卫焰要 是伤了林騱东,这是知法犯法,问题可就大了。
卫焰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还好有羽律提醒,不然他这一回岂不真的着了 这只老狐狸的道了。
「这小丫头长得挺不错的,性子又温柔,卫检察官的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美人 ?闲暇之余还可以有点娱乐,可真是羡煞老头子我了。」
「你这个……」这个十恶不赦的老狐狸,竟然用这种猥琐的口气来污辱羽律,要不 是羽律抓住他,卫焰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这是您的茶。」羽律将刚泡好的茶端了上来,她的脸上因为林騱东的话而有些赫 然,可为了不要更刺激卫焰那早就要冲天的怒火,只得强作无事。
「好!茶也给你了,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可别又说我这儿的茶没有你家 的西湖龙井或洞庭碧螺春的高级,毕竟和你吃人不吐骨头的赚钱法,比较,我们只是穷 哈哈的公务员而已。」卫焰嘲讽的说。
林騱东不愧是一代枭雄,面对卫焰话中的刺,他的脸色连变一下也没有,他只是好 整以暇的慢慢啜了一口茶。
「这小丫头的泡茶技术还真不错,用来泡这种程度的茶还真是委屈了,要不要考虑 一下,到我身边来?我开个茶艺馆让妳玩玩,赚的可比这死薪水高得多。」林騱东的话 摆明了就是在吃羽律的软豆腐,说好听的叫茶艺馆,说穿了,不过就是叫她去当个「茶 室」女人。
「多谢你的抬举,我很满意现在的工作,不过,卫检察当今天不是请你来说这种事 的,我们还是把话题回到正事上好一点。」羽律一方面是说给林騱东听,一方面也是说 给衡焰听,希望他忍得住一时之气才好。
卫焰感激的握了一下在他背后的羽律的手。今天要不是她在这儿,说不得他先开打 了再说。
「妳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林财河会在你的别墅被人杀了之后,又被人放火毁尸灭迹 ?」
「我有权保持沉默,你可以等我的律师来再问这些问题。」林騱东对他微微一笑, 「妳是检察官,身为执法者,不会否决我的默密权吧!」
「你这人渣会有什么狗屁权!」卫焰气得紧紧握住手中的笔,彷佛那是林騱东的脖 子,一个过劲,那可怜的笔应声而断。「你得庆幸我今天是个检察官,不然的话,光为 了你对思平和盼安的所作所为,我一定要把你……」
冲焰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敲门声响起,不等人应声,一个红色的身影就开了门径自 走了进来。
「妳是哪来的冒失鬼?妳不知道这儿是非请莫入的吗?听到了就抬起妳的腿,把妳 那没长眼的脑子给我带出去!」正在气头上的卫焰没想到竟然有人敢未经他的许可就闯 进来,一开口就十分的不客气。
「很抱歉,我是人不是鬼,如果你人鬼不分,我是没话好说,但是,我倒很好奇哪 个人的脑子长眼睛的,是阁下吗?这么稀奇的话记得别活太久,早一点上西天,而且死 了一定要做标本,好让我开开眼界,也算是一件功德。」
哼!想和她方角律比舌上功夫,以他的程度,再回去修个一百年她也不看在眼里。
「妳……妳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基于侦察不公开原则,妳这样擅自闯入,我可 以请人把妳赶出去的。」
「这是我的名片,我叫方角律。」方角律甜笑的递了张名片给卫焰,她的动作是这 么的不带恶意,可是知道方角律性格的人,聪明的早就闪得远远的了。
「方角律?妳和羽律是……」卫焰看了看名片,一脸的疑惑。
这个女人和羽律长得一点也不像,不会和羽律有什么关系吧?
「我是羽儿的三姊。」方角律回答了他的疑惑。
「三姊?」卫焰皱起了眉头,回头看了有点局促不安的羽律,「妳到底有几个姊姊 ?」
「四个,现在只剩下大姊你没看过,她们真是很棒的姊姊。」羽律露出了一抹真心 的笑容,对她来说,她的姊姊都是她的骄傲。
四个!卫焰皱起眉头,他一点也不喜欢羽律谈起她姊姊时所露出的笑容。
「不过今天我不是来找羽儿的,我是来带走我的当事人的。」方角律将她的公文包 放在桌子上打开,一脸的公事公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