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份不羁,却多了份孩子气。她模糊的忆起她第一次看见他时,他将即将灭顶的她由水中救起,他的潇洒和帅气也在同时据获了她的心。
那时的她多天真哪!就这样的认定他是她的一切……
梦想终归是梦想,她仍是现实生活中的棋子,一颗永远不可能和他有什么交集点的棋子,不管她有什么样的梦想,终究只能随着命运而走。
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原本就不该有什么牵扯的。一思及此,冬月轻轻的坐起,强忍着受伤后的昏眩,想趁着没有人发现之前告辞。
“你的伤还没好,要起来怎么不叫我呢?”冬月一动,一向浅眠的裴冷筑便醒了过来,他一看到冬月坐起便趋身扶住她,有些不舍的轻责。
冬月不防裴冷筑有此一动,吓得瑟缩了一下,可是手又握在裴冷筑的手中,结果整个人又弹回了他的怀里,羞得她连忙挣脱出他的怀抱,连连吸了好几口气想压下脸上的燥热,强装出冷漠。
“醒了?肚子饿不饿?”裴冷筑故意视而不见她脸上的红晕,淡淡的化去那份尴尬。
“我什么都不要,让我走!”冬月冷冷的说,一点儿也不领情。
“你就这么讨厌留在我身边?”
他脸上咋然而去的笑意让冬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想大声的回答是,但一望入他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自动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
“看来你还没有那么讨厌我嘛!我就说嘛!我娘给我生得好,不是我自夸,还没有人说我长得很讨人厌的呢!”裴冷筑又恢复那似真似假,看不出真心的笑容。
这个人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冬月看不出他到底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已经开始后悔,刚刚为什么不把话说得绝一点呢?“我说我要走,你没有听到吗?”
“听到了。”裴冷筑这次倒是很乾脆的点了点头。
冬月觉得自己这次一定伤得很重,不然为什么她是真的想走,可是一旦发现他答应得这么的爽快,心中竟然生出一股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怒气。
“那我走了。”她哑着嗓子说,然后左手拉开被子准备起身。
冷不防的裴冷筑大手一扬,冬月无力的又躺回了床上,而被子也好好的盖在她的身上,她惊讶的眸子对上仍是一脸笑意的裴冷筑。
“谁说你能走的?”
“可是你不是说……”冬月又惊又疑的反驳。
“我是说我听到了,可没说要让你走,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要让你走的?”裴冷筑好笑的拍拍她的脸。“而且你现在最好不要出门,不然必有水祸,我卜的卦是很准的,信我者得永生。”得意的他顺口竟然说出了他那来自未来的大嫂的口头禅,看来受他大嫂影响的人可真不少。
“你说什么?什么永生?又不是妖怪。”冬月没好气的说。
“妖怪?”裴冷筑停了一会儿后就笑了出来,“真好的比喻,可是劝你别在我大嫂的面前这样讲,不然你会后悔的。”
要是他那个鬼灵精大嫂知道她的话是被这么解读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聪明如他,当然是不会以身试法啦!也不可能让无辜的“始作俑者”去试啦!那唯一的人选就是他那个死了一百次还学不乖的小弟……
就这么决定,让冷笙去试试杏儿听了话后会有什么反应,想必是相当的精彩。裴冷筑又露出他那贼透了的狐笑。
“你大嫂?”
冬月突然发现她对裴冷筑口中的大嫂感到好奇,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竟然会让他用这种又怜又敬的口吻诉说,虽然他脸上的笑是够奇怪的了”,不过,她也从没搞清楚这个男人的心思。
“反正你见过她就知道了,要是我算得没错,她也该到了。”
裴冷筑信手一掐,发现所有的人近期必和他相会,不过这种事不算也可以猜到,以杏儿的个性,她是不可能乖乖的待在冷竹岛,任他一个人在这里逍遥的。
不过,说真的,他还真有点想念那种热闹的气氛,而且如果杏儿在,她或许会有办法打开冬月的心结吧!
“我什么时候说要见她了?我说我要离开!”冬月死硬着嘴,她明明是很想看看那个女人是何等三头六臂的人物,可是她又不想留下来。
“我说我听到了,但是我没打算让你走,你给我乖乖的待在这,我去请人替你备些点心,就这样了。”裴冷筑说完,也不管冬月有什么反应便径自的走了出去,大有“我说了就算”的意思。
冬月还来不及反应,那个手长脚长的裴冷筑就不见了人影,教冬月就算想反对也没有机会,只能有气没处发的啼啼咒骂着。
她的话还在喉头,就又听到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想必是裴冷筑总算明自他这样做是不对的,看来他倒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你”
冬月的话在看到来人的时候打住了,她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个笑盈盈的入门的人,下意识又把她脸上的疤用发丝掩住,然后冷冷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你是谁?”冬月的声音是充满防卫的。
“你不认得我了?”那个人的口气有些儿失望,但旋即摇了摇头。“这也难怪,都这么久了,上次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七、八岁大的娃儿,现在都这么大了。”
他的话引起了冬月的注意,让她忍不住的多看了那个男人两眼,她该认得这个人吗?
他身看一袭白衣,神情在温和中又有几分的睿智,虽然比不上裴冷筑那罕见的俊美,倒也是一翩翩佳公子,还有他那略微上扬的轻笑……
‘守谦哥!”她不觉惊呼,这怎么可能!
“你果然是小音儿,我一直以为你…”白守谦的话突然断掉,神情中也有几分的尴尬,似是想起这不是一个很好的话题。
“秋羽音是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孟冬月。”各月冷冷的说。对她来说,狄羽音是她不愿再想起的过去。
“小音儿……”白守谦有些无奈,她明明就是秋羽音。
“我说过我叫孟冬月!”冬月坚持的说,口气一点转圆的余地也没有。
“好吧!冬月。”最后白守谦也只能屈服。
由她固执的双眸,白守谦倏地明白,她已不再是那个当年天真的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了,她现在是个女人,一个满心只想仇恨的女人。
“你是李杰?”冬月蓦地想起白守谦就是上次拿着无射瑜给裴冷筑的那个御史大人,整个人一下子绷了起来,一双眼也转为防备。
“别这样看着我,小音……冬月,我这次明着是捉拿玉笛子,可是最主要的还是找出当年疑案的凶手,我知道玉笛子一定和狄家有关,只是没想到玉笛子就是你罢了。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你放心,守谦哥一定会让那些人绳之以法的。”白守谦保证的说。
“法?大唐的律法只用来保护坏人、限制好人的。”冬月冷哼了一声,-脸的鄙夷。“如果大唐有法,我爹娘还有族人怎么会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如果大唐有法,那些贼人为何至今仍逍遥法外?”
自古至今,哪一朝代的法是有用的?法是好是坏,不就全凭执法之人方寸之间?可笑如此之法,却要人们以之为准则,这该说是人类可欺还是天真呢?
“冬月!”
白守谦一点也不怪冬月如此偏激,事实上,他虽然肯定狄家的事一定和杨玉仙、公孙昕脱不了关系,可是碍于一点证据也没有,而公孙昕又是国舅的身份,他也是无可奈何,也难怪冬月要感叹这世间无法了。
“这天下除了自己,没什么人是可以依靠的。”冬月幽幽的说。她自己的仇恨还是由她向那些人要回来。
“不一定,至少裴冷筑就一定能帮得上你,就连大唐天子也要敬冷竹岛三分。”白守谦挑起一边的眉头。“而且就算没有冷竹岛做后盾,这个裴冷筑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经过这些天他和这个男人相处后,他愈来愈觉得裴冷筑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也愈来愈能体会李隆基对冷竹岛又爱又恨的情结,这冷竹岛果真是卧虎藏龙、人才辈出,没有一个人可以小觑。
“他?”
冬月皱起了眉头,这裴冷筑不就是名商贾,但听白守谦的语气似乎不只如此?她承认她是一直摸不清楚这个人的底,只觉得他有些难以捉摸……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你可别小看他,虽然人家说冷竹岛的裴冷筑最淡,但就我说,我会说裴冷筑不是‘淡’,而是‘深’。”白守谦提出他的看法。
深?
那是说他这个人其实不像他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用过了膳,裴冷筑似乎就此消失了踪影,冬月只能无聊的打量着窗外。
或许是休息了一阵子,也或许是裴冷筑不知用了什么仙丹妙药让她服用,她觉得身上的伤口不再那么的痛,而且也不再有初醒时那一阵阵的昏眩感了。
凭什么他说留下她就得留下的?
这个念头一起,当下她便在心中下定主意,她可是玉笛子,虽然伤仍未愈,但以她的轻功,只要不要碰上高手,这儿有谁拦得了她呢?
匆匆的整了整衣冠,重新戴好面纱,趁着没人注意的空档,冬月施着轻功,一跃便出了冷竹别馆的围墙、不一会儿她已在大街上享受看自由的空气。
什么水祸?
冬月冷冷的轻哼,她就不相信那个裴冷筑是半仙,连这种事都算得出来,还要她“信他得永生”,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乌龟也不是祸害,要遗千年做什么?
人果然是不能不信邪的,就这么莫名的,好好的她走在大街上都会被水
泼中,要不是她闪得快,说不定连那杯子都要砸在她身上了。
她皱起了眉头看向茶杯的来处,那是由一间相当别致的客栈的二楼掉出来的,随即探出了一张相当俊秀的小脸,当那个人看到冬月身上的水渍时,连忙的由楼上跑了下来。
“你没事吧!”
冬月这时才看清楚那张脸,这一看倒教她好生的吃了一惊,这男孩就身材而言瘦弱得大约只有十来岁,但一身的精致打扮看得出家境必定相当富裕,不过教她吃惊的还是他那脸蛋……该怎么说呢?就算是在女子之间,她也没有看过如此清丽秀绝的五官,若这小男孩是女子,想必是倾国倾城。“喂?你还好吗?”
“我没事!”冬月暗暗庆幸自己脸上遗有面纱,不然若是给人知道她竟然看一个男孩看得失了神,这话传出去能听吗?
“那些人真是太可恶了,我真想……”一个打扮得像是随身丫环的高大女人跟着小男孩的身后出现,用着对女人来说过于低哑的声音说着她的不满,但之后的话在触及小男孩的白眼时散去。
“笙笙,注意一下你的身份好吗?”小男孩没好气的说,然后又像是抱歉的对冬月作了一个揖,“管教无方,还请姑娘不要见笑。”
冬月点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今天还真是怪了,遇到一个比女人还美的男孩,而这男孩的随身丫环却又比较像个男人。
若是勉强要说这个丫鬟是个女人的话,她全身上下大概就只有那张脸像了,虽然稍嫌英气重了些,但分明的五官倒也别有另一番的风情。
只是她似乎让冬月感到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儿曾见过似的。
“姑娘若不介意就让在下作东,顺便略表歉意。”那小男孩像是发号施令惯了般,也不管冬月答应与否,硬是拉起她的手就往客栈里去。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要再看到那……好嘛!去就去,谁怕谁,要是那个不想活的男人再敢……我一定要他死得很难看。”那个叫笙笙的丫鬟原本不想再进入客栈,可是被小男孩一瞪,便只好改了口,但仍是不情不愿的嘀咕着。
看样于这小男孩倒是一个挺有威严的主子,可就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法子让这个看起来很凶悍的丫鬟乖乖听话的?
就在冬月百思不解的时候,她已经被那个小男孩拉人了客栈,没想到迎面而来的竟然是两个如果要她排名,绝对是她最不想遇上的人的前三名。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冤家路窄的遇上杨玉仙和白守谦。
“看姑娘的样子似乎认识那两个人?”
“那个是尚衣奉御公孙昕的妹夫杨玉仙,另一个是御史大人。”冬月冷冷的说。
“看来你似乎不太喜欢那个姓杨的?不过这也难怪,这当官的十个有九个半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你喜欢他们才是怪事呼!”小男孩一点儿也不在乎的笑着。
“小声一点,这话要给人听到了会杀头的。”
冬月虽然心中也是这么的想,但是她对这个小男孩不知怎么的就是有一种好感,自然不希望他会因为这些话而冒犯了某些人,毕竟在这样的年代中说这种话是会被杀头的。
“就冲看你的好意我就来整整他们,顺道替你出一口气如何?”
“出一口气?你可别乱来,这两个人都不是好惹的。”冬月有些担心的说,这小男孩当真是初生之犊。
“别怕!看我的。”他拍着胸,一脸的胸有成竹样。
“你想怎么做?”冬月疑惑看小男孩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
“你知道我们刚刚为什么会泼到你的?”
“为什么?”
“还不是我家笙笙长得太如花似玉,结果引起了人家的妒嫉。”
“她?”冬月的口气是不可置信,她实在很难以想像有人会“妒嫉”这样的女子,如果说妒嫉的对象是这个小男孩她还比较相信一点。
“大……少爷!”笙笙的话又在小男孩的瞪视中散去,一脸的无可奈何。“你可别小看我们家笙笙,虽然是粗壮了些,但这年头不是流行粗壮的女人比较好生养吗?像我……我面前的你就太瘦了,多吃一点对你有好处的,再过几年,等杨贵妃一出现,你就知道粗壮的定义了,我们家笙笙可比不上她哪!”
“杨贵妃?”这又是哪门哪号的人物‘!
“杨……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还是回到我们的正经事上。”
听他说话的口气,难不成他把整人的事当成正经事了?冬月疑惑的看着小男孩将嘴轻附在笙笙的耳边,不知道说些什么,旋即笙笙的脸色就愈来愈难看,而且还不停的摇着头,一脸打死不干的样子。
“长痛不如短痛哟!”小男孩这一句话才出口,原本还坚持反对的丫鬟竟然奇迹似的点了点头,虽然她的脸上仍是百般的不悦。
然后,笙笙的脸色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只见她刻意的学着烟花女子的媚行,婀娜多姿、莲步轻移的走到白守谦的身边,然后大刺刺的给了白守谦一个大响吻,然后用一种众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杨大爷,不是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