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麽负责呀!”
若月捂着发痛的眼角,忘了她原本想捉弄他,现在除了痛得半死之外,她什 麽事都忘了,所以也没有注意到阿生眼中闪着的坚定神情。
“我会娶你的,真的!”阿生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啥?他刚刚说了什麽?
若月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吓得连还痛得半死的眼角都忘了,她看着好是认真 的阿生一眼,这下子才明白他为什麽说出这样的话。
他以为她是为了和他共处一室而哭,所以,很认命的“自我牺牲”的做这样 的提议吗?
拜托哩!他们之间既没乾柴也找不到烈火,啥事也没有,而且现在是什麽年 代了,就算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也没有人还在玩以身相许这种旧八股的桥段了。
一个忍俊不住,她当场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一次她不是痛哭的,她是笑到 眼泪都跑出来了。
“拜托!这真是太好笑了!”
阿生一看到若月的样子,以为她不相信他的真心话,情急之下,用双手钉住 若月,清澈的眸子急切的对上她的。
“我是认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若月被阿生这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眼中的热切和手中传来的力道让她迷 惑了,她看得出他不是在开玩笑,可也正因为不再是玩笑话,一切也变得不好玩 了起来。
“放开我啦!你抓得我痛死了!”
若月不自在的想把手由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可是阿生只是稍稍的放松了手 劲,但仍是紧紧的圈住她,让她不能脱出他的怀抱。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有办法赚很多钱,可是我已经知道我 可以做什麽了,我一定会赚很多钱回来给你,这样你以後就可以不用这麽辛苦的 做这麽多的工作了。”阿生信誓旦旦的说。
“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要这麽认真,我知道我们之间什麽事也没有 ,你不用负什麽责任的啦!”她好笑的将手从阿生的掌握中抽出,然後像是对孩 子似的拍拍他的头,“不要没事就玩这种以身相许的小孩子游戏,小心脱不了身 喔!”
“我不是,我是认真的,我一定会赚很多的钱给你,这样你就不用像现在这 麽辛苦。我不知道你为什麽要赚这麽多钱,但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只是可以的话 ,让我也帮帮你好不好?”阿生再次抓住她的手,眼睛急切的锁着若月,似乎这 样就能让她明白他的真心诚意。
“不要说笑了,早知道你是开不得玩笑的小孩子,我也不会和你闹着玩了。 ”若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不自然的想逃出这似乎失了控的场面。
“我不是小孩子了!”阿生从咬紧的牙关中吐出这句话。“你不要把我当小 孩子看,我只是希望能帮上一点忙,我不想让你再这麽累,想好好的呵护你、想 好好的爱你,这样也不行吗?”
他的狂乱和急切全数落入她的眼中,她怎麽会以为他的眸子如叁月春阳般的 温驯?七月炙人的烈焰也不过如此啊!
“阿生……”若月闭上眼摇摇头。“你把感激和爱情弄混了。你不爱我,你 只是很感激我收留你,等你恢复记忆想起自己,你现在的感觉就会消失,到时, 你会後悔你所说过的这些话。”
“我才不会!你不要闭上眼睛,你看着我!”阿生不喜欢看不到她的眼睛, 这会让他觉得她把他关在心门之外,自己一个人去了他到不了的地方。“你以为 感激会让我对你有这样的感觉吗?”
说完,阿生便俯下身子,不顾若月的反对,似是要将他胸中澎湃的情感全随 着这一吻而直入她的心门,让她明白他对她有着什麽样的情感。
若月又气愤又惊慌的撞打着他的胸口,气愤的是,他怎麽可以对她做这样的 事;惊慌的是,他的吻会令她承认一些她一直不想承认的事。更可怕的是,她发 现自己的气愤有一大部分是因为惊慌转变而来的。
她一点也不想承认,或许就在第一眼,就在他用他那如小狈般天真、孩童似 的羞涩大眼睛望向她时,她就被他深深的吸引,而她一直嚷嚷着的麻烦其实已经 不知不觉中进入她的思绪、她的心灵深处。
长久以来,她似乎是为了赚钱而生,为了抢钱而活,可是他的出现,让她枯 燥而乏味的生命开始有了不同,因为他的依赖而让她发现除了抢钱之外她的生命 还是有着其存在的理由。
是他依赖着她吗?还是她藉由他的依赖而存在?
她叹了一口气,放弃了挣扎,手也不由自主的环上他的肩头,像是溺水的人 紧紧的抓着唯一的依靠。她已无力再挣扎,也或许是因为她根本不再想做任何的 反抗。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麽努力的伪装自己,假装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假 装她是多麽的坚强,可是这一刻,她只想沉浸在这种被呵护和宠溺的巨大温柔里 。
这一吻在良久之後结束,因为心焦而变得有些狂霸的阿生,又变回原来羞涩 而单纯的他,他发现自己刚刚竟然强吻了若月後,一时间急得说话又开始结巴起 来。
“对不起……不对……I am sorry……这不能讲……那我……”
若月伸出手接住他的唇,摇摇头後对他白了个眼,她不明白为什麽自己会对 他的惊慌感到心疼,而不是大剌剌的给他一个任何人对她这样做,她都会赏他的 耳刮子?
“什麽都不用说,除非你後悔了。”
“你相信了!”阿生看出若月的脸上虽不明显却清晰可辨的赧然。“我一定 会好好的努力,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钱,这样你就可以不用工作得这麽辛苦,好不 好?”
“你说这话是会後悔的,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一个很爱钱的人吗?我可是会像 吸血鬼一样榨乾你的每一块钱,而且一点也不会有所愧疚的,你不会害怕吗?” 若月挑起一边的眉头。
“你才不是这样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为什麽你会对钱这样的重视,可是我知 道你一定有很好的理由。”阿生摇摇头,脸上是全然的信任。
“你就这麽确定?你才认识我多久?在我四周的人这麽多,我可没见过有哪 一个会像你这样想的,或许你根本是把我美化成你心中的样子而已。”
他说得愈笃定,只会让若月愈心惊,心惊於他把她想得太好,等他发现她不 是他心目中的那个样子时,他就会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那时,他便会头也不 回的走了。
“就算你是真的没有理由的爱钱也没关系,那我只要赚很多的钱,你就会喜 欢我了,这样也很好不是吗?只要我好好的努力赚钱,就不用害怕你会生气或是 不理我了。”
若月不知道是该说阿生天真还是怎麽样?她怎麽也没想到阿生对她的“拜金 ”是这样的反应,一般人不都该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吗?为什麽他会给她这样与众不同的回答呢?
不,她早该知道,他本来就是个与众不同的男人,不是吗?
“你想知道我为什麽会这样吗?”若月叹了一口气。
“我是很想知道,可是,如果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反正不管你有没有理由 ,只要你喜欢,我一定会很努力的赚钱。”阿生用力的点点头。
“傻瓜!”若月轻骂,这世上怎麽会有这麽笨的男人?“像我这样的女人你 也要,真不知道你的脑袋装的是什麽?你到底是看上我哪一点?”
说真的,她这个人除了认钱之外什麽都不认,除了抢钱之外什麽也不爱,而 且不是她灭自己威风,她是要身材没身材,说脾气又特别大,他是眼睛被糊到了 ,还是那一摔不仅摔掉他的记忆,连他的脑子都摔坏了?
“一定要说出一个理由吗?”阿生皱起眉头,抓抓头,这样的问题对他来说 似乎很难回答。“不可以就只是喜欢吗?”
若月愣了一下,“你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原来会做没有理由的事的人不 是我,而是你这个怪怪的家伙才对。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麽这麽爱钱?”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不一定……”
“你别以我会因为你说了那些话就想跟你坦白些什麽,这跟你一点关系也没 有,我难道不可以只是想说而说吗?至於你听不听,随你。”若月双眼一瞪,她 仍嘴硬,但脸上的飞红却做了最大的反证。
“我听!你别生气啦!”阿生连忙说。
“你知道没有钱的可怕吗?”若月看着一脸茫然的阿生,“算我多问,你的 样子看来就像温室长大的小孩,这大概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我真的像你说的那个样子,你会因为这样而讨厌我吗?”阿生一脸的 担心。
若月翻了翻白眼,“你听好,这话我只说一次。如果我真的讨厌你的话,我 会不惜成本去买一串鞭炮回来放,而你现在也不会完整的在这儿了,你听清楚了 没有?”
“那就好!我真的很怕你会讨厌我。”阿生松了口气。“不过,你以前很没 有钱吗?”
“我十五岁就逃家,在大胡子把我捡回去之前,我所经历过的绝不是你可以 想像的,只有经过那样的日子,你才会知道一个人没有钱是有多可怕,所以我就 发誓,我一定要有很多钱,只要有了钱,想做什麽都可以。”
这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没有钱就连自尊都没了,很可笑,却是不争的 事实。
“那你有了很多钱之後,你会想要做什麽?”
“这……”若月愣了一下。说真的,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明白了。”阿生看着说不出来的若月突然开口说。
“你知道什麽?”
阿生浮起一抹心疼的微笑,将若月拉进怀中,像哄小孩子一样的轻轻拍着她 的背,“你一定是被吓到了。”
“吓?你开什麽玩笑,我白若月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没钱……”
若月猛地住了口,她这才发现就像阿生说的,她真的是被吓到了,当时一个 无路可走的十来岁女孩被功利社会吓到了,直到现在,她一闭上双眼,还可以感 觉到人们鄙视的双眼。
“不怕!”阿生连忙拥紧若月冷不防打起颤来的身体。
“你不明白,那眼光有多可怕,就好像我是角落中该被赶尽杀绝的蟑螂一样 ,每个人看到我,脸上永远就只有嫌恶和戒备的表情,因为我身上没有半毛钱! ”
若月紧紧的握住拳头,在她自白的同时,她突然明白她一直都没有逃出那种 眼光,不管她再赚多少钱也是不够的,因为她还是那个身无分文的流浪儿。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有了很多、很多的钱,她就可以忘记那一种没有尊严的日 子,而她也一直以为她已经逃出那些噩梦,可原来她从来没有梦醒过!
若月脸上不停变换的神色,让阿生除了不舍之外还是不舍,她所经历过的是 他即使不曾失去记忆也不能想像的。唯一他可以确定的是,那一段过去真的带给 她很大的伤害。
“不会了,有我在,我绝对、绝对不会再让你遇到那样的事!”
※※※
在好不容易摆脱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学生的纠缠之後,松了一口气的风 妤璇只想快一点的回家,好好的休息,可是她怎麽也没想到,自己在学校门口看 到了什麽人!
“哥?!你怎麽会到台湾?”她瞪大了眼。
“妈说你上次写的信中有些不快乐,我就过来看你了。”风予旋因为妹妹脸 上的惊慌而露出满意的笑容。
天哪!她只不过有些沮丧的写了封信回家给母亲,没想到信会辗转落到她哥 哥的手中,而她哥哥还飞过了大半个地球过来找她!
“知道我亲爱的妹妹心情不好,我怎麽可能不来看看,到底是什麽人胆敢欺 负我最心爱的妹妹,你说是不是?”风予旋脸上是一贯看不出任何想法的讪笑。
“我真的没事,你不是还有研究工作没做完?你来这里,那些工作怎麽办? ”风妤璇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把她哥哥送走,而且愈远愈好。
在世人的眼中,风予旋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可是只有她知道,她哥 哥根本就是披着天才外皮的恶魔!尤其对女人来说,更是最可怕的爱情杀手。
他一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他来说,只要能够完成他的想法,即使伤害其 他人也无所谓,谁教那些人没有他聪明。
不!她才渐渐喜欢住在这儿的人,她可不希望这里的人受到她哥哥的“毒害 ”,她是很尊敬她哥哥没错,可是,她也知道她哥哥可以是多麽可怕的一个人。
他会来这里一定是有他的目的,而他的笑容,更给了她非常不好的预感。
“工作怎麽比得上我的妹妹?璇儿,你说哥哥对你好不好?”
不信!风妤璇说什麽也不相信她哥哥的话,她只觉得鸡皮疙瘩已经爬满了她 的全身,她太明白这是她哥哥想使壤的前兆。
“哥,你到底想做什麽?”
“没什麽,只不过好久不见我的妹妹,想看看你好不好,顺便度个假而已。 ”
“我很好,你看完了可不可以就去度你的假?”风妤璇觉得自己脸上的假笑 几乎垮了,可是这实在是不能怪她,有哪一个人看到灾难来临还笑得出来的。
“我觉得这里的环境不错,在这儿度个假倒是不错。”
“什麽?你不能住在这里!”风妤璇大叫出声。
“为什麽?”风予旋抱胸挑眉,风妤璇明白这是她哥哥要求答案的一贯表情 。
“因为……”想啊!什麽理由都可以,只要能送走她老哥都行。“因为这裹 住着五个女人,你一个男人住这儿不方便啦!”风妤璇脱口而出。
“你这是逻辑地等值的话吗?”
风妤璇有些不明白,“逻辑地等值?”
“逻辑地等值就是两个叙说所形成的双如言为逻辑地真。”
“我当然知道什麽是逻辑地等值,我只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是什麽?”风妤璇 快疯了,为什麽她这个鬼灵精遇到了她老哥却每次都输得一败涂地。
“如果我能证明你的话不是逻辑地等值而只是逻辑地相容,那就表示你的话 有着逻辑地假,那你的说法也就不成立,不是吗?”
“这……”风妤璇很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她再怎麽想也不该想出这麽烂的 理由,她早该知道她哥哥不是这麽好打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