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十秒!这怎麽可能?我才不相信。”别说她风妤璇的能力做不到,就算 是她那有打小就有“神童”之名的老哥,也不一定能在叁十秒内做到。
若月笑了笑,“把你身上的牛奶糖给我,我就告诉你如何在叁十秒内剖开椰 子。”
一起住了这麽段时间,若月早知道风妤璇这个天才“小孩”根本是糖不离身 ,尤其对牛奶糖更是狂热,身上无时无刻都会带着。
“你不会是要抢我的糖吃吧!”风妤璇戒备的看了若月一眼,就像若月没钱 活不了,她没糖也活不了。
“一颗糖换一个解答,这生意还不好赚?我怎麽不知道你比我还抠门?”
“好啦!就一颗哟!”风妤璇还要若月保证,才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颗 牛奶糖。
若月有点受不了的接过风妤璇递过来的牛奶糖,要不是看在阿生一脸期待的 样子,她才没兴趣做这种一颗糖换一个解答的赔本生意呢!
她把手中的牛奶糖除去了包装纸,然後揉成了圆椎状後用包装纸铺着,并弯 下身子放在地上。
抓过一颗椰子,若月对着地上的牛奶糖比对一番,然後放开了手,椰子就直 直的对着牛奶糖压了上去。
“我的糖!”风妤璇一声尖叫。
若月弯下身子把椰子拿了起来,那牛奶糖竟奇迹似的刺穿了椰子!若月把牛 奶糖从椰子上拔了出来,丢给了风妤璇。
“喏!糖还你!”
“真的开了一个洞!你真是太厉害了。”阿生兴奋的抓起了若月的手。
若月对上他那百分之百崇拜的眼神和他手中传来的热度,心下一惊,心跳不 规则了起来,而且这些天一直缠着她的燥热感又蓦地升高。
“这根本没什麽,不过是个小技巧罢了。”若月连忙抽回手来,并把椰子丢 给他。“我赶稿,没时间陪你们耗了!”
说完,就像是有恶鬼在身後追着一样的急急转身,她飞快的冲回自己的房间 ,连她最初下来喝水的目的都忘得一乾二净。
“她……”阿生皱起眉,抬头看着把若月身影吞没的房门。
“我怎麽没想到用重力加速度配合压力原理就可以解决呢?”风妤璇将糖丢 进口中边点头边嚼着,再看看一脸担心的阿生,“你知道吗?这话说得真是很有 道理,再难开的“椰子”只要有点技巧,要打开也不是那麽难的。”
※※※
平常大家各忙各的,难得有机会聚在客厅泡茶,而现在除了若月和冷漠雪之 外,住在“同居”的所有人都在。
“她每次一赶起稿来都是这样的吗?”忍了几天,阿生终於忍不住担心地问 。
不用说,他问的一定是那个为了赶稿已叁天没有出过房门的白若月,他是初 来乍到,所以不明白若月一工作起来就是这个样子。
“小伙子暧!那个丫头是这样的,上次婆婆我在她赶稿的时候去敲了她的门 ,啧啧!你都不知道她那个脸色,连鬼看到了都会怕。我劝你不要去吵她,惹毛 了她把你丢出去,到时,婆婆我也保不住你。”
花婆婆慢慢的端起面前的人参花茶,细细的啜饮了一口,然後回头对正在冲 茶的花嫣儿点点头,“这分量刚好,不厚不薄,挺合口的。”
花嫣儿甜甜的一笑,对奶奶喜欢她泡的茶很是开心,然後她也端了杯茶递给 阿生。“别紧张,坐下来喝杯茶。”
阿生漫不经心的啜饮了一口後,微愣的看着花嫣儿,“这是什麽东西?味道 好特别。”
“这是薰衣草茶,对纾解神经紧张很有用的。”
“喔!”阿生点了点头,又啜了一口,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这花茶真的有 其效用,渐渐的,他比较放松,坐在椅子上也不像方才一般的如坐针毡了。
“你放心啦!若月姊不会有事的,她工作起来就是这个样子,在她没把这个 世界上的钱全赚到她自己的口袋前,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风妤璇调皮的揶揄 着若月。
“我不喜欢你这样说她,她也是人,这样不吃不喝的赶稿,对身体很不好 的。”
阿生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脸少见的严肃模样。
“哟!生气了?”风妤璇扮了一个鬼脸。
“妤璇,你这样说真的是不好,若月只是对工作认真一点罢了。”花嫣儿也 觉得风妤璇这话儿说得有些过火,难怪阿生会打抱不平。
“一点吗?钱鬼都没有她这麽死要钱。”花婆婆站在风妤璇这一边,倒不如 说是出来搅局的。有些人嘛!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老爱当个翻云覆雨手。
“花奶奶,你说得好像你见过钱鬼似的,你不会真的见过吧?”风妤璇一脸 好奇的问。
“我当然见过,都不知道是多久的朋友了,他身上有几根毛我都算得出来。 ”
“真的?我能不能也看看?”风妤璇一听,整个人的精神都来了,她这辈子 对什麽东西都很好奇,不明白的事她愈有兴趣。
“好啊!跋明儿我捎个讯叫他来和你打个照面。”花奶奶倒也一脸正经的允 诺。“不过,你想见鬼做什麽?”
“帮我追老公啊!”风妤璇不知道是说真还是开玩笑。
“原来小丫头是想嫁人,这是好事,说来也没什麽不好的,那我一定帮你到 底。”
看着这一老一小愈说愈有那个样子,花嫣儿忍不住出来喊停,“奶奶,你别 闹了,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你真的认识鬼呢!好端端的把一个屋子变成了人家口 中的鬼屋也就算了,这话要是再传出去,不知道又要传成什麽样子了。”
“嗟!你这丫头就是这样,你管别人怎麽想,我们这样过生活不是快活许多 ?”花奶奶不赞同的摇摇头,对花嫣儿认真的个性不以为然。
“好啦!奶奶,我们别说这些,人家阿生可是从刚刚担心若月到现在,就别 在这儿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了。”
“那丫头有什麽好担心的,我这地方是福地福人居,她可以住进来是叁生有 幸、前辈子烧好香,会发生什麽事?”花奶奶不爱听花嫣儿又把话题转了回去, 有些使性子的说。
花嫣儿哪会不明白自己奶奶的脾气,她微微的摇了摇头,转身对只担心着若 月面对眼前一切恍若未闻的阿生说:“我来替若月泡一壶玫瑰花茶,你若真这麽 担心,就利用送茶的名义上去看看她好了。”
“真的?”阿生的笑容一下子亮得像是黑夜中的照明灯,向四方射了开来。
在场的人都看到阿生这明显的变化,不需要读心术,大家都看得出来,若月 对阿生来说有多麽大的影响力。
至少,电力就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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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月闷声的尖叫一声,赶了叁天叁夜,她总算是不辱快手之名,把所有的稿 子都翻完了,这本书看来还真颇有现代版的金瓶梅架式。
说真的,她把自己翻出来的东西看了半天,光嗯嗯啊啊的镜头就占了将近一 半,剩下来的刚好让相遇、误会、结局平分。
不过,也还好这东西的结构简单,适应过之前的“啊之”、“嗯乎”、“哟 者”、“哎也”之後,需要用到大脑的地方不多,不然要她在这麽短短的时间赶 出来还真是不容易。
若月高兴的抓起稿子重重的亲了一下。呵!叁倍的工钱耶!也不枉费她牺牲 了几个日夜的睡眠时间。
她看了一下桌上的钟,没时间让她多想了,她还得赶在时间之内把稿子送去 给楚可情,要是去晚了,那叁倍的工钱不知道会不会缩水呢!
若月一起身,一股昏眩又袭上她,她猛地甩头,她现在可没有时间可以生病 。她坐在椅子上等着这一波的昏眩过去,然後抓了件衣服起身。
一打开门,蓦地出现的人影着实吓得她连连退了好几步,连手中的稿子一下 子都脱手飞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阿生连忙伸手去捞若月丢出来的稿子,另一手抓着差点失 去平衡的托盘,差一点就把那一壶花茶给打翻了。
“你搞什麽鬼?吓人哪!”若月气呼呼的一把抢下阿生手中的稿子,不高兴 的发现自己的心跳因为他的出现又不争气的加快了。
“没有,我只是……只是……送茶来给你。”阿生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般,动 也不敢动,小心的看着若月。
“不用了!”若月挥挥手,看到他那个样子,她乍起的脾气又退了下去,语 气也没有初时的怒意。
“下次别躲在这儿吓人,我还没赚够钱,可不想这样莫名其妙就被人吓挂了 。”
“我知道了。”阿生点点头。“你要出去?”
“看也知道,我今天交稿,不出去谁来付我工资?”若月揉了一下太阳穴, 似乎这样可以抑止脑中不停的抽痛。“我现在没有时间理你,我赶时间。”
“可是,你已经好久没吃一点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再出去比较好。”阿生不 放心的提议。
说实在话,对若月来说,一个大男人端着一壶茶的样子真是有些滑稽,可是 ,他脸上布满的是怎麽也不会认错的担心。
她该感动於他的关心的,可是说真的,此刻若月除了头痛和烦躁之外,什麽 也感觉不到,或许拿到叁倍的工资,会让她恶劣的心情好一点。
“我高兴吃就吃,不高兴的时候就不吃,不行吗?”
“可是,你就是不好好吃东西才会瘦成这个样子。赚钱真的有这麽重要吗? ”阿生不死心的说。
他不是不知道若月对钱的看法,可是像她这个样子根本不是在赚钱,她是在 玩命!总有一天她会把自己的身体给搞垮,他真的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什麽时候我的事要你管了?”若月的眉头又拢聚了过来,脸上的风雨也慢 慢浮现。“你不过是我捡回来的,我做什麽事轮得到你说话了?我身上是没半两 肉又怎麽样?不喜欢你别看哪!”这个死阿生,竟然敢批评起她的身材来了。
她平常不是一个对自己的外表很关心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麽,这话由阿生 的口中说来特别令她难以忍受。
“我不是……”
“你不是什麽?我就是一点也不像个女人又怎麽样?我赚钱又有什麽不对? 你现在吃我的、喝我的,我不赚钱,你叫我吃西北风吗?”若月没好气的大吼。 这时候她也不管伤不伤人,反正能平息她的怒气就好。
话一出了口,乍见阿生本是单纯的脸上一下子化为凝重,若月才将自己说的 话重新在自己的大脑播放一遍。
就算她说的都是事实,她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口气啊!他是人,可 不是她养的一条狗,而且就算他是她养的狗,她也没有权利做这样的事,不是吗 ?
她想道歉,可是她实在没有向人低头的习惯,那抱歉的话语硬是噎在喉头, 上下不得,弄得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搞得她的头快成了两个大。
突然,她觉得眼前的一切好像都开始飘浮,整个身子似乎坠入十里迷雾之中 ,她伸手想抓住些什麽好稳住自己不停下落的身子。
“若月,你怎麽了?!”
阿生着急的声音在她的耳中显得有点不真实。
“我就知道,打从遇上你就没什麽好事发生,什麽奇奇怪怪的毛病都来了! 没什麽啦!我只是头疼得要死而已。”若月从牙缝中吐出话来。
阿生一手撑住若月,一手连忙将手中的托盘放到地上,然後再伸手探着若月 的额头,忧心的看着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潮,将她原本没有什麽血色的脸颊映得如 落霞般绮红。
“奇怪,你的手凉凉的还真是舒服,这些天真是热死人了。”若月没有多做 思考的把整个脸紧紧的靠在阿生的大手之上。
“你会觉得我的手凉是因为你发烧了!”
阿生皱起眉头,没有预警的,一个箭步就把若月打横的抱了起来。
“你想做什麽?!快放我下来。”若月没想到阿生会突然这麽做,心中一惊 ,忍不住的在他的怀中挣扎。
她虽然全身没几两肉,可她近一七五的身高可没有几个男人吃得消,更别说 是抱起她了,这突然被人这样像是无物的抱了起来,只教她又惊又急的除了挣扎 之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生病没了力气,还是她小看了阿生的力量,不管她如何的 挣扎,阿生仍是稳稳的抱着她。
“别动!你发烧了,一定要好好的休息才行,我抱你去床上躺着。”阿生的 语气是少见的不容反驳,一时间,让习惯了温顺的他的若月有些迷惑。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那个总以迷路小狈的寂寞眼神看着她的那个男人吗?
不过才那麽一会儿,当阿生的话在若月的大脑中拼凑成有意义的字眼时,她 又开始反抗了起来。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去交稿,我没有时间休息。”
开什麽玩笑!她辛苦熬了几个日夜,为的就是这叁倍的工钱,如果没在时间 之内交稿的话,那她的辛苦不就白费了?
为了那叁倍的酬劳,就算是要她用爬的,她也会爬去交稿,更何况只不过是 小小的发烧而已。
“你要好好的休息!现在你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哪有能力出门交稿?”阿 生俯身压住若月,说什麽也不让她起身。
“我这是在赚钱耶!你以为我这麽辛苦的工作是为了什麽?如果不能在今天 把稿子交出去,那我要损失多少你知不知道?身体是我自己的,你少管闲事!”
阿生听了之後,微眯一下眼睛,他将整个身子压低到几乎和若月四目相对, 让若月几乎可以听到他低沉的吐气声。
“我知道我只不过是你带回来,什麽忙也帮不上的大麻烦!”阿生握拳用力 的打在床板上,力道之大,连床上的若月都感觉得到床的震动。
“我……”若月张口结舌。
阿生咬紧下唇,在他饱满的唇上印下一道充血的刻痕,但他恍若未觉。
“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过问你的事,我只是一个你恨不得早一点甩掉的包袱 !所以,我连一点点关心你的权利也没有。我做任何事对你来说都是多馀的,是我太不自量力,明明知道你对我避之唯恐不及,我还这样缠着你,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阿生一瞬也不瞬的瞪着若月,那眼中浓浓的受伤神色,逼得若月不得不先移 开眼神。
“你吼得我的头更痛了。”若月只能如蚊蚋说。
这一低微的自语对阿生来说,竟比前面吼得震天响还来得有震撼。阿生像是 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猛地放开了对若月的箝制,急急的起身退了好几步,眼中的 狂乱也被他原本的清澈纯然所取代,只是多了一抹哀伤。